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鉢華絆珈(荷花魂)第1-22章(重置中),18

[db:作者] 2025-07-16 05:11 5hhhhh 7880 ℃

玉罕郡主默默地聽著墨雲的講述,眼前又浮現當時的情形:被寬闊湍急,洶湧奔騰的瑞麗江阻隔,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錢永忠被那三個魔頭包圍,他奮力血戰,寡不敵眾,終於被那個黑衣人殺害……

俞青詩此前從未聽玉罕郡主說過事情經過,只聽得驚心動魄,忙問:「那三個人是什麽來歷?」一偈頭陀神色鄭重,說道:「墨雲姑娘所說這三人形貌武功,那慈眉善目的老夫婦就是三十年前橫行天下,罕有敵手的大魔頭『泥犁雙兇』——『滅門神君』朱笑幽和『破家仙姥』藍甕婆,那黑衣男子則是近年崛起的邪派高手『瀟瀟暮雨』于顧影;永忠與這三個魔頭任何一人單打獨鬥,雖無勝算也能勉強脫身,但以一敵三,那便……唉……」

一偈頭陀這番話猶如利刃一般刺在玉罕郡主心上,她一直耿耿於懷:錢永忠是為了揭露錢少文通敵,為了掩護她才死的!俞青詩見玉罕郡主目中淚光瑩然,忙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安慰;玉罕郡主忽然對一偈頭陀深施一禮道:「多謝大師告知害死錢大哥的三個惡人是誰。」一偈頭陀連忙擺手道:「郡主不用多禮,這等奸賊敗類,人人得而誅之,但這三個魔頭不但武功極高,而且詭計多端,陰險毒辣,郡主切不可沖動!」

劉元化見玉罕郡主傷心,忙安慰道:「『虎帳七傑』是吳賊帳下最強的鷹犬,一直與抗清的忠義之士作對,這些年來栽在他們手中的義士不下百人,永忠一舉除去四個,大挫漢奸韃虜的氣焰,足可含笑九泉了。」俞青詩也看出玉罕郡主心事,於是故意說道:「前幾日他們的老大,老四,老六到昆明來,和童前輩他們比試,全靠卑鄙手段暗算害人!」童深想起被馬盡忠和玄戌道人暗算敗陣之事,不由滿面通紅;

玉罕郡主見童深難堪,忙對俞青詩說道:「這七人都很厲害,單論武功,不在你那師父半瓢道人之下,被錢大哥所殺的四人:『虎帳七傑』中的老二『銷名勾命』史雄是當世有名的打穴名家,擅使鑌鐵判官雙筆,他的『硃筆勾命打穴法』雙筆鎖八脈的功夫獨步武林;老三『青雷子』馮自勵是霆字門許家的外姓弟子,擅使火器遠攻,此人自創的火器『雷摧』和『霆崩』是威力極強的火槍,可在百丈之外取人性命,百發百中,如果被他用火槍偷襲,武功再高也難逃毒手,此人武功也不弱,一手『轟天霹靂掌』在江湖上罕有敵手;老五『百足鬼將』常瑠是貴州百蟲門高手,擅用毒蟲攻擊,武功詭奇,她的絕技『蜈蚣剖髓爪』配上獨門武器『百爪天龍甲』見血封喉,歹毒無比;老七『喪門神』丁猛天生蠻力,使一對八十斤重的鬼頭鐵牌,他的『大劈棺牌法』是吳三桂親自傳授,雖不是上乘武功,常言道:一力降十會,配合他天生的蠻力和沈重兵器,威力巨大;單打獨鬥,他們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錢大哥對手,但這四人聯手可就棘手之極了,錢大哥把他們誘入麓川密林之中,設計智取,這才把他們各個擊破。」

劉元化聽玉罕郡主說起俞青詩竟是半瓢道人的徒弟,心中大奇,問道:「俞少俠的師父是半瓢老道?怎地武功家數全然不像?」俞青詩說道:「晚輩確實拜半瓢道長為師,但天資魯鈍,師父雖然教了不少,可是除輕功外,師父的武功,晚輩什麽也沒學會,晚輩這一身武功都是郡主所授。」

