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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来呀相互伤害呀(全文+番外),6

[db:作者] 2025-07-14 22:21 5hhhhh 9120 ℃

金凌理直气壮道:「他喜欢我!每次写信都问我!不问你!」

江澄简直怒发冲冠。

而这厢魏无羡在送走蓝忘机之前,递给他一个做工精密的黄铜罗盘,蓝忘机不确定地问道:「……风邪盘。」

魏无羡解答了为何这个跟一般市井所见之风邪盘大不相同,得意道:「唔,夷陵老祖研发出品,纯手工制作第六代风邪盘。测量邪祟效度信度皆准,实乃出门夜猎居家旅游杀人越货小能手,带着驱邪保平安唷。」

蓝忘机:「……」

虽然无言以对,但蓝忘机毫不怀疑这仅稍稍大于半掌宽的精巧法器的性能,便收进衣袋内。接着又拿出了姑苏蓝氏专用的求救引信,让魏无羡有要事就通知他回来。

魏无羡哭笑不得地想:「在云深不知处燃引信?蓝氏门生是当我傻逼呢还是傻逼呢还是傻逼呢。」但为了让蓝忘机安心,也就一脸郑重地妥善收好。

江澄带着金凌来到云深不知处拘灵阵的时候,是携着蓝曦臣给的通行玉牌,跟在他背后到处找人。蓝曦臣道:「江宗主此番要见魏公子……本是不合规矩,只能暂时请你将佩剑和紫电都留在寒室了。另外,在阵内也请务必不要使用灵力,以免误触拘灵阵导致咒法反弹,虽不致命,受伤却是免不了的。而因为这是私密行程,我尚未告知其余三家仙首说你已经到了姑苏,为了赶上稍后的四家密谈,还烦请江宗主把握这一个时辰,并在结束后尽快回到雅室来。那么,我得先回头接待清河聂氏和兰陵金氏,就少陪了。江宗主勿怪。」

江澄向蓝曦臣一礼,也催促金凌下拜,道:「麻烦泽芜君了。」

蓝曦臣还礼,便迅速而从容地离去。江澄则牵着金凌往阵内行去,沿着若有似无的小径痕迹绕过几株玉兰树,便见到一幢清幽雅致的竹舍座落在稀疏的林间。他不禁站着打量了一会,此时金凌却忐忑地抱住江澄的大腿要抱。江澄嫌弃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不敢看了?来不及了你!」

金凌直巴着江澄,还躲到他背后只露出脸来东张西望,像是害怕屋子里会走出什么妖魔鬼怪,却又隐隐兴奋地道:「他住这儿吗?等等会看到吗?」

江澄动动腿,想把这小团子轻轻甩下去,皱着眉道:「会。快放手好好走路,今天没时间让你在这儿磨磨蹭蹭的!」

金凌却突然忐忑道:「不要!他会不会不喜欢我?」金家上下都没人管他,家丁婢女都怕他讨厌他。

江澄冷冷地道:「他敢不喜欢你。」一边就着金凌抱着他大腿的姿势往前走,一手扶着金凌的头免得他掉下去。

金凌急得都要哭了,怒道:「他一定不喜欢我!他说的玩意儿舅舅你都不会做!他不会喜欢我!怎么办怎么办!」

江澄恶狠狠地哼道:「他要是不喜欢你,就放狗咬他!」

也许是甥舅俩争执的声音太大了,竹舍边的一个小房间内突然转出一个纤长的黑衣人影,斜倚着门柱懒洋洋地盯着他们看。

江澄一时窒住,金凌发觉气氛不对也跟着安静下来,小脸仓惶地瞅着一声不响就冒出来的魏无羡看──那个高挑的人有一张令人难忘的笑脸,不是说他正在微笑,而是不论他脸上带着什么表情,他的眼角、眉梢、唇畔都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天生没有烦恼,让人看了也觉得内心的烦躁不快都能跟着不翼而飞。这是金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似乎跟那总是笑脸迎人的小叔叔一样,却又不尽相同──小叔叔脸上的笑意总是灿烂得有些刺眼、亲切得有点刻意,但这人笑得……总让人忍不住想盯着他看,问他在笑什么,然后跟他一起笑。

