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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来呀相互伤害呀(全文+番外),7

[db:作者] 2025-07-14 22:21 5hhhhh 8190 ℃

魏无羡冷冷地看向金光瑶,有预感他绝对早挖好了坑等自己跳。聂明玦不喜金光瑶那明显是要逼人就范,却仍和颜悦色的模样,肃然道:「你有什么事情,立刻说清楚,不要故弄玄虚!」

金光瑶便对聂明玦一笑,转头对魏无羡道:「如今看来,随便并未封剑,鬼笛陈情也没有异动,但尚有一物并未检查。」

众人心下了然──阴虎符。

「只要魏公子你能证明阴虎符也并无异动、而你是真心会将真正的阴虎符毁去,而不是毁假符欺瞒百家,我兰陵金氏便当做你自大审以来就安份守己,从未动用鬼道害人,而成美失踪一事也与你无关,如何?」

魏无羡尚未表态,蓝曦臣便带着一丝凛然的冷色问道:「阿瑶……你想如何证明?」

金光善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伺机朗声道:「泽芜君不必担心,我等并非是怀疑姑苏蓝氏看守阴虎符不周,但为了保险起见,毁符前应当测试一番……而试符的最佳地点,想必诸位已经猜到了……就是夷陵乱葬岗。」

在场众人齐齐屏住呼吸,聂明玦严厉地望着金光瑶和金光善,蓝曦臣则对着金光瑶露出了带着疑虑的冷色。金光瑶安抚众人似的接道:「诸位可以尽管到场观看……兰陵金氏门人已在乱葬岗的伏魔洞里准备好了大型防御法阵,足够四家门人站在里面……若试符时招来凶尸,是进不了伏魔洞的。」

江澄握紧了拳头,魏无羡则面无表情地瞪着金光瑶从怀里拿出的一大迭传送符,并让客卿分发给众家修士,一边走上前,按住魏无羡的肩膀道:「事不宜迟,烦请魏公子跟我们走一趟。」

壹、 后面的走尸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蓝曦臣淡声喝道:「且慢。」右手则抚上了腰间的洞箫裂冰。

江澄牢牢扣住了金光瑶按住魏无羡的手,神色阴骛地瞪着他。金光瑶若无其事地笑道:「怎么了二哥,刚才会议上,四家不是才说好要把这三样法宝都测过一遍的吗?大哥也是同意的,江宗主你……也没有反对啊?何况你才坚持亲自检测了那把剑……怎么现在反而不想继续测下去了呢?」

蓝曦臣挥手要一个门生离去,温和却不带笑意地道:「自然要测的。但是,在乱葬岗上施为,变量太多、风险也高……我已经让人去召集蓝家所有琴修,一齐前往乱葬岗以琴音助阵、压制邪气,以护众家安全。只是阿瑶……你有这么多传送符吗?」

金光善瞥了身边的客卿一眼,对方便会意地取出一个小乾坤袋奉上。金光善道:「自然是有的。兰陵金氏早已准备好足够的传送符,只要是金丹修士都能使用。我恳请各位仙首一同前往乱葬岗见证此事。如果确定阴虎符为真品,就能要求魏无羡即刻毁符!彻底消灭这个妖孽法器,以安百家之心!」

蓝曦臣微微垂下眼皮,温声问道:「大哥意下如何?」

聂明玦听见金光善强调毁符,而非故意闹事,心想横竖这也符合大审裁判,只是时限提前,加上金氏坦荡邀请各家前往观看,便不觉得事态严重,遂道:「既然是为了毁符,倘若我清河聂氏以裁判给予的十五年时限为由加以阻拦,便显得不近人情、不知变通了。但你……」说着以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看向金光瑶,道:「一旦确认阴虎符为真,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必须立刻毁符!」

金光瑶诚挚坦然地道:「谨遵大哥吩咐。」

此时蓝氏琴修陆续赶到拘灵阵,其中一位取了一把琴递给蓝曦臣。蓝曦臣接过后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阿瑶,这把琴你带着,趁此机会多加熟悉技法……你不是才说想为大哥消除刀灵引起的狂躁吗?稍后你与我一同起奏,我也能从旁指导……不过,你若要使用灵力奏琴,传送符恐怕消耗过大。而且,我在琴技上造诣并不如忘机深厚,为了以防万一,请诸位让我先行传书通知在外夜猎的他。而我等现在使用传送符前往乱葬岗,应当待忘机前来会合后,再行检验一事。阿瑶你亦可趁机调息恢复灵力。」

