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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艳史】修订版全集 (架空修仙纯爱文,附txt) - 6,2

[db:作者] 2025-07-20 01:23 5hhhhh 9220 ℃

  「咦,居然拉不动。」

  云知还大感惊讶,运起七成真元,再用力一拉。

  还是不动。

  十成真元。

  还是不动。

  云知还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操控大阵的法门,终于可以大显身手,阻止举父出世,万万没想到,只是第一步,拉动操作杆,就做不到。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试了无数次,木杆还是纹丝不动。

  于是,救世的第一个计划,就这么简简单单、毫无回旋余地地失败了。

  云知还猜测是自己修为不够,无法推动阵法运转导致的,心里不禁把那位剑圣大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功力低微的后辈吗?你以为谁都是你门下的那些变态天才吗?糊涂蛋,大傻子,被驴子踢坏了脑袋的二货……」

  王宗仪要是在仙界得知有人为此咒骂自己,一定会大叫冤枉。只因他是纯粹出于好心,才设置了一个保险机制,禁止地元境高阶以下的修士操纵阵法。理由也很简单:以他们的真元之薄弱,怎能催动操控得了如此庞大的灵气?首先就把自己给压垮了,还谈何退敌。

  云知还却没有心思去思考王宗仪的苦衷,他颓丧地坐下来,满耳朵砰砰嗵嗵的震动声,脑子里乱轰轰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的声响从砰地一声,变成了砰砰两声。云知还回过神来,猜测破阵的人应该是换成了徐元。他站起身,随手翻动那份淡黄卷轴,发现自己还有一小段内容没读。虽然读完之后发现其实没啥用,但是云知还好歹知道了什么时候大阵会被攻破。原来在平台右上角,插有一支标有十个刻度的刻箭,如果它被从台面上完全震出来,也就意味着大阵被攻破了。

  云知还凑过去看了看,还好,一格都没有跳出来。

  无事可做,他走出屋门,默默看了一会徐元喷出的一根又一根撞木似的土柱,继续去其他房屋里搜寻。至于自己要搜寻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大约打发时间的因素要多一些。

  又万万没想到的是,往南第一个房屋,就让他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屋中什么家具陈设都没有,就是一个两丈方圆深不见底的坑洞。

  他站在坑缘往下看,能隐约看到坑底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落足之处是一片平地,四面洞壁开有门户,门楣上皆悬着一颗夜明珠,幽白的光芒照出了地面上蛛网密布似的符文。符文中央插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禁止打闹」。

  「什么意思,难道破坏这些符文就可以……」

  嗵地一声巨震,蛛网上红光流窜,四壁灰尘簌簌而下。

  云知还被吓了一跳,敢情那举父大人就关在自己的脚底下呢。

  他猜的没错,这个符阵正是把神山势能转化为护罩能源的中枢阵法。他进四个门户走了一圈,又发现了另外的八个。

  「唔,看来这个阵法还挺复杂。」云知还回到符阵中枢,细细察看符文的材质、画法,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懂,就很自觉地放弃了。

  他飞回到彩池间,干脆抛开一切,浸在水里泡澡。

  池水凉丝丝的,像有灵性般,给人不断往身体里钻的错觉。

  云知还舒服地叹了口气,要不是耳边不断响起的噪音,池底不时传来的震动,这倒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外面的人轮流破阵,砰砰之声没有停过,峰底的人则每过两个时辰,就要歇上半个时辰。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秦迟锦仍没有醒来。

  破阵的人显然都察觉到了无人守阵,并没有如秦迟锦所说的,攻击一天一夜后就停下,而是以愚公移山般的精神,不懈地叩击着神山的大门。

  云知还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他甚至感觉无聊起来,有些希望樊迟他们早点攻破大阵,这样起码还有人跟自己说说话,而不用对着一座空山发呆。

  但是当他走进山海囚笼的操作室里,看到那支刻箭已经弹出了九格时,他立即回想起了此事的后果,又开始苦恼烦躁起来。

  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举父就要出世了。

  如果已经无法阻止他的出世,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云知还越到危急关头越是冷静的性子发挥了作用,他苦苦思索了小半个时辰,一个既让他心惊脉跳,又让他隐隐感到兴奋的想法逐渐成型——那就放他出来!

