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數個月之前，在警方及民間實驗室的攜手合作之下，終於找到近期各個機械系統及仿生人異常的原因，仿生人的外出限制法律很快地解禁，讓夜晚變得更為熱鬧。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オーエン在夜間變得更頻繁地外出。

然而幾乎可以說是得到了完全自由的現在，他留在家裡的時間反而變多了。カイン並沒有強制他必須要定時回報自己的行蹤，又或者一定要成天和他待在一起，是オーエン選擇在カイン回來的時候投入更多時間與對方相處。

雖然過往オーエン確實會因為カイン總會帶點心回來而記錄他出勤的班表，以便在カイン和他心愛的點心到家時能馬上品嚐，但現在的他單純只是因為想要和對方在一起，在外面的世界與カイン的身邊中選擇了後者。（但不否認甜點仍佔了一部份重要的地位。）

他沒有放棄探索世界，只是更加明白，カイン在他的世界裡有多重要。

那天，カイン在餐桌上告訴他接下來有為期兩週的定期集訓，集訓是合宿制，他會有兩個禮拜沒辦法回來，因為訓練地的關係也不一定能使用通訊軟體，雖然中間有一天休假，但沒辦法保證一定有辦法取得聯繫。オーエン對此並未多做評論，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集訓前一晚，他們一如往常地依偎在彼此身邊迎接睡眠，明天過後，カイン會短時間不在他身邊。他知道如果他想的話，偷偷潛入訓練地這種事他也不是做不到，又或者使用千里眼侵入警署的系統，就能輕鬆連線到集訓地的控制中心看到對方。

只是同樣地，他也想知道分離後的他們會是甚麼感覺。客觀來說，交往前和交往後オーエン的日子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雖然心境上確實是有許多改變，但他並不覺得カイン不在他身邊幾日會對他造成甚麼影響。話雖如此，他心底仍悄悄地升起了一股不安⋯⋯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オーエン抿了抿唇沉默了一會後開口，「為什麼你會知道⋯⋯」

「嗯⋯就是知道啊！」

看著對方的傻笑オーエン皺起眉頭，「這根本不算回答。」

見懷裡的人沒有直接明講，カイン笑著摸了摸他的頭，オーエン卻是鼓起了嘴巴。

「你在生氣嗎？」

「⋯⋯」他轉過身沒有回答カイン。

沒錯，他正在生氣，但卻不知道自己憤怒的源頭來自於何處。如果就這麼回答的話カイン勢必會被追問，而沈默的話他有機會直接帶過這個話題，因此他選擇了沈默。

看著那個銀灰色頭髮的後腦勺，カイン不以為意地湊向前，自顧自地開始交代他不在的時候要注意什麼，他知道他的戀人向來能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甚至比他還要會照顧自己，而他猜想應該再過一會オーエン就會回嘴，果不其然地在他唸到第四條注意事項的時候オーエン便半回過頭吐槽：我才不像人類一樣健忘。

「健忘有時候也不錯啊，不開心的事情馬上可以忘記。」

「笨蛋嗎？」オーエン用後腦勺回答對方的話。

「如果可以忘記不開心的事情，偶爾當笨蛋也不錯吧，」カイン揚起嘴角，「而且你也喜歡我這個笨蛋不是嗎？」

如他預期般地，オーエン皺著眉回過了頭。

「不開心的事忘記了嗎？」カイン湊向前去吻了吻對方眉間的皺摺。

オーエン只是輕輕哼了一聲，皺著的眉頭在カイン數個吻過後失去了痕跡。カイン摸了摸對方的頭揚起嘴角，告訴對方他明天一早就會離開，要他好好睡就好不用起來送他。

「雖然只有兩個禮拜，但見不到面果然還是會有點寂寞啊。」カイン一邊替オーエン整理髮絲一邊說。

「打開房子裡的監視攝影機系統就能看到我了吧，禁止外連的話，單向向內傳輸應該提出申請就能得到許可，監視系統你也有權限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或許可以，但那是你的隱私。」

