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咳...咳......！呼......」

「予熹，你太激動了......」

他拉著我的肩膀，似乎是想拉我站起來，我胡亂地揮開他的手，想爬起來卻又咳到幾乎站不住腳。

「你的呼吸聲...你是不是又哪裡不舒服了......？」蔡泯浩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不斷地嘈雜著，像是煩人的共鳴。「予熹，我該怎麼幫你......」

「滾！」

我努力爬起身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給推開。「不要碰我、你不准碰我！咳...嘔噁......！」

我好不容易往前走了幾步，卻只能無力地靠在路樹上，劇烈的咳嗽仍舊不只，至今為止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咳得這麼激烈過，感覺肺都快吐出來了。

然而，吐出來的，卻是一灘令人絕望的鮮紅，一大坨血液就這樣砸在草皮上，在翠綠色上點綴了逝去的顏色。

我看傻了，一旁的蔡泯浩似乎也嚇傻了。

「予...予熹......」他嚇得幾乎說不出話，結結巴巴地說道：「血......？怎麼會......」

我實在是喘到說不上半句話，只能疲憊地靠在那棵路樹上。「咳...咳......」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生氣，對不起......」

他的語氣不再是那強裝出來的開朗，而是被恐懼給支配的怯弱。

「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我跟你道歉，你不要這麼激動......」

我強嚥了一口唾沫，滿口的腥味硬是吞回了喉嚨裡。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

我努力地換過一口氣，好不容易才能說上話：「明明我自己也不相信別人，卻要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他著急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會再懷疑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過了好一陣子，身體才終於沒那麼不舒服了，但是經歷剛剛的一陣折騰，感覺全身突然都沒什麼力氣，光是站著就十分吃力了。

蔡泯浩在身旁站了好久，才終於怯生生地問道：「讓我...揹著你走......好嗎......？」

我似乎也沒有拒絕的本錢，只能無力地倚在路樹上。蔡泯浩的手試探性地搭上我的肩，見我不再反抗他，他才終於像往常一樣拉住我的手，將我給穩穩地揹在他的背上。

「我送你去醫護室吧？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拒絕了他。

「回去吧......」

「...嗯......」

而後，他邁著大步匆匆地往宿舍走去，而我無法抵抗，只能靜靜地趴在他的背上。

我以為只要我願意邁出那一步，那道牆就會消失。

然而它確實在那裡。

牢牢實實地，隔絕了你與我的聲音。

那副面具下的自己，還是失去了面對彼此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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