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果真下雪了，很大的雪，下了半天，到接近傍晚才停。

英姑姑说晚点老爷和夫人才会回来，下雪危险了点，通电话让他们开慢点。谁知辛笠应的叫一个快，立马叫上萧家小子，打算和辛奕一块儿在庭前铲雪。

萧禁也挺高兴的，因为英姑姑厨艺是一等一的好，这意味著他能去辛家蹭一顿晚饭吃。

于是拾起手机和大衣就出门了。

“三哥晚上好，”辛笠开门的时候，萧禁笑得一脸腼腆，也像辛奕那样开花绽放，见面就先夸了夸自己：“哥你可找对人了，我就热爱铲雪这活儿。专业级的，比狗扒拉还快。”

辛笠杵著铲子，盯著他，又往他后边瞧，好半晌才幽幽道：“就你自己一个人？”

“哎，当然，不然呢？”萧禁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哥，你还喊了别人来啊？”

辛奕站在落地窗前，围巾缠了一圈又一圈。室内空调开著暖，他这般包著都觉得热，可英姑姑不让他解，还拿著毛绒耳罩要他戴上。

英姑姑蹙著眉：“这病刚好啊，这时候抵抗力还很差，才下过雪呢，别又冷著了……要不咱们就不出去了？姑姑心疼呐，真别再病了。”

“没事。”辛奕笑了笑，只是笑容和酒窝藏在口罩里，“我好多天没出门了，天天躺在床上，骨子里都躺著酸。”说著，拍了拍英姑姑的手背，安抚道：“我不会再病了。”

“那行吧。”英姑姑说：“铲完雪就快进来，姑姑炖了汤，喝几碗暖暖身。”

又不放心道：“别和三少爷玩雪啊。”

“好。”

再踏进院子时，辛奕还没来得及拿铲子，就看见被辛笠揍的萧禁。萧禁看到包成熊的辛奕，立马艰难地挪过来，虚弱道：“我的亲亲，辛奕啊……你三哥受什么刺激了！我一来就揍我！”

我多冤！

辛笠冷哼，抱著胸睨著萧禁，整张脸写著‘你个死小孩眼皮太厚挡视线是不是，这么没眼色’，弄得萧禁莫名其妙。

“哥，你老倒是说清楚啊！”萧禁藏在辛奕身后，还把辛奕当盾牌推前进，一边道：“不是要来铲雪吗？我赶著来了，这样还做错什么了！”

他怎么个地，还得遭受邻家老哥的毒打？

小说都不这样写的！

辛奕看了看他三哥又气又郁闷，拄著铲子撑在一边，看著看著，忽然想到了什么。

萧禁还在说什么“是不是我没带伴手礼上门，所以就被社会毒打接受大好中式文化的震撼教育，我今定洗心革面，下回扛百大箱金子来，整个烟花鞭炮轰炸这扇门……”

就听辛奕问了一句：“嫂子没一起来么？”

“……我姐？”萧禁顿了顿，茫然道：“你们也喊我姐来铲雪啊？”

他接过辛奕递来的铲子，还没反应过来：“不是，我姐虽然猛了一点、凶了一点，但实实在在是……”个女生，铲雪这种操事交给他们这些大老爷啊！

辛笠冷视：“你活腻了，就这么说你姐？”

萧禁闭嘴了。

他突然什么都懂了。

敢情喊他来干活铲雪是假的，找理由让他姐一块儿来才是真的。

辛三少见色忘弟，领教了。

•

两弟弟们跑去外头铲雪，爸妈也不在家，辛敬趁著没有人注意，又摸去辛靖的房间里。

辛靖坐在桌前，继续做昨晚没完成的报告。辛敬拉了张椅子，就坐在他旁边，他带了自己的笔记本，开机，接上滑鼠，安安静静地整理下一组的实验材料。

这次辛靖没戴耳机。

外头冷风在吹，拍在窗子上。房间里窗帘半拉著，近傍晚的天光从窗户落进来，像是照上一层朦胧滤镜。

令人醉的那种。

辛敬就在这片光中专注地看著萤幕，偶尔敲了几个字、点一下滑鼠，还刻意放轻了声音，乖的不像话。

辛敬一直很安静。

辛靖一直很喜欢。

中途辛敬觉得渴了，打算无声无息地下楼去接水，双手这才离开键盘，就被辛靖发现了：“怎么了？”

辛敬转头盯著他看，而辛靖仍然在滑著滚轮，仔细地做最后的检查和矫正。看了好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辛敬才说：“你怎么不认真。”

“我怎么不认真？”辛靖反问。

“你不专心做报告，注意我干什么。”

报告和小敬是两回事。

但辛靖没回话，他把报告完完整整地确认一遍，存档。辛敬起身要出去，还没站稳，就被辛靖拽了下手，差点失去重心。

辛敬拧眉：“做什么。”

