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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乐园原著:安妮.莱丝 翻译:陈苍多 - 8,2

[db:作者] 2025-06-20 13:50 5hhhhh 6750 ℃

  最后,我念了这书的一个热闹部分给她听;在这部分中,索尔与丁恩待在丹佛,而丁恩精神很亢奋,不断偷车,速度很快,警察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后,我念到另一个段落,在这个段落中,他们正驾驶一辆轿车到纽约,而丁恩要索尔想像:要是他们拥有自己正在开的车子,情况会是如何?还有,他们可以开上一条路,穿过墨西哥和巴拿马,也许甚至到达南美底端。

  我停下来。

  我们刚怒吼着驶过路易斯安那的希雷维波,我们一直往南前进。

  她直直往前看,眼睛张得很大,忽然眨着,好像努力要看穿一层雾。

  她看了我短暂的一秒钟,然后又看着路。

  「那条路还在那儿,一定是的,」我说。「穿过墨西哥、中美,一直到里约……我们可以租一辆较好的车。去它的,我们可以搭飞机,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沈寂。

  这是我告诉自己不要做的事。我的声音听起来太有怒气,不会有用的。

  速度仪上的数字又爬升到一百。她拍了一下眼睛。是眼泪没错。但是她已经看到速度仪,於是减慢速度。

  然后她又沈默无言,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她看起来像是可能尖叫出来,或什么的。然后她又加速,眼神茫然。

  过了一会儿,我把书放开,打开我在德州某个地方所买的那瓶「约翰走路」,啜了一小口。我再也念不下去了。

             ********

  一驶过了巴顿。罗杰后,她就说道:「你的护照呢?你有带在身上吗?」

  「没有,在纽奥良的房间里。」我说。

  「去它的。」她说。

  「你的呢?」

  「我有。」

  「嗯,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可以去拿我的护照,」我说。「我们可以退旅馆,到飞机场,搭第一班飞机到任何地方。」

  她那双又大又圆的棕色眼睛对我闪亮了很长的时间,我伸出手去稳住方向盘。

             ********

  就在天黑之前,我们快速驶过「法国区」的狭窄街道,她用车上的电话把司机叫醒。

  我们下了车,衣服乱绉绉的,筋疲力尽,肚子很饿,拿着一堆发黏的纸袋,装满垃圾,然后走进小旅馆的石板车道。

  我们还没有走到桌旁,她就转身。

  「你要做吗?」她说。

  「我确实要做。」我说。

  我看了她一秒钟,看着她发白的脸孔,看着她眼中纯然恐惧的神色。我想说:我们在逃离什么呢?为何一定要这样呢?告诉我说你爱我,去它的,丽莎。我们全都说出来吧!

  「你有很多电话留言。」桌旁的女人说。

  我想对她说出这一切,说出更多的话,但是我没有。我知道我会接受她所提出的任何条件。

  「进去吧,去拿你的护照,」她低声说。她的指头实际上在掐着我手臂上的肉。「我在车上等你。马上出来。」

  「还有你们的同伴。」那个女人说。她伸长脖子,透过玻璃门看进院子之中。

  「两位男士还在等着你们,整天一直在等着。」

  丽莎旋转身体,透过门怒视着。

  理查,这位高高的「志愿奴隶的主人」,正站在小花园中,监视着我们,背对着小屋的门。还有史各特,这位令人难忘的「训练员中的训练员」,正要走上来,正要把香烟压熄。

            艾略特28耶利哥之墙

  他们两人都穿着黑色西装,显得阴沈而又洁净无瑕。他们很有礼貌地——纵使不是非常愉快地——跟我们打招呼,同时我们越过庭院,进入小屋,转开灯。

  一切都井然有序,很不错,似乎很正常——除了他们显然曾待在小屋中,房间仍然充满烟味。透露非常不祥的气氛,显示他们曾在这儿待过。

  理查眉毛很浓,微笑着,看起来块头很大。更明确地说,这意味着:他仍然比我高两、三吋。史各特比我矮,但姿态远比我优雅,穿着「麦迪逊街」的男扮女装衣服,看起来同样孔武有力。