  (二十)

  云知还又推敲了几遍细节,「唔,风险不小,但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

  与完全的失败相比,选择哪个更好是不言而喻的。

  云知还从屋中出来,发现天上涌现出越来越多的灰云,把太阳都遮住了。他怀着一点阴悒的心情,又来到了深坑边缘,毅然而然地跳了下去。

  既已决定好,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他站在平地边缘,朝中央的符文一掌拍去。

  果然如他所想,本就在护罩之内的符阵只设置了非常简单的防护机制,根本挡不住他,掌风到处,尘沙飞扬,蛛网四裂。

  底下的举父立时感觉到了,地面砰砰砰急剧起伏数十下,失去神山能量支持的一层护罩应声而破,大笑声中,一条高瘦人影虎跃了上来。

  云知还早在心里排演了无数遍,来不及看清来人容貌,即单膝跪了下去,手里多了一套蜀锦裁成的新衣,垂头呈上,大声道:「小子云知还,见过举父大人。恭贺大人重获自由,日后天高海阔,任您来去。」

  举父被压在峰底三百多年,一朝得出,心怀大畅,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刻,听云知还说得中听,哈哈大笑道:「小娃娃,怎么就你一人在此,你家大人呢?」目光往他身上一扫,不禁咦了一声,道:「你不是妖族?」

  云知还道:「大人目光如炬,晚辈是若耶峰的弟子,确实不是妖族。至于那几位妖族前辈,应该还在外面破阵吧。」

  此话显然勾起了举父的好奇心,便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云知还道:「晚辈是被一位叫樊迟的前辈抓来,投入此间,算计神山之主的。」当下迅速把樊迟的谋划概叙了一遍。

  举父脸上显出古怪的神色,道:「小娃娃,你小小年纪,是不是就已经老糊涂了,你可知道老夫是哪一边的人?」

  「晚辈当然知道。」

  「那你为何救我?」

  「是这样的,樊迟前辈在晚辈身上打了一记洄游针,让神山的主人救我,神山的主人是个叫秦迟锦的姑娘,她的性子十分古怪,虽然耗费大量真元除去了晚辈身上的大部分针劲,但是她知道樊迟前辈承诺破阵之后会救我,就趁着还有余力,带着她的小徒弟跑了……」

  举父本来正认真听着,闻言忍不住叫道:「什么,她跑了?」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是的,她知道自己功力损耗太过,再阻止不了前辈出世,就丢下晚辈逃命去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举父直吹胡子瞪眼,「这小丫头,本事不大,溜得倒快。」

  云知还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着道:「大人还要听晚辈的理由吗?」

  「你说。」

  云知还便接着说下去:「晚辈想着自己身上针劲未曾除尽,又不太清楚樊迟前辈为人,为了保险起见,不如提前把大人您放出来,让您欠我一个人情,这样即使您解除不了晚辈身上的针劲,在樊迟前辈面前为晚辈说上几句好话,谅他也不敢不遵守诺言。」

  「呸,你小子忒没眼力,谁说我解除不了?把手伸出来。」举父并不在乎他这明晃晃的算计,倒是听他说什么「即使您解除不了晚辈身上的针劲」,心里大为不满。

  云知还便伸出手去。

  举父枯瘦的手指往他脉门一搭,不多时即点头道:「不错,看来这樊迟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想难倒老夫,可就差得远了。」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好了。」

  云知还愕然道:「这就好了?」

  举父大为得意,道:「不然呢?」

  云知还忙又拜倒,道:「多谢大人。大人神功盖世,真不是小子所能蠡测,想来即使是那魔尊、神后出手,也不过如此了。」

  「魔尊、神后是谁?」

  「是当今之世修为最高的两人,原来是一对夫妻,后来因为政治理念不合分开了,如今他们划江而治,各统领着九州一半的土地。」

  「哦?」举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问道:「这两人谁更厉害一点?」

  云知还面露难色,迟疑一下,道:「不知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

  「那肯定是魔尊更厉害一点了。」

  「果如你所说,他为何还没拿下那什么神后来?」

  云知还不慌不忙地道:「那不过是魔尊顾念旧情,而神后又个性刚烈,所以不愿逼迫太甚罢了。大人您想想,男乾女坤,那神后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再强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本以为举父那年代肯定没有男女平等一说,这么解释能吻合他的认知,不料举父竟摇了摇头,道:「小子此言差矣,男的又如何,女的又如何,不都是一个嘴巴吃饭,一个屁股拉屎,在修道上能有什么差别?」