金光瑶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犹豫,但仍被蓝曦臣察觉了,因此他终于对金光瑶再无和煦态度,神情依旧平和却显得格外淡漠。只见金光瑶道:「二哥说得在理……但我们并不知忘机现在在何处,若是他人远在巴蜀……难道要让众家修士,在乱葬岗上苦苦等他来吗?」

「不必。」不远处赫然传来那森冷肃杀的低沉嗓音。而金光瑶突然痛哼一声,立刻松开了按着魏无羡的手往后退,不动声色地把沾了血的手背缩进袖子里。

所有人闻声回头,只见蓝忘机那张眉若刀削的俊美脸庞上满罩寒霜,却仍白衣飘飘宛若天人。他的乌发与抹额飘带在夜风中猎猎飞舞,浑身洒满晶莹月华。他身负忘机琴、御着冰蓝色仙剑而来。忽有寒光一闪,一道银白色琴弦利落地卷回护腕,显然就是他击开了金光瑶。

金光善满脸出乎意料的不悦,正欲说话,却乍听「砰」的一声坠地闷响,众人才发觉蓝忘机手中似乎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恰好被扔到了金光善跟前的草地上。众人看去,只见那身着夜行衣之人双眼紧闭、满头冷汗,像是被打成重伤的样子。他的衣服上都是被琴弦猛然划破的血痕,一看就知道是姑苏蓝氏的弦杀术所致。再瞧那人样貌,眉宇间充满了一种天生的刻薄,却有中上之姿……这下众人都认出来了,这人正是依附在兰陵金氏下的最大势力──秣陵苏氏之主,苏涉苏悯善!

金光瑶自然也看到了苏涉,凝视了一会,突然低低笑起来,颇有一种莫可奈何的无辜。他道:「据闻含光君出门夜猎,应当三四日后方归……想不到人不但提早回来了,还夜猎到了我兰陵金氏的人。今天是怎么了?先是成美失踪,然后是悯善重伤……我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

聂明玦皱眉看着蓝忘机落到魏无羡身边,但蓝曦臣和金光瑶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心中狐疑道:「二弟,忘机是怎么回事?」

蓝曦臣闻言,看向已经将魏无羡一丝不露护在背后的蓝忘机,只见那白衣丽人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那些几乎要压垮魏无羡的捆仙锁链,只余平时戴着的那条,再一把将那脚步虚浮、正要摔倒的人扶稳了,他才回头冷道:「事发紧急,故出此下策。但湛恰好也有一事,欲请教敛芳尊。请诸位先看苏悯善的胸口。」

江澄端详了一会,道:「他胸腹上的伤痕似乎不只由琴弦造成……那些坑坑洼洼的黑洞,倒像是……金子勋当初所中的千疮百孔!?所以在穷奇道……」语未毕,他已然愤怒瞪向金光瑶和金光善,前者笑意不减,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愕;后者脸色苍白无措,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明玦对着金光瑶疾言厉色道:「誓师大会上,你们兰陵金家信誓旦旦地说魏无羡不但下阴损手段诅咒毒害金子勋,还在穷奇道被揭穿罪状以后愤而杀人。但如今看来……竟是你手底下的人干的吗!莫非你说自己当初不在场是因为被金子轩拦下来……其实只是为了避嫌?」

面对如此尖刻的质问,金光瑶竟也十分镇定,看似不解道:「大哥你误会了。今日若不是忘机把他带来,我并不知苏宗主身上竟然有和子勋身上一样的恶诅痕啊?我毕竟是不会……特意用弦杀术去破坏别人的衣物的。所以,我并不知子勋身上的恶诅痕究竟是何人所为,只道他要拿这说辞,去堵魏无羡罢了。」

魏无羡意味不明地瞥了金光瑶一眼,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握住了蓝忘机修长而微微发凉的手指。对方眉目清冷不动,却反手紧紧把魏无羡的手指捉在掌心里,再用洁白的广袖遮住。魏无羡另一只空出的手则不安分地在蓝忘机背上写字,一笔一划慢慢地像是要刻进骨头里:「……思、君。」