辛靖像是一混帐一样笑了下，起身把人带过来，低头亲了一口，说：“作业弄完了，能认真疼你一下。”

于是辛敬也认真地踩了他一脚。

“要去干什么，偷偷摸摸的。”辛靖不在意他乱踩，只顾著把人按在怀里，用侧腿推开碍事的椅子，才说：“报备一声，没有问题才放你走。”

“干坏事还找人报备，这不符合逻辑。”辛敬闷闷道，嘴唇轻轻碰了下辛靖的侧颈，今儿特别乖，双手老老实实地抱著他的腰。

辛靖觉得要被他可爱死了。

和辛靖那种骨子透出来的稳重不同。辛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气质而淡漠，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可能是讲究人不苟言笑，对事异于常人的反应平淡，类似许多人口中的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不得摘的。

虽然事实上同他亲近的人都知道，辛二只是话少，与人交际上不怎么主动罢了，若一开口便句句见血，实在惹不起。

萧家那小子和辛奕勾肩搭背，和辛笠打骂玩闹，也敢和辛靖告状辛笠又怎么了他，就是不敢和辛敬多说几句话。

只乖乖喊哥。

辛敬从没骂过他，也没对他做过什么事，可萧禁见著他就下意识挺直了腰，迈起了正步，像是耗子遇上猫，还装样子。

晚自习放学后，萧禁立马拉著辛奕到角落，就咬耳朵说：“你看贺老师，刚刚我没忍住差点睡著，他就盯著我看，跟他对视……嘶，瞌睡都没了，而且我老是从贺老师那张脸看到你二哥的影子！”

辛奕不明白：“你盯著贺老师的脸看干嘛？”

“那不是重点！”萧禁急了，揪著辛奕的衣角，没控制住抬了音量：“你告诉我，你二哥和贺老师才是亲兄弟吧！”

眼神巨冷！还会杀人！

辛奕若有所思，萧禁以为他被自己的新发现震撼到了，拍了拍胸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辛奕乖乖唤了一句。

“贺老师好。”

萧禁立刻僵硬成兵马俑。

于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辛二到底有多可爱，还会抱著人撒娇。

除了辛靖。

只有辛靖。

辛靖比较高，这个高度抱著辛敬非常合适，左手绕过去摸在辛敬的侧腰上，轻轻蹭了一下：“想干什么坏事。”说著，就捏了一把，继续道：“说，不然严刑逼供。”

辛敬闷著不松口。

他现在只想抱著辛靖，听他的声音，贴著他的心跳，不用思考，不用出任何力气就能挂在他身上，就感觉被填满了。

渴不渴是别的星球的事情，跟他八竿子打不著。

但辛靖不那么想。

“小王八蛋，”辛靖强行捏著他的下巴，一字一顿，恶狠狠道：“劝你珍惜现在活著还能吸到新鲜空气。”

“你完了。”

最后还是亲了遍。

辛靖踏出房间的时候，还在想方才辛敬跨坐在他身上，两手被抓到背后，然后被亲到眼底都蒙著雾气的样子……不但逼出要‘干什么坏事’，还乖乖喊了哥。

辛靖吸了口气，食指按在嘴角被咬的那处，背对著房间关了门，然后才慢慢地下了楼。

不能细想。

一楼没人的样子。

辛靖在屋子里晃了一圈，可能刚好外头三个小子铲到不知哪儿去了，辛靖没看到人，也不知道他们在铲雪。

他去接了杯水，见厨房小火仍然滚著汤，热气蒸腾在整个厨房，顺手把窗户开大一点，不那么闷。

正准备上楼，英姑姑正好从小通廊过来，提著小型浇花器，见到他连忙唤了一声。辛靖刚跨上台阶的长腿慢慢收了下来，说：“姑姑，怎么了？”

“小敬也在楼上吧。”英姑姑快速走过来，辛靖帮她把浇花器接过，放在一边。英姑姑叹道：“唉，瞧我记性越来越差，刚想给你们洗盘水果，转眼又想到要替夫人顾著那几盆风信子，就给忘了。”

说著，进了厨房洗手。

辛靖跟过去，笑了笑说：“妈不是老念叨著新来的几盆花，说开的特别好看，回头就给萧家送过去。”又道：“那可得好生照顾，防虫防寒防辛笠，别被糟蹋了。”