オーエン抿了抿唇，丟下一句傻瓜便回過了身。明明早該習慣カイン把他視作人類，尊重他的選擇和行為給予自由，卻還是對這種無條件的信賴和尊重產生一種說不上來的矛盾感。

「オーエン，」カイン湊向前去靠在對方耳邊開口，感覺オーエン縮了縮脖子，他笑著將環在對方腰上的手收緊了一分。

「幹麻⋯⋯」

「接下來會有好一陣子不能見面，到睡前為止我想一直看著你。」

「哼，這張人造的臉還真得你心啊。」

「嗯，」他聽到懷裡的人發出了不滿的悶哼，笑著用頭蹭了蹭對方，「我喜歡你的臉，喜歡你吃甜食的樣子，喜歡你對新事物的好奇心，喜歡你的不坦率，喜歡⋯⋯」

話才說到一半オーエン便轉身用手摀住他的嘴巴，看著對方紅著臉皺著眉頭的樣子，カイン笑得更開心了。

確認對方停下來後オーエン哼了一聲又轉過身，對方幾乎是在下一秒就貼到了他的後頸上，カイン用額頭靠在他身上一邊磨蹭一邊叫他的名字。

「オ〜〜エン〜〜〜」

オーエン皺著眉頭轉過身要カイン不要吵。

看著オーエン的表情カイン笑著啄了對方的唇一口。「你的這種地方我也喜歡。」

「⋯⋯到底誰才是剛誕生到這個世界的人，誰是活超過二十個年頭的人。」

「啊哈哈，只要有童心的話年齡不是問題！」

「你是笨蛋嗎⋯⋯」看著對方笑得開心，オーエン發現自己的怒氣還真的就這麼消失了。カイン用手捧著他的臉完全不掩飾正在看自己的視線，他別開視線，感覺自己胸前的百合已經開始泛起光芒。

一陣子過後カイン用著模糊的聲音向他道晚安，將オーエン擁入懷裡。聽著カイン穩定的心跳，オーエン閉上眼睛。

在表定日出的時間來臨前摟著他的人便有了動靜，他知道對方試圖放輕動作，但對方發出的生物性的細微聲響仍讓他知道對方目前正在做什麼。他聽見カイン放輕了呼吸和移動方式的聲音，現在他應該正在換衣服，オーエン閉著眼想像著對方的模樣。

一會過後，對方輕手輕腳地再次來到了床邊，身旁的棉被發出了摩擦的聲響，カイン的呼吸聲及味道隨之靠了過來，然而對方卻是靜止了好一陣子沒有任何動作，只有輕微呼吸的聲音告訴他對方仍在他的面前。

最後額頭上被落下了一吻，而後如同過去カイン準備晨練前一樣，對方替他蓋好被子確保身體沒有任何一寸肌膚露在被單之外後才離開床舖。一切就像平常一樣，除了那數分鐘的凝視。

オーエン在カイン悄聲關上房門後睜開了眼睛，抓緊還留有對方身上餘溫的棉被，將胸前散發光芒的百合掩得死緊。

◇

日子與過去沒什麼不同。

オーエン仍依心情決定接案，偶爾出現在ラスティカ的維修站幫忙，又或者一起參加維修站的午茶茶會。他會和クロエ他們一起去看電影，在其他時間去推出新品的點心店享用一個人的點心時光。

日子與過去沒什麼不同，今天也一樣。

オーエン用著非常人的速度飛快地整理委託信件，將日程表完美排列。在搞定一切後確認當前的時間以及接下來交通的預計時程，計算自己的步伐速度確認相應的電量耗損，設定好所有資訊後，在ルチル、クロエ和ヒースクリフ的群組發了訊息，關上家門出發。

望著街道及空中人來車往的道路，オーエン對著逐漸變涼冬季前夕的秋空呼了一口氣。按他所知的知識裡，再過幾日，溫度再降個幾度後，他呼出的熱空氣會被室外冰冷的空氣給凝結，變成彷彿白色煙霧的小水珠。他還沒有親身體驗過，過去也篤定自己不會因為這種原因讓自己有辦法「呼吸」，而現在他卻因為別的理由加裝了呼吸的機能。

望著露出夕陽尾巴的橘紅色天空，他想起了搭カイン便車到北街吃甜點的那天，カイン說如果時間對的上能帶他一起回家。當他結束甜點行程時天色也像現在的一樣，即將日落，人造的霓虹燈開始變得更加搶眼，橘紅色的天空讓他想到了對方的長髮。明明要做的事情已經結束，但他沒有離開，而是選擇停留在那裡，等待カイン出現。

回憶的同時他並沒有停下步伐，オーエン在他設定的時間點分毫不差地抵達碰面的地點，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鐘，他遠遠就看到クロエ牽著ラスティカ朝他揮手。ラスティカ並沒有在他們的通訊群組裡，雖然比起過去他似乎已經比較能夠外出了，但似乎對於多人的交流還有著一定程度的障礙，クロエ把為對方傳遞訊息視作自己的職責，今天也認真地執行他的任務。

不久後，ヒースクリフ帶著シノ抵達，ルチル也帶著ミスラ出現，一群人用手上的條碼系統領好了電影票，一起踏入戲院。

電影播映的內容寫入了他的記憶體裡，連同飯後用的餐點、彼此說過的話，眾人談話的內容，全都一字不漏、片段不少地存入了記憶體裡，然而在回到家看著沒有半點聲響昏暗的房子時，他似乎也同時喪失了讀取那些記憶的功能。