  我发现自己在打量他们。

  丽莎现在确实在发抖。她一直走过卧室,站在那儿,靠在墙上,举止很特殊。

  这就像一种歇斯底里的行动。我对他们两人点头,把带回来的那袋垃圾拿进另一个房间,发觉自己确实很惊骇。

  事实上,我想看看浴室或厨房中有没有人。没有。

  史各特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看起来很怪异,他慢慢走进厨房——他们的所有动作和手势似乎都意在让人缓和下来——然后告诉我说,他们想单独跟丽莎谈。

  他的脸孔透露明显的痛苦神色。他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否正在想着我正在想的事情:上一次他看到我时,我们正在为他班上的二十名新进训练员进行「主人与奴隶」的表演。

  此刻,我并不真的想要想及这件事。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就像有人刚打开火炉的门,而火炉风量满满。他这个人在盛装时看来更像一只动物。

  「我们就是必须单独跟她谈一会儿。」他以发自胸腔的一种低沈、近乎低哼的声音说。

  「嗯,可以,当然可以。」我说。

  他把左手放在我的颈上,轻轻一压,微笑着,黑色的眼睛和白色的牙齿闪烁着悦目的亮光,然后他回到另一个房间。

  我走出厨房,进入庭院,坐在离房间最远的铸铁长椅上。

  但是,我知道丽莎能够看到我坐在那儿。这个小花园四周散发着灯光,灯光随着夜色缓慢地深沈下去而来临,而我坐在灯光中。我把脚抬在长椅上,点了一根烟。我希望自己把那瓶威士忌带出来。

  但是老实说,最好不要喝酒。我能够透过发亮的落地窗看到他们,背景是玫瑰色的墙壁、巨大的四柱床,以及古董的桃花心木椅子。这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跟丽莎谈话,来回走动,做着手势,而丽莎坐在摇椅上,抓着手臂。一切都是黑色的,那种凸显的方式很奇异,而灯的亮光掠过她黑棕色的头发。

  去它的冷气机发出噪音,我听不到什么,但是,我可以看出:丽莎表现得越来越不安。最后,她站起来,指着理查,而理查双手举起,好像她的指头是一枝装了子弹的枪。那种永恆的微笑从他的嘴角消失了,但他的眼睛仍然起皱,好像是在微笑。但是,像他那样深陷的眼睛,加上浓浓的眉毛,时常看起来像那样。

  然后她在尖叫着,眼泪滚下面颊。我可以看到青筋在她颈部浮现,脸孔扭曲着,甚至因细高跟鞋而伸展的双腿也紧绷着、颤动着。她看起来像是极度的紧张。

  我再也不能忍受了。

  我捻熄香烟,站起来,面对着门。丽莎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把长发向后甩,确实在喊叫着。我仍然无法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谈。看来好像史各特已经叫理查退出去,由史各特接管了。丽莎镇定下来。史各特四处走动,表现出猫似的轻巧姿态,做手势时,手掌向上。丽莎在注意听,点着头,然后,她似乎透过玻璃门看到我。我们正透过玻璃凝视对方。

  史各特转身,看着我。我只是站在那儿,等待着,不愿意转身,也不愿意走开。

  他走到窗旁,做手势叫我忍耐,开始拉窗帘。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

  「不,老兄,抱歉,」我说,摇着头。「不能那样做。」

  「我们只是谈谈,艾略特,」史各特说。「你在那里会让人分心。我们这次谈话是很重要的。」

  丽莎已经坐在摇椅中,膝盖往上移,用一条亚麻布手帕擦着鼻子。她抬起头,温和地说话。「不要紧,艾略特。相信我。不要紧。到酒吧去喝一杯。不要紧。」

  「嗯,在进去之前,我们来解决一些事情,」我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任何人……」

  「艾略特,我们不会做那种事,」史各特说。「我们完全不会强迫人们去做任何事情。现在,你知道我们是谁。」他看来情绪有点受到伤害,真诚的模样令人痛苦,黑色的眼睛很轻易地充满表情,嘴部形成类似轻易而有点悲哀的微笑。

