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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所有的光芒,5

[db:作者] 2025-07-28 11:47 5hhhhh 3970 ℃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全中央市的警察們突然都決定成為更好的自己了嗎?」我想要趁機挖苦一下模里西斯,但酒吧老闆只是替自己到了一杯棕色液體,表情稱不上是能夠理解我的幽默感。

這一點點也不合理啊,即使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恐怖攻擊事件,但是勤務上之類的並沒有太大的改變,為什麼會讓酒吧裡頭……只有我和模里西斯?

只有我,和模里西斯。

太過於日常,所以我都忘記了,模里西斯是莫三比克噴毒眼鏡蛇。

我完全,忽略了這件事情。

這情況和當初預估的並沒有差太多,但是……除了我真的忘記模里西斯是有毒生物之外,我本來以為警署的同仁,是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丟下自己人的。

我不知道我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怎麼樣,但是模里西斯喝光了他杯子裡的東西,看我一眼後便嘆了口氣滑過來。

「你那個樣子,我都會以為,現在在風頭上頭承受各種莫名其妙非議和指責的是你了呢。」他在我面前擺上了一個杯子,但我擺了擺手拒絕他。

「我不喝酒的。」模里西斯像是個善於傾聽的酒保一樣,只是點了點頭便接受了這個狀況。但我還是覺得我欠他一個解釋。

「我不想要在其他動物面前承認這件事情。每次聽到我不喝酒,投過來的困惑目光總是讓我非常不爽。不是針對你。」對於我的補充說明,模里西斯點點頭,但沒有多說些什麼。「我沒想過……惡意的恐怖攻擊事件會導致這樣的結果。」我說的不是真對有毒物種的莫名攻擊和隔閡,這就是當初這麼做目的。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這個應該是緊密的封閉小圈圈,居然會這麼輕易的就破掉了。

我聽到模里西斯用尾巴拍著地板的聲音,好像帶著點煩躁的節奏。又或許不是。有意思的是,作為明明親緣關係更加接近的爬蟲類,我會更能理解哺乳類。我想,這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他最後嘆了口氣,直接抓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希望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刺激他了。不過事到如今,擔心這基本上是我促成的結果,是不是非常的偽善呢?

「我還記得,你剛從第十七區調回來的時候。」注意到模里西斯語氣中的熟悉情緒,讓我感受到某種強烈的衝擊。「當酒吧裡面剩下的客人夠少,你確定不會有其他動物聽到的時候,你總是會對我抱怨生命動物有多麼痛苦。」模里西斯做出了個蛇類專有的聳肩動作。

「我當然很能夠理解你的感受,畢竟我也是生命動物。但是,不論是二十年前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還是五年前保守派再次聲勢浩大的時間裡面,作為有毒生物,我們從來都沒有感受到來自生命動物的支持。」他又從瓶子喝了一口酒。「甚至對於Beastars法案之中的有毒生物相關條文的審議,也沒有見到理應是盟友的關注。」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因為正如同模里西斯說的,就只是我不關心罷了。「所以,我完全知道,惡意的恐怖攻擊事件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從來,我都不是團體其中一分子的。」說完以後,模里西斯便把酒瓶中剩餘的所有液體給喝完。即使以他那巨大的體型,這樣應該還是有酒精中毒的風險。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該做什麼。我沒有想到,這麼微小的插曲,居然就對我的決心產生了動搖。我輕輕將手,放在模里西斯滿是鱗片的身軀之上,感受著外溫動物的冰涼觸感。

「你好像,很久沒有跟我介紹你的『音樂史上的傑作』了。」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如此簡單的話語,就讓模里西斯笑了出來。