劉元化忽然一掌向俞青詩拍來,他這一掌飄忽不定,直取俞青詩胸前要害,正是半瓢道人最得意的「大衍神仙手」的起手式「景清手」,俞青詩知他試招,伸手一格,不等他發力變招,順勢輕飄飄地滑出數尺,化解了這招攻勢,劉元化點頭說道:「不錯,剛才趨避之勢確是半瓢道人一路,以半瓢師兄的秉性,還真不會授徒。」

俞青詩和玉罕郡主、墨雲聞言大吃一驚,玉罕郡主和劉元化交過手,知道他的武功極高,遠在半瓢道人之上,俞青詩問道:「劉前輩是家師的同門?」劉元化哈哈一笑,說道:「半瓢老道正是我師兄,原來都不是外人,俞賢侄,我那師兄安好?」俞青詩忙行禮道:「家師安好,這幾日他就在鸚鵡觀中,師叔可要過去一敘?」劉元化忙搖頭道:「半瓢師兄若見了我,必定要我和他切磋武功,不耽擱個十天半月休想脫身,我和頭陀老哥還有要事在身,以後方便時再去會他。」玉罕郡主和墨雲聽劉元化這麽說,都暗暗好笑。

第十五章:紓母難

這時雞鳴聲起,東方泛白,俞青詩見劉元化等人另有秘事商酌,自己這一行人不便參與,於是拱手道:「既然師叔和兩位前輩還有要事,小侄不便叨擾了,就此別過。」與玉罕郡主一行人別了劉元化等人,回到望京樓下,這時城門已開,三人入城,見街市上店鋪正在開門,行人往來如常,並無異樣,三人才走近知妙喜足園,半瓢道人突地跳將出來,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半瓢道人一把扯住俞青詩叫道:「渾小子,你竟沒有半點孝順之心,為師先賞你幾個耳刮子!」他口中叫嚷,叉開五指就朝著俞青詩臉上打來。

俞青詩莫名其妙,連忙揮手招架,問道:「師父,你這是從何說起?」半瓢道人也不搭理,非要先打俞青詩幾個耳刮子,墨雲叫道:「老道!一朵紅茶花姑娘來了!」半瓢道人大吃一驚,正要逃跑,見墨雲和玉罕郡主忍不住笑出聲來,立刻明白墨雲騙他,半瓢道人怒道:「臭丫頭,道爺我是好男不與女鬥,你以為我真怕那個『篩、天牌、香籠蓋』麽!哼!」墨雲道:「那人已經不是『篩、天牌、香籠蓋』了,只怕見了面,你也認不得她了。」

半瓢道人忽然對著俞青詩左看右看,口中叫道:「我苦命的徒兒啊!你老娘尚在人世,十八年來飽受折磨,你卻全然不知……」他顛三倒四,語無倫次,俞青詩聽得一頭霧水,忙問道:「師父,我母親不是十八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嘛,你這是什麽意思?」半瓢道人「呸」了一聲道:「那是俞仲柏老耗子騙你的!他的鬼話,你也信了?」玉罕郡主見俞青詩錯愕之極,忙道:「怎麽回事?老道爺,先進屋去,你慢慢說。」

眾人進了知妙喜足園,在正廳內坐定,玉罕郡主見半瓢道人一身酒氣,酒意未消,對墨雲使了個眼色,墨雲會意,叫人泡了杯熱茶端出來,半瓢道人拿起茶杯,咂了一口,清清嗓子,說道:「這幾日道爺我閑來無事,就去拜訪各位老友,飲酒聊天,好不快活。昨日我去真慶觀找老友王老道敘闊,他那裏藏了不少好酒,我喝得盡興,出來時天色已晚,酒醉頭昏,摸錯了方向,回那鸚鵡觀本該往北,我卻走到東邊,等醒悟過來時,已是三更天,正沒做理會處,忽地想起附近曇華寺的住持智海老和尚是我老友,就打算去他那裏住上一宿;走到曇華寺門口一看,寺門緊閉,我也懶得叫醒他,就跳墻進去,來到方丈室外,見燈火尚明,原來這老和尚還沒睡,就聽得他正和一人嘰嘰呱呱地談話,我聽那聲音很是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誰,心中好奇,還想嚇嚇他們,就輕輕走過去。」