  「但这儿有很要紧的事情,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必须跟丽莎谈谈此事。」

  「不要紧,艾略特,」她说,「真的,我会到酒吧找你。我要你去。你会应我的要求去做吗?」

  那是我一生中最长的四十五分钟。我真的必须每隔三十秒就提醒自己说:我不想喝醉。否则的话,我会大口嚥下去它的威士忌。已经发生的一切事情,就像爆竹一样在我脑中爆开。透过开着的门,我可以看到一点「法国区」街道,看到狭窄人行道上方的一道柱廊上,那长长的铸铁栏杆,上面还有玫瑰花圈,也看到情侣们臂挽着臂经过一道饭店门的煤气灯。我一直看着这些情景,好像其中意味着什么——那些暗绿色、装了百叶窗的门,那闪烁不定的亮光。

  最后,史各特快速走过来。这只人中之豹,鬈曲的黑发很光滑,眼睛快速扫瞄这个地方。

  「现在我们谈谈,艾略特。」他说。手又放在我的颈背,手指发烫而似丝绸。

  「俱乐部」的每个人,都有发烫而似丝绸的手指,我想着。

  理查在房间等着。史各特说,丽莎在厨房中,现在轮到我们谈了。丽莎的细高跟鞋,饰有莱茵石的鞋带在发亮,现在放在地毯上。就像第一次放在她的卧室地板上的那只拖鞋。我的脑中像是有冰锄穿过。

  我坐在安乐椅中。史各特坐在写字台旁一张直背的小椅上。理查一双手插在口袋,靠在床柱上。

  「艾略特,我想问你一些问题。」理查说。他的脸色显得很愉快,仪态很像马丁,深陷的眼睛透露出欢悦的神色,微笑的有点不自在。

  史各特似乎迷失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离开之前在」俱乐部「很快乐吗?我是说,情况很令人愉快、很顺利吗?」

  「没有丽莎在场,我真的不想谈这样的事情。」我说。

  他摇摇头,透露一点不耐烦的脸色。

  「除非你对我们坦白,不然我们就无法解决这件事,艾略特。我们必须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据我们所有的报告——在这些情况下,我们的判断力非常强——你在」俱乐部「表现得相当优秀。我们两人都值回票价。」眼睛瞇起来。

  停顿下来,好像在说:听听你反驳吧!

  「当一名奴隶进入」俱乐部「时,艾略特,我是说,在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如果一名奴隶到达了」俱乐部「所在地,艾略特,这名奴隶就深深陷进」施虐——被虐「狂之中。我意思是说,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欲,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意思是说,你不会因为与一位古怪的朋友在旧金山的」卡斯楚区「度过一个怪异的周末,就结束了在」俱乐部「的所有时间。」

  我点头。

  「我意思是说,你是一种个体,不仅有兴趣於表现出自己的幻想,并且也热中於以很强烈的方式长时间实现这种幻想。」

  我叉点头。丽莎在哪里呢?她在另一个房间吗?我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我在椅子中不安地动着。我很有礼貌地问道,「请你讲重点好吗?」

  「我就要讲了,」他说。「我想说的是:」俱乐部「的经验通常对於奴隶具有很重大的意义,否则他或她就不会到那里去了。我是说,我们不是普通的妓院,位於……」

  「请相信我,」我说,「我们对於这一点有完全的共识,不必再说下去了。」

  「好吧!现在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听起来会恨无情,但你必须了解我为什么说,并且我要你保持安静,一直到我坦白说出来。如果你现在不自愿坐飞机踉我们回去——我向你保证,没有人会干涉你、强迫你这样做——那么,你会完全、永远地被排除在」俱乐部「之外。你将永远再也不会看到」俱乐部「,无法在那儿成为一名奴隶、一名会员,或者任何阶级的职员。」

