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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存在 13.

[db:作者] 2025-07-21 21:31 5hhhhh 1300 ℃

一週之後,我順利出院了。但緊接而來的,是一連串從早到晚的補考,整整一週。

慶幸我當時讓蔡泯浩幫我帶書到醫院裡,加減惡補了些。

但對我來說,困難的並不是我的補考。

「我懷疑你現在是在報復我。」

宥瑞趴在一疊試題堆裡,一臉要往生的表情。

「我收錢辦事啊。」我開著筆記型電腦坐在一旁,讓他的桌面有更多的空間可以放那疊等著他寫完的試題。「而且你再不把補休修過,你連高中都會畢不了業,你想把大叔給氣死啊。」

下禮拜就要換宥瑞補考了,於是今天我把他從家裡借出來,跟大叔說今天改在速食店念書,上課時間會延長,但我不會多收加班費,而且還會請他吃飯。這人聽到免費的漢堡眼睛就亮了,跟蔡泯浩一個樣。

他現在應該很後悔因為一頓漢堡把自己給賣了。

「畢不了業就算啦,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玩團了。」

「你不會一輩子都有個ATM會給你四千塊去玩樂的,務實一點吧。」我把資料寫到一個段落,按下存檔。「到時候回去打工薪水低又工時長,還有個老闆整天對你機機歪歪,你怎麼會有那個心情跟時間去玩你的樂團?」

「嘖,忽然覺得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說著,他又埋頭繼續寫著那些無窮無盡的試題。

半小時之後,我收走他的試題,換上桌的是一盒剛炸出來的薯條。熱騰騰的脆皮正冒著白煙,上頭的鹽晶一閃一閃地像野外救命的北極星,宥瑞原本快乾枯的眼睛又明亮了起來。

「休息十分鐘而已。」「哇幹太小氣了吧?這樣薯條會冷掉很難吃欸!」

他嚇一大跳,然後一手一把地吃,難看得要死。

在他盡情享受短暫的休憩時光時,我把握機會快速瀏覽他的解答,從中去掌握他的問題所在,並將重心放在他比較弱的部分。

沒辦法,一個星期內要把一個英文文盲教到滾瓜爛熟,還是有點難度的。

那一晚,我和爸做了一個約定。

「我相信你是能負起自己的責任,但是......」他停頓了片刻。「你要把這麼重要的決定權放在別人身上嗎?」

「如果他怎樣都學不會的話,要嘛就是他根本不想學,要嘛就是我不會教,綜合來說就是我的確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我說道:「但如果他確實學而有成,賺來的錢也可以幫忙分攤家裡的負擔,這沒有什麼不好不是嗎?而且如果我補考的成績也同樣維持第一的話,更表示我能好好地分配我的時間,跟我的室友一點關係也沒有,對吧?」

爸無法反駁,但我知道這其實為難的是爸自己,雖然他是共犯,但起碼還有一絲理智。

起碼,還有能談條件的空間。

「予熹,家裡其實不缺錢,我們也並不覺得養你很花錢,你從小到大拿的獎學金已經減輕我們非常多的負擔了。我知道你很聽話孝順,而且也聰明伶俐,但......你已經很辛苦了,人是不能真正地一心多用的。」他說道:「爸知道你花了很多的心思與努力在達成我們的要求,萬一因此有了什麼失誤,我...我捨不得看到你們母子又再次傷害彼此......」

