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行不义必自毙

在我心事重重的时候Straight开始变得相当主动，或者说是那种“讨好”开始变本加厉了。倒不是说变得活泼健谈，他还是表情很少话很少，始终与我保持着一段舒适距离，但是逐渐被包揽下的三餐，家中各个角落被打扫的痕迹，对歌曲练习更加积极的态度……

“嗯，到这里差不多了吧。”

我活动了下肩颈，关闭界面前看了一眼旁边的Kaito。他还注视着乐谱，半悬的指尖摩挲着光屏的边角，像是真能摸到实物一样……似乎意犹未尽。

“……还是说再来一遍？”

“可以吗？”他忽地抬起头来。

“如果你想的话。”

我冲他笑了笑，得到首肯后再次调整起工程。本来是打算奉陪到他满意为止的，但半小时过后，他还是一点没有结束的意思。

“有什么很在意的地方吗？”我指向自己面前的屏幕，询问是不是我的问题。

他马上摇了摇头。

“感觉快要能发出来了……”

是指Soft那样的声音。毕竟是VOCALOID，在这种事情上有所执着也是当然的吧。不过我希望他能放轻松点。船到桥头自然直，English也说过，他们快要回去了。

“不用着急的，时间还多得是。”

说着这样的话的我，多少还有些希望这个进程能再缓慢一点的私心……既然结局已经注定，这一点点任性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我走神的同时Kaito也迟疑着没有做出反馈，细微的表情里似乎藏了很多东西，不知道在顾虑什么。

“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和我说。已经是货真价实的Master了，总得让我再多负点责嘛。”

我本想把他拉近点好说话的，但抬起手臂前评估了一下，现在我们之间并不是我能坐着就拉到他的距离，只好作罢。兴许是看出了我的意图，Kaito开口前向我挪动了几步，保持在一个我不需要过分仰视他的距离。

“我想，做得更好一点……”他说到一半垂下了视线，“希望Master，您可以不用为选择了我后悔。”

“嗯……这个说法有点奇怪。应该是，希望证明你自己是值得被选择的，这么说才对吧？”

决定别人的意志本来就是不现实又失礼的，比起虚空的愿景，把重点落实到实际的行动上显然高明许多。

虽然本意是想打消他的不安，说完我才发现这话听起来像在找茬。亏得Straight似乎在理解力上天赋异禀。他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紧接着点点头。

“这样……”然后话锋一转，“像这样说的话Master会比较喜欢吗？”

“啊……是这么一回事，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我明白。”

真的假的？这就明白了？

看着一脸了然的Straight，我反倒不明白了。虽然目的达到，他下一步就果断地停止纠结放下了乐谱，我还是疑心我们的沟通会不会哪里出了问题。说到底我们真的有过什么像样的沟通吗？这样下去可不行。像之前晴天霹雳一样的临时契约事件，我已经不想重蹈覆辙了。

深思熟虑后我在门口喊住了他。

“要去我那睡吗？”

Straight回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这话确实有点唐突，但先说好我只是觉得要谈心的话不管怎么专门安排都未免尴尬，找时机也很难，不如奉行今日事今日毕，来场卧谈会。

“反正有时候你也会过来吧？有几次早上，你……”

“啊，不是的，那个……我……”迅速理解了所指事件的Straight罕见地打断了我的话，反驳到一半却又猛地错开视线，声音小了下去。

“没关系的嘛。就算你待到我起床也没事的”我看到他的手指在身侧不安地揉捏着，“嗯……本来到早上我就很容易醒，所以其实每次……”

“您醒着的话拜托告诉我！”

诶？

由于Kaito是别过脸，面向斜下方的不知道哪里说的，我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吼了。瞥见他攥紧的拳头，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迫使我紧急唤起日常呼呼大睡的求生欲。

“不是不是，所以说没有关系的啦。如果想一起睡的话……”

“没有那样的事情！”

看来我的求生欲有点起床气。倒不如说明知那是Soft干的好事的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开这个玩笑的。

“好嘛好嘛，那就算了就算了。今天也不用勉强过来。”

“不，我想和Master一起睡。”

“嗯？？”

“今天。”他抬头看向我，补充道。

“嗯！？？”

从那个定定的目光中我除了他没在开玩笑以外什么都读不出来。先前是在害羞还是耻辱到想揍我也完全搞不懂，所以同理，接下去我是能和他推心置腹还是要被趁机干掉了也……是后者吧！绝对都是后者吧！？不要小看现在的我，蓄力已久的求生欲可是已经彻底清醒了啊！！

开玩笑的。最后我还是和Kaito和平地躺到了一张床上。只不过……

“那个……Kaito，你不过来一点吗？这样晚上会掉下去的。”

只不过他现在侧身躺在床一侧的边缘，还是背对着我的……虽然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睡在正中间，但从大小来说主卧这确实是张双人床，之前Soft挤上来也完全不成问题。现在我躺在半边，他这种尽量缩小自己占地面积的举动完全看不出必要性。

“……在这里能听得清。”

“好吧。”

本以为他会回答些“VOCALOID在睡眠模式时不会乱动”之类的，没想到他已经完全理解我的意图了。不过比起自己单方面说教，我还是更希望Kaito能和我多说点什么，当然我也没有强求的意思。

“嗯……从哪里开始说好呢。虽然只是很普通的职员，可能看不出我有多热爱自己的工作，但是最近我想起来了。之前都快彻底忘记的事情……和你相遇后我终于又想起来了。关于自己有多么喜欢VOCALOID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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