  停顿。缓慢的呼吸。声音稍微镇静。当他继续说下去时,显得较为缓慢。

  「你将被排除在世界上与我们有关联的每个类似」俱乐部「的地方。你将被排除於与我们有生意往来的训练员之家。其中包括马丁。哈利法克斯。他将永不会让你走进前门,因为如果他这样做的话,我们就不再跟他来往了,而马丁不会冒这个险。」

  「艾略特,这意味着:你将在余生之中记得你所经历过的这种非常强烈的经验。但是你将不被允许再度经历这种经验。当」俱乐部「规模越大,当它有了分部,当更多的俱乐部开张,你会读到有关它们的消息,但是,你永远不会被允许进入。我请你想一想。」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他又说:「我请你想一想。我请你想一想你在性方面的经历,你的背景,你当初如何来找我们。我请你想一想:你为了进入我们大门的那个时刻所做的一切准备。我要你想一想:你当时的期望,在丽莎带你出来之前你有权利期望的事情。

  你此刻不用回答我。只要想想我所说的。「

  「我想,有一件事你并不了解,」我说。「如果你让我跟丽莎谈谈——」

  「你必须暂时忘记丽莎,艾略特,」理查说。「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

  我们给你一个选择……「

  「但这正是我所不了解的。」我站起来。「你是想告诉我说:丽莎离开」俱乐部「了?丽莎被」俱乐部「开除了?」我知道我的声音很愤怒,很有挑战性。

  我努力要控制,我努力要镇定下来。

  「不,丽莎并没有被开除,」他说。「丽莎自成一个部门。如果要表现体贴的话,就要体贴丽莎。」

  「嗯,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我更加生气,并且忽然对丽莎生起气来。她告诉了他们什么呢?

  我努力要保护她,然而我甚至不知道她告诉了他们什么。

  「据我的了解,」我说,「她已向你们说明我是在什么情况下离开的。你跟我谈话的样子,好像我是脱逃或什么的。你们不让我跟她谈,好让我知道她告诉你们什么。我不了解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无法帮助你,艾略特。」史各特说话了。

  「你是什么意思?帮助我?」

  「艾略特,」史各特冷酷地说。他站起来,在我前面走了两、三步,「丽莎已经崩溃了。」

  这个字眼立刻在我脑中引起刺耳的震颤。

  「在」俱乐部「,」史各特说,「我们对於」崩溃「一词有我们自己的解释。」

  他看看理查。理查正在注视他。

  「它并不是指一个人已经发疯,」史各特继续说,「已经失去理智,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它意思是说,有人无法再在我们的环境中发挥功能。坦白说,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在会员身上。如果发生了,是发生在奴隶身上。我不是指一般的抗拒、焦虑、胆怯。我们知道有关这些症状的各种形式,但是奴隶确实有时会崩溃。他会站起来,自言自语,」猜猜是什么事,各位,我再也做不下去了。「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我们知道如何去辨认。不用枉费心机去……」

  理查忽然举起手,对史各特做一个小手势,很清楚地表示「告诉他这一切并没有用」。

  「我了解,」我说。「这一定是其中的一部分,你们不会把这一点告诉所有的奴隶,否则一旦情况不可收拾……」

  「正是,」史各特回答。「这一点的确与我们在这儿所谈的事情有关。当你来」俱乐部「时,有人会告诉你说,你不能逃走,不能获得释放,不能胆怯。这是你所签的契约的一部分,契约的内容是:你要在有关人类行为的一个很特别的领域中,为我们提供服务。但是,我们对你也有一个保证:你不能改变心意,不能出去。其中的原因很明显,艾略特。如果你不知道你的监禁状态是绝对的,那么,你就无法放松,享受正在进行的事情。你会开始想着:」我所做的事情确实感觉起来很棒,但是这样做,我却感觉很愚蠢!如果我的玛格蕾特姑妈看到我被加上这些套索与镣铐,那怎么办呢?天哪,这是很棒没错,但是,我最好离开这儿。我没有勇气面对这种情况。「由於罪恶感,你会这样想,艾略特,是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是我们全都很容易有的那种很自然的又爱又恨的情绪。但是,当你处在监禁状态而又没有选择的余地时,你就会真正体验到」俱乐部「所象徵的支配与屈从的相互作用。逃跑是绝对不可能的,绝对不能思考的,也绝对不能梦想的。所以,你必须回到」俱乐部「。」

