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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1960小戲曲(全文),6

[db:作者] 2025-07-19 02:22 5hhhhh 9900 ℃

第六齣.雲雨(上)

「你這兩天都上哪去了?」

魏無羨再回到學校宿舍時,江澄的行囊幾乎要打包完了,床邊擱著一只敞開的皮箱,床上扔著一捆束好的棉被。其實學校給所有住宿生都配給棉被和枕頭,江澄帶了自己的,多的那套就塞在衣櫥中,上回正好給魏無羨拿來打地舖。

「哥有段豔、遇。」魏無羨一面耍嘴皮子,一面從衣櫃拉出自己的藤編箱,「怎麼江澄,前天聯誼完你不會直接打道回府了吧?該說你上進呢,還是不上進呢……」

「去你的,趕緊給我收拾!」江澄鎖上了自己的皮箱往門口放,「今天我阿爹、阿娘和阿姊要來,我們去市區吃個飯,你可表現得好一點!」

聽及此,魏無羨手中動作一頓,然後以難得正經的口吻說道:「江澄,這次我就不和你回去了。」

江澄疑惑道:「不回去?那你暑假上哪兒去住?」

魏無羨隨口道:「青浦唄。」

青浦是魏無羨老家的所在,然而他和父親長年在外唸書和工作,小宅院的屋況如何,他心裡還真沒個底。魏無羨心不在焉地一邊隨便盤算,一邊繼續手上的打包工作,他因為經年寄人籬下,食衣住行都不怎麼講究,住宿行頭就只有最基本的衣物、文具和杯碗,很快便全都進了藤箱。

「……你突然哪根筋不對?好好的上海不住……」江澄忽然想起他昨天耳聞的騷動,「魏無羨,昨天你是不是在街上……」

魏無羨不語,江澄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叫你注意一點!你再這樣明目張膽我就再保不了你了!」

學生會的包袱使江澄無法放任違紀、反革命份子在眼皮底下橫行,這點魏無羨也完全能理解,於是他說:「所以我不回去,萬一我又怎麼了,你和江家都不必再保我。」

「你……!」江澄一時語塞,哽了一下才又吐出一句:「隨你便吧!」

***

餐館裡,江家四口和魏無羨圍著圓桌而坐,魏無羨確實好好地表現了,這頓飯吃得格外安分。江厭離以為他食慾不佳,好幾次往他碗裡夾菜,換來虞夫人幾句「自己不會動筷子嗎」、「還要別人伺候你嗎」的尖酸,魏無羨依然含笑向江厭離道謝。

餐桌上的話題主要圍繞著魏無羨、江澄、江厭離三人的學業,偶爾難以避免地討論到時局,不過江家的背景並非紅五類,批判的深度還不至於令人感到窒息。

「阿羨,你真的不和我們回去嗎?」江厭離坐在車裡,通過搖下的車窗問道。

「姊,我不要緊的,我爹他過幾天也要回青浦了,我先一步回去整理房子。」這當然是魏無羨胡謅的。

江楓眠放好江澄的行李,繞回駕駛座時剛好聽到這一句,遺憾地說:「可惜沒有事先知道消息,排不出時間好好聚一聚。」

「爹他不會介意的!」魏無羨急忙替那個遠在外地的人打圓場,「他也總是希望江叔叔平步青雲。」

然而江楓眠的遺憾似乎半分未減,兩人是學生時代就認識的摯友,在江家搬到上海市區之前也一直是鄰居,他拉開駕駛座的車門,說:「是嗎?請代我向長澤問好。」

魏無羨回:「會的會的。」

江楓眠道:「那就後會有期了,阿羨。」

魏無羨提著籐箱站在路邊,一直目送著江家的車駛遠。他表面平靜,腦海中卻像是收音機不斷切換著頻道,迴響著許多混著雜訊的話語。

江澄說:「你再這樣我就再保不了你!」

虞夫人說:「不回來也罷,那個不守規矩的東西遲早會給我們家帶來麻煩。」

他們說的都對。從前魏無羨在中學裡惹禍上身時,江厭離還能質問教職員「阿羨不守的是哪條規矩」,如今每天都有新的規矩被制定出來,一定有一條罪名能安在你頭上,隨便被抓到個把柄就是一趟遊街或一頓打,全家人連坐的更不在話下。

這樣最好。魏無羨告訴自己。

他又買了兩瓶啤酒蹲在河邊吨吨喝完,然後提著藤箱,再度往他前兩天過夜的地方走去。魏無羨再不要臉,在接連的打擊下也不得不靠酒精壯膽了──儘管這兩瓶於他的酒量而言根本不足掛齒,就是醞釀個氛圍。而他總有一種感覺:無論何時,藍忘機都不會拒絕他,甚至是歡迎他──這想法浮現時他「嗤」地自嘲了一聲,覺得自己果然很不要臉。