「你上次可是對我的品味嫌棄了非常久呢,還有很多生動的形容詞,抱怨自己為什麼沒有外耳。」啊,他也記得太清楚了吧,真是有些尷尬。

「此一時彼一時嘛。」我揮動翅膀,暗示讓過去隨風而逝。

「那你想聽什麼嗎?」他爬到了那台骨董留聲機旁邊,翻找著他的黑膠唱片收藏。

「我想,這個時候,我們需要一些明亮一點的。」我究竟,是在幹些什麼呢?不是早就知道,肯定會有很多很多的附帶傷亡了嗎?看起來,我比我以為的,更加不堅定許多呢。「約翰藍儂的,想像。」我在記憶中,找到了那個片段。那個,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的片段。

「哈,沒想到你還是有一點點品味的嘛。」我以微笑回應模里西斯的挖苦,聽著他操作留聲機的聲音。

「想像一下,天堂並不存在。如果你去嘗試的話,這並不困難……」

我其實不太確定,我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十四年過去了,前署長的宅邸基本上和我上一次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改變。不過我想現在正在修剪草皮和植栽的園丁們才是這個結果的最重要因素。

喔,嚴格來說很快應該又會變回署長的宅邸了。

沒想到在天亮著的時候,樹籬和小橋流水看起來別有一番雅致感。還是說,改變的並不是時間,而是我呢?

我站在那個可以俯視整個庭院的制高點,趴在白色的欄杆上頭觀察著所有與會的客人。

許多年幼的動物們在泳池附近嬉戲笑鬧著,包含今天生日派對的主角,那有著深棕色毛髮和水汪汪大眼睛的德國牧羊犬。從毛色的分布,還有他笑起來的蠢樣子,一看就知道了,那就是法蘭克福的小兒子。他們相互潑著水,尖叫著想將海灘球從不同隊伍手中搶過來,那精力充沛的樣子讓我不禁笑了出來。

我轉動視線,對焦在宴會廳裡頭的動物們。

成年動物們做的事情,就無趣多了,好像永遠都不會變化一樣。就是某種,僵硬的習慣和禮俗,一潭死水。帶著虛假的表情,說著虛假的話語,當轉過身以後,又對著另一匹動物,擺出另一套虛假的表情,和另一個版本的虛假話語。你這們這樣都不累嗎?

第十七區是很混亂又危險,但絕對是潛藏在中央市明亮燈火照映不到的陰影與夾縫間那些,尖牙與利齒中吐出的流言蜚語更加致命。

不過,宅邸主人呢?我不知道自己是為了避開他而想要確認他的位置,還是因為想要找到他,所以搜尋他的蹤影。

突然間,我聽到熟悉的旋律,讓我將注意力拉回泳池附近的舞台。背著吉他的海鷗和天鵝正在彈著前奏,沉醉其中的跟著節拍輕輕點著頭。而周遭奔跑嬉戲,相互追逐的各種幼獸們,好像沒有特別注意舞台上發生的事情。

真不知道是誰點的歌,那是約翰藍儂的,想像。

以前很喜歡的,都有點忘了為什麼了。不過每個音符和每句歌詞,好像都喚起了那些沉睡許久的感受,讓我回想起那個仍然會想像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年輕白頭鷹。

「我就覺得,我聞到了什麼熟悉的氣味。」說我沒有一遍遍的幻想過這個場景,會有什麼對話,該怎麼回應,該擺出什麼表情,肯定是騙人的。但是,如果說,我心裡真的一點疙瘩都沒有,肯定也是騙人的。

「你應該上個月就看到我的調職令了吧?」我依然看著舞台上演唱著的海鷗和天鵝,沒有回頭的說道。最後,我也獲得了警署的位置了。

雖然說這一步步的走來,好像和我們當初預期的不太一樣,不論是過程或是結果。

當初的想法,或是情勢、景物、動機、目的,早就不一樣了。

但是,最後,我們終於都還是進到了中央行政大樓裡面了。

即使,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是啊,看到你的資料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呢。十年的臥底行動,端掉了第十七區最大的管制藥品走私集團。」法蘭克福用一副好上司的語氣說道,要不是我們那麼熟悉彼此,我一定會被那友善犬科社交語氣騙過去,忽略更深處的其他情緒。