墨雲撅嘴道:「你這老道好不正經!專好做這些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事情!」半瓢道人哼了一聲:「你小姑娘家懂什麽?如果不是本道爺偷偷摸摸,怎麽能發現這天大的秘密?!」俞青詩問道:「什麽天大的秘密?」半瓢道人皺眉道:「你這小子別打岔,我湊到門縫處往裏面一看,見裏面除了智海老和尚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是你們認識的老熟人!」說到這裏,他卻故意頓住,墨雲好奇心起,問道:「什麽熟人?是誰?」

半瓢道人說道:「你們猜不出了吧,原來是爬蟲門六條毛蟲之一的『雲中子』鄒剛!」墨雲奇道:「智海方丈不是你的老友嗎?鄒剛怎麽會在那裏?」半瓢道人說道:「道爺我也很奇怪,這小毛蟲還不太壞,若換成六條毛蟲中其他幾條,道爺馬上沖進去一掌打扁了他!先聽聽這小子跟智海老和尚扯什麽淡,只聽這小子說什麽當初沒聽老和尚的勸告,投入俞仲柏那老耗子門下,做下種種惡事,追悔莫及。」

半瓢道人接著道:「智海老和尚就勸鄒剛,既已痛悔前非,何不快快脫身上岸,為時未晚,也不用如此灰心喪氣,這老和尚說的也對,鄒剛長嘆一陣,說他跟隨俞仲柏已久,陷得太深,只怕難以脫身,又說俞仲柏為人惡毒之極,把自家老婆囚禁起來,到現在已經十八年;智海聽了十分驚訝,就問鄒剛:俞仲柏的老婆不是死了多年了嗎?鄒剛說那是俞仲柏騙人的鬼話,不但瞞住了外人,連兒子——」說到此處,半瓢道人轉頭對俞青詩道「也就是你這傻小子,也被瞞住,鄒剛又叮囑老和尚千萬不要外傳,如果泄漏,他就小命不保,智海老和尚趕緊對天發誓,保證絕不會泄漏半句,又問鄒剛那老耗子為什麽要囚禁自家老婆,鄒剛說道俞仲柏的『神龍掌』就是老婆教的……」

玉罕郡主奇道:「『神龍門』是青詩阿哥的母親開創的麽?」半瓢道人搖頭道:「那倒不是,我聽了鄒剛所說,很是吃驚,我這徒兒長這麽大,從來不知自己老娘是誰,鄒剛說出這些往事,肯定大有名堂,我酒也醒了,就細細聽這小子怎麽說,鄒剛又道,當年俞仲柏和他大哥拜在一位世外高人門下為徒,那高人有一個獨生女兒,與俞仲柏的大哥相好,俞仲柏也暗戀那個姑娘,但師父喜歡的是俞仲柏的大哥,不但欲將他們那一派的掌門之位交給俞大哥,還把女兒也許配給他,俞仲柏嫉恨交加,勾結邪派妖人,害死師父,嫁禍給自家大哥,那姑娘果然上當,還以為是俞大哥害死父親,於是和俞仲柏聯手,把俞大哥打成重傷,墜入盤龍江中,生死不明,俞仲柏乘機哄得那位姑娘,也就是青詩的老娘嫁給了他。」

俞青詩聽得驚駭莫名,說道:「這麽說,連我的外公和大伯也是被俞仲柏這奸賊所害,連自己的師父和大哥也要陷害,這老賊之心,何其毒也!師父,我母親,外公和大伯的名諱是什麽?」半瓢道人抓抓後腦,搖頭道:「這個嘛,鄒剛沒提起呀……」墨雲插嘴道:「俞仲柏娶到青詩阿哥的母親,也就學得了『神龍掌』是不是啊?」半瓢道人一怔,對墨雲道:「你怎會知道的,莫非昨晚你也在曇華寺嗎?」墨雲搖頭道:「我怎會在那裏?這還用問,一猜就是了。」