而當魏無羨真的見到陽台上的藍忘機時,簡直欣喜得想當場唱一齣《鐵漢嬌娃》【1】──但他忍住了,卻把演技都用來撒潑、裝醉。他隨藍忘機磕磕絆絆地上了二樓,然後又從客房外的陽台跌跌撞撞地「誤入」藍忘機的臥房、藉著酒氣的偽裝大大方方地爬上藍忘機的床。

魏無羨整晚都沒有睡著,當感覺到身側床墊一沉、臥房主人平穩地躺下、細微而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後,他徐徐睜開眼,在黑暗中用目光描摹著藍忘機側臉的輪廓。

他心裡充滿了矛盾、想了很多。一個多月以來,從充耳不聞、幫著抄書到攜手逃跑,藍忘機不僅縱容他、理解他,還護了他好幾次。他喜歡藍忘機這個人,也喜歡兩人之間的這份惺惺相惜,喜歡到即便這般耍無賴都想接近藍忘機;同時也因為喜歡,連累藍忘機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的──就像藍忘機護他一樣,他也想盡己所能地保護藍忘機。

所以這是最後的任性了,魏無羨想著。他一隻手在薄被下悄悄屈起手指、覆上藍忘機至於身側的手腕,又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動手掌,讓食指與中指的指梢陷入了對方的虎口。手掌底下傳來的觸感和溫度幾乎令魏無羨無法自拔,他就這樣搭著藍忘機的手,迷茫地熬到了雞鳴時分。

魏無羨在清晨五點前從陽台摸回了客房,打算趁著藍忘機起床前啟程。當他提著藤箱步出房門、正準備下樓時,身後卻傳來藍忘機低沉的嗓音:「魏嬰,你要去哪?」

魏無羨在樓梯前愣了下神,原本以為自己心意已決,此刻卻又心猿意馬了起來。他緩緩地回過身,說:「去青浦,你……該不會想陪我吧?」並暗自在心裡打了個賭:「如果他說『好』,我就……」

這個「就怎樣」還沒想完,藍忘機便已脫口說出:「好,陪你。」

魏無羨瞪大眼盯著藍忘機──他雖穿著睡衣,眼神倒是清明,一點也沒有剛睡醒的樣子──嘴巴開合了半晌,終於擠出一句:「……藍湛,你不用這樣。」

藍忘機反問道:「我如何?」見魏無羨猶疑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他又問:「你不願嗎?」

願,太願了。魏無羨一刻鐘前的決心完全土崩瓦解──其實在這個人面前他本就不堪一擊──他輕嘆了口氣,啞著嗓子道:「好,那就有勞忘機兄陪我了。」

***

望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魏無羨沒有什麼近鄉情怯的感覺,因為青浦並沒有人在等他回去,頂多就是一座寂寥的小宅院與他母親的牌位。十五、六歲時他隨著江家輾轉從青浦遷到長寧,那段時間裡人在哪、家就在哪,而往後的幾年裡,江家所居的那座石庫門成為了他理所當然的「家」;現在已然成了人都還在,家卻歸不得的局面。

父親沒有返鄉,他本以為會帶著一顆空蕩蕩的心回到青浦,沒想到藍忘機卻跟他回來了,一種「帶人回家」的意識油然而生。魏無羨好像弄懂了當初藍忘機帶他回去,藍曦臣說他「高興」,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了。

青浦屬上海的「下只角【2】」地區,有幸遷往租界區的人絕對不想承認自己出身下只角,然而魏無羨本身就豁達、並沒有什麼顧忌,更何況是在與他肝膽相照的藍忘機面前。雖然不夠繁榮,但遠離交通樞紐的鄉間散佈著小橋、流水、人家,比市區多了份恬靜。

魏家和江家在青浦的老宅是連排落戧屋【3】的其中兩戶,屋前面河堤,屋後有側廂以及一座小院落,現在兩間房子基本上都閒置著。

「我很長一段時間沒回來了,房子可能不太整潔,你……別見怪啊。」魏無羨打開門前試圖幫藍忘機做點心理建設,並祈禱打開門後不會看到什麼太驚人的景象。

藍忘機回道:「不會。」就見魏無羨深吸了口氣、推開大門。

其實說久也不久,他上次回到青浦是年初過節時,而屋內狀況遠比魏無羨預想的要好很多,除了家具上沾了點灰,大致上與半年前的狀態別無二致。他打開門窗透氣,並領著藍忘機來到自己的臥房安置行李。

