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カイン・ナイトレイ，失眠了。

他曾以為失眠兩個字與他無緣，扣掉任務時為了保持警戒有意識控制的淺眠之外，他還從沒有體驗過「睡不著」的感受，而現在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並且深深為此感到困擾。

オーエン自從那天過後就再也沒在他的房內出現，同時因為這陣子排班的因素，能見面的時間也微妙地一再錯開，他幾乎整個禮拜沒和對方在同一個空間內待超過五分鐘以上。

他猜オーエン並沒有刻意躲他，至少他們面對面時的對話氣氛一切安好，傳訊息告訴對方替他買了點心時オーエン也都有回覆，並且還給了點心的評價（好讓他作為下次買新口味時的參考）。看著那些表示開心的狗狗貼圖和回覆內容，カイン不認為自己被討厭了。

而在オーエン短暫離開他的生活空間後，他發現了另一個現象――他的房間開始變凌亂了。

但這麼說也不太正確，基於壞習慣使然，他的房間在他入住之後便失去了名為整齊的秩序，變成了他習慣的凌亂卻讓他安心的空間。雖然房子不是他的，但オーエン也從來沒有管過他要怎麼「布置」他的房間。

在床腳邊發現一隻不知何時逃脫洗衣籃的襪子時，他才開始深刻反省自己這個壞習慣實在該改改。同時發現原來過去オーエン到他房間裡的日子，對方似乎會簡單地幫他做整理。

晾乾後被丟在床上的衣服會被放進衣櫃裡，原本隨腳脫下的襪子會被丟進洗衣籃，過去那段日子裡他居然沒發現對方替他做了這些事。

如果是在告白前問他的話，カイン或許會得到一個惡狠狠的吐槽，然而最近他連想要被吐槽的機會都沒有⋯⋯

輾轉難眠的日子過了一個禮拜，他終於再也沒辦法忍耐，一口氣從床上跳了起來。然而一旦踏到了對方房門前，反而又有些退縮。

カイン在オーエン的門口來回踱步了幾次，卻始終在敲門前又將手放下。一方面是考量到會打擾到オーエン睡眠，另一方面是如果自己真的被拒絕了，那他今晚可能也沒得睡了，他有自信會難受到睜著眼直到日出。已經失眠了將近一週，雖然現在躺回去也不見得能睡得著，但直接失戀到天亮也讓他有些卻步⋯⋯

就在他仍在猶豫是不是該出聲時，門口卻是先打開了一道細縫，但附近並沒有人移動的氣息。カイン有些疑惑小聲開口，「オーエン，你睡了嗎？」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他沒有得到任何答覆，彷彿這諾大的房子裡一直都只有自己存在似地，一股強烈的寂寞感迅速包覆了他的心，彷彿就要把他吞噬。

站在オーエン的門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實質已經無路可退，他從來沒有發現孤身一人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

他知道オーエン這個時候人就在房裡，但那瞬間的包圍自己的寂寞還是讓他喪失了信心。即使得不到オーエン的答案也沒關係，他只是想確認，オーエン還在他的身邊。

低聲說了聲打擾了，カイン將房門推開，踏入那道黑暗的細縫裡。

オーエン的房內沒有任何燈光，連窗外透入的都市霓虹光都僅有微弱的光芒，那些光線在抵達立足的地面前就被黑暗吞噬殆盡。

カイン過了一會才適應這片黑暗，他輕手輕腳地走到オーエン床邊，看到熟悉的臉龐讓他安下了半顆心來。然而對方過於端正的平躺睡姿卻讓他感覺有些陌生，那些不存在於仿生人身上的生物性動作讓他此刻變得像個完全的「物體」，彷彿眼前的人從未睜眼，彷彿他從未來到這個世界。

儘管知道此刻這些想法都是因為自己過於失落才會產生，但他一時還沒辦法從這個泥沼中脫離。カイン蹲下身湊到了オーエン面前，像是要確認眼前的人不是投影出來的幻影，他伸出手。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オーエン的髮梢時，原先閉著眼一動也不動的人突然睜開了鮮紅色的大眼。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カイン嚇得反射性直接往後翻滾了一圈，撞到了桌子後失去平衡跌落在地。