半瓢道人說道:「鄒剛那小子又說:俞仲柏娶青詩的老娘就是為了他們那一派的武功秘籍和寶藏,想要憑此稱霸江湖,青詩的老娘漸漸看出俞仲柏老耗子心術不正,不但沒把秘籍和寶藏的秘密交給老耗子,連『神龍掌』也只傳了一半就再不肯傳,老耗子極其聰明,他另辟蹊徑,按照邪派秘法,用從西藏得來的牽機毒練成『毒龍殺生掌』,他見青詩老娘始終不肯把秘籍和寶藏交出,而且對父親被害之事起疑,以他那時的武功,還不是青詩老娘的對手,這老耗子唯恐害死師父的真相被她覺察,對秘籍和寶藏又不死心,就乘著老婆產後體弱,用鋼絲穿了她的鎖骨,把她囚禁在秘牢之中……」

俞青詩聽到此,心膽欲裂,情不自禁抓住半瓢道人,顫聲問道:「那老賊竟對我娘下此毒手?!」半瓢道人手腕劇痛,連忙運勁一掙,竟然未能掙脫,半瓢道人痛得哇哇大叫:「師父的手腕都要給你捏斷了!!好小子!你武功長進了啊,還不快快松手!」俞青詩連忙松手,淚如雨下,叫道:「師父快說啊!我娘她被關在哪裏?!」

半瓢道人揉著手腕道:「鄒剛這小子說出這些秘密之後,智海就問他是如何得知這些事的,鄒剛說他在老耗子門下日久,老耗子見他恭謹穩重,又很能幹,漸漸把他當成心腹,給青詩老娘送飯之事也不時交給他去做,時間一長,對這其中的過往也知道了一些,智海又問他有沒有跟其他人說過,鄒剛說此前他從未跟任何人說過,只因虧心事做得太多,神明內愧,郁結於心,不吐不快,所以偷偷跑來說給智海聽;他們兩個在裏面嘁嘁嚓嚓地說個不休,再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我無心聽他們啰嗦,就來找你,可你小子又不知跑那裏去了,害得我只好守在這裏,等到天亮才見到你。」

俞青詩從未見過母親之面,他一直以為母親逝世多年,連母親名諱也不知道,如今卻聽說母親不但尚在人間,而且還在受苦,一時心如火焚,氣走迷津,眼前一黑,昏死過去,玉罕郡主連忙扶住他的身體,命墨雲取出「荷蕊菩薩丸」撬開俞青詩的嘴,把藥丸塞進去,指間運起一股柔和的真氣,把藥丸推入俞青詩咽喉,又輕輕按摩俞青詩後背,片刻之後,藥效顯露,俞青詩緩過氣來,悠悠醒轉,忽然失聲痛哭,玉罕郡主連忙柔聲安慰,見他如此悲痛,想起自己自幼喪母,從未見過母親的音容笑貌,牽動傷心處,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半瓢道人卻對著俞青詩哈哈大笑,叫道:「臭小子!怎地這般沒出息!你不去救你老娘,卻在此嚎個什麽鬼?這般婆婆媽媽的,好不煩人!來來來!快跟師父我去殺了老耗子,把你老娘救出來!」

玉罕郡主勸道:「現在剛剛天亮,加上密信和李起潛之事,俞府必定戒備森嚴,不如等到天黑之後再去,先找到鄒剛,問個明白,此人頗有悔過回頭之意,何不就讓他幫我們救出青詩阿哥的母親?」她想起俞仲柏害死師父托缽高僧妻兒兄弟之事,接著說道:「永歷天子既然奈何不了那老賊,我們就順便把那老賊也除掉。」

這時觀霞和拈露兩個小丫頭也到了,正好聽到玉罕郡主這番話,忙嚷著也要一同前去,半瓢道人喝道:「那老耗子窩到處機關埋伏,兇險之極,你兩個小娃娃以為很好玩麽?想去送死麽?」兩個小丫頭頓時滿臉不高興,嘰嘰喳喳地叫道:「我們可是郡主的貼身護衛!怎能丟下我們?」玉罕郡主對半瓢道人說道:「她們兩個雖然年少,也是我親自教出來的,多少也可幫上點忙,再說以她倆的武功對付俞仲柏門下那幾條龍綽綽有余。」半瓢道人聽玉罕郡主這麽說,想起觀霞和拈露確實曾經打敗過馬陽子,歐陽斐等人,也只好點頭同意。

