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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随笔集2,7

[db:作者] 2025-07-18 18:41 5hhhhh 4420 ℃

她决定不再想下去,这连心理准备都不能算,单纯只是自己对自己的恐吓。

想点别的吧,嗯,想点别的。

比如他为什么没有将自己一并带走,毫无疑问,梅菲斯特等人是被抓走进行折磨了,但为什么只留下自己。

她猜那黎博利男人想要拉拢自己。

在战场上与他打过数次照面,也聊过很多。

虽不如父亲那样拥有明确的报国热情,但同样军纪严明,沉稳,目标明确。

以及最重要的,他们都是……真的想为了感染者做事。

她曾经动摇过,或许加入罗德岛才是自己真正该走的道路。

父亲的愿望,或许也得依靠罗德岛,而不是整合运动……

但罗德岛……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啊……

“我到底该怎么办……老顽固……”

把头深深埋进膝盖。

长长的耳朵抖动了一下,有人声。

是牢房外的两个守卫。

从一开始他们都不曾有过交流,甚至都没看过自己一眼。

现在说话,大概是换班,或者上厕所要稍微离开一会儿之类的吧,反正自己也跑不出去,他们未免也太过小心了。

像那老顽固带出来的兵。

霜星其实并不想偷听他们在聊什么,但无奈卡斯特族天生听力良好,也只好被迫偷听了……

!?!?

猛地站起身,贴住墙壁。

他们带着可怖的笑容正在靠近自己。

“你们怎么敢这么做!?别过来!!”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们的行动却证明,自己没有听错

“呦,不愧是卡斯特,居然听见了吗?”

“放心好了,只是让你陪我们玩玩,反正博士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你待在这里也很无聊吧?”

上蹿下跳,奋起反抗,但没了源石技艺,终归掰不过两名大汉,没费多少功夫就被抓住。

“放开我!你们混 蛋!!”

“省点力气吧小妞,等会儿可有得你笑的。”

“啊!!啊啊啊!!放开!!给我放开!!!!”

霜星收回那句“军纪严明”的评价。

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逃掉……地狱的折磨。

………………

弑君者并没有被关在某间拷问室。

我拷问过她一次了,给她带去的恐惧已经足够。虽然同样想要继续折磨她,但比起供人玩乐,她还有更大的用处。

其原因,是因为我们发现,她的源石技艺,很有趣。

三层深处的研究室,是罗德岛内部设备最为齐全的最高级别研究室。

她在里面。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间用于研究目的的房间。听医疗干员们说,她这几个小时一直表现得极其不配合抽血等体检项目。

当然,她再不配合也无济于事,因为她依旧是处于被绑在床上的状态。

大字型,很经典。

然后只剩几件内衣,这次稍微给她些面子。

看见我进来后她的抗拒情绪达到了顶点。

不愧是前线的战斗人员,把这张本就不是用来拷问用的病床挣扎得嘎吱作响。

床边的护士束手无策,她们对整合运动的干部本能中带有恐惧。

无论弑君者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只要她奋力挣扎,她们就不敢靠近。

这时候就要佩服华法琳,不愧是随军医生,轻易取到了她的各项数据,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需要的检测。

“这是结果,非常惊人。”华法琳把结果单递给我。

……

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来了。

“比想象中效果更好吗,真是太棒了。”

“是啊,太棒了,接下来就是让她合作就行。”一个请的手势。

不必说,我来此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这个。

想要摆平她,很简单。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别碰我!不准碰我!!”

很明显她并不是愤怒。

如果把她的手铐松开,我猜她首先想到的是远离我,而不是扑过来。

我就站在床尾,看着她不断扭动的身体。

特别是足部,她用尽全力想要把双脚收回。

“姑娘。”我说。

“别过来!!我警告你!!不准碰我!!”她冲我吼。

“姑娘。”我再次开口。

“恶魔!!人渣!!走开啊啊啊!!”她依旧不冷静。

这人认不清状况啊。

伸手。

指头贴上她的脚底。

“姑娘。”我再问。

还以为她会因此停下,不过看来我低估了她的反抗心。

“啊啊啊!!别碰我!!*粗口*,*粗口*!!!”