蓝忘机整个人都绷了起来,魏无羡窃喜不已,正欲再写,却被打断。

此时蓝曦臣望着自家兄弟道:「还是让忘机解释一番吧。为何你下山夜猎会碰上苏宗主?还打伤了人家?然后你说要问敛芳尊的,就是指穷奇道截杀可能是场误会的事情吗?」

蓝忘机先是对蓝曦臣肃然行了一礼,道:「谢兄长。」继而面对众人道:「湛两日前下山夜猎,结束后返回云深不知处时,却有一蒙面人沿路对我尾随袭击。此人目的自非钱财法宝,不偷不抢亦无杀意,只是缠斗不休,明显是为了拖延时程。湛生疑,欲探查此人身份。只是尚未破去其蒙面法术时,就见此人身负邪祟之气,加之突见其求救引信,便仓促以琴弦破尽其伪装,并直接将此人带回云深不知处。湛以为,苏宗主身为金氏联盟之一族之长,位高权重,却三番两次对私人夜猎之行加以阻拦,又见其身有祟气和受反噬形成的恶诅痕,便觉此事蹊跷之处甚多。敛芳尊,对此你有何解释?」

金光瑶道:「忘机你还真是想多了。苏宗主即便让秣陵苏氏依附于金家之下,但我和宗主是不会对其族内事务加以干涉的。因此我并不知为何他会无故袭击你,更不知原来他竟可能是当初毒害子勋之人。既然如此,只能说明穷奇道截杀之事应重新调查,攻击夜猎仙首之罪更应该加以追究。待苏宗主醒来,我必严查,还忘机你一个公道。只是……苏宗主目前明显需要多日休养,而我们当前有更要紧之事应即刻处理。忘机,你还是先把苏宗主的事情缓一缓,暂且与我等一同前往夷陵乱葬岗吧!二哥刚刚才说,要等你回来呢,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蓝忘机似是非常不满金光瑶言语含糊搪塞,但总觉眼下气氛剑拔弩张,不容分心,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蓝曦臣,对金光瑶问道:「何事。」

金光瑶道:「忘机不知道也属正常,毕竟我等方才于四家会议上敲定了此事。」

聂明玦道:「自是前往夷陵乱葬岗,验证姑苏蓝氏所持之阴虎符真伪,并提早毁符,以提早还给修真界一安宁之日。」

蓝忘机神色冷峻,魏无羡明显察觉他虽严正不动,却已怒气勃发,似是随时都会召出避尘剑大开杀戒的模样,赶忙安抚似地揉揉他手心。蓝忘机盯着金光瑶手中攥着的传送符,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森寒危险,问道:「……魏无羡金丹已失,身无灵力,却要以传送符前往?」

金光善大义凛然道:「虽无金丹,但魏无羡仍能拔出他的仙剑,表示尚有微薄灵力。加上事态紧急,使用传送符去乱葬岗虽非上策,却为我等当采之中策。」

蓝曦臣心中亦不乐见让魏无羡大量消耗灵力,甚至可能耗损元神来支撑传送符的使用,便道:「倘若忘机欲以御剑方式前往,我亦将率蓝氏琴修御剑随行,速度虽然不比传送符,但稍后为众家护法之时也较稳妥、携带阴虎符时也更能压制其阴煞邪气,方能确保毁符过程万无一失。」

聂明玦道:「二弟此法堪称周全,我同意如此行事。那我便先率聂氏门人和兰陵金氏以传送符前往伏魔洞,设妥防御阵。至于江宗主……」

江澄本欲协同魏无羡御剑前往,心下以为蓝忘机总不可能让魏无羡站在他的避尘上,所以由自己这个「与魏贼有深仇大恨」的人带他御剑应当无可争论,一方面不会纵放罪犯,又对夷陵老祖知根知底,最能有效监视。却没想到,他才刚要走向魏无羡,蓝忘机便一语不发召出避尘,伸手把魏无羡一揽上剑,两人便冲向夜空,如流星般消失,只迤逦了一道肃杀的蓝色剑芒。

江澄:「?」

这厢金光瑶似是耐性用尽,不欲再行拖延,只是仍眉目温和道:「看来忘机也欲速战速决,那我们也即刻出发为妥。江宗主便与我等一道吧。二哥,也请你安排一下苏宗主,让他暂居云深不知处。事毕之后,请务必尽快率领蓝家各位琴修前去乱葬岗。」