我想起了那碗泡麵。

濃郁的調料湯頭裡,飽含了媽的悲傷、爸的無奈、以及我的委屈。

我們為了演這一場戲,早就已經將彼此傷害得無一處是好的了。

但我想牽住自己的線,稍稍地、些微地改動原本的劇情。

「爸,比辛苦更痛苦的,是孤獨啊。」

我望著那一瓶運動飲料,心裡淹起苦澀。「尤其是在知道有人陪伴的溫暖之後,就更不想再回到從前孤身一人的感覺了。」

十分鐘到了。

「好了,我要收掉了。」「屁啦還有一分鐘吧!」

宥瑞大驚,把剩下的薯條全部往嘴裡塞,狼吞虎嚥。

我輕笑一聲,在他與薯條做最後的抵抗時,我從試題裡勾選了幾題,準備給他第二次測驗用。

他抬起頭看我一眼。「心情很好?」

「你要是考合格了,我心情就更好了。」「哼,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傢伙。」

我將試題翻轉到他的正面,正要開口指正他的哪些錯誤點,他忽然插話道:「你是因為我拿了你的錢,才會被那個傢伙給強暴的嗎?」

我欲張的口再次收起。

我抬起視線,他的眼神就跟當初一樣,不打破砂鍋問到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這樣有點浪費時間,而且我並不想再次回想起那段回憶。

「錢本來就是越多越好,你不用想太多。」我低下頭,平靜地回道:「而且我不太想談論這件事......」

「我可以還給你。」

宥瑞仍是那張嚴肅的表情,他說道:「你真的需要的話,我可以還給你。」

我不清楚大叔是否有跟他提過什麼,雖然我並沒有要求大叔必須對這件事情保密。不曉得他是抱持著賠罪還是如何的心情,才決定下這件事。

但我留在這裡的原因,已經不僅僅是為了錢了。

「不用,那是我跟你的交易,不需要退還。」我瞇起眼睛。「你也別想還了就打算跟我擺爛不想考。」

「靠北喔我看起來是這種人嗎?」宥瑞捶了一下桌子,但他的表情卻笑了。「好吧,這你自己說的喔,下次再想跟我討我就裝死不知道哦。」

「好啦好啦......」

見他的話題似乎是告一段落了,我才決定要開始講解,但他又突然插話進來。

「老實說,我很感謝你啦。」

又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總是把我的思緒搞得很亂。

「感謝什麼?」「感謝你的金援啊。」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突然有感而發,還是想找話題拖延學習的時間。但他的笑裡不再是那樣吊兒郎當的態度,而是有些害羞的微笑。

「我們樂團其實要辦演出了,雖然不是單獨演出,但這是我第一次可以真正地站上舞台。玩樂團其實是真的很花錢的,我不只要偷偷摸摸打工,老爸給的餐費也是能省則省,真的付不出練團費的時候還得去偷他的錢,我自己也知道這樣是不好的,只是我真的很想要做樂團,到後來其實自己都有點迷惘,想說這樣下去到底真的是好還是不好。」

他腼腆地微笑著,像是不擅長這樣的場面,顯得有些不安。

「現在我不用這麼累了,練習室的錢付得起了,也有多餘的錢買更好的效果器了,之前偷的錢我也一點一點塞回老爸的口袋裡了,只是他的口袋真的是有夠多錢,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有摸走一兩千。」他哈哈笑了兩聲:「我是真的很感謝你跟我交易那四千塊,那其實對我真的很重要。」

「有幫到你就好了。」我微笑道:「你現在把英文給念好考過了,也算是幫到我了。」

「唉你真的是五句不離考試欸,可惡的書呆子。」

「果然是想打岔拖時間啊。」

他拿起可樂大口地吸著,然後笑笑地說道:「等我考完了,我請你看我的表演,我讓你站第一排!」

「......嗯,我很期待。」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房間裡沒有人,或許是蔡泯浩去洗澡了。我將裝著筆電的書包沉沉地放在地上後,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

下午教英文的同時,我也多少去查詢一些論文需要的資料,等著回到宿舍之後可以好好地整理出來。但今天感覺真的太累了,累到我坐在椅子上後就完全不想動,大概是出院後到現在都沒有好好放鬆過吧。

以前有固定的乾爹的時候,每個星期都會有幾天的晚上和他們去市中心的旅館做愛,那個時候腦袋裡除了快感與高潮,腦袋裡暫時不會裝入任何學習的東西。

話說回來,自己也將近一個多月沒有做愛了。

這種講法聽起來有點奇怪,像是什麼公交車的淫亂發言,但我不得不承認,這已經逐漸變成我舒壓的興趣。

畢竟人脫下衣服之後,便除去了身份、地位、還有一切的過去,交歡的是當下的慾望,共享的是彼此的溫暖。

——你真的快樂嗎?

