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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母种情录】(41~59),4

[db:作者] 2025-07-28 23:18 5hhhhh 8250 ℃

  但此时此刻,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恍然发觉这二者已经被我视之为无物——践踏伦常固然痛苦纠结,但这痛楚远不及失去娘亲的万一,正是这份痛楚让我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挣脱了儒家纲常的束缚!

  我无法忍受娘亲离我而去,我无法忍受娘亲为别人损毁名节,我更加无法忍受别的男子将娘亲拥入怀中、肆意轻薄,哪怕只是极微极小的可能性!

  娘亲,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不,我不容许!若果真要发生,那就让我将别人取而代之吧!让我既保护又毁坏娘亲的名节与贞洁吧!

  没错,作为父亲的半身,没有人比我更加有资格继承他的" 遗产" ;作为娘亲的半身,我早已是一个离乡既久的游子,我已被娘亲的温柔乡拒之门外长达十数年,没有人能够阻止久旅异乡的游子回归故园!

  即便是超凡脱俗、冷若冰霜的娘亲,我也决不罢休。

           第五十一章风卷怒涛(五)

  其实,禁忌的种子早从伦常的土壤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为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一举一动萌荫既久,只是此前我不曾抬头看过罢了。

  但要如何讨得娘亲的芳心呢?

  玉龙探花当初为洛乘云出谋划策的一席话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他虽然是一介令人不齿的淫贼,但不得不承认他经验老道,仅凭蛛丝马迹就能制定出有条不紊的计划。

  然而,我仔细思量之后,却发现这个计划不适用于我。

  原因无他,我的身份,是绝世仙子的亲子,而非其他。

  十余年来娘亲一直对我申以礼防,保持着距离,如今我更是长大成人,娘亲对此的戒心想必定然更深,这是先天的劣势。

  什么示之以弱、秀之以强,无疑是南辕北辙。

  当务之急,不是其他,而是必须将洛乘云的事情解决,他一日存在我与娘亲之间,分歧争执就一日不能解决,更何谈攻破心防了。

  但我却难以寻找其他的办法来,难不成唯有将他一剑枭首?

  不成不成,争执只是试图影响娘亲的决定,以我为人子的身份无可厚非;但若对洛乘云痛下杀手,无疑是拂逆了娘亲的意志、愧对了娘亲的教导,届时他将变成我与娘亲之间的死结,永无解开的可能。

  一时之间,我竟然发现自己对此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不禁懊恼地在青铜鼎足上捶了一拳。

  " 柳小子,怨气郁结,心中有事?" 忽然,羽玄魔君沧桑的声音钻入耳中,我慌忙转身,只见他正立于两三步处,青袍蒙面,眼带笑意。

  此时不过一刻钟有余,难道那谶厉道长这么快就将羽玄魔君强运功体的后遗症彻底治疗了?

  我暗自惊叹,那道长于武道修为一途的理解真是高深莫测。

  但此事涉及心中禁忌的秘密,我自然不会轻易吐露实情,戒备道:" 魔君通天之能,猜不出来吗?" 我们一行人昨日才到楚阳县城,翌日羽玄魔君就找上门了,不可不谓神速,定然是有教众目睹了我们的行踪。

  " 呵呵,老夫并无他心通之异能,如何猜得到?" 羽玄魔君眯眼一笑," 倒是你,决意称呼我为魔君吗?" 我略微一怔,便即反问道" 呃,难道你不是羽玄魔君吗?" " 羽玄魔君只是江湖上的污蔑恶称——虽说老夫并不介怀。" 他缓缓投来清亮的视线," 你可知,为何你娘对老夫全力出手?" " 为何?" 我心中明白,正戏来了,便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羽玄魔君双目炯炯地盯着我说道:" 因为老夫所要说的是,本座是来寻那孽徒的儿子。" 这番话语如同针线将我所知的线索串联起来,我回望过去,询问道:" 魔君的意思是,我的父亲,就是你口中的' 孽徒' ?" 羽玄魔君轻轻点头:"看来你娘虽然对你守口如瓶,但你并非愚笨之人,想必早已有所察觉了。" 得了他的确认,虽然与我心中猜测不谋而合,但心中仍旧存疑:" 魔君所言是否属实?