三尊好不容易安排了各项杂事后各自率领门人出发。至于另一边,魏无羡舒舒服服地倚靠在蓝忘机胸前,双手环在他腰间,两人在漆黑的夜空中飞行。那人站得笔直,一手牢牢按在他后心以防他摔了。魏无羡心想刚刚在他背上写的字还没来得及写完,又伸手写到:「蓝、忘、机。」

怀里那人紧绷了一瞬,按在他后背的手指微微蜷曲起来,低声道:「魏婴。」

魏无羡没有应声,指尖依旧自得其乐地在他背上写他名字,仔仔细细地写了七八回,甚至颇像他穷极无聊时临摹的,那人端方沉稳的正楷笔迹。指腹虽然隔着衣物,但能清楚感觉到那人逐渐剧烈的心跳和炙烫的体温。蓝忘机又道:「魏婴,我已解你禁言。」

魏无羡低哑地笑道:「二哥哥,这条不是去乱葬岗的路。」

蓝忘机没讲话,轻轻拽起他的头发让魏无羡自他肩膀上抬头,便侧过脸热烈地将那双唇封缄。明明才分别不久,两人却如隔三秋般忘情地交换濡湿缠绵的刻骨思念,彷佛要以此一吻跨越千山万水、直到地老天荒。魏无羡因承受不住蓝忘机的热情和他在自己腰上愈掐愈狠的力道,故有点狼狈地别开脸,气息不稳地哈哈笑道:「含光君要带奴家私奔啦。」

蓝忘机蓦然捉住他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魏无羡一僵,抬头望进那双锁住了月华而光晕流转的眼眸,当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愤。他不舍地看了好一会才道:「蓝湛,不要带我逃,去夷陵吧。我有你护着呢……没人能拿我怎么样。」

蓝忘机那双如蝶翼的眼睫颤抖着,轻声道:「你曾说……乱葬岗上、毁符……」

魏无羡捧着对方精致绝伦的脸啄吻数下,才道:「历史不会重演,这次我不是孤身一人,亦非千夫所指,江澄也没有被金家教唆利用。回头吧蓝湛,再瞎晃他们要起疑来追了……何况泽芜君还在那儿呢。我们若不出现,姑苏蓝氏没办法跟其他三家修士交代的。」

蓝忘机别过头不再看他,却把魏无羡密不透风地抱在怀里,依言调转了方向,朝夷陵乱葬岗行去。两人终于在鬼气森森的伏魔洞降落,先是注意到了殿外空地上的祭台和铸铁大釜,想来兰陵金氏早早在乱葬岗上备好毁符材料。

魏无羡心中玩味,看来金光瑶戏做得挺足。便转身和蓝忘机一同踏入那倾斜颓败但仍雄伟巍峨的建筑中,一眼就看见了已经布好琴阵的蓝家修士。蓝曦臣与金光瑶在阵圈中央,前者手持洞箫裂冰而立,后者盘腿而坐,置琴于膝,似是已经商妥稍后用以遏止凶尸以及压制阴虎符威力的乐曲。其余金光善、聂明玦和江澄则率门生站在琴阵后头的巨大防御阵圈之中。

众人也发现魏无羡和蓝忘机到场,待两人走下台阶,蓝曦臣便走上前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蓝忘机,道:「诸位仙首请看,这个盒子里装的便是血洗不夜天后,忘机擒下了魏无羡时从他身上缴获的阴虎符。曾在金鳞台大审中与鬼笛陈情、仙剑随便共同展示过一次。而今日,魏无羡将在此祭出该物,以证真伪。若此符为真,当即刻毁符,任何人都不得加以阻拦。我姑苏蓝氏亦将全程护法,确保毁符全程没有分毫差错。」

聂明玦点头道:「防御阵已经准备万全,这就开始吧。」

金光善道:「魏无羡,你就站在伏魔洞前祭台上召唤凶尸,待众家均认可那是真的阴虎符后,你方能将符丢入大釜中销毁。」

蓝忘机寒声道:「祭台上并无防御阵法。」

金光善大笑道:「我说含光君,魏贼本身研习鬼道多年,我等也曾见过他使用阴虎符,那些凶尸有哪一次大杀四方的时候一不小心扑到他身上去的?你就别白担心了。」

蓝忘机脸色极冷,但见魏无羡神情中并无难色,只是把双手腕上的锁链扣递到他身前,蓝忘机也就没发作,着手要解开魏无羡身上的捆仙锁链。见状,聂明玦道:「慢着。含光君,你此举是大大不妥。捆仙锁和禁言咒都是魏无羡服刑的一部分,就算是验符毁符,也不能轻言解开。」