「我們就別提那段不堪回首的時光了好嗎。」我想法蘭克福能聽懂我的暗示。他以幾乎不可聞的輕哼回應我,將雙肘放上白色大理石製的欄杆,站在我身旁。

「你兒子長得很像你呢。」迷你版的法蘭克福甩著身上的水,惹得附近的動物們發出一陣尖叫,他則是傻笑著吐出粉紅色的舌頭喘氣。

「不要那麼像或許比較好……」法蘭克福有些擔憂的說,但我不但確定為什麼。

「啊,這是那首……那個……」他的耳朵豎了起來,好像也注意到了音樂。

「對,是那首。」我將視線聚焦在宴會廳中穿梭著的,法蘭克福的妻子身上同時回應道。接下來,直到歌曲結束,我們都沒有說話或是動作。

不知道怎麼辦到的,迷你版本的法蘭克福從跳水台落到泳池中,濺起了十分壯觀的水花。那個瞬間,就在我的羽毛沾上了第一顆水珠的時候,時間好像就這麼放緩了。

無以數計的清澈透明小水滴,反射著午後的金色太陽,閃爍著刺眼的溫暖亮光。在那個,映射著七彩光芒的水幕,緩緩落下的空檔之中,我們對上了視線。

那棕色大眼睛裡面,所蘊含的光輝,讓四周的景物都沒那麼鮮明了一點。很高興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那雙眼睛還是如此的明亮。自心底傳來的暖意,讓我無法控制的微笑,而法蘭克福也以同樣的表情回應我。

接著,我們被淋得全身濕透。

「我想,我差不多該走了。」我甩了甩翅膀上的水,看著法蘭克福將蓋住眼睛的濕透頭髮撥開。

「你不想讓米勒見見你嗎?」喔,原來那是他的名字嗎?

「不,我只是單純的社交拜訪而已。之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我很肯定法蘭克福有聽懂,眼中閃過的陰影很明顯,即使只有那一瞬間。我又看了眼他那一直擺動個不停的大尾巴,法蘭克福好像沒有注意到,濕掉了的尾巴正將水珠四處噴濺著。

「那就這樣吧。」我抹掉最後仍然沾在身上的水珠對法蘭克福說道。本來想要碰碰他的手臂,或是至少握個手道別的,但我突然發現原來我做不到。果然有些事情,已經再也不一樣了。

「為什麼?」法蘭克福在我背後說道,鬆動了的語氣透漏了出些什麼對我的感受。「為什麼,你從來不問我?」總是,遲一步呢,你這大笨狗。我已經,沒辦法為你停下或是轉身了。

「因為我早就知道了啊。」我已經將你送到頂端。在頂端,用你那澄澈又充滿光芒的雙眼,去眺望著中央市,去得到答案吧!「你的尾巴,總是那麼的誠實呢。」

一走出電梯,迎面而來的強風差點讓我站不穩。李奧納多真的是寸步不讓呢,固執成這樣也算某種成就了吧,以後沒有玻璃落地窗阻隔外界的頂層辦公室可能會變成一種特色。

不過至少,碎玻璃、損壞的物品,或是血跡都清理掉了。看著重新粉刷的白色牆面和新換上的淡藍色地毯,有種……回到日常的感覺。我本來有一點點擔心,我會有創傷壓力症候群之類的,好在我的精神看起來足以承受這種程度的壓力。

只是今天大人反常的要我直接去辦公室見他,我能從他訊息中判斷出來大人的情緒狀態有些急躁,這很少見。我已經排除掉了所有有機會導致這個現象可能的因素,只好決定直接面對大人尋求解答了。

我敲了敲門,聽到了大人請我進去的回應。進到辦公室以後,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大人從來都沒有表現出注意到的跡象,讓我鬆懈了,真是,所謂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吧。