反倒动得更厉害了。

行吧,我倒是无所谓。

“你呀啊啊啊啊!!呀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哇哈哈哈哈哈!!”

“嘻嘻……停呀停呀,咿呀哈哈哈哈哈!!”

“唔唔……噗哇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呀啊啊哈哈哈哈哈!!”

这次我直接把她挠到了脱力才停下。

“你要是还不愿意听我讲话,我不介意再对你进行一次‘拷问’。”

“呼……呼……哈……对不起……我听话,别挠,不要了……”

不错,学乖了。

“你叫什么名字?”

很随意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仿佛长辈与后辈的寒暄。

她楞了一下。

“姑娘芳名,可否说与鄙人听听?”

半带着威胁,因为我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脚底。

食指擦动了一下。

“咿!维……凯妮瑟!我叫凯妮瑟!虽然……”

“你已经舍弃了这个名字是吗?”

她低下头,沉默。

唉……源石病。

站直身子,手背回身后。

“凯妮瑟小姐,”我说。

我盯着她的眼睛,传达过去的,是慈悲,是怜悯,是希望。

“想‘拿回’这名字吗?”

她彻底懵了。

“换一种说法。”

“想治病吗?”

………………

霜星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连脑袋都被固定住。

那两个可恶的家伙,还是选择了把她迷晕这一方法。

类似老虎凳结构的刑床,上身直立着,但伸出去的两腿却被分开。

身上是精神病院的经典拘束服,裤子也没有被动手脚。唯一的区别,便是脚上的一双棉袜已不见踪影,露着一对天工尤物悬在床沿。

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脸上忍不住地流露出恐惧。

要被挠痒了……而且是脚……最最不能被触碰的弱点……

心在打颤,一股浊气从胸口直冲大脑,让她头晕目眩,呼吸急促,眼眶湿润。

不止恐惧,还有委屈,羞涩。

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却唯独这最不想让人看见的部位暴露在了空气中,这样的感觉甚至让她宁可赤身裸体,也觉得稍微自在一些。

当然,那两人并不会玩弄什么心机,他们单纯只是嫌麻烦而已,也算是歪打正着。

把自己拖入地狱的两个恶魔早早守在床边,他们也很快发现自己已经醒来。

“快点开始吧,省得被博士发现。”

“放心,他只要一‘工作’起来,根本没有时间观念。”

轻松地聊着天,完全没有搭理自己。

“呼……呼……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声音颤抖着,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为什么?很简单啊,你看博士天天跟各路小姑娘玩什么‘拷问游戏’,也从来不见带上我们。还把你这个极品~关在里面,也不动手,真是暴殄天物,所以~不如就由我们兄弟代劳~~”走到她的脚边。

“你……你们就不怕博士惩罚你们……呀!嗯嗯~~”一人走到她的脚边,另一人却走到了她身后,然后趁她说话时,摸上了她的耳朵内侧。

卡斯特族的长耳朵,毛绒而敏感,恐怕除了脚底之外,这里便是最大的禁忌了吧。

“哈~~啊啊~~唔……嗯啊~~不要,别碰我……耳朵……不行……啊~~”

只是单纯的抚摸揉捏而已,异样的感觉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

“呦,我本以为雪怪公主会是个冰山美人,今天一看,没想到也不过只是个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女生嘛~”

“你……哼啊~~停下啊……嗯嗯~~”

战场上她无疑令人闻风丧胆,即便数次面领重伤,或是死亡,虽不说毫无畏惧,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动摇。

毕竟,坚强如她,也只是一个凡人。只要是人,就会恐惧。

这也是她第一次被俘虏,第一次被用刑,第一次被绑住挠痒。

她可以表现得坚强,但毫无意义,她清楚得很,自己受不了。

是扮演一个宁死不屈,但立刻求饶的假勇者,还是原原本本去当一个毫无希望的真懦夫。

她选择了后者。至少,不想给那两人带去成就感。

多么儿戏,儿童间嬉闹的手段而已,居然如此恐怖。她明白其恐怖,所以她恐惧,也不甘。

恐惧即将到来的刑罚,不甘自己居然会被区区“嬉闹”吓得体若筛糠。

“别和她废话了,快点动手吧。”身后的男人也开口了。他仿佛有些着急,是担心博士回来?还是仅仅只是想快点看见自己被折磨到崩溃的样子?

