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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43—495)】同归于尽呗,23

[db:作者] 2025-07-26 12:46 5hhhhh 8870 ℃

  「且慢。」丁寿突然出声喝止。

  雪里梅诧异抬首,不知丁寿又要作何花样。

  丁寿放下粥碗,对着餐桌远处一盘野鸡子炒酱瓜丁指了指,倩娘会意地将这盘小菜挪到近前。

  「爷不光想听曲,还想看不穿衣裳的女人来弹。」丁寿随口道。

  「什么?!」雪里梅娇躯一颤,纵然身在烟花之地,也从无人对她提过如此下作要求。

  「爷让你把衣服脱了。」丁寿不以为意重复了一句。

  雪里梅胸口剧烈起伏,足见心情激动,倩娘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言声。

  「青天白日,老爷做如此安排,不嫌浮荡么?」

  「不嫌。」丁寿停箸转首,凝望雪里梅,哂笑道:「丁某不愿强迫于人,你自也可以食言而肥,不过——届时也休要埋怨老爷我出尔反尔。」

  雪里梅紧握粉拳,一排贝齿几已陷入鲜红樱唇之中,渐有血珠渗出,身躯如风中摆柳,颤抖不已,显是心中天人交战,纠结不已。

  丁寿却无心等待,绢帕拭了唇角,漫不经心道:「可想好了?」

  雪里梅长吁几口气,手掌缓缓放松,纤纤玉指盘在衣带结前,两行清泪顺着光洁面颊落下,伴随件件罗裳无声坠地,一具粉雕玉琢、晶莹玉润的美妙胴体裸裎在众人眼前。

  「玉骨冰肌,我见犹怜,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古人诚不我欺,哈哈…

  …「丁寿对着娇柔明艳的温润香躯评头论足,乐而忘食。

  雪里梅愤愤怒视,美目中隐有火焰跳动,丁寿非但不恼,目光反更加淫邪,雪里梅晓得自己越是失态,便愈遂了恶人之愿,当下不再多言,在绣墩前蜷起修长玉腿,眸光轻垂,指尖挑动,一曲妙韵应手而出。

  丁寿桃花眼中波光流动,时而停留在颤颤巍巍的傲耸酥胸,时而转向纤纤欲折的杨柳细腰,忽而又如刀子般紧盯平滑雪白的柔软小腹,恨不得一双眼睛埋进玉腿交叠处的幽幽芳草之中……

  夹了一口酱瓜丁送入口中,丁寿满意点头:「今儿这道开胃菜有些意思,以后不妨常做。」

  倩娘望了望泪眼婆娑犹自弹奏的雪里梅,实不知二爷所谓「开胃菜」究竟所指为何,只好随声附和,「奴婢整治几样小菜倒是容易,只是不知有否耳福每日聆得雪姑娘仙音雅奏……」

  「《阳春白雪》本应清新欢快,有雪竹琳琅之音,雪丫头这曲子激越有余,还杂糅戾气,落了下乘,全称不上什么雅致。」二爷与雷长音习琴日久,这耳力还是有的,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技止如此,也不知如何偌大声名!」