看到對方狼狽的樣子，オーエン完全不客氣地放聲大笑，「啊哈哈，看起來好痛。」

カイン揉了揉撞到桌子的部位皺起眉頭，心情瞬間從低潮的泥沼裡脫身。內心複雜的情緒在看到オーエン笑容的瞬間消失殆盡，他垂下眉揚起嘴角，「抱歉，我吵醒你了嗎？」

「算是吧，但本來就睡不好，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明日菓子的橙香瑪德蓮，我考慮接受你的道歉。」

「你是說之前我恰巧在巷子裡發現的甜點店？」

オーエン笑著點了點頭。

「啊⋯那可要碰碰運氣了，」カイン抓了抓頭，試圖用笑容掩飾他的窘境，「店主說他們沒有固定的營業時間和固定的品項⋯⋯」

看著カイン困擾的樣子，オーエン笑得更開心了。

「大半夜的，怎麼了？」他側身單手支著下巴露出微笑，カイン覺得自己似乎能看到オーエン的身後有根貓尾巴正開心地在擺動。

只是短短幾分鐘的對話，カイン覺得這週以來失落造成的空洞都得到了填補，他笑著盤腿坐到オーエン的床邊與對方平視，垂著眉開口：「⋯⋯我睡不著。」

「你也會睡不著？」オーエン對他露出了一個壞笑。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會覺得這傢伙真的很愛調侃別人，但現在他只覺得⋯⋯好可愛⋯⋯

「要我幫你查人類失眠要怎麼處理嗎？明明你是人類應該要更清楚才對，呵呵。」オーエン笑著瞇起眼。

「你說的對，」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我可能已經對以前的方法有依賴性了，現在才會突然睡不著。」カイン突然開始慶幸還好房內沒有其他燈光，他不敢想像自己現在臉到底有多紅，オーエン的笑容讓他有一種酒醉的錯覺，好像什麼事都做得到，好像原本不敢說的話現在都能說得出口。「所以我能進你的被窩嗎？」

「哈？」オーエン皺起眉頭露出有些困惑的神情，「可以是可以⋯⋯」

聽到對方同意，カイン馬上站起身，自另一側鑽入了對方的被子裡，在オーエン的身側躺了下來。他感覺オーエン翻了身躺回了原本的動作，不知為何地兩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樣的沉默讓カイン原本沸騰的心突然又開始有些動搖，他試著開口聊天，稱讚了オーエン買的涼感墊效果不錯，但話題沒有繼續下去，沉默的空氣並沒有開始流動。他感覺到身旁的人翻身背對他，似乎不打算再與自己對話。

「オーエン，」カイン最終是受不了沉默轉過身面對身邊的人，看著對方的後腦杓，他小聲地開口：「你睡了嗎？」

對方沒有回應他，カイン露出苦笑。「睡了也沒關係，你就當作是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吧。你是不是在躲我？是不是⋯⋯」

——已經不需要我的[[rb:存在 > 心跳]]了⋯⋯

カイン有些意外自己竟然已經動搖到說出這些字句時會語帶哽咽。

剛說完他就後悔了，他沒辦法想像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甚至有些害怕聽到オーエン的答案，然而オーエン並沒有給他反悔或躲避的時間，他直接轉過身來，用著困擾的表情看著他，過了許久後才小聲地開口：「被你碰到又不知道會不會發熱，很困擾⋯⋯」

看著對方的反應，カイ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緩緩上升。不是因為剛才的焦躁不安，而是因為眼前的人再次讓他感到心動。

他知道オーエン是個善於使用「不要」這兩個字的人，他大可直接回答，然而那兩個字並沒有說出口，他不敢斷言對方喜歡他，但至少他可以確信現在的オーエン並沒有討厭自己。

カイン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髮鬢，用拇指擦過他的臉頰。

「你幹麻⋯⋯」オーエン試圖伸手將他的手撥開，卻在下一秒發現了什麼後緊抓著自己的睡衣領口，然而胸前百合發出的光線仍穿透了布料，自オーエン的指縫間露出光芒。

カイン握住了オーエン抓著衣服的手，把他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靠在額頭上，像是禱告似地閉上眼。「我這週幾乎看不到你的身影，還以為被你討厭了所以才刻意躲我。」

オーエン沒有掙扎，過了一會張開了手掌，摸了摸カイン的頭。「我是有讓自己減少和你見面的機率。」

「唉？！」聽到對方這麼說，カイン驚訝地張開眼睛。

「但就算不見面還是會一直想著你的事，腦中的情報亂七八糟的，讀到某些記憶身體還會亂發熱，」オーエン用另一隻手抓緊了睡衣的領口，「麻煩死了⋯⋯」

藉著オーエン胸前百合發出的光芒，カイン能看到オーエン的臉頰泛起了紅潮，他感覺耳邊再次傳來了自己的心跳聲，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他難以將自己內心現在的情緒整理成可被說明的語言，只覺得喜悅的情感似乎有些失控。