“诶!至少让她‘死个明白’不是吗?”

点着她状若珍珠的脚趾,引得她猛地抓起,拼命晃动。

“嗯……不要~别碰……唔哈~~”

“小妹妹,实话告诉你,我们根本不怕那个什么所谓的博士~~咱上边,有人罩着咱呢。”

一把握住她的脚背,强行停住了她脚掌的摇晃。

“要是被发现了,即使你已经死了,也最多就是让咱们写一份检讨罢了,所以你可千万不需要为我们担心呦~”

“好好地,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小妹妹~”

手指接近。

“不要……不要……唔呀!!!呀哈哈哈哈哈哈!!呀啊啊!!”

很奇怪,因为那人真正挠上去的地方并不是脚底的敏感带。

他选择了脚背,抓着前脚掌往下压,然后爬搔其外侧,从脚踝开始。

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外侧脚背其实是能感受到痒感的,虽然远不如脚底强烈,但用作前菜效果无疑很好。

博士有时会用到这种方法,所以他想要效仿效仿。

但霜星的反应真的出乎意料的大。

“嚯~居然这么敏感的吗?”

就像海盗找到了宝藏,感叹欢呼之余,当然是选择马上掠夺。

身后人也停下了对自己耳朵的把玩。

“放轻松,小妞,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发笑。”

“不需要求饶的,因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停下,当然如果你能说几句求饶的话来活跃气氛也不错~”

“别……别……哇呀啊啊啊啊啊啊!!!”

连气都还没喘匀,指头就已经接触了自己的脚底。

粉白,娇嫩,脚趾修长,脚型完美。这些普通的形容词已经不足以描述她这对天生尤物。

虽说外形与白嫩程度与怕痒与否并不直接挂钩,但它们就是好看,好看到你找不到语句去赞美。

就连现在嘉维尔的那双,被人为刻意保养过的双脚在它们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然后此时,右脚的脚趾被生生地掰起,那人期初还只是抓住自己的大脚趾,但意识到剩下四指依然有向下,在本该光洁如镜的脚底带起皱褶的能力,他非常不满地皱了皱眉,然后把手指尽数插进了霜星的脚趾缝,接着再次掰直。

这下,她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然后他就只是抓挠,毫无手法,毫无章法。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脚跟到前脚掌,从小指跟到足弓深处,没有放过一个地方。

霜星倒是很老实——也没办法不老实——地狂笑着。

“呀啊啊啊,呀哈哈哈哈,不要不要哈哈哈哈哈,快停下……停啊啊啊啊!!”

她非常痛苦。

因为她现在唯一的宣泄途径就是笑,唯有笑。连甩头都不行,因为身后那人为了玩自己耳朵把头也固定住了。

“好难受,好痛苦,不要了,不想笑了……”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还有鼻涕,口水。

“喂,别玩那破耳朵了,喏,那边去!”

连眼睛都不舍得离开一下,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另一只脚。

身后人朝着它走过去了。

“那个人的话……耳朵……如果是他的话……”

霜星没有放弃思考,她觉得,或许自己耳朵对第二人的吸引力要更大些。

“哈哈哈哈,哈哈,别,别挠脚……呀啊哈哈哈哈,耳朵……耳朵怎么玩都可以……呀哈哈哈哈哈哈,请你……呜啊……请你玩我的耳朵吧!!”

比起两只脚一起,她宁愿那人去刺激自己的耳朵。

虽然会让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会很羞耻……但至少会舒服一些。

但那人就像没听见一样,在自己尚且未经磨难的左脚旁蹲下。

完全不搭理刚刚那一番破釜沉舟的发言,他也摸上了自己的脚底。

“哈哈哈哈……不要……不要……求你……呀啊啊啊哈哈哈哈!!”