計議既定,眾人各去準備,養精蓄銳,捱至夕陽西沈,一行人來到西山腳下,循著山間小路往見龍塢俞府而行,眾人正輕輕疾行,突然「嗖嗖」聲起,一陣箭雨朝著眾人鋪天蓋地射來,玉罕郡主與俞青詩應變神速,瞬間拔劍揮舞,將大部分箭矢擋了回去,半瓢道人也伸手接住幾支箭,墨雲擋在觀霞和拈露身前,將雙劍舞成一團,護住了兩個小姑娘;只聽得咚咚數聲,原來是躲在暗處放箭的敵人被俞青詩和玉罕郡主反彈回去的箭矢射中斃命,屍身紛紛滾落下來,俞青詩飛身過去查看,見其中一人尚有一口氣,忙把此人一把揪起,還來不及細問,忽聽得半瓢道人哇哇大叫,已經與人交上了手;

俞青詩轉頭一看,與半瓢道人動手之人是四個頭套開了兩個眼洞的麻袋,做乞丐裝扮的怪人,各持著瀝血刀、剝皮刀,割肉刀,剔骨刀,四人聯手,刀刀往半瓢道人要害處猛扎猛刺!招式兇狠怪異,半瓢道人哇哇怪叫,拳打腳踢,似乎亂打一氣,毫無章法,卻招招直取四人要害,攻敵必救,那四人反被他逼得束手束腳,施展不開,只聽有人叫道:「你們不是老道的對手,快快退下!」聲音粗豪,中氣十足,人隨聲至,乃是一個紅面老丐,鬚髪花白,約莫五十來歲年紀,手中拿著一條大麻袋,一接上手,頓時與半瓢道人打得難分難解,那四個頭套麻袋的怪丐連忙退下。

半瓢道人叫道:「好老兒,果然有些鬼門道!」使開了「大衍神仙手」,掌風呼呼,沙飛石走,頗有威勢,那個老丐招式滴水不漏,手中的麻袋上附著渾厚內力,猶如註滿風的船帆,絲毫不落下風,半瓢道人心中焦躁,招式稍滯,就差點被那大張著的麻袋口套在頭上,連忙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全力周旋;

俞青詩見半瓢道人與那老丐旗鼓相當,暗暗吃驚,心道:不知俞仲柏從哪裏找來的幫手,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師父恐怕要吃虧!他正要過去援助,忽然眼前寒光連閃,真有風雷夾擊之威,俞青詩不及細想,連忙轉身,移形換位,避開敵人攻擊,同時使開「荷花素心劍法」反擊;可是對手攻勢淩厲之極,每一招都是不顧自己死活的拼命搶攻,一時之間,逼得俞青詩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擊之力,連敵人的形貌和兵器都沒看清;

半瓢道人和俞青詩與敵人交手也就是瞬息間發生,玉罕郡主見敵人如此厲害,眼看俞青詩就要招架不住,她擔心俞青詩,就要過去相助,雲、霞、露三姝也正要過去幫半瓢道人,一個身著鮮紅緊身勁裝,腰束黑帶,約莫十八、九歲,身姿苗條的少女閃出,但見她瓜子臉兒,眉清目秀,容貌清純秀雅,肌膚白膩,一雙明眸目光冷峻,拔劍出鞘,攔住了玉罕郡主等人。

接著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迅速趨近,此人又高又壯,高鼻闊口,容貌十分英俊,白巾纏頭,身穿鏤刻著精美的天方回文構成的駿馬形花紋的四鏡甲,外披白袍,他目光炯炯,盯著玉罕郡主等人,手持獅尾彎刀,護住了紅衣女子,雙方正要動手,突聽有人喝道:「大家住手!」這聲音熟悉之極,原來是「辟魔手」劉元化,那與俞青詩交手之人攻勢頓時收住,俞青詩這才看清對手是個五十多歲的黑瘦老漢,神色彪悍,他的兵器是一根長長的赤藤杖,杖頭伸出一柄鋒利異常的三棱槍尖;