「就算讓ラスティカ檢查也沒發現異狀，所有的功能都是正常的，根本不知道是哪裡有問題⋯⋯」

「我或許知道原因。」カイン將オーエン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臉頰上輕輕蹭了蹭，接著握住了オーエン放在胸前的手掌。

「在和你告白之後我也變得有點心神不寧，想見你直接跟你問答案，但又覺得應該要多給你一點時間決定要不要和我交往⋯⋯」カイン收緊了握著オーエン手掌的掌心，覺得自己似乎開始適應這股緊張感了，喉嚨的聲音總算恢復了正常。

「又是這個問題？但交往到底要做什麼，你會聽我的話？」

「愛的關係應該要是對等的，確實也有言聽計從的交往模式，但我不希望我們是那樣的關係。」

オーエン的表情充滿了困惑，而同時自己也開始困惑了起來。他究竟希望對方怎麼做呢？想要好好保護對方、想要碰觸對方、想要愛對方，並且同時得到對方的愛，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理解並且同意？

他回答不出來，卻希望オーエン給他一個答案。

「我也沒辦法好好說明，但這樣問你也只會讓你困擾吧。」カイン鬆開了オーエン的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頰，有些難受地別開眼。造成對方的困擾不是他的本意，他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會試著放棄。雖然有點難⋯⋯」

「放棄？」

他聽到オーエン的聲音在顫抖。

「你要放棄我嗎？像フィガロ那樣？」オーエン用雙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低下了頭。

「オーエン？」

カイン感覺自己的胸口正在隱隱作痛，他低下頭湊到了對方面前，用手輕輕抬起對方的臉，而後感覺似乎有把利刃刺進了他的心裡。他頭一次看到オーエン露出這麼悲傷的神情，不安的感覺強烈地傳了過來。

「不是的，就算不是戀人我也不會丟下你。」カイン再次握住了對方的雙手，決定將自己的心情全數傾訴，孤注一擲：「我喜歡你，希望你也能喜歡我。我想觸碰你，希望你也喜歡我的觸碰。我想保護你，希望你能多依賴我一點，也讓我依賴⋯⋯所以想要和你有更進一步的關係⋯⋯」

カイン皺起眉頭，覺得有把火在自己的臉上燒。「啊啊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你明白⋯⋯」

他將額頭靠到了對方的額頭上，閉上了雙眼。「我想，我大概是想確認我對你的喜歡，和你對我的喜歡是不是一樣的？」

「我不知道。我也說了喜歡，但你說那不是你指的喜歡⋯⋯喜歡是這麼困擾的事情嗎，真麻煩⋯⋯」

「呵呵，或許你說的對。」カイン睜開眼，用雙手與對方十指交扣，「因為喜歡，所以會因為你開心而很開心，有時候卻又會因為喜歡而感到很痛苦，就像現在這樣⋯⋯但這些情感全部都是因為喜歡的關係才引發的⋯⋯」

「這就是你說的，你的喜歡和我的喜歡不一樣的地方？」

「嗯。」

「騙人⋯⋯」

「嗯？」

「根本就一樣啊⋯⋯」オーエン別開頭雙手開始掙扎，似乎想抽開手去遮住胸前越發強烈的光芒，但手卻仍被牢牢扣在カイン的胸前。

「咦？」カイン感覺自己的心跳又開始上升，看著對方紅著臉游移的視線，他突然覺得好像該感到開心，但在得到答案之前卻又不敢肯定。「也就是說？」

「我答應你⋯⋯和你交往⋯⋯」

「真的嗎！！」

「嗯，我的異常和你說的狀況一樣，而你的解決方法是交往？或是放棄喜歡⋯⋯所以如果不想放棄的話，只要我同意的話就能解決了吧。」オーエン的聲音越說越小聲，似乎有點沒自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一直沒得到對方的回應，オーエン回過頭看到對方的表情後皺起眉頭，「幹麻一直傻笑⋯⋯」

「抱歉抱歉，我太開心了⋯⋯謝謝你オーエン，哈哈⋯好開心⋯⋯」

「謝什麼啊⋯⋯」本應該覺得煩躁的情緒突然慢慢變得有些輕盈，他感覺自己的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騷動，一股說不上來的情感緩緩升到了心頭，讓胸前的光芒似乎又變得更加強烈。