江澄的目光细细地在魏无羡身上绕了一圈,除了清瘦了点,看起来气色竟然不错。只是他双腕和双足踝都还戴着捆仙锁链,却比在金鳞台大审时绑着的要细、也长了许多。应该是为了方便让他在受监禁时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自由活动。真不愧是姑苏蓝氏,关押修真界重罪犯还能如此仁善地对待。

魏无羡等甥舅俩看完了,便对着江澄比划道:「真是稀客啊。待我上柱香,你先带小孩儿进屋里。抱着他走,瞧你把他给累得……才两岁呢啧啧。」也不管江澄看不看得懂,就转身回祠堂收拾经书笔墨。

其实就他俩少时共同修炼和并肩作战的经验,这样无声打手势是常有的,江澄确实也看得懂魏无羡的意思,只是太久不曾如此,故有些发愣,连把金凌抱起来跟着魏无羡后头进了祠堂之时,也没发现他竟然还真听了这混账师兄的话。

但他一见到那几乎是还原了小半个江家祠堂的竹间,就又没顾上说话,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魏无羡跪拜、上香后走过来,对江澄比划道:「你要来一柱吗?」

魏无羡本预期江澄会怒声说个「滚」,然后转头就走。没想到他只是面色不善地摇了摇头,把金凌放到地上后往魏无羡那边推。

金凌初始很害怕,但像是被江澄鼓励了,小碎步跑到魏无羡跟前,仰着小脸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大舅。」

魏无羡呆住了。

江澄像是有点满意地看着魏无羡又是吃瘪又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冷冷地说:「爱抱你抱。」才施施然掉头走出去。

魏无羡把金凌抱在怀里,领江澄进竹舍后与他隔着琴桌对坐,却没交谈;先是让金凌坐在魏无羡腿上逗弄了小半天,手里兜里让他塞了一堆自己闲暇之余捣鼓出来的小法器或玩具,魏无羡才拿出梦貘香炉,把金凌抱到屏风后的木榻上哄睡了。

江澄等魏无羡走回来坐下,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而江澄也找不到一杯茶水喝来掩饰尴尬。魏无羡对此只能摊手:他又不能开口干嘛没事准备茶水,又没人告诉他江澄要来。沉默的气氛弥漫了好一阵,江澄心知不便继续枯耗下去,便道:「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从前他献舍重生后初逢江澄,对方也是这样高深莫测地问了他这句话。但魏无羡依旧不长记性地比划道:「我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我比较好奇你来云深不知处干什么?」

江澄冷冷地瞪他,决定先说正事,道:「这就要问夷陵老祖你了……金光善紧急传书要四家仙首齐聚云深不知处密会。因为发现了夷陵老祖的法宝有异……于是特地交代我带着陈情出席,而蓝家也必须准备好阴虎符,以便一并检查。」

魏无羡眉心一跳,这阵势像是要逼迫他提早毁符,而且是故意挑着蓝忘机不在姑苏的空档……但谁会知道蓝忘机何时下山夜猎?于是对江澄比划道:「到底什么东西有异?」

江澄慢条斯理道:「金光瑶说,你那名字不堪入耳的仙剑,自动封剑了。金光善怕你的陈情还是阴虎符也有异动,所以决定用这次密谈的机会,只要四家都同意,最慢两日内,就会要求你在百家见证下毁符。」

魏无羡若有所思地沉默,心想:「看来此时……蓝曦臣跟金光瑶的关系密切程度,已经到达了观音庙那会儿,什么都能说的程度了……否则不会那么刚好,能挑中蓝湛下山的空档,甚至要找这个时间逼我毁符……想必是迫不及待要杀我了,否则要是蓝湛在场大约没人能得手……嗯?所以照这个逻辑,金光瑶已经知道我跟蓝湛的事情了……?看来泽芜君是天生不知道什么叫八卦啊?」

转头看见江澄一脸等他解释的模样,魏无羡继续正经八百地比划:「随便有没有封剑……你自己拔拔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不只有我能拔出来,就表示金光瑶信口开河故意找碴。而且你也说了,金家想藉此生出事端逼我提早毁符……听起来着实有诈,很像杀人夺宝的套路啊。」