  娘亲与我说,我父亲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怎么会是魔君的徒弟呢?" " 英雄与魔徒,不过是不同人的看法罢了,并不冲突。" 羽玄魔君淡淡解释道,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按师徒辈分来算,老夫该唤你一声' 徒孙' 呢。" 我知他此言意欲何为,无非是想让我叫他一声师祖罢了,虽然他所说与我所知并无冲突,但我还是决定慎重为先:" 魔……阁下与我今日才相识,阁下话中几分真假我尚不能确定,那等称呼,还是延后再说吧。" 虽然此时不能确定父亲与他的关系,但他所说不似作伪,一个绝世高手不至于放下身段来诓骗我这个初出江湖的小子,倒是不好再称呼他为魔君。

  " 呵呵,倒是个谨慎的性子,你父亲若能有你三分谨慎,今日老夫也不必称他为孽徒了。" 羽玄魔君先是赞赏而后又惋惜,似乎感触颇深。

  我皱眉问道:" 阁下此言何意?" "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 英雄' 与' 魔徒' 的故事罢了。" 羽玄魔君长叹一声,缅怀似地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水天教欲襄大事,一举推翻玄武王朝的腐朽统治。

  " 适逢你娘初出武林,受皇帝的谕令调查此事,与你父亲相遇,你那能言善辩的娘亲说服了他,认为以天下苍生为念,维持王朝稳定才是上策。

  " 也是造化弄人,正值此时,太宁炿扳倒了权相蔡渊并肃清了他的党羽,朝堂吏治为之焕然一新,下诏轻徭薄赋与民修养生息。

  " 你父母二人认为他是中兴之主,将会为黎民百姓谋得福祉——后来他们还入京觐见——因此你父亲更加坚信,便选择了将水天教的义举透漏给朝廷。

  " 于是擒风卫顺藤摸瓜,扼杀了起义,事败之后不少组织分崩离析、教众身死魂灭。

  " 这便是你娘亲所谓之' 英雄' ,而我所谓之' 孽徒' ,水天教众所谓之'叛徒'." 这个故事很简短,却十分清晰地将" 英雄与魔徒" 的原委脉络厘清,父母与水天教的选择孰对孰错一时间难以辨明,我只得长叹了一口气,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我父亲……叫什么名字?" " 连生父的名讳都没告诉你,你娘行事果真滴水不漏。" 羽玄魔君感叹一句,而后郑重说道:" 你父亲姓柳,名冥,字狱残。" 柳冥,柳狱残。

  我在心中默默咀嚼这个名字,不禁觉得有些荒唐:身为人子,已然长大成人却不知父亲名讳,娘亲对此绝口不提,我竟还要从外人口中得知。

  " 那阁下的名讳呢?我该如何称呼?" " 老夫的名讳不值一提,原本告诉你这徒孙也无妨,不过你回去必然瞒不过你娘,若被朝廷知晓老夫亦是头疼,便恕老夫敝帚自珍一回。" 羽玄魔君隔着面巾抚了抚下颔," 你照旧称呼老夫为魔君便是,虽然不好听,但也无关紧要——你若真有心,叫一声师祖,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我一阵沉默无语,就是因为不想叫你师祖,我才问名字的。

  忽然,我想到自己所负的奇怪武功,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毕竟羽玄魔君是父亲的师傅,应当不至于对他的武功一无所知才是。

  于是我筹措了一下言辞,问道:" 阁下是否知道,我身上的武功有何玄机?

