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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に染めるまで(中国語),5

[db:作者] 2025-07-17 18:40 5hhhhh 7530 ℃

Chapter 3

草草举办过战胜兼康复庆祝会,王国军暂时驻留在阿丽安罗德要塞,处理附近领主们的归顺事宜。作为一军之长与未来的王,迪米特里更是深居室内,不分昼夜批阅卷宗,如果不是有吉尔伯特规劝和贝雷丝联合杜笃强行要求规律起居,他像是要把好不容易才消却的黑眼圈又积攒起来。简洁切要的商谈过后,由降军补充战力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修道院。前路已经十分明朗:在攻入帝都前,要先攻破最后的防线——被称为「顽固老将军」的梅尔塞乌斯要塞。

作为与阿丽安罗德并肩的不落堡垒,梅尔塞乌斯经过千年战争依旧傲然屹立,根据斥候线报,在卡斯帕尔与林哈特两位副将之外,此次更有死神骑士驻守大关。于险要关卡毫不吝惜地布下干将,摆明帝国方也要背水一战。进击定在青海之节的节末,考虑我方配置时,贝雷丝隐约猜到死神骑士真身,劝梅赛德斯留在修道院,却遭到对方拒绝。「谢谢老师的关心……如果他真的是艾米尔,那么更要由我这个不成器的姐姐送他一程。」即便语气沉静而哀伤,她的表情依旧十分温柔,带着不容分说的坚毅。随着脱去面具的男子在她怀中逝去,这对姐弟的纠缠也走到了尽头。

要塞的制压开拓了通向帝都的大道,军议中知晓法嘉斯内部叛乱已经由戈迪耶边境伯领军平定,迪米特里转向对克雷曼子爵麾下俘虏的审问。达斯卡之变竟与科尔涅里亚死前所说如出一辙,是继妃帕特里西娅与抗拒改革的贵族勾结,再由蠢动势力引发的混乱惨剧。迪米特里站在夜晚的大圣堂,贝雷丝也不能成眠,看到她担忧的表情,他放弃强要她入睡,转而倾吐心中难解的谜题:「继母大人就算要杀死父亲大人与我……这种虚伪的家人,也想回到帝国吗?回到血脉相连的、真正的家人那里去。」「……我不知道。」贝雷丝摇摇头,给出了他预料中的答案,迪米特里不禁发笑,想要继续开口,却因她的发问而怔住。清澈绿眼令他无法招架:「对于迪米特里来说,『家人』意味着什么呢?」

「……我曾将为家人复仇当作活下去的意义。」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虽然我已决定不再为憎恶而活。」「那么,『血缘』呢?」「……或许是就算怎样不愿意,都会将生命联系起来的牵绊吧。对王族来说,也有必须要将血脉延续下去的义务。」「没有血缘便不是真正的家人吗?」「当然不是。比如……」「比如?」「……如果我迎娶王妃,她便会成为我无可替代的家人。」说到这里,迪米特里不禁脸颊发烫,他久久凝望贝雷丝,期望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波动,然而女人只是垂下睫毛,稍许思考,又看向他:「我不是帕特里西娅王妃,自然也不懂得她的想法。只是,或许因为有了孩子,我多少能够有些同感……任何外力都无法将我与他割裂,但为了亲生的孩子去伤害并非亲生的儿女,至少我无法做到——所以我想,科尔涅里亚可能并未将真正情况说出口。」

她的意见极罕见地出于感性,对迪米特里来说,却正因此格外拥有说服力。「……老师的意思是,在达斯卡之变的身后,依然有着复杂的隐情?」「对。炎帝军的塔列斯提到过达斯卡,我想和他不无关系……只是他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炎帝……」提到曾是他唯一家人的少女,迪米特里忽然说道,「……老师,我想去和艾黛尔贾德谈谈。」「……怎么突然这样说?」贝雷丝有些不解地瞪大眼,他温和地笑起来:「你觉得这很突然吗?……其实我也觉得,但是……我将要成为法嘉斯的王,要背负起他们托付给我的王国,这样才能够赎罪,来报偿死去的家人。」他抬起头,仰望女神塑像残破的双翼,仿佛许诺誓言,声音响彻幽暗:「……我必须要咽下感情、怨恨与所有过往,去询问她想要描绘怎样的未来。我必须知晓,她想要通过霸业得到怎样的结果,怀抱怎样的正义战斗……又为何必须采取战争作为手段。如今……我需要作为一国之王去询问她这些——这就是我必须履行的责任。」