  他停下来,看着理查。

  「艾略特,岛上的每一位训练员与经理人都认识你和丽莎,」理查说。他的声音比史各特稍微显得疲倦。「他们知道丽莎趁我们不注意时把你弄出去。

  我相信,很多奴隶也知道了。现在,我们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艾略特,我认为我们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们不能让人们逃走、违反契约,把「俱乐部」最基本与重要的协定撕成碎片。「俱乐部」就像瑞士手錶一样运作,是那么规则、那么複杂、那么准确,艾略特。「

  我看着他们两个,了解他们所说的这一切。我没有争论,不必发问。我在上游艇之前就了解了。

  「但是,你们说,」我问道,慢慢从一个人的脸孔看向另一个人的脸孔,「丽莎不回到」俱乐部「。」

  「她拒绝回去。」史各特说。

  我注视他很长的时间。

  「我必须跟她谈谈。」我说,开始走向厨房的门。

  史各特很小心地走近,伸出手,叫我等着。

  「我要你想想这一切。我要你慢慢来。」他说。

  「我必须这样做。」我说,努力要引他到旁边。

  「等着。」

  我们彼此看着对方,有两、三秒的时间。

  「被任何一群人所排除,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艾略特。」他说。「但请想想我们是谁,你是谁。我告诉你,你跟我们待在一起时所知道的事情,是你在别的地方永远不会知道的。我没有骗你,不要认为我们不会坚持排除你。」

  「有些事情也许值得这样一试。」我说。

  理查在我与厨房门之间走动。

  「艾略特,我们必须以独断的方式处理此事,组织已经被破坏,而且破坏的情况危急,必须加以修复。」

  「请你不要挡着路好吗?」

  「还有一件事,」史各特说,并且做手势要理查退后。「非常重要,我们现在应该解决。」

  他的左臂滑到我的背后面,跟以前一样施加同样温和的压力,黑色的眼睛透露出很镇定的神色。当他继续说下去时,声音又很低沈,非常具有爱抚的作用,很像在训练员的班上的情况。

  「没有人会对你施暴,艾略特,」他说,他的声调没有透露嘲讽的成分。

  「我们回去后,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任何难堪的事情。我们要再度灌输观念,我们也要按照情况所需缓慢地进行。你可以休息一个星期,像岛上的一名客人一样生活,拥有充分的特权,只要祕密地进行。之后,我们会以你的步调进行。」

  他在靠近我,移动得更靠近,一直到我们的身体接触,而那只手仍然稳定地放在我的背后。

  「如果你想听听我的意见,那么我要说,当你终於看到岛上的机场时,你会感到非常舒慰。然后另一件事情,一件真的很棒的事情,会在你脑中出现。

  但是,如果你不会那样感觉,那么我们会很缓慢地进行。我们是这方面的专家,艾略特。情况会没问题的,我向你保证。我会去注意。「

  我可以感觉到,电力从他身上发射出来,也就是隐藏在仪态之下的那种精力,以及脸上那种强烈的真诚神情。我认为当时有一种自白在我们之间交流,比微笑远更阴沈与单纯,是一种默契,不具讽刺或幽默的成分,我必须承认他的话具有魅力。我感觉到力量从他身上传达出来,还有对於那种力量的信心,他再度讲话时,仪态透露出一种强烈而又具诱惑力的亲密气息。