                 "

           第五十二章风卷怒涛(六)

  羽玄魔君老眼微眯,呵呵笑道:" 二八年华便跻身一流高手之列,难道对自己修习的武功还不了解?" 我一听便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阁下何必戏弄于我?" " 哈哈哈哈,你这徒孙,真是不懂尊老爱幼。"羽玄魔君抚掌大笑,又口气一转," 老夫将你带来,便是为了此事,这番相问正中下怀——你且说来,是如何发掘体内元炁的?" " 发掘" 二字甫一出口,我便他对这奇异的武学确实有所了解,于是缓缓道来:" 大约十一二岁时,我尚未踏入武道,丹田却偶尔会蹦出一丝元炁,使我劲气控制不住,毁坏物事;而后娘亲仔细探查了我的体内丹田,让我开始修炼外功,每日至筋疲力尽就会引出元炁。

  如此练习一年之后,我就寻到了气感,能够控制丹田内的元炁并循其运行脉络加以采练,但是无论我如何采练,却总感觉到丹田受到了桎梏,无法突破极限、打破瓶颈。" 羽玄魔君听后赞赏道:" 耗尽体力以引出元炁,你娘的武学见解不可谓不高啊!不过却终究无法堪破,老夫与你父亲的得意之作。"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我凝神静听,羽玄魔君负手而立,语带自豪:" 十岁时,自你体内丹田散发出的元炁,乃是你父亲所遗留。" 我点头道:" 娘亲也是这么猜测。" 他的答案与娘亲的猜测不谋而合,但其中有一个巨大的疑问:父亲是如何做到将元炁留存与他人体内的?

  一般而言,元炁乃武者自身气机所凝练,故而于外人而言无异于猛兽毒虫——除却娘亲兼有疗伤治创的冰雪元炁,可能近日所见的谶厉道长的青色元炁也属此列——无论武者有心或是无意,若非精心控制或被对方压制,元炁绝不可能于他人体内相安无事。

  据我所知,父亲身陨已逾十年之久,断无可能为我约束体内元炁,娘亲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

  " 但你娘亲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见我点头,羽玄魔君眸中清光闪烁,继续说道," 那是因为你父亲所修炼的功法——永劫无终——本质就是' 为他人作嫁衣裳' ——此功法所修炼的元炁,就是为了赋予他人而采练的。" 我不可置信:" 这……如何能够做到?元炁入他人之体,不是消散就是侵袭血气……" "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今日有此功力,便是证明。" 羽玄魔君缓缓摇头,"'永劫无终' ,不同于寻常武学功法的采练并行,而是先采后练——先将庞大气机采集至体内,再行凝练。如此练炁,原非异事奇闻,只是弊端不小,故而各家各学皆不如此行气练功,只因如此练出来的元炁并不精纯,至少有半数将会消散。但这弊端,却成就了' 永劫无终' 的奇异能为——本就是要消散的元炁,赋予其他人亦无障碍。" 这倒是另辟蹊径、奇思妙想,但我心中仍有疑问:" 可是,并非人人都能开辟丹田,又如何储存元炁呢?" 羽玄魔君仰天一笑:" 哈哈哈,徒孙,' 永劫无终' 并非是为了造就绝顶武者,而是为了赋予常人一定气力的。" " 这是为何?

  " 我更加不解,诸般武学无一不是凝练元炁以壮自身,羽玄魔君与父亲却为何生出这般截然不同的理念呢?

  " 徒孙,你既知水天教宗旨乃是为了推翻朝廷,那么则免不了与军队官兵正面对抗,而当时我等所能鼓动的无非是平民百姓、劳苦大众,他们体弱气虚,仅以力量而论,决然胜不了训练有素的士卒。" 羽玄魔君摇头回忆,背手而言,"为了扭转此等劣势,老夫参悟了' 永劫无终' 的基础理念,再加上你父亲的天纵英才,方成就了此等奇功——将即将逸散的元炁输送至常人体内,可在一二个时辰内反化气机,使他们拥有不输正常男子的力量。" 此番话震撼非凡,羽玄魔君与父亲发常人所不能想的创举确实惊世骇俗,但我细思之下,却发现其中有不足之处:" 阁下与父亲的创举属实厉害,但……寻常武者所能凝练的元炁远不如你们这等绝世高手精纯磅礴,更何况还要散去一半,又能赋予人几分力量呢?" "呵呵,好徒孙,心思真够缜密,这也是当年老夫所无法解决的难题。" 羽玄魔君眼中赞赏之色毫不掩饰,而后感叹道," 但这正是你父亲惊才绝艳之处了,徒孙既知元炁乃是由气机采练而来的,那么能否回答老夫,在何种情况下,人体所产生的气机是最多的呢?" 这个问题确实耐人寻味,我皱眉深思,一一说出了我的推测:" 是晨起晚眠?不对,是酒足饭饱之后?也不对……到底是……" 羽玄魔君对我的各个猜测摇头否定,一双微眯的老眼带着笑意。