他沒有打開電燈，即便沒有使用「視力」，他也能精準地抵達這個家的任何地方，記得所有物品存放的位置，手把的高度、啟動過的家電的設定。

同時，他也還記得カイン離開的那天，對方停留在他額上短短一秒間的溫度與味道。

日子沒什麼不同。太陽一樣規律的日出與日落，他按著自己排定的行程過日子，在空檔間持續探索這個世界體驗新的事物，明明做的事就和過去一樣，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沉悶。系統沒有顯示異常，但他覺得記憶變得不再鮮明，甜點不如記憶裡的好吃，甚至失去了一點食慾。

那天クロエ邀請他去維修站一起吃下午茶，クロエ正在廚房準備茶點，只留下ラスティカ和他兩人在休息室等待。沒有其他人類存在時，ラスティカ相對顯得比較自在，就在此時オーエン冷不防地開口：「仿生人系統裡那些像人類生理反應的東西，是設定出來的嗎？」

ラスティカ有些訝異對方會問他這個問題，但仍是像平常診療時回應對方，「有些可能是。能提供我更詳細的資訊嗎？舉個例子？」

オーエン陷入了沉默，思索著該說到哪個程度。雖然那些確實都是發生過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打算說得那麼明白⋯⋯

他皺起眉頭，心想這不就像カイン說的，就像人類裸體被盯著看時會感到不自在一樣嗎？

見對方沒有回應，ラスティカ思索著或許是辨別上的困難造成難以回答，他提了個方法，「或是我請クロエ過來，或許他能從你的話裡幫你整理出問題，然後就能告訴我。」

「我可沒有仿生人依存症。」

ラスティカ露出苦笑，而同一時間，クロエ自門外探出頭，「ラスティカ你叫我嗎？」

被點名的人點了點頭，オーエン不等クロエ過來便逕自開口，「被摸到腹部根部和後脊會顫抖和發熱的原因是什麼？」

聽到オーエン突然丟出來的問題，クロエ讀取了兩秒後脹紅了臉，似乎是理解了什麼，開始有些不知所措。

不同於クロエ的慌張，ラスティカ倒是顯得冷靜，很自然地開始解釋原因。「就像人類的基因一樣是由排列的方式組合而成，產生相對的成長及偏好和本能習性。當時研究並製作你的時候，為了讓你更加接近人類，因此設定為在你初次體驗人類生活時，會自動產生序號排列，形成你個人才會有的個體反應。」

見ラスティカ專心地在講解，クロエ起伏的心情逐漸平復了下來。ラスティカ接著開口，「那些反應並不是設定出來的，當初只是植入了一些人類本能的基礎程式而已，實際上會產生的反應和設定無關，這樣才會更像人類，更像一個獨立而有多樣性的個體。」

聽完ラスティカ的話，オーエン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是嗎⋯⋯」

「嗯，就像クロエ也喜歡甜食，但程度遠不及你一樣。」ラスティカ望著クロエ微微一笑。

「點心準備好了喔！」クロエ牽起ラスティカ的手，轉頭對オーエン一笑，像是要把笑容也接棒傳遞給他一樣，也牽起了オーエン的手。

「走吧，ヒース和シノ在等我們了。」

這幾天オーエン一邊觀察著自己微妙的異常，發現最近其他人似乎比過往更常連絡自己，而且紛紛邀請他碰面。正在他還在想該在哪個時機點提起這件事時，シノ便在某次的下午茶時脫口說出カイン怕他孤單，要大家這兩週多約他出來玩的事。

相較於ヒースクリフ的緊張，最近才轉換成人型態的シノ本人對說溜嘴一事倒是蠻不在意，只是說著我的主人是ヒース不是カイン，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哼，」オーエン露骨地露出不悅的神情，帶著嘲諷的語調開口，「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的，才不像人類一樣不群居就活不下去。」

「但大家一起玩的話比較開心吧！」クロエ笑著開口，「突然只剩自己一個人的話，感覺好寂寞⋯⋯」

「寂寞⋯⋯」オーエン垂著眉，在腦中反覆讀取這兩個字的定義，卻似乎無法理解。

他想起過去曾經和クロエ聊到什麼是「愛」，雖然能夠看到人類以文字寫出了定義，但卻模糊地無法完整解讀。即使會因為聽到對方說愛他的時候感到害羞，但他仍無法完整說明那是什麼感覺。

那時候クロエ也笑著說他也不確定該怎麼完整描述愛的感受，「但感覺到『我覺得的愛』的時候，胸口的百合好像就會發光。」

オーエン似乎能夠理解クロエ說的，但仍開口吐槽，「激動的時候也會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笑了出來。

