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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渡】乌戈之章,5

[db:作者] 2025-07-18 18:40 5hhhhh 3750 ℃

南中的夏夜很静谧,并没有因为战时状态而变了模样,但身处其中的人早已经无暇欣赏。

为未来感到焦虑的两人,同时也是为挚爱之人担心的两人,在白天曾经发生过骚动的集会场上并肩而坐,仰望星空,试探着彼此的想法。

“火神祝大人,大王他不要紧了吗?”

毕竟是奚泥把融融请了出来单独谈话,注意到融融还是很不放心大王,也就主动问了一句。奚泥知道大王伤得不轻,部位也实在难以启齿。

“烧已经退了,拜托了翊姐帮忙照顾着。你们那边呢?”

奚泥摇头,融融也因此沉默了。

蛮族的孩子们天生都有着强大的夜视力,但未必能在深夜完全分清方向,这时候就要凭借北极星的光芒找到回部族的路。夜色已深,出走的兀突骨仍然不知所踪,大伙儿努力寻找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踪影,奚泥在为族长祈祷,希望族长也能凭借这清亮的星光回到大家的身边。

“乌戈这次确实犯下了非常严重的罪过,希望您和大王能饶恕我们。”

“我从来没有要责怪乌戈一族的意思,倒要感谢你救了我。”

“察觉到了是吗……”小黑猴挠头苦笑着,确实是他趁着族长不注意,放走了朵思去请前代火神祝过来救融融,万万没想到来的人是大王。

如果族长真的把事情闹大了,乌戈部落在南中将再无立足之地,后果很严重。奚泥要为大伙的未来着想,只能出此下策。但他忽略了族长的自尊心,族长是因为碰了“大王的女人“才被赶出来的,这样一生都要被人耻笑,这口气族长怎么可能咽得下去呢?

就因为面前这位火神祝吗?明明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呀,身为巫祝的顶点,从不轻慢任何族人,始终以谦卑的心态为部落与大王奉献自己的一切。族长真不应该如此为难别人,奚泥的看法就是这样的。

“之前你给的伤药很有效,大王缓了不少。可惜他又为了我逞强,反而更严重了,对不起,我让你的心意白费了。”

仔细端详巫祝大人月色之中娇美的脸庞,小黑猴心生怜惜,吐舌笑着安慰着巫祝。

“火神祝大人,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什么呀……突然这么说。”融融很意外,不禁露出了羞涩的表情。“这里没有别人,你叫我小融就好,不需要用什么尊称了。”

“那么,小融,你可要自信一点呀。不是说让所有人都满意就是最好的,火神祝最大的使命是和大王长相厮守,为族人做表率。至于族人本身,那就更加单纯了,在他们眼里大王与火神祝就是至高之人,就像太阳和月亮,不用知道在哪里,光芒自然就照耀在身旁。如果你想要得到大家的敬畏,就必须时刻充满自信,散发光芒让他们察觉到。你一定能做到的,我相信你。”

“谢谢你,奚泥。”

除了大王,融融还从没有这样得到过别人的肯定,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奚泥会心一笑,继续说下去。

“我第一眼见到小融,就感觉我们会很合得来,大概是因为我们心里都有那样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吧。”

身为辅弼之人的他们两位,相性确实相当好,融融也明白了奚泥的话中之意,直到这时大伙儿还找不到兀突骨的踪影,无法预料乌戈族长到底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对不起你的族长,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到时候我再想办法争取他原谅。”

“不用啦,其实族长从来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就是太容易因为大王的事情着急,结果出误会了,你要是能向他解释清楚就好。他会做这样出格的事情,只有一个原因。”奚泥摆摆手解释道,“他可能看到了大王身上的伤口,所以在怀疑你。”

脑海里霎时回放出当时的场面,融融终于明白了为何兀突骨总是对他充满敌意,原来兀突骨看到了大王身上的旧伤。仔细想来,之后兀突骨所做的每一个过分的举动,都仿佛是在逼迫融融交代大王受伤的真相,因为始终只有兀突骨和乌戈部落被蒙在鼓里。

“说真的,这事大王自己也有责任。初代大人不幸去世是件让大家都很难过的事情,但大王不应该因为内疚,就只对我们部落封锁消息。再后来大王干脆什么都不让族长知道了,包括这次打仗的事情,我们之前根本一无所知,所以到现在才赶过来。”

“大王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乌戈考虑的,要是乌戈因为以前的事情蒙受指责,也不利于大家联合作战。”

“不对呀,战事当前,大家应该抛弃一切顾虑团结起来。自己人的消息都不通,太不应该了。幸亏这回的敌人很奇怪,正常的只会更残忍,哪有这样靠使者下战书来约战的,打仗还能这么讲信用的吗?说句不好听的,真到正经打仗了,还不肯让最强的藤甲兵出动,南中就危险了,那样的话小融你觉得我们族长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吗?这样做真的是为了我们族长好吗?”