我閉上眼睛,嘗試在腦海裡揮去撒旦般的召喚。

我不能再讓大叔擔心了。

但卻又總覺得,心裡似乎是少了什麼。

再睜開眼睛時,我才意識到我居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我緩緩地坐起身,墊在我頸部後的外套掉到地上,蓋在身上的被子也滑落在腿上。我感到有些吃驚,明明是很淺眠的自己居然完全沒有感覺到這些東西的出現。

自己的身體已經疲憊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房間已經熄燈了,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距離熱水停用還有兩個小時。我將大腿上的被子折了幾折,上頭的花樣我還認得,這是蔡泯浩的被子,掉在地上的外套也是他的。我抬起頭一看,今天他反常地早早就寢了,打呼聲不絕於耳。

我將外套拍了拍掛回他的椅背,然後拿著他的被子爬上他的上鋪。他的身體背對著我側躺熟睡著,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薄的罩衫。

明明是前陣子才被傳染感冒的傢伙,真是有夠不怕死。

我攤開被子抖了抖,然後披在他的身上。意外地,本應熟睡的他似乎被我吵醒了,他翻過身揉了揉眼睛,聲音還犯著睏。

「......予熹?」「抱歉,我只是要把被子還給你。」

他揪起被子看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剛睡醒的關係,他的反應感覺有點遲鈍。

他揪著被子瞅了好一會,才終於抬起頭望向我。

「謝謝。」他微笑著,但能感覺到他的笑裡有說不出的怪異。

「你是感冒還沒好嗎?」我忍不住問道:「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嗯,今天還有點鼻塞,就去看醫生拿了藥。」

「那你還不蓋被子,你想病過年啊?」

我伸手拉起被角,把我沒蓋好的部分重新鋪好,原本露在外頭的雙腳確實被被子給好好蓋住。

突然,他傾前身子,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愣了一下,才輕輕撥開他的手。

他很喜歡藉著身高的優勢來撥亂我的頭髮,但今天的手感卻不太一樣,緩慢且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像是在撫摸自己心愛的寵物般。

「比起我,你才要多照顧你自己吧?不要又把自己累壞了。」

我無法反駁,比起只是偶爾一次的不小心,常常因為胃痛跟貧血而需要他攙扶去醫護室的我似乎沒什麼立場可以教訓他,更何況剛剛我還在椅子上睡著了。

但他的感覺還是有些奇怪。

他打了一個濃厚的哈欠,感覺醫生似乎給他下了嗜睡效果很強的藥。

「你早點休息吧,我就不吵你了。」「嗯,你也是。」

我爬下梯子後轉身到我衣櫃前,雖然是怕擾醒他才故意放輕自己的動作,但那傢伙入睡的速度也太快了,沒多久又能聽見他的打呼聲,好像剛剛是在夢遊跟我對話似的。

或許,真的是在夢遊吧,這樣就能解釋他那種奇怪的態度與行為了。

洗好舒服的熱水澡之後,我從澡堂回到房間去,正巧在門口碰上正要點名的宿舍長。

「晚上好。」「噢,正好你回來了。」

他笑了笑。「泯浩已經睡了,我還在煩惱要去哪裡問你去哪了。」

「他感冒了,所以今天比較早睡。」「這樣啊......」

他在板夾上註記著,然後望向我說道:「晚點有空嗎?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他突然這麼說道,心裡有股不安的感覺逐漸浮現出來。

「請問是什麼樣的事情?」

「不是很急的事情,不用緊張。」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可以把頭髮吹乾後再來找我,免得連你也感冒就不好了,你才大病初癒,要多注意身子。」

「嗯,謝謝宿舍長關心。」

宿舍長點了點頭後,便轉身繼續去下一間點名了。我回到房間去拿我的吹風機,心裡的不安卻開始逐漸地勃發起來。

希望不要再是什麼麻煩事了......