即便科技已經發達到能夠製造出彷彿人類一般的機械，並給予他們宛如靈魂的人類之心，但距離能完全解析這些情感似乎仍有一段距離。

クロエ將蛋糕又切了一片給オーエン，「雖然這可能無法化解寂寞，但オーエン很喜歡這個口味的蛋糕吧！如果カイン回來看到你很失落的話肯定也會很難過，所以要保持心情開心，他肯定想看到你的笑容。」

オーエン皺起眉頭，有些憤恨地戳起一塊佔滿了蜂蜜的蛋糕，放進口裡細細咀嚼，在蜜糖沾滿味蕾傳遞糖分後，表情也跟著柔和了起來。他決定接受クロエ的提案。

即使還沒辦法完全理解所謂的寂寞與愛，但現在此刻感受到的快樂，和過去カイン帶給他的安心感都不是虛幻的投影。

等他回來再問這件事，在那之前，他決定先把時間給眼前的甜點。

◇

連日充實的訓練讓カイン每晚躺在床上幾乎就直接陷入昏睡，體力充分耗盡的訓練行程讓他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在碰到床的瞬間入眠，在早上聽到鬧鈴時準時起床。

直到唯一的休假到來的那一天，他才總算有那麼點餘裕擠出時間來好好想念他的戀人。看著收訊訊號格在有與無之間來回跳動，カイン放棄了通話，決定以傳訊息的方式聯絡オーエン，然而卻試了幾次都顯示失敗。

他來來回回寫了幾句，點了送出最後總被傳訊失敗給亂了語序只得又點選收回，思考是否因為資訊過多才傳輸失敗，最後他只短短留下幾個字按下送出後便關閉通訊系統。

他可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研究這個東西上，他還得去找找看是否有賣這裡才有的限定商品，最好是有賣特別的甜點⋯⋯

想到戀人吃甜點的表情，カイン揚起嘴角邁開步伐。

由於無法離開特訓基地，他只能在基地內的商店街尋找他的目標。除了像他們這樣的短期集訓，基地同時也有其他兵種長期駐紮，為了怕駐紮的士兵們長期緊繃無法保持良好的狀態，因此還是設有一小區塊的娛樂街道，好讓他們能適度調節生活放鬆心情。雖然商品和資訊的更新都比不上市區，但也因為地區特殊，反而會出現市區沒有的商品。

カイン在晚餐過後便先告別了其他同事們，帶著給大家的伴手禮回到房間。梳洗過後他一個人躺在寢室內，趁著其他室友還沒回來，將過去偷拍的オーエン的照片投影在空中，一張又一張反覆查看。

「好想見你⋯⋯」

他將手掌貼到了投影的幻影上，看到自己的手掌穿透照片時他露出苦笑。

他瞇起眼睛，想像著手裡捧著的是對方的臉頰，オーエン那對艷紅色的雙眼時而帶笑，有時則帶著困惑的神情，又或者皺起眉頭盯著自己。而皺起眉頭又分為不開心、不能理解、想吐槽他以及，想要他⋯⋯

摟著オーエン的腰枝輕輕磨蹭，這麼蹭個幾下，在他可愛的戀人意識到他想做什麼的時候對方往往不太拒絕。如果在接吻的時候偷偷讓舌頭鑽入對方的口中，用舌尖撩動他上顎的敏感帶，オーエン的腰就容易發軟，在他的懷裡跟著磨蹭。

オーエン坐在他的腿上，俐落地把他身上的黑色彈性背心扯了下來。他用著白皙的手指在カイン腹部上撫摸，沿著腹肌的線條一路向下，他喜歡這樣來回挑逗カイン，這招總是見效，在手指真的撫上最關鍵的部位前就會讓カイン硬到想心癢難耐。

「我們回來咧！！！！！」

一群低音男性的吼叫聲嚇到カイン整個人自床上跳了起來，突然被打開的寢室燈光讓他一時睜不開眼睛，等到眼睛適應光線後他同時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著オーエン的照片看到睡著，投影裝置和房內的電燈非常貼心地，在察覺到使用人沒有繼續使用後自動熄了燈。

而他就這麼一邊想念他的戀人，一邊想像他們做一些熱情的事⋯⋯不，這是夢。沒錯，這只是夢，絕對不是他看著オーエン的照片在腦中妄想⋯⋯

カイン坐在床鋪上折起了腳，明顯感覺到有個地方和平常不同，他趕緊用被單往腿邊塞，一邊和喝得爛醉的兄弟們打哈哈，隨便找個理由便奔出門直衝廁所，解決雙腿中間欲求不滿的東西。