大人的辦公桌上頭,排著許多張長方形的試紙,還有最顯眼的,放在桌子中央五公升容量的透明玻璃罐,附帶不鏽鋼瓶蓋和鉤環。

大人正滿臉苦惱的,死死盯著,那裝在玻璃罐中溫潤又黏稠的紅色。從透明玻璃材質中穿過的光,將罐中液體的顏色,投影到了白色的辦公桌面上頭,成了一抹脈動著的暈紅。

早知道當初就不要買透明的了。

好像這樣會有什麼幫助一樣。

「我和法醫部門要報告,想讓艾爾確認確認偽裝成修繕公司棕熊們的身分,結果卻發現,他們的屍體全部都不見了。」大人輕輕的用指甲敲著桌面,抬起頭來,看著我。那眼神,讓我立刻了解了什麼叫做自然動物的窘迫致死。

我用視線操作著眼鏡上的介面,聯絡我的夥伴。我知道他今天剛好在中央行政大樓有會議,應該已經結束了才對,希望還沒有離開。

「大灰狼、科摩多巨蜥、獅子、老虎、蜜貛、熊,還有,」大人隨著物種,一張一張的指著試紙說道。大人的語氣比我預期他當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更加冰冷一點,直到他的手指停在最後一張試紙上頭的時候我才了解為什麼。「紅鹿。」我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低沉的吼聲。

我想,我現在更能了解,艾爾所表達的意思了,什麼叫做大人總是會在我們面前收起爪子。

「當我在蘿蔔花圃中,發現棕熊的殘骸的時候,我已經夠震驚了。」我無法移開對著大人雙眼的視線,但我好像聽見了他用指甲敲著玻璃罐的聲音。「沒想到我在澆灌系統的水箱旁邊找到的東西,還能讓我更震驚。告訴我,你是怎麼拿到路易的血的,這麼多的血?」

我很確定,我聽到像是電線走火的霹靂啪啦聲,我的毛都豎了起來可以佐證不是幻聽。但是為什麼,大人知道血液的主人是誰?

「我能從……那其中散發的光芒中認出來。你知道,那有多耀眼嗎?」好像為了解答我的疑問一樣,大人有些抽離的看著中在玻璃罐中的血液中說道。

終於沒有被那如同死神的凝視緊盯了,我才發現我剛剛一直忘記要呼吸。不過,耀眼?我又看了眼玻璃罐,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所以,讓我再問你一次,安卡。」大人身上的毛髮不但豎了起來,還開始飄動著。我很確定那不是靜電或是氣流的影響。我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為什麼,你拿到了這麼多,路易的血?」我一直以為,像我這種菁英階層的自然動物,當面對生命動物的時候,不太會受到求生本能這麼強烈的影響。顯然我只是沒有遇過,真正的生命動物。果然,一定要小心自己許下的願望啊。

「我還在,問你話呢。」大人起身走到我身前,遮住了光線。原來,大人是這麼的高大的嗎?即使是被攻擊那天,也沒有展現出這種壓迫感啊。「你,有打算,要回答嗎?」他將雙手都搭上了我的肩膀,直視著我的眼睛說道。這麼近的距離,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隨著話語噴到我臉上的熱氣。當然,還有那巨大的白色犬齒,隨著緩慢的咬字,若隱若現。我全身僵直,無法動彈,連張開口都辦不到。我想這就是所謂被探照燈直射的鹿的意思吧。

「夠了,雷格西。」直到大人放開我一段時間以後,我才重新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板、我正呼吸著的空氣,還有剛剛聽到的聲音。我甚至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猜身體剛剛已經以為自己死了。真是特別的體驗,但請不要再來一次了。

「傑克,為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的衝擊感太過強大,大人張口喘著粗氣的時候,露出來的尖銳獠牙並沒有給我什麼感受。

