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解说莫布从包厢内走出，我看看四周确定没来错地方才进入。

恰尔内这次到的比我早，在同等型号的沙发中舒服地靠着，“下午好。虽然变换了竞技场，但包厢内部装修较以往没有不同。”

“下午好。”我还是坐在老位置上，想起刚才那位我草草一问，“主持人还是莫布？”

“还是他。足够机灵能听懂人话里的含义，我就把他挖角挖过来了。”恰尔内没必要藏着掖着。

“您既然来了，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恰尔内完全无视掉场上莫布对新规则“扣分制”的激情解说，他用手背揉揉鼻子，“积分是可以私下交易的……而此类比赛就是最棒的交易场所。当然若您有线索欢迎提供给我，官方是禁止这种行为的，明面上。”

“不用不用，您坐着就好。”恰尔内想制止起身送他的我，“啊，谢谢您。”

让马科维茨先出去，包厢内只剩下我和恰尔内。他皮鞋踏出两步拉进我们间的距离，“缪尔赛思主任看来遇到了些许小麻烦，作为合作伙伴，我也真心希望她能渡过此次难关。”

“有缘再会，馆长副主任。”右手食指中指抵住额头后外甩，恰尔内不正式的礼节中充斥着阴阳。

……麻烦。不看比赛把注意力放到观众席，阴暗角落里总能看到莱茵生命的LOGO——制服千奇百怪，都不是生态科的。他们是我的敌人吗？或者真正的敌人早已褪下制服潜伏在不透光的沟渠里，跃出的一击将瞄准我的心脏？

比赛结束结果出来了，玛莉娅排在第三。“骑士一夜登顶，看客一夜暴富!尽在炎刃竞技场!”莫布声音经过放大如雷鸣般震颤，而看客们押注成功的喜悦汇成的是压倒性的海啸。

————

玛莉娅和佐菲娅经常光顾“恐怖马丁”这件事在报纸上挂了好些天，直到今晚游客和粉丝们才后知后觉地找到这里——玛莉娅多次取得好成绩人气自然水涨船高，绚烂技艺与姣好面容更是大加分项。真是火爆，我倒着后退两步连酒馆门都不打算进，迟些再来不必凑这热闹。

几个小时后我又回来了，这才是真正属于酒馆的时间!老酒客的大嗓门也可以算在内，“怎、怎么了，还不能喝了？”

老工匠熊掌对着老骑士迎头痛击，差点把他干趴到桌子底下去，“人都走光了，你、你还和谁喝？”

“我——”老骑士脖子暂时支撑不住，头颅垂至胸前同时肚子里翻江倒海，“呕……”

弥散开的酒味闻多了绝对有益于戒酒，老骑士今晚吃的东西还挺杂而且没消化啊。“别在这吐——要吐出去吐——欸!你这老东西!”自己酒友闯的祸得老工匠来还，接过老板马丁扔来的拖把熊人工匠呼哧呼哧清洁起了地面。

“时间掐得真准。”老板一边叉腰检查着老工匠的劳动成果一边问好，“已经打烊五分钟了。”

啊？我看看墙上的钟表，上次白金来可是在两个小时后。

“那么紧张干什么，不是赶你走。”老板食指敲敲身后黑板上的粉笔字，“这是营业时间，很多时候约等于没有，心里有个数就行。”

“晚上好。打烊之后，就变成我们包场了呢。”端庄优雅的佐菲娅今晚没喝酒，旁边坐着玛莉娅。

“哈哈哈，打烊之后才是这座小酒吧正式营业的时间啊。”夜晚的老板活力不减，调酒动作无比娴熟。“拿好。”

“晚上好。”与所有人问过一遍好的我找个角落坐下，一个人待着慢慢喝颇有一番独特滋味。

“姑母!”我酒刚喝到一半就听见玛莉娅大喊出声。

怎么了？反正没人，我悄悄换个位子离她们更近。

“……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们合作……就不该参加竞赛……要适可而止。”离得还是远我听不太清，我听错了吧？姑母兼总教练的佐菲娅女士在劝说玛莉娅放弃比赛？

“佐菲娅，你知道了什么？”老板马丁声如洪钟，秉持和气生财之道的他鲜有这种骑士腔调。

马科维茨是个好人，他专门找到了索菲娅来警告玛莉娅已经进入了上层的视野，不肯合作的她难免遭受到他人毒手。“所以，玛莉娅，听姐姐的，好么。”

被人操纵和被迫低头在小临光眼里没有区别。她做好了准备，受伤、意外、甚至牺牲。

佐菲娅犹如被狠踩了一脚尾巴从椅子上弹起，“够了!”