看著手掌中宣洩而出的慾望カイン嘆了一口氣，這完全不是個浪漫的情境，甚至感覺有些下流，但他仍無法停止自己想起他可愛的戀人。發洩了一次後反而更想他了⋯⋯

睡前他邊思考著不知道オーエン一個人有沒有睡好，邊將棉被捆成長條抱枕的形狀，想像對方躺在他的懷裡用臉蹭著棉被入睡。

◇

集訓結束的當天，カイン背著簡單的行囊搭上了回市區的接駁車，弟兄們熱絡地談論接下來幾天的連休要上哪娛樂，カイン卻是完全沒能跟上話題，滿腦子想的全是自家戀人的事。

才剛到能夠穩定收到訊號的地區，車上的大夥們紛紛開始查看自己的通訊軟體和社交網站，整台車瞬時安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落的系統通知提示音，而人氣王的カイン當然也不例外。

カイン按照順序查看，簡單作了些回覆後，幾則訊息突然讓他有些擔憂了起來。

　：你們家的仿生人之前跟我點了六種口味的蒙布朗，但有幾種口味的材料現在買不到，我聯絡不上他，能幫我確認一下嗎

　：我和ミチル一起做了餅乾想要分你們吃，但最近都沒有遇到オーエン，所以把餅乾放在維修站了，記得去拿喔！

　：不好意思在你集訓期間吵你，上次跟オーエン討論的機械理論有些問題想問他，但訊息他都沒有回想說問問你⋯⋯如果オーエン不方便回答的話也沒關係！

　：カイン，オーエン有跟你聯繫嗎？這幾天約他吃下午茶他都沒有讀訊息，維修站的群組也沒有回，雖然ラスティカ說不用擔心，但總覺得不放心⋯⋯

他開始緊張了起來，打開了自己和オーエン的對話視窗，但訊息卻是現在才顯示送出，狀態當然也和其他人一樣是未讀，上一次的訊息還停留在數週前加班的報備紀錄。

有了上次オーエン突然消失的經驗，在溝通過後オーエン答應他如果要去哪裡會告訴他，他相信オーエン絕對記得他們的約定，而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不會告訴其他人他的行蹤也是正常的，但他應該不至於連對自己都不說才對。

不僅是討論的事情和甜點的訂單沒有回覆，其他人的贈禮和邀約都沒有回應，實在過於不尋常，在抵達車站カイン取回他的機車後，也不管天色昏暗，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直奔家門。

一到家看著黑暗的客廳，カイン皺起眉頭。踏進家門後電燈自動感應到他的動作後開始陸續開燈，為了怕夜間打擾到オーエン，自動感應的燈光僅限於客廳和廚房，雖然門口變得一片明亮，卻是使通往兩人房間的走廊看起來更加昏暗。

他在玄關看到了オーエン常穿的鞋子，但他無法確定這是否能成為オーエン待在家的證據，畢竟兩週內換一雙新鞋也並不是件奇怪的事。而後門邊的智慧型對講機發出聲音：『辨識完成。カイン・ナイトレイ、已歸宅，系統已自動發送通知至、オーエン・ナイトレイ、的通訊系統。』

而在下一個瞬間，他聽到屋子內深處傳來了通知音的聲響。但礙於門板阻隔，他沒辦法精準判斷聲音來源，只能確定收到通知的オーエン應該人就在家。

カイン將行背包往沙發上一丟放好買給大家的土產後便前往オーエン的房門口敲門，但並沒有得到回應。看看時間才晚上八點，雖然不覺得オーエン已經入睡，他仍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而回應他的仍然只有寂靜。

打開房門伸手觸摸門邊的燈源開關，床鋪上的棉被有使用過的痕跡卻沒見到床鋪的另一個主人。他出了聲呼喊對方的名字，走向浴室也沒見到人影。礙於隱私問題他沒有先進入オーエン的房間查看，而是先確認其他房間的狀況。

而後他在一個令人出乎意料外的地方找到了オーエン，他的戀人——睡在了他的衣櫃裡。

「オーエン？」カイン蹲下身看著那個把他的衣服捲成一團包著自己的人，對方在聽到他的聲音後緩緩睜開雙眼，他眨了眨眼，看起來有些睡眼惺忪，加上亂翹的頭髮，十足剛睡醒的樣子，可愛的模樣讓カイン差點忘記要問什麼。

他記得過去オーエン睡醒時像個剛開機的機械，但自從他們交往後，對方似乎像是被他傳染一樣，開始出現了一些和他一樣的行為或動作。他搖了搖頭揚起嘴角，「為什麼睡在這裡？」