蓝忘机顿住,沉默了非常长的时间,才转头看向面色同样凝重的蓝曦臣。蓝曦臣道:「……魏公子,若不去掉禁言咒、不卸捆仙锁链,你就无法施为了吗?」

金光瑶立刻接话道:「二哥,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魏无羡使用鬼道术法之时是完全不需要动用灵力的,因此除了以捆仙锁链限制他出阵以外,方需要施加禁言术,才能完全遏制魏无羡使用鬼道,是这样没错吧?那么,魏公子应当能就这样祭符才是……我记得,魏公子过去用符之时,如果无需特别指令,也就不需要发出声音不是吗?」

蓝曦臣握紧了手中的玉箫,感觉到弟弟正杀气四溢地瞪着金光瑶。只是突然锁链声叮咚作响,却是魏无羡已经主动步出伏魔洞,站上了祭台,朝紧跟在后的蓝忘机伸出手。当时众人皆屏息凝神盯着魏无羡的背影,于是没有知道那黑衣人对着蓝忘机眷恋地笑了一下。

蓝忘机将盒子递到他手中。

喀啦。一声沉闷的异响,众人只见天地霎时变色、阴风咆哮怒吼,而那纤长的影子高高举起了疯狂冒着不祥绿光的东西。大地震颤不已,连伏魔洞穹顶都不断晃动、撒下细碎的粉尘。蓝曦臣一声令下,蓝家所有琴修齐齐奏乐,金光瑶在蓝曦臣的示意下加入奏曲,一时防御阵法受到加成,灵光大盛。

此时所有人都听见了凶尸迅速逼近的凄厉嘶吼。蓝曦臣趁着奏乐空档,唇稍稍离开玉箫,警告道:「忘机,回来!」

蓝忘机不应,只是翻琴在手,猛然拨出「铮」的一声巨响,击退距离魏无羡最近的一波凶尸。

其余凶尸们拖拉着断肢腐肉、外露的器官和狂洒而下的血浆,蜂拥穿过伏魔洞外丛林,带着令人闻之色变的恶臭和邪气源源不绝冲向祭台上的两人。江澄转头对金光善怒吼:「这还能有假?立刻开始毁符!」

金光善脸上交织着错综复杂的兴奋和恐惧,呢喃道:「太惊人了,阴虎符实在……好!毁符!毁符!魏无羡你现在就把阴虎符扔进那大釜里头!开始熔毁!」

魏无羡立刻将阴虎符整个投进釜中,激起点点星火和诡异的青光,更有阴气鬼气自大釜中滚滚飘出、伴随怨灵激愤怒恨的尖叫和哀嚎形成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鬼脸,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又过了一阵,除了蓝忘机以琴声击退的凶尸只能在祭台下围成一圈外,尚有许多凶尸聚集在伏魔洞四周伺机而动。蓝曦臣箫声吹得更凛然凌厉,与蓝氏门人的琴声天衣无缝地相合。金光瑶虽琴技造诣浅薄,跟着蓝曦臣的指点合奏倒也生出可观的退敌之能。但聂明玦见凶尸并未因毁符而削减凶性,反而愈围愈多、密密麻麻地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住了整个伏魔洞,不禁心惊肉跳道:「魏无羡!你不是已经着手毁符了么!为何这些凶尸并未停止攻击?」

不料,魏无羡尚未回答,就冷不防瘫倒。蓝忘机一惊接住他,众人只见到魏无羡血迹斑斑的侧脸,血想来是从鼻下涌出的。蓝曦臣不忍,顺手解了他禁言,魏无羡口中立即鲜血狂喷!魏无羡又惊又怒地举起手,狠狠指向正在弹琴的金光瑶,作势要开口,金光瑶反应奇快地肃然道:「诸位小心!夷陵老祖要开口驭尸了!」说着奋力一拨琴弦。

又是「嘣」的一声,魏无羡彷佛被什么极端的巨力击中,整个人后仰成几乎对折的恐怖角度,大釜中鬼气倏然大盛,尽数钻进魏无羡的身体里。蓝忘机抱着他却仍跟着踉跄跪倒在祭台上。只见魏无羡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卧在蓝忘机臂弯里一动也不动了。

丧失了祭符之人,凶尸群的杀气和戾气慢慢小了下去,拖着蹒跚的步伐缓缓退走。众人心中惊疑不定──魏无羡,这是死了?是怎么死的?那阴虎符呢?也毁了吗?