「迪米特里……」

贝雷丝的嗓音很轻。迪米特里重新去看她,努力挤出笑容:「老师,我让你感到骄傲吗?」「……你从未令我失望。」她踮起脚,指尖抚在他的眉间,「但不要思考太多,这里会起皱褶。」「……战争还未结束,战后会有更多事情需要处理。」「多依赖同伴一些。还有我在。」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这里又只有两人在场,他叹了口气,把女人抱在怀里,柔软轻盈的身躯贴着他的胸膛,在夏季夜晚也不觉得炎热。「……贝雷丝。」「嗯。」轻轻触碰的吻后,他的手指卷起她的发梢:「不必担心。在交战之前,我会派出使节,邀请在帝都郊外的安全之地,既不带兵,也不带武器,只是聊天。虽然终究要看艾黛尔贾德的意向……我想带上你。」「我也想见见她……毕竟曾经是我的学生。对你而言,她也是非常重要的家人吧。」「对。不过我不会被私情淹没,她也不会。不管是否能够达成一致,我们已经分别是国家的王……不再是单纯的姐姐与弟弟。而且……」迪米特里将脸埋在她的肩头,「……你还记得在菲尔迪亚时,科尔涅里亚说过的话吗?」

「她说我很可怜。但是……就算不曾为继母所爱,我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因为现在有同伴和朋友……还有你,在我的身边。」

会谈商定在翠雨之节的下旬。阳光斜照在安巴尔古老的街道,也拖长了两个王的身影。女皇在心腹的伴随下如约而至,迪米特里与她相对,展开了这场不会为后世任何史书记述的谈话:无论是法嘉斯的圣王还是阿德剌斯忒亚的女帝,势如水火的二人竟然手无寸铁。是艾黛尔贾德先开口:「好久不见,老师……还有迪米特里。」「……你居然真的来了。」「只是一时兴起。你想要聊些什么?」面对不动声色的红衣少女,迪米特里单刀直入:「……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发起战争——就算不去造成无谓的牺牲,也可以改变国家吧。」「发起战争才能将牺牲降到最低。你不明白吗?」「……我怎么可能明白。这场战争让无数人陨落性命。」艾黛尔贾德的口气仿佛教诲幼子:「变革需要的时间越多,就会让出生在这个扭曲世界上的牺牲者越多。与他们比起来,战争的牺牲者实在再少不过——这就是我认定的最善之道。」

听到皇帝的选择,迪米特里的眼底泛起哀愁:「就算见到因战祸喘息的民众,你也会强求他们为未来舍弃性命吗?你也不会听取不曾被赋予的弱者的悲鸣,而是坚持战争的血路吗?……这种做法,归根结底无法改变强者凌弱的社会结构。」「并不如此。我会将这种结构破坏殆尽。」艾黛尔贾德眯起眼,「如果就算这样,弱者也依然甘愿沦为弱者,那便是他们咎由自取。」她这番道理让他不禁发笑:「……原来如此。像你这样的强者确实会这样认为,但不要将你的价值观强加到别人身上……人类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坚强。」五年内流亡时见过的景象在他的脑海流淌,贫民窟挣扎的孩子,荒村中病苦的农夫,边境守卫的尸骸……「世界上也有着不依赖信仰便无法活下去的人……也有着失去活下去的目的,无法前行的人。」迪米特里提高声音,「你的做法绝不能拯救他们——那是只考虑到强者的,强者的做法。」

「哈哈……」

片刻静寂之后,艾黛尔贾德突然小声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让她弯下腰,迪米特里和贝雷丝面面相觑,女皇抹去眼泪,面庞浮现凄惨的微笑:「……你竟然说我是强者。」她像回忆般望向远方:「……即便依赖信仰,女神也不会回应。失去目的,就会失去更多的人……这样死去的人,我本来应该是其中一个。」随着声调提高,她紫水晶般的眼瞳中,闪烁起燃烧的烈焰:「——所以我才要代表弱者,矫正这个世界!」

那闪耀愤怒之火的眼眸让迪米特里一怔:他仿佛看到镜中的自己。五年前的舞会之夜,他在女神塔下向贝雷丝诉说的,也是同样的话语。「女神不会听取人们的祈求,从而伸出手去;即便伸出手,人们也无法握住。」女人哀伤的神情犹然在目,迪米特里握住拳头,被纤细的指尖触碰,醒转过来,向担忧的贝雷丝点点头。「……你是想要成为女神吗?还是即便是那些颓败的人,你也想要从他们那里夺去站起来的力量呢?」他长叹一声,「……你并不相信人类可以牵起手重新爬起来……你不相信人类的力量。」隔着浅浅的界限,迪米特里站在时间长河对岸,向与少女重合的亡灵真挚望去,那亡灵有着金发少年的面孔。「……人类很弱小。但是,他们也可以互相帮助、互相支撑,选择正确的道路。」他的声音倏然变得柔和,「……是老师……是大家,教会了我,人可以这样生活。」