而且直奔那修长的脚趾。

还是搓揉,刮挠,他指尖的老茧刺激得霜星惊叫不断。

他真的很喜欢这些“长”东西啊。

完了,完蛋了。

只有笑,除了笑还是笑。

她其实是想求饶的,但她做不到,从嘴里发出的只有笑声。

咬舌自尽吧,但她做不到,上下颚之间仿佛相隔千里,终年不能相见。

伴随一声咳嗽,彻底完了。

气息乱了。

如果最初还只是源源不断的巨痒使自己难受,那么从现在开始她便又多了一位敌人。

老生常谈的缺氧。

然后就是不断地咳,空气只出不进,干呕,眼前发黑。

昏过去了,非常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要是就这样睡过去就好了,至少说不定,醒来时,已经被救下了。

但是,一盆冷水,把她带回了这阴冷的房间。

实实在在的一盆冷水。

依旧是咳嗽,她呛了一口。

连头发上的水滴都来不及甩开,连张嘴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哇呀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唔唔……呼哈哈哈哈哈!”

这次是刷子。

掰直的脚底被贴上了两把坚硬的毛刷。

快速而大力的拉动。

这两人并没有经过专业的拷问训练,他们是纯粹的外行。

但他们完全不管房间里的痒浓度没有被调高,不在乎使用毛刷时需要配合润滑液……

他们只是想玩弄霜星而已。

把挠痒痒作为拷问需要技术,但若单纯只为玩闹,谁都会。

脚底隐隐作痛,皮肤红肿,甚至出现了血丝。

但疼痛的同时,她仍旧在笑着。

难受,非常难受。

没要多久,便是第二次昏迷。

接着叫醒她的依旧是冰凉的液体。

折磨还在继续。

是羽毛,是梳子,是滚刺,是特制手套……

昏死,泼水,然后换一种道具。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从忘川河边拉回。

脚边的地上铺满了各种道具,有已经用过的,有即将要用的。

流着泪,完全控制不住地恸哭,即使嘴里发出的的笑声。

“救救我……救命……救救我……”

她绝望。

即使求救也没用,求饶也没用。

有谁可以救自己呢……是弑君者?梅菲斯特?W?还是浮士德和塔露拉,还是已经死去的爱国者。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救自己……

有。

幻觉中,他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她意识到了,自己还有那么一丝微小的希望。

最后的意志让她忍住了脚上剧烈的痛痒,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咆哮。

“救我啊!!谁都好,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住手!”

………………

伴随我的一声呵斥,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我怒不可遏,狞髯张目,指着那两个愣在原地的守卫。

“给我站起来!!”他们迅速立正。没人见我这样暴怒过。

“边上去!!!”退到一边。

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霜星身旁。

解开脚上的镣铐,然后腰,头部,拘束衣。

她身子一歪,我马上把她搀住。

“霜星小姐?小姐?”我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那张湿漉漉的,惨白的俊颜。

眼神极其空洞。扒开眼皮,瞳孔还没涣散,还活着,还有意识。

嘴唇在动。我把耳朵凑上去。

“救……不要……挠……对不起……我错……不……”

“我来救你了,别怕,没事了,我来救你了。”

“救……博……士?”

“是我,我在这。”

“不要……求你……不要再……”

“不会了,没人会再对你这么做了,我保证。”

“我发誓。”

“唔……呜呜……”

她靠着我,脱力的身体奋力把手举起,抱住了我,她很用力,但力道非常小。

“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声大哭。

她在我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慢慢从恸哭变成抽泣,从抽泣变成呜咽。

然后她睡着了,窝成一团,表情透着委屈,夹带着那么一丝的安心。

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疲劳让她沉沉睡去。

有人进来了,是医疗人员们,推着一张病床。

把她抱起转移其上,我小声叮嘱来人。

“好好帮她疗伤,一定要温柔,不要做任何刺激她的事情,之后我会把一间宿舍分给她,你们好生伺候着。”