  「杨郎,你可知妾身为见你一面所受何等折辱!!」雪里梅心中委屈怨恚,琴音更是高扬,忽然「铮」的一声,琴弦断离。

  丁寿喟然一叹,「可惜了……」

  一语未了,外间有人笑声,「可惜什么?」月仙带着小桃、美莲,款款而入。

  「给嫂子请安。」丁寿离座,半真半假地施了一礼。

  「罢了,你的礼儿我可受不得。」月仙佯嗔了丁寿一句,看看屋内,「怎么才用饭,这是……」

  月仙发现了琴几后一丝不挂的雪里梅,黛眉顿凝。

  「奴婢雪里梅见过大太太。」雪里梅急忙扯起衣裙,慌乱绕座行了一礼。

  「雪里梅?」月仙看向身后,美莲冲她微微点头。

  月仙面上立时罩了一层寒霜,冷声道:「昨夜就是你搅得后宅不宁?」

  雪里梅自觉凄入肝脾,有口难辩,明明是她梦中不察,被丁寿毁了贞洁,怎得都成了自己错处,奈何人在屋檐下,只得忍泪吞声,垂首低语道:「是。」

  「你的事我也听说了,」李月仙露出一丝不屑,「不论以前出身何处,既入了丁家,就该尽好自个儿本分,主家不鄙薄你出身卑贱,肯收用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一心一意地伺候小郎,若是能为丁家开枝散叶,将来也好有个依傍,别拿你过去行院里的一套手段在这后宅中耍子,当丁家宅门里没个规矩体统!」

  雪里梅不想自己一早来连连受辱,众人不问青红皆是数落自己罪过,心头无名渐起,霍然抬头,迎着月仙道:「大太太教训的是,奴婢长在行院,自不如大家闺秀般知书达理,今后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月仙正满意点头,这丫头肯自责悔过,还算懂些事理,又听雪里梅道:「奴婢当事事仿效大太太,恪守闺训,持贞守节,断不会耍出些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腌臜事来,平白让人笑话!」

  月仙被她一番话说得脸如火烧,又羞又恼,连声道:「反了反了,这奴才当真是要骑到主子头上了,小桃,快与我撕了她这张烂嘴!」

  「嫂嫂息怒,莫要与下人一般见识。」丁寿挡住小桃,转首冲雪里梅喝道:「你这小蹄子,还杵在这里碍眼作甚,速速退下!」

  雪里梅愤愤不平地扫了叔嫂二人一眼,胡乱整整衣衫退了下去。

  月仙寻了把椅子坐下,气哼哼道:「这便是你屋里的人?都让你一个个宠到天上去了,连我都要吃她的编排,一点尊卑规矩都不懂!」

  「一个下人信口混吣,也值当嫂子生这么大的气,小弟代她给您陪个不是。」丁寿上前亲昵地搂住香肩。

  娇躯一扭,将肩上手儿打掉,月仙吊着眉毛讥道:「哟,我可当不起,今后小郎手脚最好也规矩些,免得落在人家眼里成了不干不净,不清不楚,徒招下人笑话。」

  丁寿涎着脸用肩头在绵软身子上蹭了一把,「弟弟我倒是能忍得规矩,嫂子您可捱得过?」

  月仙狠啐了一声,竖着柳眉道:「捱不过又如何,难道非要弄得满城风雨,害你丢了前程,嫂子我最后一头撞死才算满意?」

  丁寿讪讪搔着鼻子,「嫂子言重。」

  「放这么一个不知家法规矩的东西在府里,早晚生出事来,你那沾花惹草,怜香惜玉的脾性若是不改,你我都得被她牵连。」月仙戳着丁寿鼻子道。

  「那嫂子以为如何处置算是妥当?」

  「依我说……」月仙侧首与美莲对视一眼,厉声道:「趁早将这婢子发落了,免得后患。」

  「这妮子如今正有求死之念,您这么干岂不是成全了她!」丁寿振振袖子,在月仙对面坐下。

  「怎么说?」几女同时诧异。

  「不可说,」丁寿搭起二郎腿,得意道:「只是嫂嫂这口气,弟弟定与你出了,不将这小蹄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小弟……再不上您的绣床。」