オーエン抬起頭緩緩起身，過了一會像是對焦似地將視線放到了カイン臉上。

「還好嗎？是不是哪裡故障了？」カイン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臉，在發現對方的皮膚幾乎沒有溫度後皺起眉頭。

オーエン搖了搖頭，停頓了幾秒後緩緩開口回答對方的問題，「因為這裡カイン的味道最濃⋯⋯」

「呃、我衣服沒洗乾淨？」

「笨蛋⋯⋯」オーエン撐起身子，將鼻尖湊到了カイン面前，又悄悄繞到對方耳邊，而後向下滑到對方側頸，最後停留在鎖骨邊。

知道對方是刻意保持一段距離不直接碰到自己，カイン僵在原地不敢亂動，而後才突然在猜想オーエン或許是在聞他的味道，只是忘記打開了呼吸的機能。過去オーエン還不能呼吸的時候自己也曾用手指拿著食物給他，那時候的オーエン也是用鼻子湊了過來，彷彿偵測似地沿著食物輪廓繞了一會，確認似乎是可食用的味道後才張口吃。但不管他現在到底只是想聞他的味道還是想吃他，哪一個選項似乎都不太妙⋯⋯

「オーエン，那個⋯⋯你現在應該很冷吧，睡在這種地方。還是快點把身子弄暖吧，這樣對電池也比較好。」

「好啊，」オーエン撐起身子將一手插進了カイン雙腿中間的地面上，嚇得他直接往後跌了一跤，オーエン又向前了一步，每當他退一步，對方就馬上貼了上來。カイン被逼的節節後退，直到撞到了床鋪終於退無可退時オーエン才停下來。

半瞇起鮮紅色的雙眼，オーエン用雙手環住カイン的脖子湊到他面前小聲地開口：快點把我弄暖。

カイン將雙手往上舉做出投降的手勢，「呃、那是要⋯⋯？」

オーエン皺起眉頭，「真是個遲鈍的笨蛋。」

沒等對方回應，オーエン退開身子拍了拍對方的腰側要他起身，カイン才剛起身還沒站穩就被對方推倒跌坐在床上，腰間發出了金屬的碰撞聲，一個低頭便看到オーエン正在解開他腰上的皮帶，瞬時讓他紅了臉。

「等等，我去洗個澡。」カイン想按住オーエン的手，對方卻是把他的手撥開，迅速解開褲頭一口氣把拉鍊拉到了底部，絲毫不留給他半點選擇的機會。

「不用，」オーエン雙手拉住褲子，一個施力便把褲子整條扯了下來，「不要把味道洗掉。」

「呃、⋯⋯」カイン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到快要燒起來，比起自己腦內的妄想，現實卻是刺激了一百倍。他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因為オーエン的話和動作不爭氣地挺立，在對方一把拉下他的內褲時非常有精神地彈了出來。

カイン試著不要盯著在自己腿間動作的オーエン看，然而視線往後拉遠，他這才發現オーエン剛才朝他咄咄逼近時，身上捲著的他的衣服掉了一地。而現在對方身上掉到只剩一件不合身的襯衫，那當然也是他的衣服，而且前面的扣子一顆也沒扣，他能看到オーエン胸前的百合正散發著光芒，還有下擺正遮蔽對方雙腿間那個粉紅色開始逐漸充血的器官若隱若現，以及尾椎後端那兩片充滿彈性手感極佳的圓弧形曲線⋯⋯

オーエン握住了カイン的陰莖在手掌間滑動了幾下後，他起身一跨，直接坐在對方身上將兩人勃發的器官貼在一起。カイン的視線直接被散發強光的百合隱蔽，他低下頭，而後看到オーエン貼著他的身子開始扭腰。

「カイン喜歡這樣吧？」オーエン雙手環著カイン的脖子，靠在對方的耳邊低語，感覺カイン的喘息撒到了自己的胸口上，他滿足地吻了吻對方的耳垂。

「嗯⋯⋯」カイ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爆炸了，許久沒有碰到自家戀人，沒想到オーエン竟一看到他就這麼積極地在求歡，「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呵呵⋯⋯」オーエン有些得意地揚起嘴角，他將額頭貼到了カイン的額頭上，有些眷戀地盯著那雙蜜金色的雙眼。

「全部都記得喔。你喜歡的東西、喜歡的動作，你的味道、形狀⋯⋯全部都⋯⋯」

カイン終於忍不住吻住對方的雙唇將一切吞進了嘴裡，オーエン此刻就像鮮美的肉一樣自己送到了他的嘴邊，讓他想把對方拆食落腹。

原先的擔心、思念和想說的話全都被擱到了一旁，這兩週累積下來的情感在兩人的雙唇貼在一起時瞬間燃燒了起來，誰也停不下來，只能任情感驅動著他們的身體，用全身的肌膚感受彼此的存在。