  「你对我们而言是很值得的,艾略特,无论花了多少时间与努力。我不是说废话,我现在是谈正经事,明显又单纯,你知道我们的正经事是什么。」

  「重要的是,」理查说,「你现在坐飞机跟我们回去。」

  「你已经说得很大声、很清楚了,」我说。「现在,请不要挡路。」

  但是,他们两人还来不及移动,厨房的门却打开了,丽莎站在那儿。卧房在一间黑暗房间的衬托下,有亮光透出来,她就置身於亮光之中,手抓着门把。衣服的一条肩带已经垂落在肩上,头发蓬乱,死气沈沈,好像整个身体的形状取决於她灵魂的情况。她赤着脚,虽穿着漂亮的小黑衣,却看起来很颓丧,一团乱。

  她的脸红红的,由於曾哭泣而布满泪痕,眼影膏污损了,但现在并没有在哭。

  「我要你跟他们回去,艾略特,」她说。「他们所说的一切都很对,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回去。」

  我注视她很长一会儿,然后转身看看两个男人,觉得像是正要嚥下一块石头。

  「到外面去。」我说。

  有一会儿的犹疑,然后史各特做手势要理查跟着他,他们走进庭院之中。

  我很生气,很迅速拉起窗帘。当我转身时,她仍然站在门口。

  我站在那儿,凝视着房间对面的她,背对着门,好像只要我站在那儿,他们就无法再进入。

  有一会儿的时间,我感到很心烦——就说是生气,就说是伤心,就说是迷乱——说不出话来。然后我说,「你说你要我回去吗?」

  她现在看起来非常镇静,好像我的怒气让她镇静下来。但她的牙齿稍微咬着下嘴唇,只一刹那的时间,好像要哭出来了。

  「跟我说话,丽莎!」我说。「你说你要我回去吗?」我的声音高得令人无法相信。

  她没有动,但是不知怎地,她的身体似乎变得比较小了,似乎抓着什么不放,站在门口时甚至动也不动。她走向前,稍微眨眼,好像我说话的音量伤害了她。

  我努力要保持更加镇静。「你是这样说吗?」我禁不住叫出来。「你说你要我回去吗?」

  「是的,」她说,嘴部扭曲着。「我认为你一定要回去。」她抬起头,眼神变得很稳定了。「我跟你一起违反了契约,艾略特,」她说,声音降低,好像正在嚥口水。「我搞砸了对你很重要的一件事。现在,我要你回到」俱乐部「,让史各特与理查有机会弥补我所造成的伤害。」

  「我不相信你!」我低语。「重要个鬼!」我走向她,但我不愿意触碰她。

  「你并不只想要这样,你并不只这样感觉。不要对我做出这件事,丽莎。不要做出这件事。」我确实又在叫着。

  「这正是我想要的,正是我的感觉。」她说。她的嘴唇在颤抖,快要崩溃了。

  「不要再哭,」我说。「不要,不要哭,丽莎。」我说。我说出来的不是言语,是急速的噪音。我来回走动,知道自己快受不了。我要敲击什么东西。

  我在她面前停下来,尽可能接近她。我降低声音,弯身靠近她,一直到我盯着她的眼睛。我要说的话,并不是为了在门口倾听的任何人——如果我要说的话要紧的话。

  「丽莎,我有多少次我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我从一开始就说出内心的一切。

  我爱你,丽莎,你在听我说吗?我一生之中不曾对任何女人或男人这样说过。现在,你看着我,对我说话啊!不要告诉我说,你要我回到那去它的「俱乐部」,干它的「俱乐部」!「

  那就像看着一个人:这个人冻僵了,这个人在玩小孩子的雕像游戏,必须绝对静止地站着。一个像流浪者、黑眼睛、赤足的女人,只是凝视着我,湿润的眼睛被黑色的眼影膏所污损,嘴唇张开,像是冻结了。

  「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呢?丽莎。」我用力咬牙切齿,自己都感到疼痛。我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解体,我能够听到自己在哀求着。「丽莎,跟我老实说,老实说。如果你能告诉我说,你崩溃了,你干它的崩溃了,而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如果你能这样说,说我只是一种逃脱,那么,现在就大声对我说吧!」