  「去!」这小叔子谈事时从没个正经样子,月仙赌气拂袖而去。

  小桃紧随其后,丁寿单独将美莲唤住。

  「爷,您什么吩咐?」美莲媚笑道。

  「美莲,你母女与爷也算相识于微末,从宣府到京城,这些年来你打理府内井井有条,为爷省了不少心事。」

  「爷对奴婢娘俩个有天高地厚之恩,都是奴婢本分该做的。」美莲笑着应承。

  丁寿点点头,「晓得就好,今后只要把心思放在分内之事上,类似搬弄是非,鼓弄唇舌的事——就不须你操心了。」

  美莲听得丁寿语气转冷,不禁两腿一软噗通跪倒,连连叩首道:「老爷明察,奴婢绝没那个心思,只是昨晚这院里动静太大,大太太住所隔得远,不明就里,唤奴婢去问个详情,奴婢不敢隐瞒,这才……」

  「好了,」丁寿摆手止住话头,「过去的事不消多说,今后如何做也不须我来教你,起来吧。」

  「是,奴婢省得。」美莲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才发现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看她惊魂未定的模样,丁寿忍不住有些心软,放缓语气道:「你娘俩随爷日子最久,功劳苦劳都看在眼里,只要用心做事,爷亏待不得你们。」

  「是,老爷恩典,奴婢娘两个粉身碎骨,也报不得万一。」美莲揉着通红眼睛哽咽道。

  丁寿又宽慰了几句,正准备打发她退下,恰逢谭淑贞来禀:李龙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丁寿心中一阵腻歪,这李龙随他入京,在程澧帮衬下很快龙凤酒楼便开了张,生意倒还不错,那李龙尝了甜头,晓得丁寿是存心提携,畏惧之心渐去,三不五时地登门来与他这妹夫套近乎,丁寿实在不胜其扰。

  「美莲,你去应付一下,甭管要钱要物,只消不过分,且遂了他的意,爷还有旁的事要安排,没空打发他。」

           ************

  丁府客厅,李龙心不在焉地品着茶。

  「几日不见,舅老爷安好。」美莲收拾停当,笑迎而出。

  「吴管事!」李龙立时起身拱手一礼,他心中清楚,这女人虽是丁府奴婢,却掌着丁府百十口子人的衣食住行,权大得很,得罪不起。

  「舅爷请坐,奴婢哪敢受您的礼。」美莲出内宅仿佛换了个人般,脸上一丝泪痕不见。

  客套一番,李龙重新入座,觑觑后面,试探问道:「大人不在?」

  「可不巧,老爷一早衙门有公事,早便出去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舅爷若有事交待,不妨吩咐奴婢。」美莲笑语晏晏,信口胡诌。

  好在李龙也不是真的要寻丁寿,在京中时间不长,他已明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亮出丁府的金字招牌,鬼神辟易,他时不时往丁寿这儿跑,就是为了在人眼中显得与丁府关系匪浅,不过他此次前来还真是有些紧要事。

  「无妨,说与吴管事听也是一样,本来在下就是要拜托吴管事,那个……府上的刘伶醉能否再供应多些?」李龙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美莲面带歉然,「舅爷,还真是对不住,奴婢晓得您生意大,每月酿的那点子酒水恐是应酬不开,可奴婢也有难处,如今不比在宣府的时候,这府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要奴婢操心的事情着实不少,实在没许多精神去开烧锅,您酒楼里供应的那些酒水,已是奴婢挖空了心思挤出时间操持来的,您也晓得,那酿酒秘方乃是丁家祖传,奴婢这儿蒙主子信重才传了方子,断没有胆子再交由旁人打理,您多担待些吧。」

  李龙大失所望,唉声叹气道:「也非在下成心矫情,实在是京城各色名楼汇聚,买卖开着不易,论字号、讲菜品,龙凤楼无一样占先,便是」刘伶醉「……」

  李龙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非是在下有心鄙薄,此酒在边塞自是美酒佳酿无疑,可在京中……口感还是稍烈了些,那些缙绅士子们不惯这个口味,喜好此物的多是北地豪客,这些人腰缠万贯不假,却都是鲸吞牛饮的海量,每月那几坛子」刘伶醉「,如何能称他们的意!」