瘦小的男孩侃侃而谈,融融讶异于他的机敏与成熟,看不出来奚泥的小脑袋到底洞悉了多少真相,感觉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一定是大王与敌人达成了某种条件,本来会打起来的战争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奇怪的样子。从使者说的话看来,我觉得那个条件是大王要【在比赛中取胜】!敌人一定声称只要那样,他们就不会进攻部落这边,对吧?”

“奚泥...”火神祝听罢突然站起身来,面露难色。奚泥才不给机会,进一步直指真相,为了乌戈的未来刨根问底。

“小融,我以乌戈族长侧近的身份恳求你,请把这场战争有关的一切全部都告诉我们吧。我们来得太晚,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下族长又擅自行动,再没有人把情况跟我们说清楚,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我必须尊重大王的意愿。”

“大王的部分你完全可以不提。我只想知道一些最基本的事实,从先王和昇吉族长失踪,到你们如何接下大王与火神祝的使命,以及为什么会发生这场战争,这样我也可以做下一步的安排,请相信我。”

“抱歉,火神祝不可以背地里谈论大王的事情。”

也对,之前融融根本没提过大王受伤,即使蒙受被怀疑的委屈,说的也是大王累了需要休息,因为巫祝们从来就是被婆婆这样教导的,要为大王保守秘密。

“啊啊,小融真的好坚定……伤脑筋呢。不过也对,忠于大王,这样才称得上是合格的巫祝,”奚泥无可奈何地挠挠头。“我这么做,只是不想留下更多遗憾了。尤其是族长的事情,如果误会不解开,他一辈子也不会释然的。”

“奚泥,我说的是……‘火神祝’,不可以这样跟别人谈论大王的事情。”

话到这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有身为火神祝之人会受到这条规则的限制。奚泥领悟到这是融融的最大让步,此时集会场正对面的那个铁匠铺还亮着灯火,一下子擦亮了他的眼光。

“明白了,谢谢小融。”

“去吧,如果你们族长回来了,请一定及时告诉我。”

“嗯!”

目送乌戈孩子离开,融融的眼神更加坚定,因为部落里从此又多了一双相信自己的眼睛。多么希望兀突骨也能这样相信自己啊,只有得到他的信赖,融融才能彻底昂首挺胸,继续坚持这阴差阳错的使命。

此时此刻,融融只能为兀突骨和大王一并祈祷,兀突骨会去哪里呢?心里究竟还藏有多少解不开的结呢?一概不得而知。愿他平安无事,尽快回到大家中间,这样大家也能一起跨越眼前的困难,南中的大家庭再也经不起分裂了。

“我也不能现在就认输啊。”

夜空中有北辰清澈闪亮的光芒,与巫祝的心情遥相呼应。比少女还生得美丽的少年触碰胸前的花纹,那些叶片闪烁着隐隐约约的光。

毫无疑问,奚泥敲开的门是对面铁匠铺的,这间总是特别炎热的屋子今天难得清闲,因为屋主受伤没法工作。粗莽少年身材如同小熊,开门时身子能把整个门都堵上。他看到奚泥龇牙的笑脸时一言不发,缠着布的胳膊一挥,示意乌戈的副将进屋说话。

满屋都挂着银光闪烁的武器,不输给外面天空中的星辰,锐利得令人生畏,而锻造它们的三座铁炉就藏在屋后。南中仅有的两支锻造家族为整个联盟供应武器,其中一支就住在大王的驻地,这一代的继承人叫金环三结,比小获年长。平素冲动的他惯使大锤,心肠火热,本身就像个移动的打铁炉子,对大王和火神祝也是忠诚不二。

奚泥和铁匠是旧识,以前陪着昇吉族长来这里的时候就认识了,乌戈族用的武器也大多出自金环三结家之手。主客两人随意地坐在地上,一堆坛罐和锻造工具还没收拾干净。

“好久不见,比起刚接手的时候,你的技艺已经很纯熟了。”