半瓢道人鬥得興起,仍然與那老丐糾纏不休,劉元化深知半瓢道人秉性,既好飲酒,又好與人動武,他一皺眉,跳到兩人中間,口中一吐氣,雙掌一振,「蟾月秘引」神功挾著排山倒海之勢,將兩人各震開數步。半瓢道人定睛一看,見是劉元化,驚道:「劉師弟,你怎麽來了,莫非你和俞仲柏那老耗子是一夥的?多年不見,你的『井底之蛙功』又長進了好多啊,來來來,我們師兄弟打一場!看看是你的『小歸藏掌』高明,還是我的『大衍神仙手』厲害?」說著,摩拳擦掌又想動手。

劉元化哭笑不得,道:「師兄別鬧了,我們是來捉拿俞仲柏和錢少文這兩個奸賊,師兄你們怎麽又會在此?」玉罕郡主和俞青詩聞言都是一驚,俞青詩問道:「師叔,錢少文在俞仲柏那裏嗎?」劉元化點頭道:「錢少文今天一早就到了昆明,也不進宮面聖,他帶著一幫部屬,直接去了俞府,我和頭陀老兄召集弟兄,前來拿這兩個奸賊。」接著他先向與半瓢道人和俞青詩交手的二人引見了玉罕郡主一行人,然後又向玉罕郡主引見了那二人;

與半瓢道人動手的老丐是本地丐幫大團頭成矣六,本是夔東十三家中李赤心部下,轉戰各地,與清軍作戰,後來李赤心敗亡,成矣六流落到雲南,做了丐幫大團頭,因他武功高強,以一手「大周天混元氣」威震武林,江湖人稱「大福袋」,被李定國大義感召,如今應劉元化和一偈之請,帶領丐幫高手數十人前來相助。

那四個頭套麻袋的怪丐卻是丐幫中惡名昭彰的「鬼面四梟」:骨梟、肉梟、皮梟和血梟,成矣六奪得丐幫大團頭之位,整飭丐幫時處死了不少專門做那采生折割勾當,害人無數的惡丐,本來也要把鬼面四梟處死,但因他們頗有些出奇本事,尚堪一用,於是逼他們服食了毒藥善人丹,收在身邊,充為「掛敢兒」,又叫做「死卒」,專門做些刺探消息,綁架暗殺敵方首腦的活計;

與俞青詩交手的黑瘦老漢方大爵原是被大明朝廷封為忠貞侯的抗清巾幗英雄秦良玉麾下猛將,二十多年前在遼東大戰清軍,他在戰場上兇猛狠惡,不知多少清軍兵將死於他手中那桿朱藤槍之下,殺得清軍膽寒,稱他為「鬼蠻子」,秦良玉逝世後,其孫馬萬年降清,方大爵不願降清,隱居雲南,也被李定國請出山來。

那個攔住玉罕郡主等人的年輕紅衣女子乃是與劉元化和一偈頭陀並稱貫忠堂三義的昆侖派名宿「鶴唳千峰」高荃的親傳弟子「雪裏香」梅珺兒,也是李定國軍女營「木蘭營」中最強女將「木蘭十八釵」之一,曾經以一手輕靈狠辣的昆侖派精妙劍法連殺多名潛入昆明行刺李定國的滿清高手,武功不凡;

護住梅珺兒的回回漢子撒飛傑則是西北贊經門高手「風火血劍」撒拜呼老英雄的兒子,他雖然年輕,武功著實了得,十六歲時隨父親前往撒馬爾罕,學得以帖木兒戰旗命名的厲害刀法「天圓三星斬」,名揚西北,贏得「吉星刀」的美號,他在桂林之戰中奮勇斬殺多名敵將,立下大功,深得劉元化器重。

俞青詩雖然不知這些人的名頭,但久聞夔東十三家群雄和秦良玉的大名,他尤其對秦良玉極為佩服,聽得與自己交手的方大爵竟然是秦良玉麾下猛將,果然名不虛傳,不由心生敬意,對於能令這些英雄豪傑欣然效命的晉王李定國則更是既佩服又羨慕;

