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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location 11

[db:作者] 2025-07-20 15:17 5hhhhh 8250 ℃

  这是时隔多年后才重温的感受。

  平淡无澜的生活里偶尔遇见如履薄冰的事物,随后,扩散牵连的涟漪转淡消隐,万物最终归为于原本的祥和安宁。

  在充斥着冷空气的室外,轻盈的雪悠然降落,将每片屋顶填满雪白喔。默然伫立在窗侧的有咲看见从洞穴处穿行而过的轻轨,几乎是转瞬即逝,它就残留下渺小的影子。

  「在客厅这扇窗户前,能很清楚地看见它呢。」

  「每次都能看见那些上班族的身影,急匆匆地跑到车站里,坐上列车,然后那些轻轨也会准时出发,准时抵达。」

  身边传来了平稳的男音,正端着茶杯,嘴角含笑的户山先生朝她走来。他穿着米色的背心以及浅蓝的棉质衬衫,戴着一副老花镜,几绺白发垂挂至额头,让整个人显得干练儒雅,他半举起茶杯,再和煦慈祥地微笑道「有咲,来喝点茶暖胃吧。」

  「谢谢您。」

  手中的茶杯在热腾腾冒气,有咲点头接过,嗅到姜茶馥郁的浓香。她小口轻抿着,甘味的暖流流经食道,让体内多日的疲乏消散。在此期间,老人只是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嘈杂的吵闹声于此时入耳,她与老人应声向后望去,看见坐在敞亮的客厅里的三人争论不休——

  戴着老花镜的老妇人交叠起手臂,疑惑地探头向正伏案沉思的小女孩望去,真希则满脸严肃地拿着前几日收到的情书思考,一副不收外界干扰的模样,而夹在她们之间的香澄担任传话筒与解释的工作。

  「真希那孩子不会又在做习题吧?都放假了,她还那么用功…」

  担忧叨念的老妇人伸手上抬即将滑落的镜框,她随后又喋喋不休着告诫香澄要照顾好女儿。

  「妈妈,真希是在看前不久收到的情书啦。」

  香澄一遍遍地耐心复述着。

  上了年纪后的老人总是会很健忘,刚才告知的事情转眼忘却。而她却没有揭穿母亲的健忘,每一次只是装作无事发生。

  每一次,有咲也都会半倚在窗边望着她。

  「说的也是,不然香澄就不会待在旁边看了。」

  「香澄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就不太行,也不怎么喜欢看书,怎么会看真希学习呢。升学考前还是得拜托有咲开小灶呢。」

  「唔……哪有这么说女儿的啊!」

  像被踩到尾巴炸毛大叫的猫一样,香澄气鼓鼓地紧抿着嘴唇,然后又如同有所思索一般,整个人稍显忧郁地说着「哼——这个缺点我会一点点改正,因为我也想看着真希的成长历程啊。」

  端坐在一侧的真希沉默地盯着手里的信封,似乎试图寻找出端倪。她已经被攫走全部注意,压根没听清另外两人的争执。

  有咲起初对她拿出情书的行为感到诧异,但后来才恍然醒悟。毕竟只有涂鸦与数字的情书,是真的会让人深陷苦恼的。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有朝一日邂逅彼此,彼此感情深厚之后自然而然地走向婚姻殿堂。然后共同抚育孩子,再搀扶着走向衰老。因为爱与责任的存在,人类代代更迭,却生生不息。

  『我们在平安夜的晚上,回一趟老家吧?』

  有咲刹那想起凌晨睡前的情景。

  那时她困倦地卧倒在床铺上,小指被恋人勾住。冬季的雪雨在窗外淅淅沥沥地降落,香澄独自在错落有致的雨声里哼着曲调古怪的老歌。

  『感觉好像是大叔…』忍不住吐槽的她在无边漆黑里望着那双熠熠闪亮的眼眸。

  『诶——好过分,人都会有老去的一天嘛』

  『难道有咲已经在嫌我老了?…想要抛妻弃女吗!可我到时候还想和有咲搀扶着走完余生…』

  「余生」。

  当听见这个词时,她的头脑倏然清醒。

  平静地躺直在床上,她和香澄一同默契地沉默着。在诡谲的深潭之下,像有什么需要耗费余生珍惜的东西浮出水面。所有令人迷惘的雾霭俱散,而她趟过水,十分郑重,又坚定不移地怀抱着世间的珍宝。

  闲暇时间过后,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因为先前决定在户山家短居几日,有咲也把一家的换洗衣物打包带来。

  她现在处于户山家的客房里整理衣物,把有些褶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分类,再把洗漱用品从皮包里摆好。将一撂衣服塞至衣柜之时,她想起刚来户山家时父母那有些无奈又嫌弃的眼神,他们双手叉着腰责备。

  『干嘛要回来啊,特产不都寄给你们了吗,年底工作不繁忙吗?』

  『像明日香和六花她们努力在外工作就可以了,平安夜又不是什么需要回家看望亲人的节日啊。』

  然后,在真正地进屋后,他们又眼含笑意地瞧着三人。这分明是口是心非的模样。想到这点后,点点甘甜在有咲的胸口扩散,她已经可以联想到今后一段时间内与家人一同度过的短暂的温馨时光。

  「阿……!」

  而在构想尚未结束之际,躲在门扉后旁观的人蹑手蹑脚地上前拥住她的后背。偏冷的手被毫无顾忌地包裹在另一宽厚的手掌里,稍高的体温就此慷慨地传递而来。她首先是错愕不已,随后在嗅到恋人身上熟悉的体香后放下心来。