「我不是說過了,我在想其他的辦法嗎?」傑克先生走向玻璃罐,檢查著各個開口的密封情形。「很好,沒有汙染的風險。安卡,可以麻煩你放回去嗎?」我對傑克先生點點頭,但大人先我一步走到辦公桌旁,一手按在玻璃罐上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大人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困擾,他猛力的抓著不在了的那隻耳朵的位置。

「這原本是路易前輩的主意。」傑克先生嘆了口氣,抓住大人的手,從玻璃罐上移開。那個手掌大小的差異讓這個畫面看起來有一點奇怪。「在雅夫亞大人……狀況惡化的時候,路易前輩來找過我,要求調閱一些對於雅夫亞大人紅蘿蔔花圃研究的數據。」大人在聽到是路易大人的意思的時候很明顯的呆滯了一瞬間,現在正用著些許震驚的表情看著傑克先生。「當路易前輩帶著構想來找我以後,我……做了一些測試,得到了一些結論。」傑克先生看了眼玻璃罐,而大人好像聽懂了。

「你們不覺得,這種事情至少應該要讓我知道嗎?」大人看起來太過於訝異了,所以沒有生氣。

「我知道你會拒絕,而且事情全部都亂了套了,拜那該死的中央市事件所賜!」傑克先生在我的記憶中,一直是溫文儒雅的拉不拉多,沒有聽過他這樣說話。「我們根本沒有打算要這樣用雅夫亞大人的願望啊,原始計畫只是單純對於願望機制和效果的研究而已!那是和別的國家談判時非常好的籌碼,而且也是對於之後如果雷格西許下願望可能產生代價的了解啊!」傑克先生好像快要哭出來了,他的聲音有一點哽咽。「我怎麼可能會預測到,事情後來變成了這樣?你又老是不聽我的勸阻,一直消耗『力量』的存量。我一直很想找機會告訴你,但我明白即使是這種方式,你也很有可能會拒絕。這是我唯一知道該如何守護雷格西的辦法了啊!」傑克先生的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也哽咽到無法繼續說話。

但是我記得,品種狗是無法哭泣的。

大人的手搭上了傑克先生的肩膀,而傑克先生則是猛然的抱住大人,發出斷斷續續的咽嗚聲。大人放低了耳朵和目光,輕輕的拍著傑克先生的後背。他們的體型差異讓這個畫面看起來,真的很像父親在安慰孩子。但是雙方話語和肢體中的真摯情感,讓我像是個外人一樣的,有點感覺不太自在。

「我不知道雷格西你是怎麼認出其中有路易前輩的血的,但是,你沒有發現,裡面也有我的血嗎?」傑克先生嘗試在哽咽著的情況說話,但不是非常成功。

大灰狼和所有品種狗的血液,都無法靠試紙區分出來。況且,那罐子中,裝載了非常多不同動物的血,根本不可能從氣味區分出來有哪些物種。

「這,不僅僅是『力量』的餌料而已,」傑克先生好像比較平靜下來了,轉過身,握住玻璃罐蓋子上的不鏽鋼環。「這是,嘗試和摯友並肩戰鬥的努力。」傑克先生抬起頭,直視著大人說道。

「傑克……」大人嘆了口氣,抬起手打算說些什麼。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勇氣,我覺得,我有義務阻止大人做蠢事。畢竟,這就是我的工作。

「裡面,也有我的血。」我指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大人抬起一邊的眉毛看向我,有些驚愕的樣子。「實驗證明,自然動物也能觸發雅夫亞大人願望的效果。看起來,這個願望並不是以雅夫亞大人以為的方式運作的。」或是說,雅夫亞大人可能沒有意會到自己許下願望真正的深意。「不只是我的血,還有所有,景仰著大人的動物們,對未來的祈願所匯聚起來信念。」當初可是花了很多時間收集的呢。