  云知还忙道:「是是是,大人此话有理。不过晚辈所说,确是实情,当年魔尊晋入天衣境时,神后还在地元境巅峰,过了四五年,不知得了什么机缘,才赶上去的,可见在修行资质上,差了魔尊不少。」

  「唔,」举父点了点头,「修行一道,越往后越拼天赋,这个倒是没错的。」

  云知还听他似是信了六七分,不禁大喜,脸上却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道:「大人要晚辈说真话,晚辈绝不敢有丝毫瞒骗之心,尽管囿于见识,有时难免说错了,但是有意欺骗的事,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举父道:「你小子能言善道,狡猾得很,我可不敢信你。」被蓬乱苍白的须发掩掉大半的脸上,却不禁露出了一点笑容。

  云知还嘿嘿笑了两声,又道:「万望大人替小子保密,不要让樊迟前辈知道我跟您说过这些话。」

  「这是为何?」

  「他们跟南朝有仇怨,肯定会跟您说神后比魔尊厉害,让您先去对付她,我却不识相地把真话告诉了您,那不就是跟他们作对吗?他们一个个法力通天,要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您要跟他们说了,就是害了我,那可有点不够厚道,毕竟我也是听您的吩咐,才跟您说明实情的。」

  举父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云知还直到此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一步,总算是赌对了。

  (二十一)

  举父看了看他手上捧着的衣衫,问道:「此地何处灵气浓郁些?我先休息休息,其他稍后再说。」

  云知还犹豫一下,才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既可沐浴,又可补充灵气,大人请随我来。」带着他来到彩池边,接道:「大人,就是这里了。」

  举父原来的衣衫早烂掉了,便直接跳到了池子里,倚壁而坐,道:「这里的确不错。」

  云知还见他浑身白毛,泡在水里,四处散开,身形长瘦,肋骨突出,实在是有碍观瞻,跟第一次见到秦迟锦沐浴的情景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似的,忙转开脸去,看着远处雪亮的刀光,随口问道:「大人,您不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停下来吗?」

  「不用,」举父道,「三百年了,老子一个人呆在地下,也没见个人来,亲朋好友,全是狗屁,现在难得他们有心,就让这声音多响一会,我老人家听得心里舒坦。」

  那防护罩虽然破掉了一个夹层,对外围实际上没有多大影响,因为少了一个天衣境高手的攻击,灵气空出来许多,对樊迟他们来说,进展反而明显变慢了。他们心里奇怪,但也只能继续埋头苦干下去。

  云知还自然乐见这种情况,也就不再多说。

  气氛沉静下来。

  举父在一个池子里泡一会,又去另一个池子里泡一会,等到他心满意足地走上池岸,数十个彩池里的水已经全部变回了无色的状态。他以手掌搓去满脸须髯,再捏短了垂至脚踝的一头白发,现出一张虽有皱纹、但仍气色红润的长圆形脸蛋,颇有些鹤发童颜的意思。

  云知还适时递上新衣。举父伸手接过穿上,伸了个懒腰,道:「走吧,他们要等急了。」

  云知还跟着他到了护罩之前。只听他大喝一声,有如雷霆,一指点出,却是轻飘飘的。轰地一下,护罩如有实质,竟着起火来。那火色作淡白,极是厉害,片刻功夫,即在护罩上烧出一个大洞。举父身形微闪,已到了樊迟等人所在的山坡上。

  云知还跟在他身后,一落地,即收获了几道或诧异或敌视的目光。他耸了耸肩,也不解释,就这么泰然自若地站着。

  樊迟跟举父见过了,对云知还道:「小兄弟真是有大福分之人,我前面的承诺仍然算数,你过来,我为你除去体内的针劲。」

  他身后的徐元道:「樊兄,那羲和剑……」

  樊迟摆了摆手,道:「这一份礼物没有送到龙王的手上,我们就已经失过一次信了,徐兄难道要我再失一次吗?」

  徐元叹了口气,道:「罢了,以后我们另寻一件宝物,以作补偿就是了。」

  云知还见他们守信,原来被针劲折磨得死去活来产生的恶感减弱了一些,对樊迟道:「樊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但是我身上针劲已解,就不劳费心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转身便要走。