江澄皮肉不笑道:「你的阴虎符说是受人忌惮,不如说是受人觊觎……这东西总有一天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才是对的,你偏不听!当时还敢得罪所有人!我看你今天跪祠堂跪得挺诚心啊?想来是知道错了吧?悔不当初了是不是?可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吗?准备好什么姿势下去见我爹娘跟我姊姊了吗!」

魏无羡看着愈说愈怒的江澄,想了一下,便忽然把那多年来如鲠在喉的遗憾放下了,真心实意地比划道:「对不起。」江澄一愣,魏无羡却起身一揖到地,复又抬头道:「对不起,你说的对,是我自食恶果。」

江澄目瞪口呆,又像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嘶吼道:「魏无羡你这人怎么这么贱!偏要没了金丹、被打成残废了才知道是自己不对?现在知道要巴巴地道歉,可你早就叛出云梦江氏,现在修为也废成这个样子!你这副求人的难堪样子做给谁瞧的?你还有脸让我保你?我怎么保你!」

魏无羡听了也不生气,也许他是因为庆幸蓝忘机不在这里,所以没觉得江澄的话如何刺耳。继续比划:「我刚刚是不是没说让你保我?」

江澄豁然站起,怒不可遏道:「你想跟上次一样让我弃了你?你胆敢再说一遍?魏无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当初叛逃其实是我弃了你?你以为我弃了你你就什么都不欠我江家了?吭?你怎么敢!」

魏无羡猛然一把抓住江澄,把他硬是拉着坐下,还「唔唔唔」了半天,要人冷静一下,这才筋疲力竭地比划道:「我不是要你一个人保我,咱不是那什么……『云梦双杰』的嘛。哎哎哎别动手也别瞪我,我的意思是,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

 师妹那剑你拔一下

送走了江澄和金凌,魏无羡竟难得地在竹舍待不住了,摸摸怀里的玉笛,便跑到望夫石上坐着发呆。原因无甚惊奇,只是他想蓝湛了……明明分别不满两日,却无可抑制地想他。唉,原来这就叫思春呐。都是江澄那个、娶不到老婆的混账脾气害的。

魏无羡回想着江澄每一次对他恶言相向的时刻,从江家覆灭时质问他为什么救蓝忘机、怒骂他为什么一心护着温氏姊弟,最后是在观音庙里哭着吼魏无羡,问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跟他讲,为什么魏无羡随随便便就能让世上再无云梦双杰,好似自毁誓约根本不痛不痒。

江澄嘴巴上说「我不能恨你吗?我不该恨你吗?为什么现在倒像是我对不起你了一样?」其实都不是针对魏无羡,而是在挞伐他自己。说实在,魏无羡应当是最了解江澄心性的人,因为他是那个被江澄指着鼻子骂完祖宗十八代,却也亲眼见到江澄跪下来哭求虞夫人,不要砍掉他右手的人。魏无羡有时候会突觉胆战心惊……他自己几辈子都没跪过什么人,为什么江澄就能这样毫不犹豫呢。

即使在那客栈中,目睹了魏无羡以今非昔比的阴冷面孔虐杀王灵娇和温晁的全程,江澄也没有任何质疑和惊恐嫌恶,反而把剑塞给他,把魏无羡拦腰一个熊抱,也就完了。如果魏无羡后来绝口不提叛出江家的事情,江澄顶多逼魏无羡好好把温家的事情给了结了,但无论如何不会放弃那个、逐渐在鬼道上走向歧途的他。

江澄对他、或魏无羡对江家……难道真的只有恩与义吗?魏无羡发觉自己死在乱葬上时的心思,着实有些一厢情愿和天真,以为自己早不是江家人,也就两不相欠。但若当真如此……为何江澄会偏执到近乎疯魔地渡过那十三年?

倒是蓝忘机……看他从乱葬岗九死一生地出来后,开口第一句不是像江澄那样焦急的「你跑哪里去了」,而是冷峻地要他回答如何驭鬼、接着严厉地要魏无羡跟他回云深不知处……至于回去做什么,大概是除去他身上的戾气鬼气,然后强硬地让他不得再使此法吧。现在魏无羡当然知道,蓝忘机只是担心他走此道的代价高昂,但还在年少轻狂、骄矜自满的的时候,自然沒心思琢磨太多。而如今回想,他觉得自己那时彷佛吃了一记闷棍的感觉……其实是在伤心。所以挂不住哪怕一丝笑容,便对蓝忘机冷言相向、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动了真怒。