「謝謝你喜歡我。」カイン笑著牽起オーエン的手在對方的手背落下了幾個吻後又開始傻笑，彷彿喝醉酒一般。

「你是當機了嗎？體溫突然又上升，是燙到腦子了嗎⋯⋯」オーエン感覺對方的熱度似乎從手背上的吻傳了過來，開始擴散到了自己身上。但和過往產生燥熱後伴隨著煩躁和困惑不同，此刻他只覺得心頭有點癢，不知道該把這個情感歸類在哪裡。

看著オーエン脹紅著臉有點生氣卻又拿他沒辦法的表情，カイン覺得此刻的オーエン可愛到讓他好想直接吻上去，但又怕這麼一吻自己是真的要冷靜不下來。最後只是又摸了摸對方的臉，在オーエン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低聲說了聲晚安後便埋進對方懷裡不敢再看他。

「⋯⋯真搞不懂你。」在カイン鑽進自己懷裡後，原本逐漸升高的溫度慢慢安分了下來，オーエン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被吻過的地方似乎還在發燙，但他卻不自覺揚起嘴角，覺得自己也變得很奇怪，好像也被傳染了傻笑。

他用手指將對方背後的長髮捲成一圈又鬆開，重複了幾次後像是心滿意足似地環住懷裡的人。

其實他那時候是醒著的。

當カイン在他的房門前來回踱步時，他也同時正為了失眠感到困擾。原以為カイン會試著敲門，等了幾分鐘之後卻仍然沒反應，但又沒離開他的門口。最後乾脆用藍芽連線打開了門鎖，直接開了一條縫讓カイン決定要不要進來。

或許那時的自己是期待著他進來的，即使會讓他這麼困擾，他還是希望カイン在他的身邊⋯⋯

這肯定也是喜歡搞的鬼，他才會變得這麼奇怪⋯⋯

カイン正靠在自己胸前的百合上閉著眼，百合的微光在對方紅棕色的眼睫下落下了影子，他知道影子下方的皮膚裡有一雙蜜金色的眼睛，直至剛才為止都還彎著眼笑著說他喜歡自己。

同樣都是陌生的情感，此刻他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滿足感，他有預感今晚能夠舒適地安眠。

他在カイン的下眼瞼看到了原先不存在的黑色陰影，那是他不會產生的生物物理反應。他用手指輕輕摸了摸那片暗沉，這是カイン因為喜歡他等不到答案而累積的痛苦嗎？

オーエン紅著臉皺起眉頭，在心底又罵了聲笨蛋，而後低頭親吻對方的頭髮，他輕聲開口。

「晚安，カイン。」

◇

似乎已經有好一陣子不曾有過的舒適安眠感讓カイン感到滿足，查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逐漸清醒，雖有些不捨卻也沒辦法讓清醒的腦袋再次沉睡。

他試著翻身掙扎但發現身體卻沒辦法隨心移動，於是他皺著眉睜開了眼睛，發現面前出現的是他有印象、卻不記得在哪看過的布料，雖然因為早晨光線的關係看起來並不是很明顯，但布料下面似乎有東西在發光。將視線往上便出現了膚色的鎖骨，他似乎快想起來了，這是——オーエン的睡衣。

「咦？」カイン抬起頭，看到オーエン正睜著大眼盯著他看。昨晚的記憶在和對方對上眼的同時一起被喚醒，昨晚他終於如願以償和オーエン一起睡覺，而且，オーエン答應和他交往。也就是說，從今天起，他們就是戀人了。