  正当我穷尽了思虑,准备放弃时,忽然一个与气机有关的现象浮现脑中——那就是我被娘亲动人的胴体曲线刺激得气机紊乱——我灵光一闪:" 莫非是…

  …感情……波动剧烈的时候?" 我自然不可能说是偷看娘亲腰臀,只得换了种说法。

  " 啧啧啧,孺子可教。" 羽玄魔君连连点头,称赞不已,肯定了我的答案," 不错,正是如此,但凡常人,喜怒哀乐等情觉难自制之时,体内的气机便会不受控制地紊乱,同时也会产生较常时更多的气机。你父亲以此为核心,再加上我的基础理念,于是便成了' 永劫无终' 这等奇功。" " 父亲真是……天纵奇才啊!

  " 虽然我猜中了父亲当时的构想,但我只是按图索骥,并不以为以自己的智慧能够在一穷二白的境地中开辟如此不同寻常的道路,因此我的感叹之情毫无作伪。

  同时也堪破了如此行功的另一个好处:感情波动之时,采练效率甚低,但这个弊端对于永劫无终的先采后练却是毫无影响,真是天造地设一般的构想与理念!

  " 但父亲是怎么做到将元炁留在我体内十余年的呢?" " 这个问题老夫也不得而知,但老夫猜测,应是你作为他的儿子,元炁与你相性契合无比,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羽玄魔君也摇头不已,并无结论," 若是老夫早个十余年与你相见,也许能够堪破其中奥秘,如今嘛,除非你父亲死而复生,否则其中奥秘或将永世难解。" " 哦……" 得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我不禁有些失落,但很快扫去此感,转而问起另一处异样:" 阁下可知,为何我的修为到了难有寸进?" 羽玄魔君呵呵一笑:" 此事并不难解,因为你缺少一颗道心。" " 道心?这是何物?"顾名思义,我隐约感觉与道家脱不了干系。

  " 所谓道心,本是道士所以观想天地、格致万物的恒念。你父亲将道家铸养道心的方法融入功法之中,作为刺激气机的情感来源;因道心恒在,故而气机恒盛,因此' 永劫无终' 的进境极快,可谓是一日千里,一年抵十年之功。而缺了道心,便与平常武学无异,功体到了一定境界,更是无法寸进。" 原来如此,缺少了最关键的道心,难怪无法突破瓶颈。

  虽然我很想问铸养道心之法,但却有些开不了口,羽玄魔君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不好得寸进尺,况且此人意图不明,不能随意受他恩惠。

  羽玄魔君却是人老成精,一眼识破了我的忸怩,抚颔笑道:" 铸养道心之法,告诉你这徒孙也无妨,不过以寻常的感情为道心,进境亦是缓慢。喜怒哀乐,你可知你父亲以何为道心?" " 不知。" 这一番卖关子的语气听来好似卖弄,我实无心情虚与委蛇,干脆不作猜测,摊开双手。

  羽玄魔君一怔,而后又笑道:" 也罢,老夫就不卖关子,你父亲的道心乃是' 天下黎民'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你娘说服——他以百姓疾苦为念,哀民生之多艰,怒朝政之苛厉。寻常武者,无不心神安宁、深眠无梦,但你父亲却恰好相反,忧思不断,愁容满面,夙夜难寐,宿无好梦,这正是' 永劫无终' 名讳的由来。" 以天下黎民为道心的魔君传人,怎么听怎么奇怪,可我反而对父亲敬佩有加,为了心中理想信念,背负着如此痛苦前行,不愧为大丈夫、大英雄。

  然而思及自身,却明白自己无法轻易下决心背起这份重逾泰山的痛苦与责任,哪怕我对纸醉金迷万分厌恶,哪怕我对昏庸帝王歹言相向,都免不了惜身之念,更何况我还只是个离不开娘亲的小子。