因为蓝忘机方正凛然的神情彷佛在无声对他咆哮,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丰神俊朗、能引得众家仙子掷果盈车的世家公子,也不能以正道登临修真之顶……只能持着那把黑黝黝的破笛子,一身戾气地站在尸鬼大军后头,面无表情地奏起哀伤而凶暴的挽歌,所到之处无不流血漂橹。

因为看到蓝忘机接受不了这样自甘堕落的自己,所以自惭形秽、后来说服自己他和蓝忘机终归不是同路人、蓝湛打小就看他不顺眼所以不必介怀……到底都是因为不甘心 。那种心情很像是,在藏书阁抄家规的时候,怎么烦蓝忘机他都岿然不动、也从不正眼看魏无羡,所以想撩得他生气、撩得蓝忘机逼不得已必须认真响应的坏心眼。又或者像是,在兰陵的小酒楼上,让一堆女鬼往蓝忘机身上扔花,然后在他鬓角上留下一朵粉色芍药的恶作剧──因为明白自己终究没有办法亲手为那个人簪上去了。

就连到了血洗不夜天、理智尽失、几欲癫狂的时候,魏无羡也没忘记要大肆嘲讽蓝忘机徒劳无功奏起的清心音;祭出阴虎符的时候,则想着他终于可以恨这个人了,反正所有人也都恨他、所以怎样都不再有意义。对魏无羡而言,十五六岁的蓝忘机就如同那叶小未成阴的江南柳,他觉得逗弄起来好玩儿,却不忍折去,以为能留着待春深。但直到失去金丹、也走上修鬼道的独木桥以后……他便发现自己,不想撩蓝湛了、甚至只想逃避那张无瑕的脸,不愿听到他追问自己的耗损如何。

魏无羡把那煨着体温的和田玉笛放在唇边摩挲,好似在亲吻什么人。心中好笑地想到:「亏我还曾沾沾自喜,想说蓝二公子那么早就喜欢我……一定是我魅力无边、风华无限,哪里知道其实我自己也……难怪献舍后根本来不及克制,就先无可救药地爱上了。」

……真是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这厢魏无羡伤春悲秋得正起劲,不料想一阵凶残的阴风迅雷不及掩耳地从背后刮来!他一凛便往旁边一滚,手往地上一撑就远远飘了出去。笛子早在他飞身而起时就打掉了朝魏无羡后脑咬来的暗器,那声音他耳熟……是刺颅钉。

魏无羡挑起一边眉毛望着来人,只见他的面目被某种秘法弄得模糊不清──这模样魏无羡从前追查赤锋尊分尸案时也熟。但这人身着兰陵金氏校服,等于毫不掩饰地暴露身份,弄得魏无羡搞不清楚对方这浑身都是破绽、却又带着阴谋味道的扮相是想玩什么把戏,也就一时没深究为何这人有自由出入拘灵阵的玉牌、闷声不响就能入阵搞偷袭。

那蒙面人往他身上使了几张布满森森鬼气的符篆,被魏无羡尽数闪过,尚且有余裕欺身上去,玉笛边狠狠在那人身上夯过一轮……但令人惊奇的是,对方只是踉跄一阵,却连声痛呼都没出。仔细看那人身形,完全是个尚未长开的少年模样,再看到他只有四根手指的左手,魏无羡便什么都明白了──也就那夔州薛洋那么会忍痛。

魏无羡没时间讶异为何薛洋此时已经投入金氏门下,只能大概猜测他还是不受重视的门生,但又对鬼道颇有钻研,是以被金光瑶以不要白不要的心态给吸收了……顺便趁今天来见传说中的夷陵老祖,以探个虚实。想到此处,他也知道薛洋没打算跟自己缠斗,顶多制造一些借口好让金光瑶能逼蓝家提前让自己出阵──某种程度上形同失去了姑苏蓝氏因对大审裁判的遵守、而衍生出对魏无羡无形的庇护。于是当机立断,魏无羡右手猛然往笛子上注入灵力,引得江家九瓣莲银铃发出清脆的嗡鸣,左手同时从袖里掏出求救引信往夜空中一抛,打算让蓝忘机能愈快回来愈好。至于灵力引发的阵法反弹和捆仙锁压制,横竖他开不了口,就算吐血也只能咽了,黑夜中薛洋看不出端倪,倒是可以骗他一骗。