他們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對方的欲望，擁著對方的身子一起墜入情欲的熱浪裡。

Chapter.11.5

◈

眼前的小型投影屏幕突然響起通知，告知再十分鐘洗衣機就會停止運轉，讓使用者可以提早準備前往處理。

カイン用手摸了摸躺在他腿上看電視的戀人的耳鬢，在得到對方不悅的眼神時揚起嘴角。

「床單快洗好了，快起來。」他用手指沿著對方的耳廓輕撫，看到オーエン翻身縮起脖子夾住了他的手掌。他有些故意地搔了搔オーエン的脖子，腿上的人總算有了動靜起身開始反擊，等到カイン一邊哈哈大笑喊著投降時螢幕也同時顯示清洗完畢，カイン揉了揉對方的頭站起身，前往陽台打理等著晾乾的衣物。

オーエン跟著起身說要幫忙，カイン點了點頭牽著對方的手一起往陽台的方向走去。カイン將床單的一角自洗衣機裡拉了出來要オーエン拎著，而後抓起剩餘的床單往反方向走，要オーエン張開雙臂把他手上的床單拉開。

「這樣嗎？」

「嗯，拉好喔。」

カイン揚起嘴角甩動自己手上的床單，床單在陽光中甩開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原先皺成一團的布料受到拉力被攤成平面，隨著力道向上甩，捕捉了一些空氣變成一個大氣球，讓オーエン笑了出來。

オーエン配合カイン的動作跟著甩動手上的布料，玩了好一陣子才將床單掛到曬衣架上。

「好了，最麻煩的處理完了，剩的我來就好。」

「沒差吧。」オーエン走向洗衣機跟著拎出其他衣物一件件掛到衣架上，整齊地將衣服以均等的距離掛上晾衣桿。

兩人的衣服在陽光下一字排開，相較於カイン不同場合用的衣服，オーエン的衣服明顯單調了許多。オーエン不需要運動、不需要制服、不需要出席特殊場合，除了平常穿的那件衣服和外套、睡衣及簡便的居家服以外就沒有其他款式了，而本人似乎也並不在乎這件事。カイン在空中攤開オーエン的衣服看了一下尺寸，心想著或許下次該幫他添購一些新衣。

將停滯了一陣子的家事處理完畢時，時間已經超過下午兩點。

オーエン告訴他，他休眠了幾天，設定在聽到他的聲音時會自動開機，在カイン回來前，他裹著對方的衣服就那麼待在了衣櫃裡，阻斷了與外界所有的連結，以最低的電量讓自己保持靜止。

カイン問他為什麼，オーエン垂著眉，好一陣子後才開口：是因為寂寞的關係嗎⋯？我不知道⋯⋯

而後オーエン質問他シノ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カイン吐了吐舌頭，嘴裡碎唸著忘記叫他不要講出來，換來了オーエン的白眼。カイン笑著摸了摸オーエン的頭，說就是因為擔心他一個人會寂寞，所以才希望其他人能多陪陪他，但他的戀人並不領情，直接避開了他的手。

「抱歉，反而造成反效果了⋯⋯」看著戀人不滿的側臉，カイン露出苦笑。「但你突然失去了音訊，大家都很擔心你喔。」

オーエン回過頭，垂著眉盯著他幾秒後緩緩開口，「你說要大家陪我是怕我寂寞？」

カイン坦承了自己的失策，用著誠摯的眼神對オーエン點頭。「嗯。」

「但和他們在一起也一樣⋯⋯」オーエン垂著眉別開視線。

「也一樣？」

「也一樣會一直想到你⋯⋯」

カイン將臉湊了過去，用手掌輕輕捧住了對方的臉頰，看著對方逐漸變紅的臉頰揚起嘴角。「然後呢？」

「看電影的時候、吃下午茶的時候、工作的時候、騎車的時候、回家的時候⋯⋯腦中都有你的影子⋯⋯」オーエン深吸了一口氣，就像カイン以前告訴過他的，緊張的時候先這麼做再開口。

他低下頭緩緩地吐氣，小聲地開口，但聲音卻仍不自覺顫抖：「但你不在這裡⋯⋯」

查覺到對方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カイン將人擁進懷裡，把頭靠在對方的頭頂上，一下又一下輕輕撫摸他的頭和背。オーエン用著斷斷續續的聲音繼續說，「就算腦裡有和你在一起的記憶，但我的記憶能被格式化，說不定カイン也不是真的⋯⋯」

他明明知道幾天後カイン就會回來，就能證明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不是假的，但他仍沒辦法停止心中的不安。每當回到家裡看到漆黑的房子，自從那天カイン離開後，這個家就再也沒有任何改變，彷彿一直以來就只有他一個人在演獨角戲一般。他感受不到カイン的氣息，只能從對方留下的東西裡試著去驗證腦中與對方共同擁有的記憶。