  羽玄魔君见我没有刻意强求,似也有些欣慰,颔首道:" 待你决定了以何为道心,老夫随时可以告诉你,但现在么,暂时保密,免得你一时冲动,坏了自己的武道前途。" " 嗯。" 我点头同意,与娘亲的隔阂尚未解决,也并非铸养道心的时机。

           第五十三章风卷怒涛(七)

  " 那阁下打算如何处置我的……武功?" 我自然没忘记羽玄魔君曾说,掳我来此乃是为了永劫无终:他也许是打算将我的功体废去,又或者是想将永劫无终的行功心法复写,加以回收。

  若是前者,我只能坐以待毙;若是后者,我对此功法也不甚了了,他必以元炁入体探查经络,同样不会好受。

  羽玄魔君看出的担忧,不置可否地道:" 呵呵,徒孙,老夫曾说过不会伤你,向来言出必践。永劫无终乃是老夫与你父亲共同参悟,如此发前人所未有的创想,直至你父亲离开水天教,一切都仍只是在黑暗中探索而已,成文的心法尚属未定之天。如今他能将功法传承于你,想必是有了不可忽视的突破与进步,固然对水天教有不小的帮助,若是换了十余年前,哪怕你是老夫徒孙也定会痛下辣手,只不过如今老夫已然明悟,欲成大事,关键不在力量之多寡、强弱。" 我心中的担忧散去,转而问道:" 那关键在什么?" " 天下大势。" 羽玄魔君淡然说道:"当今天子,沉迷声色犬马,贪图享乐,大兴土木,卖官鬻爵;如今朝堂,文武百官,贪污腐朽,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勾心斗角,盘剥吸血,搜刮民脂民膏;佛门王室,不事生产,而受黎民供奉,好吃懒做,夺人妻女,纵欲无度,纨绔骄恣;

  而今民生,苛捐杂税,徭役繁重,殚其地出,竭其庐入,漂泊转徙,十室九空。

  玄武王朝,国祚尽矣。" 我越听眉头越是紧皱,玄武王朝已然到了如此境地吗?

  娘亲虽然以儒家经典教导我,但对于忠君爱国却并不强调,再加上我久居山野乡林,因此我对于玄武王朝以及当今天子等并无那般迂腐死板的敬畏虔崇之心、君君臣臣之念。

  待羽玄魔君一声长叹,联想到那小小驿站里的奢侈晚宴,我不禁站在了水天教的一侧:" 难道二十年前的大势不足以成事吗?还有,阁下武功如此之高,为何不对那些贪官污吏施以惩戒?甚至取皇帝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啊。" " 二十年前,权相蔡渊虽然权势滔天,但仍有仇道玉一党掣肘,二者相互制衡,本是先帝刻意为之,因此两方的党羽均有收敛,百姓尚能勉强度日,当此之时欲行改朝换代之事颇为勉强;自德臻皇帝听信了仇道玉冠冕堂皇之言,将蔡渊及其党羽扳倒清算后,仇党便一家独大,自此朝堂吏风日下,民生如炙焱炎,每况愈下。" 身登武学极境的羽玄魔君语中充满了浓浓的无奈," 至于为何对贪官污吏袖手旁观,实在是因为老夫纵然武功盖世,可杀千百蠹虫,却杀不了贪污腐败的恶风,杀不尽自私自利的人心;老夫纵然杀得了那骄固横奢的独夫,却杀不尽那群吸血寄生的皇亲国戚、佛徒僧尼。" 更加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对着贪官污吏、皇亲国戚痛批蠹蛀、历数罪责的,心系百姓疾苦、忧思黎民生计的,竟是被朝廷打为魔教的教主。

  难怪玄武王朝要将水天教打成魔教,日夜监视有关他们的蛛丝马迹,欲使其永世不得翻身——滥杀无辜、作奸犯科对王侯将相来说无关痛痒,但若是想要将他们从太师椅、金龙座上拉下来,那就比杀父弑母还要不共戴天。

  但我无意继续深聊此题,目前只是他一面之词,具体如何,还需待日后观察。

  虽然此前的疑问几乎都得到解答,但仍有一个问题是我不得不问的:" 父亲,他是如何死……过世的?" 父亲已死之事,年幼时娘亲就已告知于我,但我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与过程,再加上娘亲的态度,让我本能地觉得此中定有蹊跷。