“还不够,我的目标是打造出可以破解乌戈藤甲的武器。真是可怕的铠甲,钝器的冲击或是刃具的劈刺,都会被弹掉力道,软硬不吃。我找不到方法,就感觉咽不下这口气。”

奚泥听出来金环三结这是话里有话,双手手来回摩挲自己身上的甲胄,这正是铁匠口中棘手的乌戈藤甲。毕竟今天金环三结和兀突骨起了这么大的冲突,而且竟然还输掉了决斗,这么屈辱的滋味换谁都不好受。

“其实藤甲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啦,不要太在意……”

“要不是看在你这家伙的面子上,我可不会让任何乌戈人踩进自己家门!”

“对不起,我替族长给你道歉。”

“免了,你说的可不作数,总有一天,我要兀突骨亲自来求我原谅。“铁匠抱肘站立,愤愤不平。“这么晚找我,可不是为了来看我的刀吧,你们找到兀突骨那家伙了吗?”

“我们会努力找的,但就算族长暂时不在,也决不会坐以待毙,会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我找你是想打听清楚,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和汉人发生冲突?”

“不要急,你也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昇吉心目中最合适的乌戈族长继承人,是你对吧?”

“这该……怎么说呢……?”小黑猴眼神一躲,盯着屋顶打哈哈。

“你还在逃避!为什么要把乌戈族长的位置拱手让给兀突骨那小子!”

“如果当初我能再坚定一点阻止昇吉的话,说不定他们就不会失踪。我失职了,没有资格坐上族长的位置。”

“那又不是你的过失。”

“不用提过去的事了,我从不冒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害怕为在乎的人牺牲,你一定会理解我的选择,何况我也相信着我们族长的能力。”

奚泥的回答非常强硬,因为这个问题直指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无论别人怎么逼问都不会正面回答。铁匠识趣,也旋即作罢。

“……哼,还是和以前一样爱耍嘴皮子。不过,听说你现在接管了藤甲队,其实也和族长的权力没差了。实话说,大王受伤,火神祝大人缺乏自信,汉人赖着不走,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也许你会给我想出个好办法,怎么样,昇吉的军师奚泥?”

“那你愿意告诉我?”

巨熊般的少年甩甩包扎过的胳膊,逞强着回答道:“还能怎么样啊,被你们族长摔成这样,身上痛得睡不着,正想找个人多聊聊。”

“等所有事情解决了,我保证一定请族长过来给你赔礼。”

“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是我知道的事实而已,从头说起恐怕要聊到下半夜了,那咱们边喝边聊吧。”

“当然可以。”

金环三结从屋后取来了大瓦罐,摘去布条封口,果酒的香气一下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两人虽是孩子的外表,实际年龄早就成年了,也会来点成年男人的谈话方式。

“今年春天,敌人夺走了永昌城。那里是我们在外界的地盘,是我们被汉朝承认的象征。”

原本小获统领的原始部族,和蜀地的汉朝人,不说和睦相处,起码也是相安无事。却在今年春末,突然就开始了一场特殊的较量。

原因就出在小获的哥哥孟节大王失踪的那件事身上。

一年多以前,孟节在乌戈族长昇吉的护卫下,前往永昌城拜会汉朝驻守南中的太守雍闿,然而他们却在半路上突然失踪。初代婆婆听闻惊变,结束隐居,出山处理后事。她前去责问那个叫雍闿的年轻人,雍闿却矢口否认自己有责任,称他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同胞。

“南中太守“虽然是个汉官,但实际由于南中地域偏远,中原又陷入战乱,朝廷已经四十年没派太守过来管理了。益州原先的军阀刘璋懦弱无能,最害怕北边汉中的张鲁入侵,不愿意多花力气治理南中,于是想出了个主意。至少二十年前就开始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南中太守一职实际都是由部落这边派人去代理的,当然这个人必须解除部落身份,并且任用汉人官吏,定期向益州缴纳贡品,但相当于是刘璋把永昌城送给了部落这边,当时的南中王也就欣然接受了,谁知道埋下了隐患。