「……像你这样被赋予的人,是无法理解不曾被赋予的人的心情的。」

艾黛尔贾德忧伤地笑了。她话中的指代让迪米特里感到困惑,然而并没有留给他充分的思考时间,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少女摇摇头:「真是奇怪……但我终于多少理解了你的心情。」她抬起头,双眼又恢复了坚定与冷彻:「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明白,我们无法互相理解。」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终于理解了……你的『正义』。」他的心缓慢下落,抵达平静。艾黛尔贾德有着与迪米特里相同的愿望——创造一个谁也不会被平白无故夺去所有的世界,却在最根本的路途上与他南辕北辙。倘若有恃强凌弱的连锁,迪米特里选择保存建制,让强者体谅弱者;而艾黛尔贾德选择破而后立,让弱者抵死变强。他们的正义从一开始便并不相容;命运赋予这对姐弟的,注定是互相憎恨与杀戮的道路。

「再见了,迪米特里。我言尽于此。」

尽管再次相见便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迪米特里也无法就这样目送那道红色身影离开。他依然有着必须要诉说的话语——那是作为家人与她的最后牵绊。「……等等,艾黛尔贾德。我有东西要还给你。」五年前炎帝落下的短剑握在他的手中,就像他久远之前赠送给她那般光泽闪亮,回过头来的少女睁大双眼,仿佛从迪米特里的轮廓中看到了她寻觅已久的面影。少年将饯别礼交到她手中,银质短剑光华闪耀,映亮了她的眼瞳。少年与男人在开口的瞬间重合,不变的金发与蓝眼像有天上群星降落。

「艾尔,无论多么痛苦,你都不能认输。你要开拓你所希望的未来。」

「……开拓你希望的未来吧。我会回应你……艾尔。」

「……真是虚幻的回忆啊,迪米特里。那时的我,已经不在任何地方了……但是,我要告诉你那时没能说出的话。」曾经名为艾尔的少女轻声说道,「谢谢你。托你的福,我的心才能不曾颓败。」

浅棕色发丝的幻影在迪米特里眨眼后消失,弗雷斯贝尔格的白发皇帝冷酷地宣言:「之后让我们决一死战吧——法嘉斯的王啊,我将作为皇帝,在帝都等待你们。」

自会谈到最终决战时间不到一周,大战在先让迪米特里无暇思考艾黛尔贾德的话语,比起这件事,他有更紧要的任务去做:在制定战略与整顿军备之外,就是战后处理,特别是关于终身大事。临战前一天他约了希尔凡喝酒,谈话结束已近日落,微醺让迪米特里有些飘然,无端想要见到贝雷丝。直觉告诉他她在墓地,大理石墓碑下摆一束花,风吹起女人的长发,将她的身影勾上一道金线。

「我想你会来见杰拉尔德大人。」他站定在她身旁,将手中的花束放下,「老师是在祈祷吗?」「……不如说是汇报。」她微微笑道,「我明白了自己想走的道路。」「是说战后?」「对。」两人一时陷入沉默,迪米特里不敢去看她的脸,蹲下身将花摆正:「……老师,不,贝雷丝。」「嗯?」「……战争结束之后,我有话想对你说。」「……真巧,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气氛再次静寂下来,却并不难堪,天边缓慢染成深沉而艳丽的群青,两人并肩而立,眺望遥远宽广的平原。大地一半沉入夜色,灯火零星闪耀,他握住贝雷丝的手,她也握住他,指间相缠,带来熨帖心头的温暖。「我们明天就会动身前往安巴尔……是时候给一切下个了断。既然艾尔……艾黛尔贾德选择了她的正义,那么我必将用枪回应她的意志。」「不用改口也可以的。」「……抱歉,我明明说了不要掺杂私情。」「掺杂私情也可以的。」迪米特里转过头有些讶然,绿眼温柔如水,「这里不是战场,也不是宫廷……你不必作为法嘉斯的王;你是你自己。」「但是我不能……」「你当然可以。」「没有人会允许……」「我允许。」

「对我来说,你只是迪米特里。」

恍然间温暖从指尖升上眼眶,他咬住牙,拼命望向远方。由希尔凡引导而出的解答在喉头盘旋,却被理智禁锢无法出口。要等到一切结束。要等到她有权利选择自由。女神之塔再度相会,如果那时她愿意留在自己身旁——

他就再也不会放开手。

天空被繁星点亮之时,历史的车轮也自两人独处的短暂时光继续转动。1185 年翠雨之节的 30 日,传诵下一个千年的安巴尔之战,就此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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