于是魏无羡两手成爪、身形暴起,一脸凶残魔头似地猛然往薛洋扑过去。

薛洋使完鬼道符篆后,惊怖忌惮于魏无羡分明修为已失、身法却灵动绝伦,在星光稀疏的夜色中迅猛凌厉得甚似鬼魅,而且颇有要拿下自己的意思,不敢掉以轻心,只得迅速扯自己的剑穗往阵外抛去,再拔剑往自己身上一划──魏无羡猜得不错,薛洋只道魏无羡出不了阵也灵力不济,但对拘灵阵会对浓度过高的灵气引发无差别反制的事情一无所知──于是当薛洋胸前洒出一大片血花后,想退走却是不及。拘灵阵察觉到薛洋的降灾灵力波动,阵法轰然作响,被引起的反弹咒术霸道地砸向薛洋,让他直挺挺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魏无羡心想:「这下四家仙首肯定会听到异动,找上山来了。要是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会认为那些鬼道符篆是我扔的,而他被迫以灵力格挡才会不小心触动阵法……如果金光瑶和薛洋想给我罗织罪名,就金光善肯定不会让蓝曦臣解我禁言的尿性,这锅我是背定了……好吧背就背,但最起码不要白背。」

心念既定,魏无羡立刻把暂时动弹不得的薛洋提着后领抓起来,往阵法深处奔去,待寻到一处尚可容人的山洞,就连人带剑地把薛洋塞了进去,顺便把一瓶辟谷丹──蓝忘机出门夜猎时才让魏无羡拿来当零嘴吃的──扔给洞内人,再以巫力招来飞沙走石,把此处伪装成天衣无缝的山壁,这才回到拘灵阵最外缘的忘夫石处。

不出所料,已经一群人站在拘灵阵外了,赫然是三尊、金光善和江澄等人,尚有四家下位高权重的一些客卿和门人。蓝曦臣因身有玉牌站在阵内,江澄虽亦持有玉牌,但他显然不欲遭他人闻问是否曾经私底下接触魏无羡,故而未主动站到阵内来。

只见蓝曦臣说道:「现在魏无羡来了,不如让他和阿瑶对质,以便寻找金宗主所说的失踪门生?」

聂明玦立刻道:「二弟,禁言咒是魏无羡受刑的一部分,怎可轻言解除?万一他在此处企图招鬼,岂非又要多生损伤?」

蓝曦臣道:「大哥多虑了,姑苏云深不知处方圆百里皆无死尸可供召唤,蓝氏门人亦定期除祟驱邪。若魏无羡想在此驭鬼,绝无可能,顶多使用招邪符篆……但此处邪气不足,故也不足为患。」

金光瑶苦笑道:「二哥,我觉得大哥说的有理……何况,你刚刚已经在阵内查出了符篆痕迹,也看到了血迹,而我更在阵外拾到了成美的剑穗……这些证据,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这是魏无羡下的手吗?」

蓝曦臣神色变幻,到底没失了那幽雅平和的宗主气度,只能略妥协道:「魏公子,得罪了。」便飞身朝站在离人群十步开外的魏无羡袭去。

魏无羡故作挣扎,其实很认份地让蓝曦臣在他身上下了多重捆仙锁链,沉重得让他寸步难行,只好被蓝曦臣拖着龟速挪向众人。待两人站定,聂明玦便道:「魏无羡,想必我不用多费唇舌你也心知肚明了:目前有一金氏门生在囚禁你的阵法里失踪,证据你也都看到了……更何况,方才有人燃放蓝氏求救引信,而江宗主的银铃也不知为何陡然大响……要说与你无关实在难以服众。但碍于你无法开口解释,不如这样,你现在就交出这个失踪之人,四家便能既往不咎……至于你的法宝异动,一码归一码,我们再另当别论。」

魏无羡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蓝曦臣,蓝曦臣便道:「大哥……我倒不认为此人会在阵内,就像目前诸位无法入阵一样,除非有我予以的通行玉牌,否则均不得其门而入……而金家门生,我并未将玉牌交予谁。」