「不好意思啊藍湛,我們家沒有客廂,你就住我這間吧!」他一面說一面打開壁櫥,一股霉味卻撲鼻而來。藍忘機走近他身側,彎腰捧出了壁櫃中的一條被單。

魏無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驚慌道:「藍湛!?」

「要趁白天洗淨,晚上才有得用。」藍忘機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已經在這裡生活了許久,一點也沒有身為客人的樣子。魏無羨忽然有點陶醉於這樣的親密感,便不再與藍忘機客氣、欣然接受他動手打理。

正午時陽光正好,魏家的後院搭起了曬衣架、晾著洗淨的兩條棉被。院中有棵李樹正結實累累,魏無羨踩著樹下的石桌、踮起腳尖,伸手剛好能搆到低椏處的果實,他這捏一下那捏一下地揀,拽下了幾個比較滿意的放進盆裡、跑到井邊打水洗淨,再捧著那盆被井水浸得冰涼的李子進屋。

廳堂裡,藍忘機正幫著他把李子擺上簡樸的供桌,魏無羨遞了一個色澤看起來最紅潤、可愛的給他:「藍湛,你嚐嚐看!」

藍忘機無奈道:「先拜過。」說完接過那個李子,也放到供桌上去。

那供桌上只有一個牌位、兩只陶瓶和一只小香鼎,鮮花、蠟燭也無,倒是打理得一塵不染──這是魏無羨親力親為、也是他唯一親力親為的部份──藍忘機看似一個有錢公子哥兒,執行掃除工作卻是相當得心應手,從魏無羨的臥房、大堂的桌椅到廚灶,都被他一氣呵成。

魏無羨點了六炷香,將一半分到藍忘機手裡,拉著他並肩跪在母親的牌位前。魏無羨把捏著香的雙手抵在額前,在心中默念了片刻的禱詞,好似對母親說了很多話,然後虔誠地拜了兩拜;而藍忘機也跟著拜了兩拜,不多也不少。

鄉下里民純樸、好客,黃昏時魏無羨拉著藍忘機在李樹的庇蔭下乘涼,就有個父母輩的老相識透過牆上的扇形漏窗喊他,魏無羨管那位叫「丁叔」。丁叔算是從小看著魏無羨長大,受他父親之託,偶爾會到魏家後院幫忙修剪、看顧草木。不多時,魏無羨和藍忘機兩人便坐在了丁叔家的飯桌邊,一面吃晚飯一面回想當年。

聽著丁叔嘴上說的依舊是農地收成、鄰里家常──誰家的兒子娶了媳婦;誰家的狗子生了狗崽……在流轉的話題中魏無羨恍若隔世,卻又似什麼都沒有變過。

***

天亮便是夏至,再隔日又是端午。這天鎮上居民們都起得早,忙著置辦彩扇、香囊、藥、米、肉、豆等雜貨準備過節,大人們忙進忙出,孩童們便被趕到戶外去玩耍。

日上三竿時魏無羨終於被窗外的嬉鬧聲吵醒,此趟回來他並不打算大費周章地過節,便悠哉地循聲來到後院,一群孩童不知是爬窗還是翻牆闖入了他家院中,一個個正抬頭覬覦著樹上的李子,一個年紀稍長一點的甚至已經爬到了石桌上,正踮起腳、伸出手要去搆那明顯搆不著的果……

「欸!小心小心,別摔著了!」魏無羨呼籲著。

「哇!」小孩聞聲嚇著,險些從桌上摔下來,被魏無羨一把撈起,「對、對不起!我沒有要偷!我……我不知道這兒是哥哥你家!」

魏無羨失笑道:「不是我家就可以闖進來嗎?」

小孩兒又驚慌道:「不、不是!這兒好久都沒人住了嘛!」

魏無羨又笑了出來:「看你們這麼熟門熟路,不是頭一次闖到我院裡了吧?該不會……每年都來?」

那小孩被噎得臉色發青,其餘的看他們的首領如此佔下風都要緊張得哭了,魏無羨這才慢悠悠地把小孩放到地上,一面覺得好笑一面哄道:「哎,沒事沒事!我小時候偷過的玩意兒也不比你們少。」說完他又自己踩到石桌上去,「你們幾個人?一、二、三、四──五個是吧?」接著從樹上採下五個李子遞給小孩兒們,還不忘叮囑先拿去井邊清洗。