“是。”推床离开。

听着滚轮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

我整理了一下领口,看了看被泪水浸湿的胸口。

小小叹了口气。

然后转身,向站的笔直的两个护卫走去。

这里,即使是卡斯特族,也一定听不见了。

“拜罗斯,娄达,”

清清嗓子,手搭上他们的肩膀。

“二位辛苦了。”我说。

………………

这次她醒来时没敢马上睁眼。

连活动身体都不敢,怕自己任然处在地狱。

用最身体感知周围的环境,虽然可知道的东西少之又少,但霜星不在乎。

要是自己真的没被救出,被那两个恶魔发现自己已经苏醒,等待自己的一定会是更加痛苦的折磨。

细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确认状况,首先最重要的,她感受到自己并非赤脚。

脚被包裹着,很柔软,轻薄,也不闷。是袜子。

自己脚上正穿着一双袜子。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手脚没有被拘束,起码没有拘束感。

后背的触感谈不上软,但很舒适。

身上有些重量,暖和。

她睁开了眼睛,木质横梁的天花板,挂着一盏企鹅形状的吊灯——这绝对不会是拷问室会用的装饰。

深深呼吸了几口,嗓子有些干。舔一舔嘴唇。

充满儿童风格的房间,温暖的被子,舒适的床。

是梦吗?

慢慢移动手臂,想掐自己一下。

摸到腿部,有层布,质感异常顺滑。

疼,不是梦。

异常缓慢地坐起身。身上是一套粉色的泡泡睡衣。

把被子掀开,脚上套着一双黄色的棉袜。

她脑子有些混乱,不真实感充斥。

自己就像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没有被折磨,没有被俘虏,没有罗德岛也没有整合运动……就像一个普通的清晨,从自己房里睡醒的普通少女。

没有风餐露宿,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矿石病……不,矿石病还是有的,左眼依旧是一片透着晶体般的模糊。

果然,不是梦。

现在自己任然在罗德岛吗?

门外有动静。

门把手旋转,先是开启一条缝。

她就如同惊弓之鸟,迅速缩到了墙角。被子也被重新拿起,半举在脸前,瑟瑟发抖。

真就像是被男朋友突然闯入卧室的小女生。

甚至没有想到拿起床边的落地灯防身,就这样蜷缩着,依靠着被子做成的盾牌。

“打……打扰了……”唯唯诺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一个红色头发的沃尔珀姑娘,厚厚的镜片和她精致的五官显得极其不搭。

末药拿着托盘,用肩膀倚门进来。

“唔……虽然说霜星小姐很可怜,但让我来给她换药什么的果然还是好可……怕?诶?”

四目相对。

“诶?诶?霜星小姐……已经醒来了吗?”声音非常明显的带有颤音。

还好她没有被吓得叫出来,不然可能现在房间里就会回荡起两个人的尖叫声了。

“那……那个……霜星小姐,我是……来给你换药……”

末药也不往前走,就站在门口端着放满药剂的托盘,霜星则是死命地往墙角里挤,眼睛瞪着她。

“唔……这要怎么办啊……”

“末药小姐,”身后传来声音。

是我。

“你去忙别的吧,之后交给我就好。”很随意地接过托盘,侧身让出一条让她出门的道路。

她也就坡下驴,快速鞠了几躬便离开了。

目送末药离开,转头看着床上的霜星。

她把被子放下来了些,起码脸已经露出来了。

一步踏入房间,又马上把被子举起。

还好,在她心里,对末药的戒备程度高于对我这个“博士”。

手把门往回推,打算关门,又突然停下。

“啊,抱歉,如果不想与我独处的话,开着门也没关系的。”

她盯着我。

看看床沿,不,我不该坐在那。

拖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

“我能坐下吗?”我问。

楞了一下,没想到我居然会征求她的意见,搞得像自己是房间的主人似的。

“啊……嗯。”

我回以礼貌的微笑,坐下。调整一下位置,使我离床更近。

然后开始操作托盘上的药品,调和,包裹……

“你的……脚底皮肤有比较严重的磨损,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感染,很抱歉,之前擅自给你做了治疗。”