  「客人不能尽兴,今后再想招揽可就难喽……」美莲也曾开店,晓得其中关节,心有戚戚道。

  「说的就是啊!」李龙脸都快急成苦瓜了,搓手打着商量道:「吴管事,在下也不敢为难你,只消您每月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再来……」

  李龙伸出右掌五根手指,微微犹豫了下,又缩回两根,「三百坛」刘伶醉「,如何?」

  美莲「嗤」的一笑,「舅爷,您就饶了奴婢吧,莫说三百坛,就是一百坛,奴婢也是有心无力,不说调配方子不能假手他人,就是前后五道烧锅精酿,奴婢也得在边上时时侯着,不得半点差池,您看这后宅内大大小小多少主子,不要人伺候了不成!奴婢爱莫能助,您呀……」

  眼见美莲要把话说死,李龙急道:「断不会让吴管事白担这份辛劳的,龙凤楼每月两成利作为谢礼。」

  「多少?」美莲眼睛一亮。

  「两成!」李龙伸出食、中二指,信誓旦旦道:「吴管事可以安排人查账,要现银当月可兑,若要银票,我给您存到柜上。」

  美莲眼帘轻垂,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奴婢不图这个,我们娘俩蒙丁府收留,身家性命都是主子的,要那许子身外物作何用,只消主家舒心,我们这当奴婢的也跟着开心……」

  「是、是。」李龙眼见说服无望,勉强应和几声。

  「不过说来舅老爷也算丁家半个主子……」美莲突然话锋一转。

  李龙连道不敢,他吃错了药也不会跑到丁家门里来充大,只听美莲咯咯笑道:「加上我们老爷重情念旧,时常念叨着凤姨娘,唉,若是凤姨娘在,她才该当这个家呢……」

  提及失踪的妹妹,李龙面色一黯,美莲若无其事道:「便是冲凤姨娘的面子,舅老爷的忙奴婢还是要帮的……」

  「哦?」李龙立时来了精神,「但不知能酿多少?」

  「舅爷恕罪,奴婢真是分身乏术,不过么,」美莲眼珠轻轻一转,瞥向府门外,「偌大个北京城,能做醇酒佳酿的总不只一个」刘伶醉「吧……」

           ************

  华灯初上,本司胡同渐渐热闹起来,宜春院内同样张灯结彩,丝管纷繁。

  一秤金软软伏卧在帷帐内,未施脂粉的俏脸上透着一股子虚弱疲惫,懒洋洋地提不起丝毫精神。

  「舵主……」苏淮忽然推门而入。

  一秤金柳眉一蹙,苏淮立时会意改口,「老板娘,外间有客人寻你。」

  「不是说过么,这几日老娘身子不爽利,没心思出去应酬,给我回了。」旱道处仍不时传来丝丝裂痛,一秤金不由抱紧了颌下衾枕。

  「这客人来头大……」苏淮支支吾吾道。

  「你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么!管他什么来头,想要哪个姑娘让他自己点去,难道还要老娘下去陪睡不成!」一秤金在床上支起半截身子,不满娇喝。