辛笠就是传说中的采花贼。

上回蹓去花房看了看，还碰了下，谁知道那花这么脆弱一碰就掉，接也接不回去。辛笠那叫一个心虚啊，左右看没人，把花就带走了。

可这傻子放在口袋里就忘了拿出来，转头就忘了，直到洗衣服的时候被英姑姑发现。

事后血与泪的教训不提，反正辛笠被列为花房的危险人物，进不得。

英姑姑笑著把冰箱的水果拿出来，仔细地清洗、去掉蒂头，一边说：“是啊，夫人宝贝的风信子养的好，有空就会去看看，坐在花房里就是一下午。后来花越开越盛，就挪去在最里头、最好的地方，夫人昨晚还说恐怕送人都舍不得了。”

辛靖没忍住，笑了声。

两人聊著聊著，辛靖站在高柜子前替英姑姑找炼乳，开柜门的时候突然问道：“刚刚下楼看到辛笠的房门是开著的，房间暗著，下来也没看见人……他又溜出去了？”

“没呢！”英姑姑说：“他和小奕在院子铲雪呢。”

“铲雪？”

“是啊，还叫上了萧家的小男生。这天气那么冷，他们三个还玩著高兴。”英姑姑把水果放进碗里，转头带上手套，掀开锅看了下，“恰好炖了汤，晚点他们进来了好暖暖身子。”

“那萧禁可不是高兴坏了。”辛靖挤了点炼乳上去。

他知道辛敬喜欢吃甜。

大概是个子高，低头专心地把红通通的草莓挤上炼乳，画面显得特别温柔。英姑姑偷偷笑了下，然后就听辛靖顺口问：“就喊了萧禁……辛笠那家伙没把他媳妇也喊来？”

辛笠就是个炫妻奴。

人都还没过门，一声声媳妇儿喊得比唢呐还响。

辛靖端著草莓和新接的温水上楼时，透过落地窗，看到辛笠忽然比著辛奕大叫一声，萧禁也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谁知辛笠就等著这一刻，藏在身后的手握著一团雪，就砸在萧禁的手臂上。

萧禁‘哇哇’大叫，蹲下身也团了雪，作势要扔辛笠，其实是要偷袭一旁的辛奕。

谁知这小子准头太差还很丢人，雪团跟辛奕起码离了一公尺远，最后很尴尬地落在后头。

辛老三和辛老么重拾了兄弟情，联手去教萧禁做人不要太大胆，因为会被揍。

隔著窗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辛靖笑了笑，一直到房门前，笑意都还没收回来。

辛敬听到敲门的动静，转过头盯著门板，第一反应不是辛靖回来了，毕竟没人进自己的房间还敲门的。还很疑惑是谁在敲门，敲半天也不出声说话。

直到辛敬去开门，才看到是失踪一阵子的辛靖回来了。

“帅哥，下午好，”辛靖说：“敲半天也不来开门，我都以为你偷跑了。”

辛敬帮他关了门，看他左手温水，右手水果盘，迟疑两秒，伸手就要接那碗卖相特别好看的草莓。

碰到碗，却拿不走。

“帅哥，拿什么水果，”辛靖往前走，把人逼退两步，眼里都是笑，他道：“忘了自己渴了么？”

说著，就把杯子替给他。

辛敬盯著他看，眼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就是黑的，就是直勾勾地看著。萧禁就是怕这种被看到怀疑自我的眼神，他还小的时候犯个蠢，也被辛敬这样盯过，这个眼神跟贺安常几乎一模一样。

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可辛靖不怕啊。

辛敬要看他，他就同他对视。他看到辛敬的眼瞳映著自己，干干净净，明明白白，而且心里头也有他的特殊位子。

自己心里头也软塌了一块。

辛靖把水杯端了端，凑在辛敬的唇边，混帐似的笑：“快喝，要冷掉了。”

辛敬不情不愿喝了小一口。

说是小一口就真的小一口，只看他的浅浅的嘴唇复上一层水，唇角都没碰到水，刚接吻完都比这一小口湿润。

辛靖怀疑他根本没喝。

辛敬夺走了右手的水果盘。

上头插著两只小叉子，不过小小一碗，不管饱。辛敬挑了没沾到炼乳的草莓，送给了辛靖的嘴巴，然后抬著下巴一脸矜贵：“赏你了，谢恩吧。”

“欠揍了你。”

辛敬笑了声，才慢吞吞道：“你下楼这么久，我都以为你偷跑了。”

“我能跑哪去。”辛靖揉了他一把头发，端著水杯坐回电脑桌前，“你说说，我能跑哪去。”

辛敬这回趴在他的椅背上，心不在焉地含了颗草莓，被炼乳甜到了，就瞇起眼，“我哪知道。”

“听好了，”辛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没回头就准确地捏到他的下巴。

辛敬半睁开眼，就听到他的声音的耳边绕。

“我家在这里，我的私人领地在这里，我的宝贝也在这里。我傻了还跑，跑去哪？”他捏了捏下巴，慢慢道：“我家宝贝还等著我回来喂食，撒娇要抱，乖了会喊哥，手冷了还要贴过来捂暖，疼都来不及的大少爷。傻子才跑。”