半瓢道人因劉元化詢問,就把從鄒剛那裏聽得的俞仲柏害師父和大哥,囚禁妻子的往事一一道來,劉元化等群雄聽了,無不切齒,半瓢道人對劉元化說道:「我們本來就是要去殺了那老耗子,救出青詩的老娘,師弟你們也是來抓老耗子,不如咱們聯手殺進去,青詩和小女娃去救人,我們師兄弟就去捉老耗子和錢少文,這不正好了嘛。」劉元化等人和俞青詩、玉罕郡主都連連點頭,這時一偈頭陀來到,原來他率十多位高手在前開路,將周圍埋伏的敵人都趕了出來,殺了大部分,生擒一人;

方大爵立刻把那俘虜揪了過來,他本就生得兇惡,這時把臉一沈,更是猙獰可怕,觀霞和拈露兩個小姑娘嚇得轉過了臉,方大爵一喝問,那俘虜就把所知一一道出:原來錢少文本要進宮面聖催糧催餉,還沒進城就聽說暗通吳三桂之事已被永歷帝得知,那裏還敢進城,剛好俞仲柏派白耀武來邀,錢少文立刻就去了俞府,他此行帶了不少心腹部屬,其中有好幾位高手,俞仲柏也召集了眾多得力的爪牙手下,俞府現在戒備森嚴,防備得鐵桶一般;

方大爵聽了冷笑道:「他們聚在一起最好,倒省卻了我們不少麻煩!」順手一拳,打得那俘虜頭骨碎裂,當場倒斃,劉元化早就派人把俞府內的布局,機關,全部打探得清清楚楚,他又細細詢問俞青詩俞府內的布局,一一對照,不厭其煩,確認無誤,俞青詩道:「這兩個奸賊既已有備,待會兒必有苦戰,各位務必小心!」

當下眾人議定,進了俞府之後,劉元化等群雄去抓錢少文和俞仲柏,俞青詩和玉罕郡主則去尋找鄒剛,救出青詩的母親,半瓢道人因與劉元化久別重逢,他又是個好事之人,非要和劉元化一起去抓俞仲柏,劉元化拗他不過,只得應允,觀霞和拈露兩個則是小孩心性,喜歡熱鬧,也想去看看群雄怎麽捉老耗子,玉罕郡主見劉元化這邊人多勢眾,不算上半瓢道人都有四個大高手,再者去找鄒剛救人須得隱秘行事,人多了反而不便,就讓墨雲也跟著觀霞和拈露一起去,既可以照應觀霞和拈露,也可以助群雄一臂之力。

當下眾人悄悄來到見龍塢俞府門前,只見俞府兩扇朱紅大門緊閉,左右兩邊掛著幾個大燈籠,照得門前纖毫畢現,但四下裏一片寂靜,只有陣陣風吹樹葉和蟲鳴之聲傳來,群雄見狀都停了下來,俞青詩對劉元化等人低聲道:「俞府中必定戒備森嚴,不如我先進去探明虛實,以免有失。」劉元化點了點頭,說道:「那便有勞俞少俠了。」他與成矣六交換了一下眼色,成矣六道:「我和俞少俠一同去吧。」

玉罕郡主擔心俞青詩,也欲一同進去,俞青詩道:「妹子放心,我自幼在這府中長大,熟悉府中道路機關和上下人等,又有成老前輩同行,正可尋機打探消息,我去去就來。」玉罕郡主明白俞青詩不願她涉險,心中感動,說道:「青詩阿哥,千萬小心,我們還要一起去救伯母呢!」俞青詩點點頭,轉身和成矣六一同隱入暗處。

約莫過了一壺茶工夫,俞青詩和成矣六從院墻暗處走了出來,玉罕郡主懸著的心這才落地,劉元化忙問府中虛實,原來俞青詩與成矣六潛入俞府後,剛好遇上府中的老仆,那老仆是看著俞青詩從小長大的,對俞青詩甚為親近,俞青詩從老仆口中探知:俞仲柏和錢少文正在府中重地養怡堂商議,二人的部屬爪牙都在養怡堂周圍設防守衛,養怡堂正是玉罕郡主和半瓢道人初探俞府時,俞仲柏和萊溫貌、李起潛聚會之處,周圍設有不少機關埋伏,不過這些機關和位置劉元化等人早就打探清楚,當下眾人隨著俞青詩與成矣六悄無聲息地潛入俞府;