  苏淮被训得不敢抬头,低声道:「那可备不住……」

  「说什么?大点声,没吃饭啊!」

  「没……没什么,」苏淮急忙掩饰,堆笑道:「我说来的是锦衣卫的丁大人……」

  「啊!?」一秤金本就苍白的面颊上丁点儿血色都没了,后庭的痛感更为强烈,整个人迅速缩向床内,一只手更不禁掩住臀后,颤声道:「就……就说我不在!」

  苏淮应了一声,才要转身,一秤金又叫道:「等等!」

  「那位爷是挡不住的,你先拖延一下,我出去躲一躲。」在苏淮惊讶的目光中,好似病西施般卧床不起的一秤金翻身下榻,麻利地推开了墙上窗子。

  一秤金还没来得及翻出窗外,只听一个熟悉惫懒的声音自后响起,「苏妈妈,有客不来相迎,反急着跳窗去哪儿啊?」

  「屋内秽气郁浊,奴家想着开窗透气,好接丁爷您的大驾啊!」一秤金回身时脸上已强挤出几分媚态。

  丁寿立在门边,仍是一脸招牌的坏笑,「彼此都是熟人了,不必客套,窗户还是关上吧,影响咱们叙旧的兴致。」

  扭头看看窗户,再瞧瞧抱臂倚门一副猫儿戏鼠神情的丁寿,一秤金浑身发软,也不顾苏淮在侧,直接跪地哭求道:「丁大人您开开恩吧,奴家实在是顶不住您老那般折腾了,这几日奴连饭食都不敢进,生怕夹不住出起丑来,您可怜可怜奴吧……」

  「这怎么话说的,爷把你女儿带过来,想让你娘俩无事叙叙离别之情,本是一番好意,你想哪儿去了!」丁寿一脸无辜地进了屋子,让出了背后女子形貌。

  「雪丫头?!」看清来人,一秤金更是欲哭无泪,这怎么还真来退货啦!!

           ************

  雅轩虽小,却富贵堂皇,粉壁上挂了两幅山水字画,为这风月之所添了一层墨韵,两侧是一溜六扇雕花格门,靠东一侧摆着一张条案,案头设着璎珞花瓶香炉等什物。

  丁寿寻了一把乌木摇椅坐下,在那里摇摇晃晃优哉游哉,对着房中木然伫立的雪里梅笑道:「故地重游,有何感慨啊?」

  雪里梅只道丁寿有意羞辱,淡淡道:「奴婢生于斯,长于斯,司空见惯,无甚感慨,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丁寿继续晃悠。

  雪里梅闻听外间丝竹弦管隐隐传来的靡靡之音,蹙眉道:「凭老爷身份地位,何不单寻一处楼阁作乐,岂不远比此处幽静宽绰?」

  丁寿呵呵一乐,「那你为何不问我缘何带你来此?」

  雪里梅平静道:「难不成因奴婢惹恼家主,故而又被发卖回来?」

  「扯淡,俗话说宁可娶婊为妻,不娶妻为婊,你虽在府中没个名分,但好歹也算爷的人了,二爷还没那般心大,给自己寻许多襟兄弟来。」丁寿停了摇椅,凝望雪里梅,神色不屑,「爷还不是为了你那桩烦心事……」

  「我?杨公子!」雪里梅立时会意,难掩心头狂喜,激动道:「他在这里?」

  「如今还不在,你那杨用修如今对爷我是避之若浼,当街见了面怕都要绕着走,爷就是有心成全你们会面,恐也是自取其辱,」丁二爷倒还有自知之明,重新倒在椅上,无奈望天道:「所以爷不得不使用些迂回手段,诶,为了兑你这丫头一句诺言,爷可是挖空了心思……」

  雪里梅无心听丁寿抱屈表功,急声问道:「杨公子现在何处?何时能来?」

  丁寿皱皱眉,「姑娘便是急不可耐红杏出墙,也劳烦收敛些情绪,再略微考虑下丁某心境。」

  雪里梅面庞微红,一想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儿即刻便可见面,对丁寿讥诮之言充耳不闻,盈盈拜倒道:「奴婢谢老爷成全,今日之后定当履诺,全心服侍。」

  「这还像句人话,」丁寿正要再调笑几句,突然神色一变,往东间一指,笑道:「噤声,人来了……」

  雪里梅立时侧耳倾听,果然听得隔壁门声响动,随即一个略带川音的笑声道:「用修,多次燕集不至,今日你可要自罚三杯才是。」

  另一个清朗声音笑道:「莫说三杯,便是三十杯,只要维新兄满意,小弟敢不舍命相陪。」

  虽未见得人面,但檀郎音容笑貌,无不早已烙刻心头,雪里梅心潮如涌,顿难抑制,举步就要飞奔而出。

  丁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皓腕,低声道:「今日是我请托刘维新,才将杨用修诓来,你这般冒失出去,岂不让他坐蜡,害爷失了朋友之义!」