金光善哼了一声道:「那就要问蓝宗主你到底还把令牌给了谁了!我说江宗主……你今日四家会议到得很晚啊,但听说你早早就从云梦启程了不是吗?难道是一路游山玩水过来的?若不是……那你提早到云深不知处干什么?该不会不方便说吧?」

江澄目光冷厉地看了金光善一眼,才别开目光轻蔑道:「魏无羡乃江家弃子、杀害家姐与姊夫的恶徒,与我江晚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自然想看看他现在的下场。再说,我带阿凌来好好记住他十五年后要报仇的家伙长什么样……又有何不可?但话说回来……我承认我和阿凌身上有入阵玉牌,但我手上玉牌尚在,想必是阿凌的不见了?但又有谁会知道,一个两岁小孩儿身上毫不起眼亦无刻字的玉牌,竟是入阵钥匙呢?看来金宗主……见自己手底下的门生手脚不干不净、而且分明知道是有意为之……竟还能怪到别人头上了?」

金光善语塞,金光瑶便立刻道:「江宗主所言甚是,的确是我管教无方……但今天失踪的门生也只个十三岁少年,想来只是无意间拿到阿凌的玉牌,也不知其功能,所以才会误闯此阵……谁知魏无羡……唉,现在成美生死、下落不明,我看诸位还是快想办法找他出来吧!二哥,我就冒昧请问了:你能不能让我们亲自入阵找人?要是能找到,人也还安然无恙……那么再让他说明自己怎么会在云深不知处乱走,最后误闯此地……不是比质问魏无羡要妥当得多吗?」

蓝曦臣迟疑了一下,却也觉得金光瑶说的不无道理,也是目前能让在场修士同意的方案,便道:「那么我先将备用玉牌给阿瑶……江宗主,烦请你归还玉牌,先让赤锋尊一用,由我三人入阵搜索,其余人就暂且在此处稍后吧。」

江澄不置可否地取出了玉牌递给聂明玦后,三尊随即朝阵法深处飞奔而去,显然此时事态紧急,也不用遵守什么「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的规定了。魏无羡垂着手站在原地,眼帘半阖,一脸置身事外的无聊样。金光善则和江澄大眼瞪小眼,过了须臾,金光善似是首先沉不住气,道:「江宗主,真是想不到啊,你明明说和魏贼有着深仇大恨、欲除之而后快,怎么你当时在金鳞台大审上一句话都没说?连已故的小金夫人的事情也是由拙荆代为说明……而方才在会谈上,你不但一口咬定陈情没有异动、甚至怀疑那把剑已经封剑的真实性!怎么,难道你觉得是阿瑶说谎?还是……江宗主你,竟然看不清魏无羡此人穷凶极恶的真面目……尚且要包庇他吗?」

金光善本以为自己稍加刺激,江澄这一点就炸的炮仗,肯定要表情狰狞恐怖地回击,但今日他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也许是云深不知处的伙食太次──因此眉目不动,只是维持平时冷漠傲慢的表情道:「金宗主有心了,难为金老夫人在金鳞台上为江家开口讨伐魏无羡。只是你不必把江某当时的态度放在心上,以为我刚刚质疑敛芳尊是袒护魏无羡。那把剑是否封剑,稍后等敛芳尊他们出来,我们一试便知!」

果然,江澄话音落下不久,三尊便出来了,显然一无所获。聂明玦眉目僵冷、蓝曦臣的表情似乎不如何意外只是凝重、金光瑶脸上的苦笑则几乎笑成了颗苦瓜。

三尊出阵,金光善立刻道:「阿瑶,你们竟然没找到人吗!莫非魏无羡……你竟还敢杀人弃尸?」

面对这逻辑混乱的质问,魏无羡眼皮抬也没抬一下,蓝曦臣则答道:「金宗主,自从江宗主银铃乍响、我等看见求救引信后,诸位都是立刻就和我一起上了山……这段时间各位应当能判断,身负捆仙锁链之人的行动速度,是不够时间让他……灭口弃尸的。」

聂明玦道:「我们已搜索整片阵法,魏无羡平日起居的住所也加以探查过,并未发现可供藏匿人体之地,亦无山崖、沟渠或瀑布等可能让人失足掉落的地形,看来金宗主所说的门生……的确不在阵内。」