这一任的太守雍闿,也是个在南中长大的孩子,孟节待他如兄弟,正是孟节推荐他去代理太守的。除了安置这位好兄弟,孟节另有想法,他可不满足于部落实际拥有永昌城,开始了他充满自信的计划,希望以这座蛮汉混居的城市为枢纽,进一步掌控往北去成都的商路,给乐园带来更多繁荣。这一次去见雍闿,正是为了此事的进展。

然而,孟节却没有注意到时代的变换,在他做大王的期间,蜀地的主人变成了刘备及其后继者刘禅。孟节的失踪给了蜀汉可乘之机,他们宣称要调查孟节失踪一事,将罪名推给雍闿,大军压境,准备夺取永昌城。

小获就是在这样的混乱之中,通过考验接下哥哥的王位的。

“但这一届大王具体是怎么选出来的,只有小获自己,还有另一个家伙知道了。”

“我们的族长,对吧?”

“没想到兀突骨会半路杀进来,参加那场选定大王的考验。我们都为小获捏把冷汗,有一说一,兀突骨那家伙真的很强,又非常顽固,不到最后不会放弃。幸亏,他居然输了。”

奚泥摇摇头,还能发生什么事呢,族长只是单纯爱着孟获而已,愿意给孟获当垫背,并享受着那份微不足道的自我感动罢了。这种脆弱的感动,因为火神祝小融的出现而被粉碎了。兀突骨在继位仪式上大发雷霆,独自回乌戈,孟获和初代婆婆在后面追赶,这才发生了初代遇刺身故的意外,从此大王和族长就再也没见过面。

王位确定的大半年以后,敌人终于开始行动了,城破之后,雍闿至今下落不明。蜀汉看起来并不满足把边境推到永昌城,他们声称小获和火神祝的继位都不合法,如果小获不肯退位,蜀汉的军队马上就会开进部落。

于是在部落以北十里,通往永昌城的路上,有一支人马在此安营扎寨,队伍严整,军旗猎猎,汉家旗帜虽然陈旧,仍然在南中的领土上耀武扬威。

继位不久的孟获愤怒不已,开始集结大伙儿抵抗,要为雍闿报仇。除了乌戈以外的各部由各自族长带领援军赶来,开到了大王的驻地集合,与蜀汉军队的血战一触即发。

但除了第一次的试探,直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战争了,打都打起来了,可现在谁都不行动。”

奚泥只能确定一件事,打败部落,占领土地,掠夺资源,奴役南中,这些都不是敌人的目的,否则不会停下来。两边的人都对真正的战争有所顾虑,才静默对峙着,这是极不正常的景象,仿佛是两群小孩子隔着森林在过家家。

难怪族长会生气,然后怀疑到融融的头上,这根本就是双方原地静坐。奚泥的猜测是大王和敌人达成了什么秘密条件,现在这个猜测越来越趋向确定了。

“我们和汉人交战过了一次,敌人是一种称号叫白毦的精锐部队,但想不到是一群和我们一样的少年兵,当时就有很多弟兄负伤,然后大王就一个人瞒着我们去和敌人谈判了。”

“什……”奚泥碗中的酒撒了出来,他能猜到大王和敌人会达成秘密协定,但想不到是大王自己去谈的。小获做事远比兀突骨还要冲动,“开什么玩笑,大王是我们的统帅,一旦被敌人扣押就完了!”

这要让族长知道了,恐怕就不是闹事这么简单了。

“别说你,我也吓得不轻。不过大王每次交涉都能平安回来,可是那之后他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一定是忍辱负重,才换来了拖延战争的结果。敌人说只要能在决斗中赢他们一次,就会撤走,但是七次过后还是不能赢的话……”

“我们现在只剩最后两次机会了,对吧?”

真是奇怪,论格斗南中男儿是绝对不会输的,倒要稀罕敌人哪来的自信。大王却真的连输了五次,难道说族长担心的事情……

“怎么了?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看起来敌人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军师啊。”

南中的优势是制造各种陷阱的地形,易守难攻,敌人就以少年兵试探,把部落围起来,也预料到大王不敢轻易孤注一掷,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措施。能做到这一点的军师并不多,真希望不会是那个全天下都知道其名的家伙。

以那个人为对手,只凭自己微不足道的智略,可能有胜算吗?瘦小的男孩想到这里,背脊已经冷到发起抖来,不禁又闷下一大口酒试图压抑下去。

大王的缓兵之计一定有内情,敌我双方保持着惊人默契。而离群出走的族长要凭一己之力打破这个局面,一定会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这样做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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