カイン露出微笑，感覺自己的臉似乎又要開始泛紅，他笑著說了聲早安。

而オーエン只是淡淡地說不早了，指了指牆上顯示的時間：八點四十分又十六秒。

カイン驚訝地哇了一聲撐起身子，「居然睡到這個時間？！」

但他很快地又倒回床上笑著閉上了眼，笑著說大概是太久沒睡好才會這樣。

「為什麼又閉上眼睛？」オーエン看著身旁的人一下起身一下又躺平，他皺起眉頭戳了戳對方的臉。

カイン閉著眼卻精準地抓到了オーエン的手與之交扣，他笑了笑將頭靠到了對方胸前蹭了蹭，「再讓我睡一下。」

「一下是多久？」

「五分鐘。」カイン打了個哈欠後便不再說話，似乎又再次陷入沉睡。

五分鐘後，オーエン出聲叫他卻只得到了再等一下的回應。

又五分鐘後，當カイン發出「再」這個音節時オーエン馬上出聲打斷他，「你剛剛也這樣說，到底要幾個五分鐘？」

就算不睜開眼カイン也能想像得到現在オーエン的表情，他突然有些想捉弄對方，將臉抬起來有些狡猾地開口：「你親我一下我就起床。」

他原本猜想オーエン應該會接著說：我有什麼好處？然後他就可以睜開眼睛說，我會做早餐給你，然而事情沒有往他想像的方向發展。正當他覺得オーエン差不多要吐槽了而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反而是オーエン正閉著眼要吻自己，對方像小動物般快速地在他的嘴巴上啄了一下便後馬上退開。

カイン彷彿像是當機般整個人愣住，オーエ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反應這麼可愛應該不是自己戀愛腦的濾鏡吧？

看著オーエン滿臉通紅轉頭準備丟下他起身，カイン伸手將人拉了回來，一把擁入懷裡。

「放開，你幹麻⋯⋯」オーエン雙手壓在對方胸口上試圖掙扎，但カイン的手勁卻讓他無法如意地行動，最後只好放棄，改用手指開始戳對方的胸口。「不是說要起來了。」

「哈哈好癢，」カイン笑著抓住了オーエン不安分的手，又把對方的手拉過去親了幾口。「再五分鐘就好，我想再抱你一下。不行？」

「什麼跟什麼⋯⋯」オーエン雖然嘴上抱怨，卻也不再掙扎，任由カイン抓著他的手磨蹭臉頰。オーエン用手指捏了捏對方的臉，從對方的胸膛傳來了カイン的笑聲，連同那個令人安心的心跳一起。

五分鐘後，オーエン噘著嘴小聲地提醒時間到了，抽回了自己的手。

「オーエン。」

「幹麻⋯⋯」見對方沒有回應也沒有任何動作，オーエン用著疑惑的表情抬起頭，看到カイン正笑彎著眼睛紅著臉對他微笑。

「我喜歡你。」

說完カイン低下頭又給了他一吻。

オーエン突然回想起以前在巷弄發現倖存的流浪狗，給了食物之後也是這種反應，說喜歡的時候就會直接親上來，但不一樣的是，動物親上來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胸口並不會因此發光。

一樣都是開心的情緒但感覺就是不一樣⋯⋯喜歡的感覺，不一樣。

「好了起床囉！」カイン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終於鬆開抱著他的手坐起身，他一邊伸展身體邊望著オーエン坐起來，看著對方還有點泛紅的臉頰，忍不住又湊上去親了一口。「早安。」

突然被突襲的オーエン用手按住臉頰，覺得剛才開始下降的溫度又再次上升，他皺起眉頭小聲碎唸：「所以說已經不早了⋯⋯」

「說起來這次你比我早起呢，之前說的要讓你看我起床的約定也完成了。」

「哼，湊巧而已⋯⋯」

「啊哈哈，確實。」カイン笑著抓了抓頭。「吶，オーエン。」

「又怎麼了？」

「我今天晚上也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在你房間也沒關係。」

「我昨晚也沒有說可以，你還不是自己湊過來就睡了。」

「唉？！是⋯沒錯、啦⋯⋯」カイン突然覺得一陣窘迫，昨天太得意忘形了，聽到オーエン同意和他交往之後太開心就⋯⋯

「我要吃蜂蜜法式吐司。」

カイン愣了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要我幫你做一輩子的早餐都沒問題！」

「噗⋯老梗⋯⋯」オーエン笑著用手背摀住嘴。

「唉？什麼意思？」

「哈？你不知道？」

「不知道。」

「⋯⋯不告訴你。」

オーエン轉過身背對カイン，沒想到對方居然繞了一圈湊到自己面前追問，不管自己轉哪個方向，カイン還是一直湊過來，簡直跟纏人的小狗一樣⋯⋯

「自己查⋯⋯」オーエン伸手把カイン的臉推開，「快點去幫我做早餐，不然晚上你別想進來。」

「好好。」カイン迅速抓著他的手吻了一口又啄了他的臉頰一下後才離開房間，留下滿臉通紅的オーエン。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オーエン解開睡衣扣子，低頭看著胸口已經發光將近快要一小時的百合皺起眉頭。

這肯定也是喜歡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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