  「有咲,对外界毫不设防是很危险的事喔…」

  「…唔。」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彻,连同她的心跳都显得聒噪,刚矢口否认的她于是浑身无力。微热气流轻洒在有咲的颈后,搔地有些发痒,她脆弱不安地蜷缩着身体,反倒被突袭的香澄抱得更紧。

  「像这样子,要是被别人抱在怀里,有咲估计都没力气挣脱呢…」

  紧接着,她的腰肢也被手臂束紧。瞬间化身为大型侦查犬的恋人脑袋深埋在她的后颈部,趁着有咲发火前尽情细嗅「颈后是弱点吗?…呼呼,之前没有发觉到呢。」

  「…!不要胡闹了」

  被逗弄到羞恼的有咲猛地挣脱束缚、转过身来。她的鼻翼擦着香澄的下颌,看见香澄先是愕然地睁大眼眸,随后连脸颊处都泛起绯红。似乎是为了掩饰自身的纯情,香澄兀自伸出手轻抚有咲的头顶。

  「好乖好乖。」

  在被当作是小孩子的同时,胸口很是罕见地传来揪紧的微痛。略显叛逆地移开脸庞,她又被那人紧追不舍地缠住。

  「…有咲生气了?」

  那人试探性地发问,眉梢微蹙紧,嘴角往下撇着,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有咲回眸瞪了她一眼,在看见那双眼眸深处积淀的温柔之色时,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有所好转。

  「…你说呢。」

  这真不可思议。短短几秒,她所有的感情波动都缘因眼前这个人。来不及感叹,她冻僵的双唇又被香澄的指腹贴住。后者沿着唇形慢慢摩挲着,目光长久汇聚在有咲的唇瓣上。

  被近乎炽热的视线紧盯着,她全身不自觉开始发烫,双腿发软。然后,香澄像有所觉察地牢牢紧拥住她,有力的右臂紧缚住她的脊背,让彼此只能听见对方的鼻息。

  「香澄……」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对面,就是那双纯净到毫无杂质的双眸。

  就在有咲满脸通红地尝试推开她的前一刻,毫不在意恋人抗拒的她垂下脑袋,将唇扉轻贴在自己的指腹。没有直接接触,只是隔着手指地亲吻着。

  仅是如此,有咲的脑袋就开始晕眩。她没能听清其他声音,只能听见香澄在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像是在信誓旦旦地许下约定。

  「……我会好好忍耐的。」

  要忍耐什么呢?

  双眼失焦地望着离去的修长背影,她有些复杂地伸手确认嘴唇的余温。那个人滚烫的温度还残留在上面,这让她的理智有些失控。

  明明假借平安夜惯用的“不给糖就捣蛋”的幌子,就能名正言顺地亲吻了。

  她如是想着,没法被妥善消化掉的烦躁堵塞在胸口,

  与被疏远后的悲伤堆叠成一片。

  脸好烫,一直思考着那句话的含义,连头脑都混沌一片,只有借助继续做家务来强迫自己重回清醒。猛地摇晃着脑袋,有咲最终叹息着走向衣柜。就在整理衣柜的时候,她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了——

  一件深棕色毛线外套。

  它的大小型号与香澄不相合适,排除掉其他亲戚遗留下衣物地可能性,此刻脑海只能浮现出另一道身影。

  「是你吗……」

  深棕色的毛线外套被握在有咲手里。看着那些细密精致的纹路,她已经可以体会到亲手编制这件毛衣之人的耐心与温柔。

  青白相间的蔬菜在刃口下被切碎,她熟稔地把蔬菜铲至刀面倒入碗里,随后又从竹篮里拿出番茄。没有选择切开手中的蔬果,有咲只是无声无息地凝视着橘红之间的深绿花萼。

  她在发呆。

  盯着手里的番茄,思绪却如同飘到万分遥远的地方。

  让人分辨不清的情绪像沉淀下来的混浊物一样,任凭怎样冲刷也洗涤不净。理应是和婆婆一同准备晚餐的时刻,她却一个人思索着事情。

  所有这个时间线上的市谷有咲的回忆偶尔涌入脑海,她吃力地整理着至今为止梦境里的每一个片段。

  「……有时候太努力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呢。」

  语调柔和的老妇人在旁说道。有咲有些惊讶地回眸,又被老人拍着肩膀安慰着,老人伸手指向窗边。透过窗外,她望见公寓边的场景——

  耸立在窗外的松柏已落满白絮,染白的尖顶直入天际,它们在凛冽的寒风里摇晃。而在静谧的屋内,两人都伫立在原地不动。

  「像那些柏树一样,咬牙拼命地去一味承重,最终身体也被压弯。而那些边上的松柏看见它折腰拗断,在深感无力的同时也会悲伤不已。」

  「有很多人会把这场事故归罪于坏天气,但是,树的折腰是仅仅是因为这场盛大的雪吗?有咲,你认为呢……」

  在漫天雪幕里,天际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雪从松柏的顶部至底部雪从密到疏地分布着,让它的一半染上雪白。

  有些染满白絮的松柏在风里摇晃,让一片雪倾泻落下。

  「其实,只要慢慢来就可以了喔……」

  「站在那棵负重之树边上的其他树,『它们』会一点点教给它释重的方法,而在那之前,就请好好爱护自己,以及…去相信她吧。」

  这听起来,就好像是所有谜题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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