カイン緊緊地抱著オーエン，直到對方終於不再顫抖，他才低下頭靠上對方的額頭，用手指輕輕撫摸對方泛紅的眼瞼，接著閉上眼用吻傳遞自己的心意。

オーエン還沒有辦法好好面對寂寞，即使自己試著用其他方法讓對方不要那麼難受，也無法完全讓對方停止不安，讓他不禁開始感到有些擔心。

雖然無法完全斷定，但オーエン一見到自己就整個人撲上來索求他的愛撫，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或許來自這過於巨大的不安。

他緊扣著オーエン的手，用拇指默了摸他的手背，感覺懷裡的人兒逐漸開始放鬆後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他們在彼此身上投注了大量的愛，一時的失衡讓他們多少受到了影響，自己還有當前需要全力專注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加上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獨自面對孤獨了，雖然難受到還不至於無法忍耐，但對オーエン來說，衝擊感大概是他難以想像的吧。

能夠被複製或者回朔的記憶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讓他寧願自己進入休眠，拒絕所有的音訊、暫停自己的所有機能，也想停止這份痛苦⋯⋯

カイン心疼地吻了吻懷了人兒的額頭，「這一切都不是假的。雖然你確實是失去了我們相遇時的記憶，但那時候我對你說過的話，你可是還記得的喔？」

オーエン垂著眉對上了カイン的雙眼，「例如？」

「在腦裡一直忘不掉的，肯定就是？」

「⋯⋯喜歡。」

「嗯。」カイン獎勵似地笑著親吻對方的嘴角，「那是我們相遇時的對話。」

「真的？」

「真的。就算你沒有當時的記憶了，但我還記得。」カイン露出了有點懷念的神情。那時候的オーエン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也對當時的自己懷著戒心，卻因為想吃CBSC乖乖聽話。

「而且不只是我，大家也都很關心你，那些關心也都不是假的。」

オーエン回握了扣著他的手掌，靠在他身上點了點頭。

「對了，你休眠的時候滿多人找你的，訊息你回了嗎？」

オーエン搖了搖頭，起身打開自己的通訊手帳，而後看到最上方固定的視窗在カイン回到城市的那天才跳出訊息，簡單地傳了三個字過來。

「這麼多天沒辦法見面你就只對我說三個字？」

「呃、」カイン抓了抓頭，他實在也不記得自己寫了什麼了，只記得傳訊一直失敗，當時的自己又不想浪費有限的時間，最後確實只寫了幾個字就按了送出。他一邊想著自己連連做了讓戀人不開心的事，帶回來的伴手禮這下要是全成了賠罪用的禮物該如何是好，身旁的人卻是直接跨坐到了他身上，捧著他的臉給了他一吻後，將下巴靠在自己肩上直接把自己當成大型靠枕，而後雙手在他的後腦杓後開始忙碌，逕自回起訊息。

カイン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從オーエン的反應，他猜想對方並沒有生氣。他一手環著對方的腰，跟著把自己的訊息視窗點開確認自己到底寫了些什麼，在那短短的幾個字入眼後笑了出來。

「オーエン。」

「幹麻。」

「我愛你。」

「⋯⋯看到了。」オーエン將半張臉埋進了對方的肩頭裡，耳邊傳來カイン的笑聲。對方呼出的熱氣讓他忍不住又縮了縮身子，用盡全力想要阻止那股癢麻感傳遍全身。

カイン突然伸手緊緊將人抱住，他將臉貼在了對方的側頸上低聲開口，「別亂動。」

オーエン停下身子，靜止了幾秒後抬起臉側頭看向對方也開始變紅的臉頰，他猜他們應該想的是同一件事。

「待會還要出門，你再亂動的話⋯⋯我們的時間會不夠用⋯⋯」

看著對方紅著臉有些困擾的神情，オーエン開心地笑著點了點頭，他張開嘴巴輕輕咬了對方的鼻梁一口，「晚上再繼續？」

カイン實在很想現在就開動，但他們還必須去ラスティカ的維修站送伴手禮、順便拿フローレス兄弟做的餅乾，去南區向他們道謝順便送禮，回程還得順道去ネロ那邊給他自己代他買的東西。

雖然昨晚和一早就已經很充分地感受彼此的愛意，充分到必須將整個床單拿去重新洗乾淨否則無法使用的程度，但他實在沒有信心現在有辦法在一小時內就滿足彼此，在原本預定的時間內出門⋯⋯

カイン紅著臉捏了捏對方的鼻子，「晚上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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