吹好頭髮後,走到一樓的櫃台,此時宿舍長已經完成點名作業,正坐在櫃台裡等下班。

「宿舍長,我好了。」「噢,你來了。」

他一見到我便微笑著站起身子,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現在附近沒人後才帶我到大廳的會客椅旁。

「來,你先坐一下,我給你倒一杯水。」「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的。」

即使我這麼說,宿舍長還是堅持讓我坐在沙發椅上。我第一次被他這樣慎重對待,這讓我感到更加擔憂,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他倒了兩杯水給我和自己,坐下來後,先是從簡單的寒暄開啟話題。

「你......身體好多了嗎?」「嗯,好多了。」「那就好,你那天突然滿手滿臉的血走進來真的嚇壞我了,還以為我們宿舍又要出什麼事了。」

又?

「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嗎?」「噢,這部分我待會跟你說。」

他喝口水潤潤喉,才緩緩說道:「下午的時候,學校接到你父母的電話,說是希望能幫你換一間單人房。」

我倒抽一口氣,這跟原本約定好的不一樣。

搞什麼鬼?

「這些我都跟你父母說過了,只是我覺得我也需要告知你一聲。我們這間宿舍因為坪數規劃的關係才會有其他間宿舍沒有的雙人房,如果有同學臨時因故申請搬離宿舍,房間確實會出現單人住宿的情況,但下學期也會有宿舍的後補抽籤,不可能特地為你保留一間房供你一個人住。這也不是繳一人還是兩人費用的問題,這是公平的問題,你能理解嗎?」

「我能理解。」我即答。「不好意思,我會再勸勸我爸媽的。」

「你能理解就太好了,因為你媽媽很堅持,所以我跟她講了很久,但後來也算是不了了之吧,也不曉得她能不能懂我的意思......」

宿舍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面色似乎比剛才更加凝重許多。

「麻煩的是,我談話的內容似乎被泯浩聽到了。」

我不解地眨了眨眼。「被他聽到的話,會怎麼樣嗎?」

「這就是我想跟你討論的重點。」宿舍長面露苦惱:「這其實是個人隱私,我不該跟你說的,但我擔心這件事情會對他造成嚴重的影響,所以我希望你能秘密地幫我這個忙。」

他事先給我建立了大量的心理建設,而後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泯浩他......其實是重度憂鬱症患者。」

我不曉得我的震驚有沒有太過明顯地表現出來,但我一時說不出話來是真的。

「我還真沒看出來。」我只能這麼說道。

「是啊,畢竟是心病,不可能像感冒一樣看咳幾聲或打幾個噴嚏就能分辨出來的。」他苦笑道:「他在大學期間控制得滿好的,但他在高中時期就是因為自傷事件而被列入監管對象,在他入學的時候學校就有接到通知要多注意他的行為,於是我也收到這樣的通知了,在給他編房的時候有特別篩選過同房的對象,避免可能出現的霸凌事件發生。」

至此,我似乎聽出一點端倪來了。

「怎麼會選我?」我感到困惑。「或許學校不知道,我的人際關係其實並沒有處理得這麼好。」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你是怎麼樣的人,我們只是單純就你的成績去斷定,至少你應該不會是那種會惹是生非的問題學生。你也知道的,這個社會只能用這種方式去作篩選跟評斷。」宿舍長輕笑著,似乎因為我的困惑反而感到安心。「就我觀察來看,雖然你待人還不到親切熱情的地步,但你們兩個的相處還算不錯,而且泯浩的狀態看起來也安定許多,至少他入學到現在沒有發生之前說的事件......」

他停頓了一會,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化。

「直到你住院前是如此的。」

我愣了愣,但他仍繼續說明下去。

「他在你住院之後情緒低落得很明顯,整個人變得像行屍走肉似的。我有特別把他找來談談,雖然他沒有透漏太多,也說過他沒什麼事,但我感覺他的狀態有用藥過量的徵兆。幸好在我決定通報之前你出院了,他的狀況又恢復許多了。」

用藥過量。

我想起蔡泯浩剛才不正常的態度與表現,心裡再次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你們怕他哪天出什麼意外,所以希望我能看住他嗎?」

「也不是說看住,他也不是做錯事或住監牢,只是會需要多注意他的狀況,才能在最壞的結果出現之前能將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宿舍長說得很隱晦,但我知道他有他維護宿舍安全的壓力在,自然不希望宿舍裡出什麼意外......雖然我自己也差點成為意外了。

