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肚子 = 回歸

*哨嚮au，續

翠綠溢滿了大宅一角的庭院，正在收斂鋒芒的落日在新葉上描摹或深或淺的麥色，隨著一片柔和風潮舞動，攪動雛菊甜香。

悠仁鼻頭輕哼著愉悅的音調，把染上太陽暖意的衣服一件接一件扯進檀香燻過的大竹籃。正想著等下要醃些清涼的拍青瓜預先雪好，等那個怕熱的大孩子明天回家可以吃時，原來逗留手水鉢邊的三數隻麻雀忽爾驚起，啪嗒啪嗒飛走。

和曦依舊，卻像箱庭注入凍水，熱力從腳底開始冷卻，腦裡面響起鏗錚鏗錚的不協調音，像接收不到訊號的電視閃過殘像——黑白色的灰色的雜亂無章的畫面、沙沙噪音中有兩聲刺耳尖叫——他被迫閉上眼血色橙色黃色卻在眼皮下炸開，收縮又綻放如萬華鏡在旋轉。腥霉潮濕爬進五感和皮膚，資訊的浪濤從四面八方湧至沒頂——

悠仁用力睜開眼。

大孩子就蹲在他面前的欄柵上，貓著腰，兩手按在身前，長長的雙腿在摺合在旁，膝蓋幾乎與肩頭並排。逆光中一頭銀髮被吹得凌亂，幾滴斗大的汗從鬢側滑落到下巴，匯成水串滴落急速起伏的胸前。混濁的呼吸聲像被甚麼窒礙，泛出青綠色光芒的眼睛也攀滿紅絲。好像在警告甚麼，又似只是要引悠仁注意，他喉底咕嚕咕嚕震著突然又低嘶兩聲，無法分清自己是白獅還是人——

他的哨兵開始失控，怕是本能地在出大事前跑回來。

「悟。」悠仁把聲線放到最柔。大貓牢牢盯住他，他的視線也扣住大貓狹長的瞳仁不曾移開半分——然後慢慢地、慢慢地，生怕他看不清似地緩緩彎腰，把手上的竹籃和衣料放下，再水平左右打開。

還未等悠仁那句「來吧」，大貓已經像砲彈般撞進悠仁懷內，那股衝力連80kg的運動健將都受不住讓兩個人直直往後倒——但預期中的重擊沒有襲來，後腦撞上的是柔軟的掌心。下一秒夕陽被迫近眼前的銀白睫毛填滿，閤著的眼皮可以明顯看到下面的眼珠子瘋狂在動。大貓沒有給他喘息的空間，正要說甚麼張開的嘴巴馬上就給熾熱的薄唇擒住，氧氣也被大口大口用力吸走——就好像窒息寸前只能透過他呼吸一樣猴急，除此以外的空氣都有毒——對感官過剩的哨兵來說也確實如此。

眼下黑白交錯開始缺氧，悠仁用力捏上大貓有點抖的手臂，終於讓他鬆口，臨走前還在唇上啃讓犬齒在唇紋上留了道小傷，轉而順著下巴落到脖子，粗喘著扯開和裝一吻一吋一路往下爬。

眼角勉強瞄到本在庭院一角待命的侍女，終於從排山倒海的壓力中回過神躬腰退下，悠仁舒出長長一口氣，把身子放得更軟，讓兩個人的體重陷進新近長出的草地裡。

這時，大貓的吻已落到肚皮上，他停留在那裡，反反覆覆在肚臍周圍吸吮，像留戀著那裡源源不絕的熱力，粗糙的舌頭重重地舔過、利齒輕輕噬咬，也不管口水流滿那裡濕漉漉一片染深墊在身下的鼠灰色麻質衣料。哨兵眼睛緊閉拒絕視力，甚麼也聽不進去排拒聲音，只容自己用觸感吞食著悠仁的氣息，像要把溫熱的皮膚撕開，打開那道隔阻的大門，把自己塞進悠仁身體裡去——

悠仁抬手，手背帶著憐愛拂上青年火灼般的臉頰，雙手在銀毛後拱成一道安全的閘，一個挺腰帶著兩人翻側、彎腰屈腿把大貓夾在懷內——把他和這個紛亂的世界隔絕。

悠仁吻上那頭銀絲，五条的睫毛在他肚皮上掃兩下，終於安靜下來了。

世界開始變色。

身下的新草開始瘋狂地愈長愈高，把兩人牢牢包圍直至消失在世人的視線中——如果這個世界有他人——比人還高的草自木廊一直延展到天際，只有一天井未開的紫藤在原野上惟一的鐵架上攀。太陽完全收束不見，無垠星海夜空隨之延展開來——

鷹嘯、蟬鳴。野草被清風撕磨沙啦沙啦，有水珠自水手鉢的管子落下滴答響徹天際。

遠處拂騰的熔岩開始止息，被濕泥覆過又長出一株株參天的太陽花。悠仁有的沒的梳理著腹前夜色中泛出柔光的銀髮，鼻頭輕哼著小時候兩個人都很喜歡的宇宙海盜主題曲；五条的氣息打在敏感的腹前，癢癢的又有點懶怠的倦意。

側躺的兩個身軀貼合鑲嵌，恰恰成為無際大地上惟一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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