  「那……你说如何是好?」雪里梅泪眼婆娑,哀切切道。

  「待他二人一会儿散了酒席,你出门就当偶遇,也算遮得过去。」丁寿道。

  「这……」雪里梅凝眸格扇,恋恋不舍,心上人近在咫尺,她真是一刻也不愿多等。

  「人就在眼前,你还怕他飞了不成!」二爷还真看不出杨慎哪里出彩,把女人迷成这样。

  见丁寿即将着恼,雪里梅属实担心这二杆子当真发起火来,来个一拍两散,勉为其难点头应允。

  痴痴前行了几步,雪里梅侧脸贴在隔扇边上,人虽暂不得见,能多贴近杨郎几分,也是好的。

  那边厢推杯换盏,已饮了数巡,刘鹤年揶揄道:「我等数次邀约,用修皆推脱不至,今日枉驾就席,愚兄先行谢过了。」

  「维新兄真是愧煞小弟,弟只是不愿与那丁南山晤面,并非有意怠慢诸位兄长,在此告罪。」

  「哦?南山兄自与我等相识起,礼数周到,从不自衿身份,极尽朋友之义,用修心中芥蒂却从何说起?」

  「朋友之情,小义也,那丁南山是非不分,充作阉党之爪牙,蛊惑君王,营建豹房宫室,甚还……」杨慎愈说愈怒。

  「用修,吃酒。」刘鹤年张皇打断,心虚地瞥向一旁板壁,暗暗心焦那替丁寿转送新婚贺礼之事,实不知该从何提起。

  「常言小登科后大登科,用修今日喜纳新人,来日金榜题名,可勿要忘了嫂夫人的功劳哦。」刘鹤年见机甚快,念头只是一转,就重新扯起话头。

  「借维新兄吉言。」

  刘鹤年笑道:「嫂夫人出身书香门第,诗礼世家,这人品学识,定是极为出挑的了?」

  这也非刘鹤年违心奉承,杨慎之妻王氏虽是世袭土官之后,但龙州土官不同别处,祖上非但是汉人,且还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

  南宋末年,朝廷内忧外患,大厦将倾,扬州府兴化县人王行俭,进士及第,受朝廷派遣远赴四川出任龙安府判官,因在任内开疆拓土,兴学化夷,创建城垣有功,被朝廷册封为龙安府三寨长官司长官,辖制境内少数族人,准许其子孙后代世袭,由此举家迁徙,落地生根,约四十年后,进士出身的山西薛严守龙州城有功,朝廷又赐其为龙州世袭土知州,从此开启了薛、王两家绵延数百年的土司历史。

  宋亡以后,薛、王两姓土司率众降元,仍世袭其职,元亡明兴,颍川侯傅友德带军平蜀,薛王两家率先归附,指引道路,供给军需,战后录功,得以仍授原职,宣德年间,龙州土官奉令率军平定松潘羌乱,诏升龙州宣抚司,宣抚使薛忠义、佥事王玺入京献马谢恩,回返龙州后,王玺父子两代斥资修建报恩寺,历时共二十年。

  许因出身之故,王家虽有世职,同样醉心科举文事,王门之中不乏两榜出身,杨慎的岳丈王溥,为王玺之孙,成化八年便已得中进士,而其堂兄王瀊为弘治举人,为官素称廉明,境内仕民建祠祀之,刘鹤年虽也是缙绅之后,对这王家土司还真不敢心存轻蔑。

  提及娇妻,杨慎顿时神采飞扬,「非是小弟自夸,拙荆虽生于阀阅之家,却从无有骄矜之气,善能描龙画凤,刺绣拈花,不独女红伶俐,智识才能也非凡人可比……」

  刘鹤年连连点头,「刘某琐事缠身,一直无暇拜会,想来嫂夫人与用修定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杨慎摆手笑道:「此言差矣,该说小弟高攀才是,纵是自谦,我家夫人也可称得生有十二分颜色……」