蓝忘机目光赤红地伸手按住魏无羡心口,那处肌肤冰冷而胸腔安静无声。他颤抖着用手挑开那人衣襟,发现他腹部上的鬼道咒文正隐隐发出紫黑色的光,而那繁复瑰丽的纹路也逐渐蔓延到了他整个胸膛,直上双颊。蓝忘机愣愣地看着,只觉得脑中轰然乍响,一瞬间什么都没了。

蓝曦臣猛然看向金光瑶,眼中是全然的愤怒和不信任,他厉声道:「怎么回事!」

金光瑶也瞪大眼睛,颤抖着说:「我弹的,明明是破障音……应该只有压制之效,怎么会?莫非是我弹错了?但二哥……我明明是按照你的指示弹的啊!」

「再奏一遍。」一个恐怖至极的语气森然道。

蓝曦臣一惊转头,只见蓝忘机端着那张俊美却杀意蒸腾的脸,厉声道:「是否弹错,再奏一遍!」说着,一手揽住安静闭目的魏无羡站起身,一手自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黄铜罗盘,道:「是破障音或是杀人邪曲,风邪盘自能论断!」

金光瑶见蓝忘机明显是只要听他弹出错漏的部分,就会拔剑杀了自己的模样,自然不肯再弹,脸上亦是懊悔又气急败坏地辩解道:「二哥、忘机,你们都冷静点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弹错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段弹错了。既然不知道,你让我再弹,又怎么会错在同一个地方呢?」

蓝曦臣忍无可忍地道:「阿瑶,够了。」

金光瑶惶惶然望着他,而蓝曦臣眼见弟弟浑身发抖,好像随时都会晕厥的模样,转头对金光瑶冷然道:「你说的不错,既然是不知道自己何处弹错了,那我让你再弹,你心情紧张,就不太可能会错在同一个地方了,我也不便强让你弹。但是,我有话要问你,希望你看在我们兄弟一场、而大哥也在的份上,须据实以告,不得欺瞒!」

金光瑶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蓝曦臣则无视他的态度道:「自我告知你忘机要下山夜猎之后,金宗主便差人紧急传信予以三家仙首,表示仙剑随便有异动,须在云深不知处集会,这是你安排的?」

金光瑶咬牙未答,蓝曦臣又道:「我告知过你,忘机对毁符之事甚为重视,但你却在金宗主要求提早毁符之时并未加以阻拦,连我说要通知忘机回来再行前往乱葬岗时,你仍极力坚持要使用传送符。所以不欲让忘机在场,是你有意为之?」

金光瑶闭了闭眼睛,正决定要说话,蓝曦臣却继续道:「最后,我透露给你江宗主曾携金凌小公子前往拘灵阵,你当晚就借口陪金小公子用晚膳时洒了汤碗,替他更衣时取走了入阵玉牌,并转交给你旗下客卿,让他擅闯拘灵阵好制造魏公子尚在使用鬼道的借口,是也不是?」

江澄遂破口大骂道:「金光瑶你卑鄙无耻!」

蓝曦臣似是失望至极地道:「金光瑶……我蓝曦臣今日错信于你,害得魏公子如此下场……我……」

金光瑶赶忙道:「二哥怎么能如此断言!你都尚未听我辩解……」

江澄继续骂道:「你还想怎么辩解!要我说,连苏悯善给金子勋下千疮百孔的事情,你一定也──」

轰隆。突然殿外一声巨大的惊雷猛然砸在地上,众人顿时噤声,外头则诡异地从无云的夜晚陡然转阴,下起了滂沱大雨。然而令人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蓦然朝着殿内飞来的雪白身影!

「忘机!」蓝曦臣惊叫,一把接住了明显是被击飞而口吐污血的蓝忘机,只见蓝忘机失魂落魄地看向祭台,美眸里满是绝望和不可置信。

此时魏无羡已经用一个诡异至极的方式立了起来,伸手捞起了大釜内还环绕着丝丝鬼气的阴虎符状似端详了一会,然后竟「啪擦」一声,生生地徒手捏碎了!像是觉得好玩,黑衣人影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但却发现了自己手腕上的锁链,于是愤而低吼一声,猛然一扯就也将捆仙锁链直接掰断!