眾人兵分兩路,半瓢道人以及墨雲等三姝與劉元化等群雄去養怡堂,俞青詩和玉罕郡主則去尋找鄒剛,兩人來到俞府中神龍門六大弟子居住的後院,只見屋內燭光昏暗,桌上擺著幾碟下酒小菜,一個酒壺和幾個酒杯,馬陽子正趴在桌子上打鼾,除他之外更無一人,玉罕郡主輕輕一彈指,一股勁風射過去,將燭火熄滅,俞青詩推開房門,運起「濕婆悉檀功」,控製喉嚨發聲,聲音頓時變得與那歐陽斐一般無二,叫道:「馬師弟!醒醒!」俞青詩連叫數聲,馬陽子一身酒氣,毫無反應,俞青詩將馬陽子扳起,伸手捏住他鼻子,馬陽子「啊,啊」叫了起來,俞青詩見他醒來,忙問道:「馬師弟!鄒師兄呢?師父找他有事!」馬陽子迷迷糊糊地嘟囔幾聲,說道:「鄒師兄,他……他到湖邊……假山那裏……去了……」說著又打起鼾來,俞青詩把馬陽子朝桌子上一搡,忙出門和玉罕郡主一起直奔湖邊。

兩人來到湖邊,遠遠地就看見鄒剛身影,玉罕郡主向俞青詩使了個眼色,兩人吸了一口氣,施展輕身功夫,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鄒剛手提食盒,正在前行,突見眼前白影微晃,身上一麻,手臂「曲澤」、大腿「環跳」、腰上「命門」三大要穴全被點中,立刻全身僵住,動彈不得,眼前一個白衣白裙的絕美少女,手持利劍抵住他胸口,正是玉罕郡主;鄒剛同時覺得背後也有尖銳利器抵在後心,嚇得他全身冰冷,那敢回頭查看。

玉罕郡主輕聲道:「不用驚慌,我們不殺你,只要你帶我們去救青詩阿哥的母親。」鄒剛聽得此言,頓時面如死灰,可惜穴道被封,否則真要全身戰抖,跟著鄒剛聽得背後有人問道:「我母親在哪裏?」聲音冷峻,正是俞青詩,鄒剛沈默片刻,忽然長嘆道:「二位既然已知俞夫人未死,我也就實說了,囚禁俞夫人的密牢入口就在這湖心!」

鄒剛穴道被封,只能用下巴朝湖面一指,玉罕郡主和俞青詩循著他所指方向看去,但見月色微濛,夜霧彌漫,一無所見,俞青詩怒道:「你休要騙我,這湖中我遊過多次,水面平靜,哪有什麽密牢入口?」鄒剛忙道:「公子有所不知,湖心中有一叢蘆葦,四周遍生刺蔓,那蘆葦叢中暗藏入口,下去後乃是一條密道,一直通道囚禁夫人的密牢。」

俞青詩想了一想,說道:「怪不得這蘆葦無論冬夏都不會枯萎,我幼時幾次遊泳到那裏就被刺蔓擋住無法靠近,原來如此!」玉罕郡主問道:「這湖裏並無船只,你是怎麽走到蘆葦叢那裏?」鄒剛點頭道:「郡主請細看,湖面上睡蓮片片,其中有真有假,從此處下去,第三步中的第二片荷葉就是假的,下面有木樁,可供人踩踏行走,然而師父心思詭詐,他擔心被人識破,就把這些木樁按五行八卦方位布置,須得按五行八卦之數行走,否則就會觸發水中暗藏的機關。」

俞青詩正要細問,遠處忽有人高聲叫道:「鄒師兄,有敵人攻進府來,師父叫我們快去迎戰!快來快來!!」聽這人聲音,正是「金鱗兒」伍世雄,玉罕郡主和俞青詩知道這是劉元化等人已經動上手了,玉罕郡主喝道:「你答應他就來!」鄒剛大聲答道:「就來!就來!」哪知伍世雄卻催促道:「走緊些,我等你同去!」玉罕郡主一聽,頓時明白:劉元化、一偈頭陀這一眾人武功高強,想來這伍世雄已經和他們動過手,知道厲害,不敢獨行,非要找個人作伴壯膽,俞青詩心中暗罵,但又不便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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