  雪里梅澄澈的秋水双瞳中泪眼蒙蒙,一墙之隔,二人叙谈之言声声清晰入耳,她心中好似针刺般痛入心扉,两手扶着壁前案几,才未使得自己一头栽倒。

  「你这整日劳心苦念,人家似乎半点也不领情啊……」丁寿倏地从背后靠近,贴着她的娇小耳垂轻轻吐气。

  「王家小姐的样貌我是见过的,当得起这番夸赞,杨公子据实而言,有何错了?」雪里梅咬唇反诘,语气坚定。

  「莫要问我,问问你自己,可是心中真这样想的?」

  我?我当真不在意么?可为什么心中好似万箭攒心似的疼痛,雪里梅盯着眼前格扇,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恨不得穿透过去,直面杨慎,问问他可是将二人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都已忘得一干二净!

  骤然觉察的凉意使得雪里梅陡然清醒,才发觉罗裙已被撩至腰际,裙下长裤也不知何时褪下,下身只余一件粉红亵裤包裹着娇嫩俏臀。

  雪里梅低呼一声,「你……你要做什么?」

  滑腻腻的舌头灵活如蛇信,在精致耳轮上一扫而过,丁寿微微喘着粗气,一字一顿道:「为—所—欲—为!」

  娇艳粉靥瞬间苍白如纸,雪里梅低声哀求:「老爷……求求您……别……别在这里,回去……回去奴婢一……一定尽心伺候。」

  「可爷不想等,」丁寿拒绝干脆彻底,「爷的承诺就在眼前,随时可兑,你许诺爷的,是否也该履践一二了?」

  「奴婢自当履诺,只求……换个地方……」雪里梅螓首低埋,长长睫毛上泪花绽放,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低沉哀婉。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并未教丁寿心软,反触动了他心底欲火,略带嘶哑的嗓音命令道:「把底裤脱下来。」

  紧紧拽着紧窄亵裤,雪里梅惘然摇头,眼中满是哀怜乞恳。

  「或者……」丁寿失笑,向隔扇一努嘴,「将杨用修唤来帮你脱。」

  雪里梅娇躯一震,抓紧亵裤绊带的手究是松开了,如同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羞耻防线,两行清泪默默垂下。

  丁寿迫不及待地将亵裤撕裂,没有任何前戏调情,直接分开雪白臀瓣,将自己怒涨的粗大之物顶入了少女紧窄湿热的牝户。

  巨大的冲击险些将娇小玲珑的身躯顶离地面,饱受摧凌的玉门处红肿未消,如同铁杵一般粗暴进入带来的痛苦,使得娇弱雪白的肌肤瞬间泛起一层细细颤栗,仿佛吹皱春水。

  雪里梅及时将玉手塞入口中,堵住了嗓眼中即将爆发的痛楚呐喊,伴随着一次次勇猛撞击,唇齿间传来丝丝咸腥,她丝毫不觉,余下的一只手紧紧撑扶着身下几案,使得花一般柔弱身躯在一波波的狂风暴雨摧折中不致倾覆,盈盈泪眼只是凝望着雕花隔扇,那里坐着她日思夜念的情郎,正不遗余力地与人褒赞着另一个女人。