  阳弧叫道:「等等,那位神山之主呢,她哪去了?还有蓁蓁,她应该回到她的族人身边。」

  云知还笑道:「她们已经逃走两个多时辰了,你们要是现在马上向西追去,也许还能见到她们留下的尾迹。」

  樊迟等人一头雾水,总觉得事情似乎有点诡异,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便互相招呼着,准备一起离开。

  突听举父道:「这鸟山压了老夫三百多年,不打它一拳,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一拳平平击出,好像打得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棵树。

  只听轰隆一声,神山腰部爆出一团烟雾,随即天柱崩塌般的巨响传来,覆满积雪的一截白塔似的,倒栽了下去。

  正要离开的云知还闻声转身,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血液凝滞,一颗心子像被卡在了喉间,怦怦怦地狂跳不已。

  樊迟遥望着远处的滚滚烟尘,暗暗喟叹:「这就是天衣境吗……」

  云知还嘴唇颤抖,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神山的方向,可是只能见到一片死寂的烟尘慢慢扩散开来,偶有存活的飞禽,振翅发出几声惊悸的鸣叫,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声息,不由心中一片冰凉,手脚发冷。

  忽见徐元抬手一指,叫了一声:「有人!」

  众人齐齐望去,烟尘之中,一道雪白的身影冲天而起,随即,云层裂开一线,漏下天光,向众人所在的方位疾驰而来。

  云知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听樊迟大吼一声,「闪开!」身子一轻,如风中残叶,瞬间被卷到了两百丈外。

  咻地一下,一线白光照亮了众人的眼睛。

  只有举父还留在原地,他不闪不避,向空击出一拳,叮地一声轻响,与众人意料中惊天动地的场面不同,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白光掠过之后,岛上仍然一片平静。

  举父抬起头,看着凝停在半空中的一道身影,笑道:「小丫头,你很了不起,但是我记得,廉贞剑好像不是这么使。」

  空中那道身影正是秦迟锦。

  漫天阴云下,她如一道月光,手提长剑,静静地伫立在虚空之中,身上一件纯白的衫子,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翻卷如云。长发乌黑浓密,以青色丝带随意地扎起,垂在腰后,有从容不羁之态。底下一对纤巧秀美的脚儿,未着鞋袜,晶莹如雪,竟比身上的衣衫还要白上几分。

  云知还大喜之余,又不禁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当时慌慌张张的,好像确实忘了给她穿上鞋子。

  樊迟等内行之人,看到的却不是她的美丽,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她身上那股冲霄的剑意。

  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东西,忽而凌厉,忽而舒缓,忽而飘渺,忽而雄奇,悲欢离合在其中流淌,天地众生在其间沉浮……瞬息百变,气象万千。

  徐元迟疑道:「这是……」

  樊迟面露凝重之色,道:「看地上。」

  几人依言望去,只见已被他们攻阵之时打得土崩地裂、草树萎黄的海岛上,举父立足三尺之外,一根又细又长的线条,向两端延绵而去,深不见底,直得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不禁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震撼不已。

  黑川英介看了许久,才艰难地把目光移开,涩声道:「天衣境!」

  (二十二)

  此时秦迟锦身上又生出新的变化,她默默闭上眼睛,一会再次睁开,身上剑意如百川归海,汇入丹田之中,消失不见了,悬停于半空的身子,静谧得仿佛一片秋叶。

  她朝举父微微一笑,道:「这确实不是廉贞剑,乃是晚辈新悟得的剑法,前辈可要试上一试。」

  话虽平和,樊迟几人却都知道,这是要凭武力把举父留下了,不由都把目光望向了举父。

  举父正愁找不着人出气,当即大笑道:「好啊,老夫一手痒,你就送上屁股来。就让我看看,是你这小丫头悟出的剑法厉害,还是老夫的焚琴煮鹤手厉害。」

  云知还听得焦急不已,欲要阻止,这么多人在场,哪有跟秦迟锦解释说明的机会?更何况举父既已见她现身,也不会善罢甘休。眼看两人干脆利落,一前一后往大海上飞去,他只好无奈地在后紧跟着。