我也走到了玻璃罐旁,一手扶住罐身側邊,一手握住金屬拉環。有趣的是,觸感十分溫暖,不知道為什麼。

「這是,承載了我們所有願望的容器。」拉不拉多傑克先生,和我──紅鹿安卡──一起捧起了玻璃罐,遞到了大人的身前,其中的紅色液體晃動著。自窗口透進來的陽光,照映在玻璃罐上頭,讓房間內染上了一抹暗紅色。像是,跳動著的心臟。而那,超越兩者之上的Beastars,接過了我們手中沉重的玻璃罐,好像那容器之中所裝載的負擔,並不足以使他踟躕一般。

大人並沒有說話,但我能從那雙眼睛所綻放出的光芒中,看見被允諾未來的可能景象。就好像是,願望被實現了那樣。

「嘿,你沒事吧?」我嘗試將變形的鏡框復位,但顯然不是很成功,更別提鏡片都碎掉了,這樣做並沒有什麼意義。

將眼鏡收進上衣口袋,我看向聲音來源處。有點模糊的,但能從聲音和體態大致判斷出來,是一匹有著微微捲曲深褐色毛髮的雌性大灰狼。

「沒事。」我拍掉了身上的碎石和塵土,嘗試讓自己不要顯得過於狼狽。

自從新任的Beastars上位了之後,我從許多同族那裡都聽說了,紅鹿被大灰狼以各種不同原因搭訕的場合,或是頻率都有大幅度的成長。許多同族覺得十分有趣,但肯定不包含我在內。

這有點詭異的趨勢,甚至產生了許多社會學的研究。真想會會當初引領這個潮流的存在,了解一下該獸的腦部構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真的嗎,你好像看不到路呢?」她繼續不放棄的跟著我,語氣中透露出關心的說道。但是我因為前述理由,真的很難擺脫被視為餌食的感受,所以想要盡快擺脫這匹雌狼。

「我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能夠靠空間記憶找到方向,只要回到系館的置物櫃,就能拿到我備用的眼鏡。

「抱歉……我剛剛沒有出面阻止他們。雌性對於鬥爭場合的迴避本能實在太強了。」大灰狼的語氣顯得十分失落。不過三匹生命動物圍著一匹自然動物什麼時候也叫做鬥爭場面了?好吧,總不能叫做捕食場面吧。

「沒關係的,不過就是被揍了一拳而已,沒有什麼嚴重的。」反正以前就常常被欺負了,現在只是換成不同種類的動物罷了。

雖然整個過程五分鐘不到就結束已經讓我很慶幸了,但是在上大學第一周就遇上這種事情的確會有一點點灰心。不過我不是會為這種不重要小事情心煩的鹿,我的目光,早就不是看著這些小打小鬧了。

「這種情況以前根本不可能發生的,而且居然連加爾托蘭大學都變成這樣了,實在讓我是很不安。」我不太確定她說的以前是多久以前,但是的確,以前的我都是被自然動物欺負的,生命動物不敢做出這種會遭到嚴重非議的事情。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說不定是某種進步和相互理解呢。」我好像拐錯了彎,但我不想讓雌狼發現,只好繼續走著。「但是,我能體會他們的心情。」我在下一個三岔路口前猶豫了一下,還是選了通往系館的相反方向。

「你該不會是想要替欺負你的動物說話吧?」她的語氣好像有一點生氣的說道。真有意思,剛剛的情況是失落,而對這件事情則是生氣。

「不,並不是。」表示能夠理解好像很常被誤會是認同的意思呢,邏輯能力真是應該做為某種基礎必修學科。「我是說,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我並沒有覺得他們這麼做背後有什麼正當性。」大灰狼沒有回應,所以我決定繼續說下去。