辛敬尝到一口甜。

太甜了。

他坏的很，把一口甜还给辛靖，辛靖就尝到炼乳的味道，还有辛敬的味道。

“干嘛，”辛靖把后头扑来的人按住，“吃甜的就高兴疯了？”

“你住嘴。”辛敬又亲过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黏人，心里头又像烟花，炸开了。

辛靖不住嘴，偏要说话。

“我宝贝。”

“甜死了。”

两兄弟躲在房间，甜腻腻地吃完水果已经是很久以后。

辛靖不老实，辛敬也不老实。这边报告上传到一半，那里笔记本上挂著密密麻麻的资料，人就黏在一起说悄悄话，尝了一口草莓就碰一下嘴唇。

辛靖喂了辛敬一口，突然想到什么，摸起放边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对著好友列表滑半天。

“你要找谁。”辛敬正大光明地在边上看。

“弟妹。”辛靖说，过了几秒又补充道：“辛笠媳妇，不是小奕那位。”

辛敬反应两秒，想到占薄九便宜，唇角就微微勾起。

辛靖找到萧嫣，基本上他们没聊过什么天。这才发现她换了头像，一张唯美的自拍照，角度挺好的。

打开聊天介面，辛靖发送几条信息，萧嫣差不多是秒回，不到几秒就结束这次对话。

“你好好的请人家来家里吃饭，”视线从聊天窗口移开，辛敬问：“辛笠怎么了你？”

“萧禁来了知道不？”手机没了用处，又重新被扔在桌上，“姑姑看到他，就想著萧家姑娘，让我顺便把人叫过来玩。”说完，又嗤笑一声，嘲道：“辛笠怎么了我？辛笠敢怎么了我，他就溜得快，那些伎俩还不够格。”也就逗逗么弟和萧小子。

辛敬点头表示认同。

辛笠是个皮蛋精。

又皮又黑又光滑。

这个光滑指的是脑袋。

•

雪不深，其实铲不铲都没差，三兄弟愣是铲了两个多小时。虽然时间久了点，但过程基本上都是铲两下停一下，萧禁还得提防那幼稚的辛三扔雪球。

如果不是病才刚好，辛奕怕是也会遭殃。

一通玩下来，铲了一条路，三人都热了。

冬日的夜来得早，这时就全黑了，院子边上亮了灯，把院子照亮，但最亮的还是屋子里照出来的暖黄。

辛奕热，闷在口罩里的脸颊都红了，想拉个缝透透气，无奈手套太厚了，食指到小指是一体的，还不好弯曲，折腾半天都没成功。

“哈哈哈哈哈辛奕你好蠢，”萧禁的嘴和辛笠一样欠揍，“你老是扒拉著脸干嘛，摸一摸能变帅吗？”

辛笠一脸深沉：“别摸了，很遗憾的是，妈生我的时候已经把颜值buff用完了，轮到你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话音刚落，耳朵就被揪住，往后带了两步。

辛笠还没反应过来，‘嘶’了一声。主要是他没听到脚步声，被冷冰冰的手揪的猝不及防。

随后就听萧嫣的声音传来，被训了一通：“你乱说什么东西，我没看著你就这么欺负小奕？皮痒了是不是。”说完，语气一变，柔柔地对辛奕说：“小奕你别听你三哥满嘴跑舌头，他更年期到了，脑子都得退化，咱别跟他见识。”

萧禁捂著嘴，把笑声吞了回去。

“怎么这样，”辛笠不服，委屈地向萧嫣控诉：“我怎么说也是你对象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真不能手下留情？”

萧嫣娇喝道：“我是你大姑奶奶！”

萧禁这下笑也憋不住了，被辛笠瞪了一眼也停不下来。

辛奕仍然是朵可爱的花儿。

萧嫣来了，提著三袋子的小吃食。辛笠扔下铲子，主动帮她提，一路上嘘寒问暖，护送他的大姑奶奶进屋。

反正也铲出了路，他们收工回屋子里，先接了英姑姑递来的热茶和毛巾。

“辛家真好，”舒服地‘呼’了一声，萧禁捧著茶满眼羡慕，“有好玩的，玩完就有好吃的。”说完，那眼睛偷看和英姑姑说话的萧嫣，嘀咕了几句：“我怎么就不生在辛家，反而天天要被我姊家暴。”

“欢迎啊。”辛奕成功扒掉口罩，用热毛巾擦了擦脸，笑道：“辛老五。”

“……”萧禁直接爆炸：“喂！我怎么说也比你大，怎么就排第五了！要不要我掰指头给你数数！”

辛奕溜了，跑前还说了一句：“天冷注意身体啊，小弟。”

萧禁：“！！！”

好你个白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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