  不一会儿,秦迟锦和举父都落到了海面上,相隔近百丈的距离,静静地对峙。剩下的人便在海岛边停下,远远地观望。

  一些奇异的事情正在发生。

  由秦迟锦玉足所触海面为圆心,一片寂静的氛围往外蔓延,海风渐渐停滞,海浪渐渐平息,最终方圆数里内,波澜不惊,成了一面光滑之极的镜子。

  一队海鸥从远处飞来,忽然像在空中嗅到了极为危险的气息,纷纷掉头,远远地绕过了这片海域。

  海水之下,鱼虾四散,螃蟹走避,有些来不及远遁的,便一头扎进了淤泥里,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运气。

  秦迟锦手中长剑犹如一泓秋水,清亮无匹,光可鉴人。她知道举父自恃身份,不会率先出手,便也不多客气,剑尖轻轻点在海面上。

  平滑如镜的海面立即跳起无数颗水珠,场面甚是壮观。

  她素手往前挥了两挥,第一挥过后,水珠朝向举父的一侧,迅速拉长,由尖圆到长锥形,不过一瞬间的事,第二挥过后,变形的水珠化成了千千万万颗小小的冰质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或平直或弧形的白线,向举父呼啸而去。

  举父双手握拳,举到胸前,十指猛地一张,一圈淡金色的屏障凭空出现,把他牢牢护在了里面,不断往外扩张。

  冰质炮弹在厉啸声中,接连不断地撞在淡金屏障上,炸出一片惊天巨响,密集似炒豆,声势如雪崩。

  一阵阵水雾,在海面上弥漫开来。

  秦迟锦见举父身外的屏障越涨越大,片刻功夫,已有一间房屋大小,冰质炮弹却渐渐稀疏起来,握剑之手便缓缓下沉,剑身随之慢慢刺入海中,冰质炮弹像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不断从水中跃出,集结速度越来越快,化成一片白茫茫的弹雨,展开了大规模的自杀袭击。

  举父身周屏障受此遏制,反向缩了回去,一分一分地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他并不气馁,脸上神情反而越显兴奋,大笑道:「小丫头有点门道。」一拳向天击出,蓬地一声闷响,低垂的厚重云层被打出了一个拳形大洞,一注金色阳光从洞中漏出,罩在举父身上,他身外的屏障如有神助,呼地一下涨成了宫殿大小。

  从云知还这边看去,海上云雾滚滚,渐渐把两人身形掩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更像是阳光照射到海面所致,于是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不是秦迟锦与举父的比试,这是大海与太阳的战争。

  战况越发激烈,整片大海好像都动荡起来。

  举父身外的屏障忽大忽小,像是小孩嘴上忽涨忽缩的气球。

  一声清悦剑鸣突兀至极地响起,随即,轰地一下,海面上炸起了一道冲天水柱,漫空水滴飞溅如烟花,映着午后的阳光,剔透闪亮,又好像是当空抛洒出的无数珍珠。

  云知还远远地看着,既提心吊胆,又目眩神驰。他此时的修为仍然不足,只能看到秦迟锦于海面上曳剑而行的纤细淡影,一次又一次,凶猛地轰击着淡金屏障。有时四面八方皆是她的影子,竟然分不清前后顺序。

  举父连接数百剑,身外屏障已在微微闪烁,当即转守为攻,双掌一拍,屏障消散无形,手上却多了一层淡金薄膜,犹如戴着一副金蚕丝织就的手套,一拳轰出,正击在秦迟锦劈来的剑刃上。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海面之下像被人事先埋下了无以计数的炸药,此时一齐引爆,把大量的海水送上了高空。

  两人以攻对攻,乍分乍合,分开之时快如电闪,身影模糊,相撞之时身形骤止,须发眉眼皆清晰可见。

  云知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战斗,眼看秦迟锦一反常态,剑光夭矫如龙,凶悍无比,与举父对攻半晌,丝毫不落下风,便放下心来,认真地体味天衣境高手之间的交战。

  海上两人直打得山摇水沸,天地失色,持续了一个时辰,仍没有任何止歇的意思。

  阳弧向樊迟道:「樊大哥,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我不知道,」樊迟摇了摇头,「我一向认为同境界之间不存在绝对的强弱,总要打过才知道输赢。」