金光瑶道:「确实如此,但是、唉……这我还真要请教魏公子你了!如果成美失踪之事确实与你无关,你又如何解释散落阵法内的鬼道符篆?而此阵为何会响起侦测到灵力波动时会发出的示警巨响?再来,江宗主的银铃为何会响?我等又怎么会看见从后山燃起的蓝家引信?这些跟你当真毫无关联?」

魏无羡总算正眼瞧向了金光瑶,本来在场修士以为他只会如同在大审时一样,冷笑而毫无反应,但魏无羡居然无声比划起来。他先是指向金光瑶手中的剑穗,再指向阵外小径,最后晃了晃身上的锁链,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空。

蓝曦臣见状道:「魏公子的意思是,你见有人误闯阵法,并且动用灵力后就离开……你为了避免捆仙锁误认灵力波动是你所为而将咒法反弹到你身上,这才扔引信呼救?」江家银铃的部分蓝曦臣没问,因为他知道那是蓝忘机特意从云梦莲花坞带回来给魏无羡的,至于带回来以后……他们就,唔,嗯。

魏无羡点头。金光善立刻追问道:「那鬼道符篆的事情你又如何说明?」

魏无羡再次指向剑穗,然后摊开手,示意众人若有疑虑自可搜身,看他是否携带了符篆。聂明玦道:「他的屋子里并未藏有可疑之物、亦无鬼道符篆……若要说有古怪,顶多算上那一张没放琴的琴桌。」

蓝曦臣听了默然无语。金光善则相当不快,怒道:「魏无羡!你的意思是我金家门生竟会和你同流合污,去学什么伤天害理的鬼道?根本是含血喷人、一派胡言!你甚至刻意动了什么手脚,让你的佩剑封了,难道不是针对兰陵金氏?这是要报我在大审上要求加重你的刑责之仇吗?」

魏无羡颇为无奈地心想根本没人让我言呐,而江澄见金光善又把话题引到封剑一事上,心下生疑,便道:「恰巧金宗主你刚刚才和我提到此事,江某可是好奇的紧,敢问敛芳尊能不能让我亲眼瞧瞧,你信誓旦旦说那把剑已封……是个什么封法啊?」

金光瑶看向江澄,似是有些纳闷他怎么会不知什么叫做封剑,不疑有他地就把那细长的黑色仙剑从乾坤袖里取了出来,道:「既是封剑,自然是说无法拔出……」

然而,众人只听到响亮的一声「铮」,便赫然发现江澄已把那红光清亮的纤细长剑给拔了出来!

金光善大惊失色,金光瑶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容则淡了一瞬,眸色不明显地沉了下来。江澄见众人目瞪口呆,遂神情玩味道:「这就是金宗主所言的封剑了?呵。」说着还剑入鞘,剑柄递到魏无羡跟前撞了他一下,魏无羡冷冷一瞥,也伸手覆上。

又是一声「铮」,那把剑再次被魏无羡拔出来了!众人的目光更是不可置信。金光善一时来不及反应,江澄便拿走了剑,收好后递给侍立在他身旁的江家客卿,遂从袖中拿出陈情,再让另一位门生转交金光瑶,并道:「有关封剑一事,是真是假,方才在场诸位都看到了,三尊更是见证。而陈情我们稍早测过,并无异样……显然金宗主你劳师动众让我们千里迢迢赶来云深不知处,是为了拿我们寻开心呢?还是忌惮夷陵老祖却生生搞成了自己吓自己?我看不如这样,为了不让敛芳尊往后……只要连把剑都拔不出来,就要急吼吼地召开四家会谈,我们交换保管法宝。此后陈情交予兰陵金氏,至于那把剑就放在云梦莲花坞,要是有哪位仙首尚对封剑的传言有所疑虑,尽管来云梦拜访,我亲自拔剑给他们个心安,如何?」

金光善气得脸色发黑,却一时被江澄抢占话语权的先机,无法反驳。倒是金光瑶波澜不惊地道:「传言不攻自破,实乃大善,多谢江宗主了。只是……金家今日是注定少掉一个门生了,而魏公子尚且不能洗清嫌疑……毕竟你自己都承认曾看见有人闯阵。但是,我知道金家实在不应该在此事上踩着不放……免得伤了四家和气,只是烦请魏公子配合我们一件事情,如果事了,兰陵金氏也可以当作今日意外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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