  我说不下去了。我再也说不出来了,而那种可怕的感觉又回到我身上——从那个喝醉酒的长夜回归到我身上,当时我告诉她说,她会弄痛我,她会这样做;

  还有那种可怕的体认,体认到此事现在正在发生。

  「哦,耶苏基督,哦,上帝,」我在诅咒,喃喃而言。我在绕着圈子,然后我走向她,抓住她,同时她后退,进入暗黑的厨房。我抓着她的手臂。「告诉我说,你不爱我,丽莎!」我对她怒吼。「要是你无法说你爱我,那么就说你不爱我,说你不爱我,说你不爱我,说你不爱我。对我这样说啊!」

  我把她拉向我的身体,而她似乎用尽力量要拉回去。她的眼睛闭着,头发落在眼中,喘着气,哽住了,好像我用手指掐住她的喉咙。其实我没有,我只是抓住她的手臂。

  「史各特!」她忽然叫出来。「史各特!」我放她走时,她急急抽动身体。

  「史各特!」她尖叫着。

  她颓然坐进厨房的一张椅子上,胸膛起伏,发出乾泣声,头发垂在脸孔前面。

  史各特与理查在房间,理查在我四周走动,一个箭步冲到她肩膀后面,很温和地问她是否没问题。

  看到他对她俯身,声音中透露着关怀的成分,我不禁怒从中来。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转身,走出房间。我乱发脾气,好像不与其他人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我可以一拳就击倒一道砖墙。她竟然会那样呼叫那个傢伙,她竟然会那样呼叫,好像我弄痛了她!

  接着我知道自己坐在庭院中的铸铁小椅上,设法点一根烟,注视着长满野草的小庭院的一团亮黑。我的脸孔在热气中抽动着。我听不到什么。我正在刻意记住喷泉、喷泉中破裂的小天使像、海螺,以及泥泞的水,还有小天使像眼中圈圈的蜘蛛网。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跟我讲话。

  但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过去了,也许大约二十分钟。我的心跳又变得十分规则了。我感到很痛苦,并且在那个时候觉得更加痛苦,以为要崩溃了。我要变得粉身碎骨或什么的。

  我是说,好像我真的、真的可能弄痛了一个人。譬如说,这些守护痛苦的神,这些聪明、世故的「俱乐部」主人。这些傢伙!这些干它的杂种!我一再忍耐。

  然后我听到一个人走出房间,我抬起头,看到是史各特,这位守护神。

  「到里面来,」他说。你会认为有人刚翘辫子,而我是主要的丧家,他是殡仪馆的人。我准备要进行谋杀了。「她想跟你谈谈。她有话要说。」

  她又坐在摇椅之中,手中拿着亚麻布手帕。她已经穿上鞋子,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理由。理查站在她后面,像是另一位守护神,而史各特在我四周徘徊,好像我可能在忽然之间刺戳某一个人。我可能这样做。

  「我不怪你生气,艾略特。」她说。

  「省省力气吧,小姐,」我说。「不要再说像这样的话。」

  她畏缩着,好像我要攻击她两眼之间的地方。我无法忍受看着她垂头的模样。

  但她又看着我,直直看着我,眼中又重新涌上一阵泪水。

  「艾略特,我请求你回去,」她说。「我请求你为了我回到」俱乐部「,在那儿等我。」

  眼泪洒落在她脸上,声音颤抖。

  「我请求你回去,」她又说,「只要等我两、三天,一直到我……一直到我来。」

  我没有预期到这种情况。我看着理查,十足坦诚与慈悲的模样。史各特沿着墙走到我身后,注视着她,头低下来,斜到一边,显得很忧伤。

  「他们不会让你做什么事的,艾略特。他们不会,你知道……不会。」

  「绝对正确。」史各特低声说。

  「只要让每个人看到你下飞机,」理查说。「此后你要做什么,你可以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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