  徐元道:「依我看,最后肯定是举父大人赢。」

  阳弧道:「怎么说?」

  「举父大人一生战斗无数,经验之丰富,不是那避世修行的秦姑娘能比的,更何况她不过是刚刚晋入天衣境,境界未必稳固。」

  「嗯,此话有理。」阳弧点了点头。

  黑川英介道:「我看未必。」

  徐元道:「黑川君有何高见?」

  「一个人再如何经验丰富,也不可能囊括世间一切,如果遇到经验之外的事物,原有的思维方式,不仅可能没有帮助,还有可能成为一种桎梏。」黑川英介道,「这位秦姑娘身上的剑意,我不但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举父大人虽然勇猛,要赢她只怕也是希望渺茫。」

  徐元想了一想,笑道:「黑川君这话也有道理,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为举父大人胜利的天平上,再添加一枚砝码。」身形一闪,已到了云知还身侧,笑着道:「云道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云知还一惊,道:「你想反悔吗?」

  徐元道:「上次我们放了你,可不代表永远不能再抓你。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的故事,你可曾听说过?」

  一个地元境巅峰高手明晃晃地耍无赖,云知还也是没话可说,主要是,实力不如人家,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省点口水。

  徐元见他不言不语,心中得意,正要制住他,海上忽然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炸响,他不由侧脸望去,只见纷飞碎浪中,一道白影电掣而来,大惊之下,右掌一抬,拍出一股狂飙。

  樊迟和黑川英介也看到了,同时奋力拍出一掌。

  当的一声,犹如一根钢钎扎进了一块铁板里,刺耳至极的声音,让在场几人人人耳膜生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掌上传来的劲力反馈,更是震得他们心中气血翻涌。

  云知还只觉得身子一轻,被裹进了一阵香风里,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破空飞去。

  (二十三)

  秦迟锦带着云知还向东飞了两个时辰,降落到了一座海岛上。

  云知还正想跟她道谢,却见她身子晃了一下,跌坐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迅速闭上了眼睛。

  云知还这才知道她受了伤,不由吃了一惊。但是这种情况他也帮不上忙,只好守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岛上有很多蚊子,云知还替她张开了一个屏障。

  坐了一个时辰,他觉得肚子饿了,便去海里抓鱼,烤了吃。本来还想给秦迟锦留下一点,想起她已辟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全吃完了。

  看着她沉静的面容,云知还觉得她恐怕一时醒不过来,看了一阵璀璨星空,练了几趟大衍剑经,便自行睡下了。

  到第二天下午,秦迟锦才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看见云知还就坐在她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秦迟锦道:「你在想什么?」

  云知还笑道:「当然是想你了。秦仙子,你现在好点了吗,伤得重不重?」

  秦迟锦叹了口气,道:「只是暂时压下了,没几个月恐怕好不了。」

  云知还吃惊道:「这么严重吗?」

  秦迟锦嗯了一声。

  「那举父也受伤了吗?」云知还问。

  秦迟锦道:「是的,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的话,他恐怕比我还难复原,毕竟我还年轻,他已经老了。」

  云知还迟疑着道:「不如……」他看着比以前生动了许多的秦迟锦,一时开不了口。

  「你想帮我疗伤?」

  云知还摸了摸鼻子,道:「不知秦仙子意下如何?」

  秦迟锦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方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株小小的桃树,放在一边,对桃树说:「蓁蓁,你去岛的另一边练功吧。」

  蓁蓁化成了人形,目光在两人脸上滴溜溜地转了转,哦了一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两人看着她走远了。

  云知还目光收回,望着秦迟锦,明明是一样的容貌,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她动人了许多,他心里甚至开始怦怦乱跳,好不容易压下了,才柔声问道:「秦仙子,我现在可以抱你吗?」

  秦迟锦点了点头,道:「可以。」

  云知还心中起了一阵莫名的激动,伸臂把她抱在怀里。只觉得一股凉软之感从胸前往全身扩散,一时间身心俱畅,胯下阳物自然而然地翘了起来。

  云知还注视着她明亮的眼睛,忍不住不断把吻落在她的脸上。

  秦迟锦睫毛轻轻颤动,秀脸浮起一抹晕红,模样甚是柔媚。

  云知还大感稀奇,心中的渴望一下子强烈起来,便对她道:「秦仙子,把你的舌头伸出来。」

  秦迟锦依言朱唇微分,吐出了一小截湿润粉嫩的香舌。

  云知还低头不停地嘬吸着她的舌尖,与她热烈地接吻,渐渐得寸进尺,伸进她嘴里到处搅拌舔弄,劫掠她口中的香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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