「這或許對你來說有點迷信了,不過你應該有聽其他寢室的同學說過吧?你們那層樓以前曾經發生過命案。......當然,不是你們那間,不用擔心。」他說道:「雖然在學生退宿跟入住中間的空檔都會請人來做法事,但其實學校特別關注我們這間宿舍的安全狀況,尤其是學生的心理健康。所以當泯浩進來的時候,學校其實很警戒的,現在他的問題似乎又開始浮現出來了,我想還是得讓你知道,才能在緊要關頭能幫助他。畢竟我也只能坐在這裡,但真正能多待在他身邊幫助他的也只有你了。」

我大概猜測出來,那個命案是在說之前的『鄭予熹』吧?

從爸媽過去的對話中我曾經聽說過,他是在清晨從房間的窗戶爬出去跳樓自殺的。但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宿舍長可能也不清楚當時的事件,只能當作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或許這個要求對你來說有點過於沉重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留在那間寢室多陪陪他。這其實也是我判斷失誤的結果,理論上他不應該這麼依賴你的,但既然事以至此,我想我還是讓他保持在情緒穩定的狀態去慢慢改善他過度依賴的行為。他大一的時候還有去輔導中心接受過諮商,所以這件事我會聯絡輔導中心請他們多幫忙,你只需要陪伴他、多陪他聊聊就好了。」

我想起第一次與蔡泯浩正式的對話,是在我大一剛開學不久時,同樣是因為神經性胃炎蹲在路邊,痛到快昏過去的時候。我和班上的任何人都不熟,也沒有去參加迎新和聯誼,因為他和我同住在一間房,他才能在路邊認出我。

他二話不說便把我背去醫護室,即使我除了打招呼以外從來沒有與他交談過。從此,只要我身體又出了什麼狀況,他總是在第一時間衝出來幫助我。

「以後有困難就找我吧,住在外面總是要互相照應嘛。」他那時這麼說道,像是他堅強到能隨時擔任我的救生圈,在我有難的時候能幫我一把。

事實上,卻是相反的。

是他選擇了我成為他唯一的漂浮木,在他被人間的暗流溺斃之前拯救他。

即使我從來沒有注意到,我對於他的重要性。

即使我從來都不了解,我為何能如此地重要。

「我知道了,我會多照看他的。」

因果既已牽成,我也只能這麼回應了。

「不好意思啊,但一開始聽到你沒有想換房間的時候,我真的鬆了一口氣。」

宿舍長的表情不再嚴肅,似乎是很開心我答應了。「你就像往常一樣和他相處就好了,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因為他的病而特別去關照他,這樣反而會徒增他的壓力。」

「嗯,我知道。」

宿舍長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他站起身子並拍了拍我的肩膀。

「謝謝你的幫忙,希望你們的大學生活都能平安順利。」他說道:「早點睡吧,我耽誤你很晚了。」「沒關係的,宿舍長也辛苦了。」

我將桌上兩個飲盡的水杯收拾到垃圾桶,然後與宿舍長一同走回櫃台,他背起背包準備下班了,而我也按下電梯鈕,準備回房間去。

「宿舍長晚安。」「晚安,多保重身體啊。」

宿舍長目送我進入電梯後才離開大門,與我隔著玻璃門做最後的道別,直到電梯門關上後,我感覺自己像是突然被抽走力氣般,有些無力地靠在牆上。

老實說,我壓力很大。

我對搞好人際關係沒有信心,不然我也不會挨上宥瑞那一拳。現在不只要搞好,還要避免搞砸。

搞砸了,小至少一個室友,大至沒了一條人命。

我能辦得到嗎?

我甚至還對他大吼大叫,對他丟東西。

而他依舊願意為我蓋上一條他唯一的被單。

我回到房間,他的打呼聲就和往常沒有不同,我卻開始感到不安。

害怕哪一天,我突然就聽不見這個聲音了。

我爬上床,嘗試讓自己早些睡去,好讓吸收了龐大資訊的腦袋能夠稍微冷靜一些。

但我卻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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