  「拙荆性情良善,知书守礼,不枉出自世代书香之家……」隔壁杨慎的声音依旧清晰欢畅。

  雪里梅衣襟敞开,潞绸肚兜松垮垮系在粉颈上,秀气玲珑的酥胸在男人手掌摩搓下逐渐坚挺涨大,如雪肌肤呈现出绯红色的妖艳光泽。

  丁寿的欲火在燃烧,血液在沸腾,肿胀玉门紧紧包裹着他的坚挺,少女腔道紧致依旧,温热泥泞,那哀痛乞怜的神情更加勾起他的欲望,这是无论高晓怜如何摧折刁难,他如何宽容善待,也未曾降服的倔强少女,如今只有忍气吞声,撅着屁股任他亵弄,隔壁高谈阔论,她则不管承受多少痛楚,连呻吟声都不敢出口,凄凉无助地承受着体内的威猛与刚强,而她心中男人——近在眼前。

  坚硬的乌木条案吱呀呀作响,案上花瓶香炉在细密的肌肤撞击声中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丁寿胸中升腾起一股难言的兴奋,下身怒龙更加坚硬火烫,在幽窄花径间反复穿插迂回,一次次抵入花蕊深处,雪里梅压抑娇吟,粉光致致的娇躯上布满细密汗滴,瘦削香肩便如风中红梅,在狂风般的抽送吹打中摇曳耸动。

  「哈哈,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用修好福气,请酒。」

  「请。」

  在二人再次举杯畅饮时,丁寿又一次顶入花宫深处,虎躯一阵寒颤抖动,火烫岩浆喷射而出。

  「唔——」雪里梅终于发出一声微弱悲鸣,全身瘫软伏在案上。

  丁寿抹了一把额头汗水,这妮子竟然能捱到他出货也未高叫一声,其中固然有他今日兴奋难抑的缘由,可这份毅力也算难能。

  丁寿弯下腰,伸手擦拭雪里梅潮湿温暖的面颊,低声道:「起来收拾下,可以去见他了。」

  雪里梅默默伏在案上,鬓边散发早被汗水打湿,一缕缕贴在面上,显得憔悴不堪,她如今指尖也懒得动弹一下,只是奋力扭了扭腰肢,欲将男人那根丑陋东西挤出体外。

  她这一扭不要紧,案上那只细颈花瓶适才在二人动作冲撞中已挪到案沿,如今稍一震颤,直线坠落,「啪」的一声,银瓶乍破水浆迸,声音格外清亮,隔壁交谈声陡然停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蜀才子斩断情丝美娇娥沉沦欲海

  「隔壁有人?」杨慎眉峰紧蹙。

  刘鹤年同是心头一惊,慌忙遮掩道:「许是旁人在那厢作乐,用修不必介怀,且继续饮酒,唉,用修,你往何处去?」

  杨慎离座,径直奔向隔壁,便是有人在隔间喝酒取乐,为何久不闻人声,欢场嬉戏司空见惯,有何避忌,心中不免疑虑渐起。

  非是杨慎杯弓蛇影,杨廷和再回中枢,入阁拜相,为多方瞩目,其中不乏觊觎其位心存嫉恨者,杨廷和兄弟多番告诫杨慎要谨言慎行,且勿授人以柄,适才贪杯兴起,他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紧要话没有,还是看看隔壁厢人才得安心。

  「不知哪位兄台在此,在下新都杨慎,特来请见。」杨慎虽心存怀疑,但礼数周到,不愧世家风范。

  连问三声,不听内间答话,杨慎不由拧眉蹙额,知晓内情的刘鹤年连番劝阻杨慎就此作罢。

  杨慎略一思索,道声得罪,抬手推门而入。

  「是你?!」房间不大,一目了然,踏步迈入的杨慎瞬间呆滞。

  刘鹤年暗道坏了,急忙追入,「用修,你听我说……丁兄,你这是……」

  丁寿正将一件罗衫罩在一个女子身上,见了二人便粲然一笑,「用修,别来无恙乎?」

  杨慎冷哼一声,「托福,比不得缇帅身膺重任,还得忙里偷闲,有雅兴到此寻花问柳……」

  「大家彼此彼此,所以才叫物以类聚嘛。」丁寿似乎没听出杨慎话中嘲讽,点点自己胸口,又指了指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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