手上动作一刻未停。

“啊……啊……没事……”她放松些了。

“现在我是来……给你换药,当然……如果你不希望我来碰你的话,我可以教你怎么用。”

她看着我,行云流水的手法,想必是很复杂的药剂吧,而且居然要现场调配。

“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想玩弄我吗?”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如果想折磨自己,根本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俘虏,又把我救下,现在还要帮我换药……真是搞不懂……”

她感觉喉头发紧,心脏跳动得很快。

害怕吗?这不是害怕的感觉,很奇怪,她浑身发热。

“这个人的话……要是这个人的话……”

被子抽动,里面摸摸索索。

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探了出来,伸出了床沿,放在我的眼前。

冰雕玉琢的尤物。

微微一欠身,左手轻轻托着足跟。

“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失礼了。”

手指蘸上药膏,用最轻,最柔的动作接触她的脚底。

“嗯……唔嗯……”缩了一下,因为受凉。

我应该考虑研制一下药膏的加热方式,以给患者带来更好地治疗体验。

红肿和血痕已经治愈不少了,记得第一次给她上药时,这脚底就如同的茫茫白雪中盛开着一片鲜红的彼岸花,令人如此心痛。

每当我拂过每一道刮痕,她都会不自觉地发出声响,脚趾微缩。

很疼吧,很疼吧。

整个脚底涂完,还剩下指跟与指缝。

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刷子,或许“毛笔”之类的形容更合适。

看见那柄工具,整条腿都有意地往回收了一下。

“抱歉,抱歉,不用这个。”我的错,算我考虑不周。

依然还是用手指。

“可以的话,请把脚趾勾起来,有余力的话保持张开的姿势最好。”

她很听话。

调整了一下姿势后,五颗珍珠缓缓分开。

这里虽然不如脚掌磨损严重,但多少也有损伤。

手指在指缝间滑动。

“呀!嗯啊~~”

头一次接触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叫出了声。

是我粗糙的手指弄痒她了吧。

“唔唔……嘻嘻……呵哈~~嗯~~”

但她并未抱怨,更没有把脚收回,甚至连张开的脚趾都没有关紧。

白豆们微微颤抖着,她被子下的身子亦是如此。

眼睛眯着,被子没能挡好笑声,不过很好地掩住了通红的脸。

我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上药的过程,并从盘里拿出一双新的棉袜。

“不介意的话?”我示意,她点头。

帮她穿好新的袜子,深蓝色,脚背绣着一只可爱的白兔。

还没等我开口,她便将脚收了回去,然后,伸出了另一只。

还是同样的美丽,令人痛心。还是同样的抹药,穿越指缝。

“那时……谢谢你……”

她说。

从我进屋以来她第一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明白为什么。

本该甜美的嗓音现在变得沙哑无比,恐怕实在羞于让人听见。

我没有回答“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之类的客套话,我没资格。

把托盘放到一边。

“我很抱歉。”我道歉,头压得很低。

“霜星小姐,不,佐伊,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我知道她的名字,她并不意外。

“他一定与父亲聊过很多……”她知道。

“这是我作为领导者的失职,我对你表示由衷的歉意,虽然很虚伪,只是道歉并不能让时光倒流,但还是允许我向你说一说对不起。”

“在这里……我也不藏着掖着,是,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最初的想法是邀请你加入罗德岛。”

她确实猜对了。

“但现在我不能,我没有资格再邀请你。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太多了。”

“但我却也不能给你什么补偿,我也想让你鞭笞我,咒骂我,可是抱歉,我这个‘虚伪’的小人没办法放下‘博士’这个包袱,没法真正地去面对你。”

“我畜 生不如。”

长篇大论的自我检讨,痛心疾首,字字肺腑。

可霜星想听的不是这些。

“至于……那两个混 蛋……”这才是她想听的。

“我给了他们相应的惩罚。”

本已经坐起来的身子又瘫了下去,闹别扭一般地把头别开。

果然……“上面有关系”什么的,是真的吗……果然如果当时我就算死了,也不过是一份检讨而已吗……

她这样想,她开始对我失望透顶。

“我把他们流放到了谢拉格,我发誓,那两个畜 生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

不只是……检讨,而是……流放……?