魏無羨自小就是個孩子王,很快便在後院和這群小孩打成一片。藍忘機做完午飯找來時,看到的便是魏無羨坐在石椅上和孩童們過家家,這樣一片祥和的畫面。

「我是霸王!」最大那個孩子說,「楚國的英雄!」隨後撿了根樹枝充當寶劍,氣勢十足。

「好好好你是楚霸王,可你們這兒沒有姑娘,誰能當虞姬呢?」

孩童們面面相覷,這個說不要、那個也不願,魏無羨一轉頭瞥見了藍忘機,彈了下指說:「有了!這裡他最好看,不如就他當虞姬吧!怎麼樣?」

藍忘機:「……」

小孩們聽見旦角沒落在自己身上,紛紛拍手叫好,魏無羨也鼓掌喝道:「好了好了!這下角色都分配好了,大家拿好自己的劍──」

《霸王別姬》講述的是楚王項羽中了韓信十面埋伏之計,四面楚歌,楚士兵軍心渙散。項羽以為楚軍皆投降劉邦,大勢已去,於是唱起「垓下歌」,在營帳中擺下酒宴與虞姬同飲作別。虞姬在宴中為項羽舞劍,舞罷便自刎殉情。這除了是家喻戶曉的京劇劇目外,同時也是歷史故事,小孩兒就算不會唱,也知道劇中都有些什麼角色。五個小孩剛好一個蘿蔔一個坑,分別扮演項羽、劉邦、韓信、彭越、英布等武將,手上都拿著樹枝充當鐵劍。

然而孩童玩著、演著就容易假戲真作,小劉邦仗著自己身為漢王主帥應當最勇猛,狠狠地往小項羽出了一劍;小項羽被樹枝一捅、愣了一下,火氣便上來了,拿著手上的樹枝往劉邦身上就是幾下打。演項羽那小孩本身個頭就大、手勁也強,這一抽下去魏無羨和藍忘機來不及阻止,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啪」,接著便是小劉邦的哇哇大哭。

小孩這一哭,魏無羨趕緊上去哄,並和藍忘機一人一邊把起衝突的兩個孩子分開。演劉邦那小孩本身的性格似乎不真的像劉邦那般勇猛,越哭越激動,很快便引來了幾個鄰居從漏窗往裡瞧,一個年輕女子急切地探頭喊著:「小姪兒!你怎麼哭了!?」

藍忘機把後院的竹籬笆門打開,讓女子進到後院。那小孩見來人立刻跑離魏無羨,撲上去抱住那女子膝蓋,縱橫的涕淚全都沾到了裙上,抽抽噎噎地喊:「姨!」

「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孩子的姨問。

「我們……玩兒遊戲……我是劉邦、他是項羽……」小孩哽了下,又指著藍忘機說:「哥哥是虞姬……」

聽到這裡,女子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什麼虞姬?誰教你玩兒這個的!?」

小孩抹了下臉,天真又無辜地看向魏無羨,他姨的目光也順勢落到魏無羨身上,先是目瞪口呆,然後臉色青一陣、紫一陣,開口對孩子數落道:「不是老跟你說別跑這兒來玩嗎!?你知不知道這裡什麼地方?」接著她抬頭瞪視魏無羨,惡狠狠地說道:「你別教孩子玩這些破遊戲!你和你那個娘都是,淫詞穢語……簡直不堪入耳!」

院外傳出窸窣碎嘴聲,魏無羨忽然意識到這裡的人認出了他,並且開始激情評判他和他娘親,孩童們也紛紛被家長或鄰居拉出魏家後院。

「他是那個藏色的兒子?不早就搬走了嗎?」

「唉呀別提那個名字,連個真名都不知道,說不準是特務【4】呢!」

「那稱號像個花名似的,也搞不好是妓院出來的。」

聽到這裡,魏無羨再也忍無可忍:「你們幾個意思?說我就算了,關我娘什麼事!?我娘以前如何待你們……什麼時候對不起你們了!?」

在他久遠的記憶中,母親除了受村民敬重之外,可說是待人真摯、鄰里和睦。這髒水潑得毫無道理,昨晚在丁叔家飯桌旁感受到的「往事如故」原來只是一片布景,一下子就被捅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魏無羨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插進了掌心,戳出了四道彎月形的紅痕。

另一個村民也站到後院門口,帶頭指控:「欸!你別說得好像你娘是什麼豐功大人物,哎,她也的確是個大人物──間諜呢!而你這麼想遮掩……莫非也是個間諜?還是反革命份子?」

魏無羨握拳瞠目道:「操!我去你──」

「他不是。」一旁的藍忘機突然出聲打斷,並以身軀擋住魏無羨,強硬地將圍觀民眾都驅出院外、重重地栓上籬笆門;魏無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藍忘機緊緊握住手腕、拉著疾步進屋。

──

註:

1. 根據莎士比亞《羅密歐與茱麗葉》改編之滬劇劇目。

2. 老上海人稱貧民區為「下只角」,而相對的「上只角」則是指過去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地段。

3. 江南的舊式民居,屋頂由四個斜面和六隻上翹的戧肩組成,造形猶如展翅的大鵬。

4. 此處特指國民黨的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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