  " 约摸德化十年初,老夫接到教众的线报,发现了你父亲的踪迹,老夫便猜测他是回心转意了。但那时他已被打出教门,无法与老夫取得联系。待老夫得到讯息,寻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却只在附近的无名山村发现了一场惊世大战的痕迹,房屋土墙尽皆损毁,老夫便知他已横遭不测。" 羽玄魔君的声音带上了缅怀与哀伤," 你父亲……如何身陨,其中细节老夫也并不清楚,但据事后收集的线索推断,佛门与朝廷脱不了干系。" " 佛门、朝廷……" 我低声念诵着,心中滋味莫名,悲伤愤怒自是有的,却并不真切。

  朝廷的参与并不意外,父亲本就是水天教的魔君传人,一有异动定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佛门却是稍有些意外,那群光头镇日里说着" 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哪怕是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水天教也与他们毫不相干,却为何对我父亲痛下杀手?

  不管怎样,我先记下了,日后再仔细调查。

  " 多谢阁下告知。" 我郑重地抱拳感谢,无论羽玄魔君是否为我师祖,但今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对他信了几分,我并不吝啬一句谢语。

  羽玄魔君点头笑道:" 呵呵,徒孙不必多礼,你父亲乃我爱徒,你娘亲不愿告诉你,自有她的考虑,但老夫却不能坐视你对此一无所知。" 提到娘亲,我心中一阵复杂的滋味,难以言说,只能淡淡" 嗯" 了一声。

  羽玄魔君双眼一眯,呵呵笑道:" 徒孙,虽然老夫对' 永劫无终' 毫无念想,不过对于水天教的大事来说,多一分力总是好的。老夫特意请了谶厉道兄,以他特殊的功体,既可摸清行功路线,又不致于损伤你的功体,还请谅解。" " 悉听尊便。" 永劫无终本就是羽玄魔君与我父亲共同参悟的,他要取回原也天经地义,我自是不抗拒——当然,在羽玄魔君手中无异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 如此便好。" 羽玄魔君满意地点点头,向客堂里呼唤道," 谶厉道兄,愚弟有事相求。" " 又有何事?你功体又要崩坏了吗?" 人未至,声先到。

  而后谶厉道长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出堂门,没好气道:" 你这不是没事吗?"羽玄魔君苦笑不已:" 道兄莫要戏弄愚弟了,这回乃是向道兄提过的厘清功法脉络一事。" 没想到仙风道骨的谶厉道长如此毒舌,以他元炁破体的修为境界,灵觉定然敏锐,不可能不知道羽玄魔君安然无恙,反而以此相讥。

  " 哦,原来如此。" 谶厉道长点了点头,指向我道," 就是这小子?" " 嗯。

  " 谶厉道长一边打量一边靠了过来,右手散发着淡淡青色元炁,吩咐道:"小子,别动啊。" " 嗯。" 我依言静静站立,谶厉道长举起右手,轻轻印在我胸前。

  明明感觉到了那股青色元炁入体,但我的内息元炁却没有任何排斥与抵抗,那淡青元炁在我奇经八脉内毫无阻滞地巡游,继而又进了丹田,升起一股舒服的充盈感,只是我的功体仍旧毫无反应。

  很快,淡青元炁便循着我的内息运转了一个周天,而谶厉道长也适时收回元炁,袍袖一甩笼住老手:" 完事。" " 辛苦道兄了。" 羽玄魔君走上前来,抱拳慰谢。

  " 不辛苦,你少给我找点事就行了。" 谶厉道长丝毫不留情面,转身背对羽玄魔君,青袍老者也不以为意,眯眼淡笑。

  我一开始被谶厉道长的青色元炁的异常震惊,这比永劫无终更加适合" 赋予他人力量" 啊!