而且是谢拉格……那个常年冰雪覆盖,及其不适合生物居住,宗教家族战争频繁又剧烈的谢拉格……没记错的话折磨自己的那两人应该是萨弗拉族……

“为了……我……?我这个……整合运动的干部?”

“其实可以的话,我很想把他们押到你的面前,让他们任你处置,但……抱歉,我也有难处。”

语调及其低沉,如鲠在喉,就差当场站起身子捶胸顿足。

我表现得极度悲愤。

“但是我保证,罗德岛绝不会在出现这种垃圾,即使一个念头都不会有,我会扼杀这些混 账想法,虽然有些恬不知耻,但还请相信我。”

“如若不然,我这条命,便交予你,以示补偿。”

我抬起了头,挺起了胸,注视她的双眸。

反倒是对方,一时显得有些慌乱。

“啊……不……不必……”

她满意了。

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这个博士……

“那……那个……”她想说什么。

“咕~~~”悠长的低鸣声突然从自己腹部传出。

在这种严肃的气氛下,难免有些尴尬。

脸烧得更红了。

“抱歉抱歉,我的疏忽,应该早点准备饭菜才对。”站起身。

“稍微等我一下。”

不过几分钟。

床铺便携桌上放着朴素的三菜一汤,两个馒头。

“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招待你,还请不要见怪。”

热气腾腾。

有荤有素,鲜艳,油亮。

她咽了一口口水,盯着菜盘看得出神。

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一顿“普通”的午餐了吧。

“恕我失陪,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餐盘你吃完放在一旁就好。近期最好不要落地,安心疗伤。”

我把她从食物的诱惑中拉了回来。

向她欠身,我转身离开。

“那个……”但她叫住了我。

“请……”她想说什么,我等着她。

“请让我加入罗德岛。”

……

面对着她,深深一鞠躬。

没有再说一句话,我离开房间。

她有些激动,心跳得厉害,自己居然说出了那句话。

咽口水,口干得厉害。

对,水,自己面前就有一杯清水。

喝水,吃菜,大口咬下肉块,全然不顾形象。

豆大的泪水从脸颊滚落。

是因为之前的委屈,还是因为自己终于解开心结,还是仅仅只是吃到了一顿美味的饭菜。

只有她自己知道。

………………

“搞定了?”回到实验室后,凯尔希对我的第一句问候。

“行了,她同意了。”我换上研究服。

“让那两个人去挠她有什么意义吗,单凭你的口才应该可以直接说服她才对。”开启离心转换机。

“这样更简单,更省口舌,也更能让她彻底信任我。吊桥效应,听过吗,我现在在她心里就是‘英雄’。”戴口罩。

“哼,老滑头。他们呢,真就‘流放谢拉格’吗?”

“这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加上银灰本就与我谈了一笔生意。”(详见双王篇银灰与博士的对话)

“行吧。多嘴问一句,要是她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先给她几天时间想想。”

“要还是不干?”

“罗德岛不养闲人。”

“……”

“闲话就到这,开工吧,成败在此一举。”

………………

已经……过去多久了……

W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大脑一片空白。

漆黑的房间,黑暗无尽地延伸。

镣铐解开了,这是第几次来着?

可她依旧躺在那张仿佛陪伴了她一生的刑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没有源头的白光。

笑,只有笑。

连求饶都已经放弃了,笑,咳嗽,然后经历难以呼吸的痛苦。

全身每个角落都在发痒,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脚趾缝的痒感令她呻吟,还是腋下的刷子使他尖叫了。

不过这些都停下了,暂时的消失了。

矮高跟的踢踏声渐渐远去,消逝在黑暗的尽头,然后清脆的声响,是身上固定处解锁的声音。

她被释放了吗?

不。

一直以来,喝水,吃饭,排泄……所有的一切,那些地狱的鬼卒们都帮她安排妥当——在被禁锢的情况下。

然后除此之外就是挠痒,挠痒,无穷无尽的挠痒。

她无数次想就此死去,但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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