「明明是Beastars法案收穫豐碩無比,所有犯罪和種族衝突都降到歷史最低點、生命動物和自然動物間的關係前所未有和諧的現在,為什麼反而讓極端的保守派自然動物崛起了?這根本不合理。」畢竟,我們本來就不是理性的動物吧。「你有看過那些草食至上團體的宣傳嗎,那真的不是普通的恐怖呢。」大灰狼還是沒有回應,所以我沒辦法判斷她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因此在這種氛圍之下,生命動物會有過激的反應也是再正常不過了的。我記得最近一次有生命動物被推選為青獸Beastar,已經是十年前,那個喜歡特立獨行的切里頓學院作出的決定了吧。」當時又掀起了一股論戰呢。但我身旁雌性大灰狼模糊的身影突然讓我想到,當初被推薦的切里頓青獸Beastar好像就是雌性大灰狼呢。

「再說了,不論是生命動物或是自然動物,剛剛都沒有出面制止不是嗎?」我並沒有想要怪罪她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指出,這就只是普通動物會有的反應而已。但從一些肢體動作看起來,雌性大灰狼很介意。

「我……會做得更好的。」我不太懂她為什麼會得到這個結論。「如果連簡單如這種,阻止其他動物去欺負弱小都做不到的話,生氣有什麼意義呢?」更難懂的是,那語氣中好像透漏著些許開朗。這大概,是一匹很樂觀的大灰狼吧。

「真羨慕你們,擁有力量的生命動物們,天生即被賦予了強大的力量和武器。」總是很隨便的,就能發下豪語,好像那是什麼很容易的事情一樣。

「你在說什麼啊?」大灰狼笑著說道。「所有我認識的動物之中,最有力量的那匹,可是紅鹿喔。」應該不是我的錯覺,話語之間粉紅色的泡泡氛圍太過強大了。果然,這是一匹鹿控大灰狼。「而且,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是沒有力量,或是武器的呢?」至於這個,我就很肯定絕對是我的錯覺了。

我的鹿角上頭,傳來了像是電流的觸感,讓我全身發麻。隨著雌性大灰狼的碰觸,那刺激感一陣一陣的,從頭頂,傳到腳底。

「我快遲到囉,就先這樣吧。」就這樣,全身發麻的我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應的,站得直挺挺目送雌性大灰狼離去。

我想,我稍微能夠理解,什麼叫做異種之間交流的酸甜滋味了。那藍色的眼眸,應該會在我記憶之中,永遠留下一個位置。

有鑑於孟安現在看到我,大概每隔十秒鐘就會發出討厭的噁心笑聲,為了避免自己一時失手釀成悲劇,我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來。

「性少數群體在這數十年之間,因為世界上許多不同國家相繼通過了各種平權法案,所以也有了愈來愈多明確的瞭解,和得到明確數據的研究……」聽著其他動物這麼就紹自己所屬的群體感覺好像有那麼一點奇怪,生態學課程上到大灰狼行為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怪的感覺。

雖然說基本上我對雌性動物的了解,真的就是零,但是畢竟是不同性別而已,所以同性戀的介紹,又讓我有種在大灰狼行為學課堂上聽老師解釋尾巴姿態表達的情感那種感覺。並不是有被害妄想好像隨時會被叫上台示範一樣,就是……怪,尷尬的那種怪。

講到雙性戀的部分則害我的思緒一直漂到阿雅安身上。後來在河堤的時候,他很直接的說了我們是不可能的,雖然我也沒有勇氣細問是為什麼就是了。不過接下來,看起來我又學到了新的生字了。

「跨性別者。」五個水平的條紋,構成了那淡色的旗幟。從上下最外側往中間,兩兩成對,水藍、粉紅色的條紋,和中間的白色。

啊,有意思。特地選用了因為錯誤的市場調查,而使得原本代表雄性和雌性顏色對調的顏色嗎?

「將近二十年前,性別認同障礙就已經被從世界衛生組織的《國際疾病分類表》等指引書目中移除了,但世界上仍然有許多國家使用著舊版本的指引,其中也包含中央國。」雖然好像沒有什麼好意外的,但還是有一點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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