  但转念一想,心知谶厉道长所修习的恐怕是道家心法,如此奇功恐怕难以复制。

  谶厉道长斜眼一瞥便看出我的心思,没好气地道:" 贫道知晓你心中所想,这般元炁确实可以毫无阻滞地融入他人机体,但精纯元炁将凝而不散,生出各种异象来,比如多长几个手指,比如男子长出女性的乳房,又比如胯下孽根脱落……" 我一听此话,不禁胯下一凉,读了《御女宝典》,我已经知道了胯下阳物除了排尿还是交欢的器具,自是对男子至关重要,赶忙问道:" 道长,你宝贵的元炁没有在我体内遗留吧?" 谶厉道长翻了个白眼:" 瞧把你吓得,离了我的心神控制,它就会到处乱窜,你自己感知一下即可。" 听罢,我赶忙凝神运气自感,仔细探查之下,没有发现异常的元炁,这才松了一口气。

  " 公子,妾身无礼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柔又坚毅的女子声线。

           第五十四章风卷怒涛(八)

  我侧身一看,只见一位风韵少妇缓缓走来。

  她一身朴素的浅蓝襦裙,合襟窄袖,风尘仆仆,爽利短发,满面尘黄却难掩姿色,明眸皓齿,琼鼻润唇,光额红颊,眼角眉梢几乎不见皱纹,身姿窈窕,胸前鼓胀略显饱满,腰间系着一对峨眉短刺。

  我尚未反应过来,谶厉道长却率先开口:" 你来了?有收获吗?" " 回道长,一无所获。" 少妇缓缓走进,熟稔地答话," 这才想问问这位公子。" 我眉头一挑,两人看来言语默契,似乎甚是熟悉。

  谶厉道长似乎是无可奈何地摆手说道:" 也罢,随你。" 问我?问我什么?

  我不禁皱眉,与此人萍水相逢,却又有何事相问?

  那少妇在我身前数步停住,别扭地施了个万福礼:" 公子,请恕妾身唐突,想向公子打听一个人。" 她这番寻人之语说得恭敬,但似乎并没抱什么希望,感觉已经快要放弃了似的,眼神中也无一丝希冀。

  明知无望却仍不放弃,我心中既可怜又敬佩,于是点头道:" 你问吧。" "妾身先谢过公子。" 少妇不再纠结礼数,迫不及待地开口," 不知公子是否见过这样一个人,他有四十余岁,但是白皙俊美,脸上应该没有胡子,说话声音也应该像太监一样尖细。" " 太监?" 为何如此少妇会找一个太监似的人,我不禁疑惑发问。

  " 嗯,此人从前是个淫贼,被我丈夫废去了孽物,成了太监。" 少妇点头,确认自己没有口误。

  " 等等," 这番说法直接指向了一个" 老熟人" ,我略带惊疑地反问," 你说的该不会是玉龙探花吧?" " 公子见过此人?" 少妇的眉眼瞬间活了过来,如桃李绽开,但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 我自是见过,但他已经死了。" "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不对,公子在哪里见过他?也不是,公子可曾见过一个幼儿……不是,孩儿应该已经长大成人了……" 少妇睁大了杏眼,上前几步,死死抓住我的左手小臂,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礼数难周、语无伦次,连番说出胡话。

  " 你先冷静点,我又不会跑。" 我身怀武艺,这番素手抓握自是不痛不痒,但男女授受不亲,教我不由皱眉,抬起被抓住的手示意。

  少妇这才放开双手,退了一小步,单手抚胸深呼吸,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歉意一笑:" 妾身失仪,让公子见笑了。" 我点头道:" 没事,你慢慢问吧。" "请问公子是在何处见到这淫贼的?" " 百岁城中的红袖添香园,他在里面当龟奴。

  " " 竟然在这种地方?疏忽了。" 少妇口中自责懊恼,又急忙回神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勉强回忆道:" 本月初三还是初四,记不太清了。他被岳镇峦抓住,想要拒捕逃罪,被随行的沈……赤锋门门主就地正法了。" " 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少妇咬牙切齿,而后希冀又紧张地问道," 那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年?" " 有。" 我一个点头,少妇立即捂嘴,眼泪夺眶而出,抽泣不已:" 云儿,我的云儿还活着……老天有眼……" 可不是老天有眼,而是我娘亲宅心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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