“啊……抱歉，姑母，我不是……”玛莉娅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佐菲娅否决了玛莉娅的牺牲观点，“如果你抱着这样的心态，你更改适可而止!”

玛莉娅不听，就算进不了特锦赛她也要努力奋斗，赢到赢不下去为止。

佐菲娅指出骑士竞技下肮脏的冰山一角，卡西米尔是不公平的，打破规则的多么儿戏。提了一嘴玛莉娅的姐姐玛嘉烈，她的行为被评价成“惊世骇俗”。

“你只是一个没有封号也没有所属的独立骑士，玛莉娅，”佐菲娅不是来谈判的，她抛出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向骑士协会提出申请暂停你的比赛进程。”

“就这样。”酒馆木门嘎嘎叫了几声，佐菲娅融入墨汁般的漆黑夜色。

玛莉娅很是低落。我走到吧台前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安慰方式，只能和马丁大眼瞪小眼。

老骑士马丁大抵是很有经验的，很快构思好开场白，“冷静点，玛莉娅，也让佐菲娅冷静一下。她是为了你好。”

玛莉娅蔫蔫的，头顶的耳朵也歪了下来，“……我知道。”

老马丁不会放松警惕，他支持佐菲娅。“如果真像佐菲娅所说，有企业内部的声音……”

给小临光倒杯水，顺带让姑娘好好理解他的话，“……也许的确有一些信号，我们都该重视起来。”

老骑士吐完终于酒醒了，“唔……怎么了？刚才看见佐菲娅冲出去了。”

老工匠刚才去洗手间洗拖布去了，没看全整个过程。他大咧咧地问了，“丫头怎么这副脸色？不是赢了吗？赢了还要吵架？”

“喂莱茵的怎么回事？”看我脸上没有疑惑没有惊讶，老骑士想从我这里获取有价值的情报。

“你俩就别掺和了……”马丁无奈道，变相替我解了围。

“……我、我先回去了。”玛莉娅逃离座位，“之后还有一场竞速赛，要做好装备的检修……”屋外的黑夜里又增一人。

“我也回去了。”玛莉娅走后我打算离开，“就剩我们几个了……干脆我把地面一并收拾收拾？”

马丁摆摆手谢绝，“哪有让客人做清洁的道理……走吧走吧。”

“注意安全。”他最后的四个字相信只是交际用语，但我听完心里莫名咯噔一颤。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望见银色月光衬出石砖路上的洁白身影，内心的恐惧就完全最大化了。

恐惧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脊背还是发凉。“哦，我们又见面了。”白金大位语气慵懒迈着小碎步，她也许不是来杀我的。“玛莉娅·临光朝那边跑了，你不追吗？”侧过身双手抱臂，白金胳膊肘冲一个方向外拐。

“……不是。我只是回家。”右手探到腰间握住法杖，决战时刻希望我能有时间把它抽出。

嗒，嗒。白金鞋跟在石头上敲出有节奏的音乐。“这样啊，嗯。”

离我越来越近，她不看我一眼直直走到左侧与我平齐，“那就早点回去，多危险啊。”

嗒，嗒。血液的甜腥气息替代了少女本有的清香，探入鼻腔而久久不散。声音则离我越来越远，“晚安，馆长副主任。

当晚忘了几点钟睡的觉，我只记得回去后把衬衣洗了一遍晾好。不然……都是汗渍第二天肯定没法穿。

这个时间段白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因为我，因为玛莉娅·临光？

小说相关章节：番外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