魏无羡仰天发出一声骇人至极的咆哮,较之鬼将军温宁凶恶百倍!彷佛万鬼啼哭,千万冤魂厉鬼铺天盖地而来!此时众人也看清了他的脸──眼眶中只有刺目的眼白,两颊上带有黑色裂纹。金光善恐惧地叫道:「他、他凶化了!竟是真的!魏无羡说谁杀他他就变成厉鬼找谁报仇──」

话音未落,魏无羡便猛然朝金光善扑去!

貳、 看过老祖起乩吗

聂明玦见魏无羡身法如风驰电掣、出手更如弩箭离弦般毫不留情,当即拔刀要拦,却被魏无羡一掌击偏;金家门生也纷纷拔剑护持、金光善更是企图以剑格挡,不过还来不及发现不对劲,只听见聂明玦惊愕万分道:「灵力……」

金光善崩溃地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便被毫无阻碍便直直冲进防御阵的魏无羡直接捏碎了颈骨!

家主惨死,金氏门人顿失主心骨,皆一边在防御阵内抱头鼠窜,一边六神无主地看向现在唯一能发号施令的金光瑶。但他正骇然瞪着自己毫无光芒流转的仙剑恨生道:「灵力……怎么可能!」

四周的江家与聂家门生也发现不对劲,纷纷惊恐地挥剑──灵力……消失了?怎么会……是谁做了手脚!而凶尸又如何能进防御阵!

杀了金光善以后,魏无羡拎着他软绵无力的身体砸向金光瑶,再次对他凶恶地咆哮,那声音彷佛是千万凶尸齐声怒吼杀来。金光瑶见魏无羡修为和实力皆大涨,心中暗道:「我命休矣!」只想转身逃跑。但他根本就不明白──所有人在大审时就已经知道不能轻易杀魏无羡,否则会遭到他残忍的报复,是以他并未企图直接下手,只是要夺阴虎符……魏无羡杀金光善可以理解,但为何要杀他?

蓝曦臣也使不出灵力,只能一面扶着蓝忘机,一面匆忙带着同样身无灵力的蓝家琴修迅速退出战圈,高声叫道:「大哥阿瑶小心!」

聂明玦见魏无羡凶性非同小可,怨气冲天得大有不把在场所有人尽数杀光不罢休的意思,故即使没有灵力也不能干瞪眼地坐以待毙,只得拼上蛮力冲上前,挥起沉重凶悍的灵刀霸下,就要往魏无羡的后颈斩落,其力道之刚猛无匹,就算不用灵力也绝对能断人头颅──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道清澈炫亮的冰蓝色剑光硬生生挡下了!

伫立在伏魔洞角落、才冷不防被自家兄弟推开的蓝曦臣痛心疾首地叫道:「忘机……!你何苦?」

其余蓝家修士则无不心惊胆战地看着与赤锋尊正面对决的含光君,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蓝忘机竟然灵力依旧运转自如!身手利落招式狠厉得好像刚刚吐血的不是他一样!怎么会如此?

聂明玦疑心大起,怒喝:「蓝忘机,你要放任凶尸杀人吗?而你的灵力……莫非含光君和魏无羡还……嘿!」本欲脱口而出的话语临门一脚刹住,只因细想下去甚觉毛骨悚然,便冷笑一声要绕开他去捉魏无羡。

蓝忘机冰冷麻木却不容撼动地道:「在场诸位于金鳞台大审时早就知悉──厉鬼复仇了却其怨,方得渡化除祟……魏无羡杀金氏父子,理所应当!」语毕,避尘剑斗得更猛,逼得聂明玦无从闪避。而他雪白广袖中还有余裕地反手挥出一道狠辣的琴弦,击向慌不择路、满殿逃窜的金光瑶!

金光瑶遭到突击,惨叫一声滚在地面上,只见魏无羡就要将自己毙于掌下,慌忙喊道:「来人救我!」但心知求救无门、身法也远不及凶化后的魏无羡,遂用尽毕生修为抬掌相抗,因妄动灵力而口吐鲜血的同时,已准备好闭目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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