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

「……历史。」

「历史？」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神的语气突然变得有几分兴致。

「你想知道历史……呵。」神低声念叨了起来。

「……」

「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神正色道。

「了解历史可不是像听故事一样轻松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一代人还能不能理解这一点：历史是沉重的，内容无非是滑稽与无谓，以及悲剧和挣扎。当然，还有唯独救世主无法获得的救赎，和永远无法告慰亡者的正义——不过这些说实话现在也无关紧要了。虽然有些故事里也有类似的情节，但故事是虚构的，你就可以把它轻松地忘到脑后。历史……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的真实性，就是在那记录之中展示着的，你所认为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根基的漏洞，无法消除而随时可能导致崩坏、混乱和比毁灭更令人恐惧的终结的种子。如果你读书多的话，大概就会知道，任何时代被众人所知的历史，大概都是经过修饰和缩略的，相对温和的版本，就像你所知的那些传说一样。而如果你知道了历史的本来面目，就必须背负着历史这一诅咒。就算你能克服你从此看着这世界的视线中的恐惧，这视线也不可避免不可逆转地将带上虚无主义的阴翳，直到你彻底忘却或者死去，你才能从这历史的诅咒——世界——中解脱。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少年沉默了。

神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等待着。

「我还是想知道。」

少年蓦地抬起头，第一次主动直视了神的双眼。

神的视线与少年的视线交汇，他注意到了少年蓬乱的刘海下，双眼中闪耀的东西，于是饶有兴趣地审视了几秒。

他笑了出来，几乎近似于冷笑却并不冰冷的笑声。

「如你所愿，旧神……」神闭上眼睛，靠上椅背，喃喃自语。

「火种仍未熄灭。」

小说相关章节：钢翼的MARB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