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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悠ssまとめ,34

[db:作者] 2025-07-31 22:06 5hhhhh 4370 ℃

藤花之戀

5.

「家主大人,請您再考慮一下⋯⋯」

臨近五月,清風將微曦吹拂進室,在男人的貴木案上空流轉,為淡黃和室添上幾分寧靜柔和的晴藍。但侍女挨著門邊,只覺得冷到想拔腿就逃。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男人說話難得嚴肅,抹去笑意的中音如霜雪刺人。他正坐案後,雙眼畢直刺向侍女,玻璃珠子般透明帶藍的虹膜中央,珍珠一樣的瞳仁分毫不差扣住侍女視線。那裡映不出她,侍女卻知道男人鎖定了自己,不帶感情、無動於衷,倨高臨下的漠然,一個差錯就會被刺穿。

寒意從腳底竄上。侍女端著名冊的手止不住顫抖,空間八畳大竟覺得透不過氣。

「出去。」最後通諜。案邊水杯盪出波紋。

「⋯⋯是。」

她終於還是咬了咬牙,欠身,屈腰倒幾個碎步退下。

一重紙外,門廊覆在淡淡的陰影中,絲絲薄光穿透枝蔓灑落木地板,又隨涼風搖曳,倒的是漫天紫花的影,在晴空中垂降一串又一串,沿木支架攀回庭園中央,白鷺掠過手水鉢掀起一道碧波。

他姿勢不改,板腰不動如山看向門外。天色傾倒進沒有焦點的泛白雙眼,混出水色,藤紫點點綴在瞳邊抹成弧,像極了孩子嘟嘴吹向半空的皂泡,左搖右擺往遠處飄。

良久,侍女的氣息總算離開感知範圍,端坐著的人才突然汽球般猛然洩氣。

「好累喔⋯⋯悠仁。」

原來透出冷意的嗓子收起了菱角,語末的鼻音愣是轉出種可憐兮兮的委屈。男人皺著高挺的鼻子往後倒,擱在地上的手探甚麼似地一下兩下摸空,又被一隻溫熱的手覆上,跌勢也被硬朗的背止住。

「悠仁、吶,悠仁⋯⋯」

細細咀嚼這兩個音節,在喉間和口腔中琅璫,吞下。十指交錯,合攏。掌弓處有脈動,代替無聲的主人悄然回應。

『——老師、五条老師!辛苦你啦。』

腦海裡有時會傳來幾聲太遠的、清亮的聲音,時日和死亡無法損蝕它分毫。但此刻背靠背傳遞溫度和心跳,卟卟、卟卟,偶爾竄入幾聲鳥啼,在這寛敞的空間中特別怡人,空靈把一切蒙上一張紫紫藍藍的薄紗。

卻是五条悟這輩子聽過最悅耳的情話。

1.

六眼之子降生,可謂塵世間最轟動的其中一件事。

然而更震撼的,不是幼子雖然開眼,眼珠子卻一片藍藍白白;而是他極快就能張開常時包裹全身的無限,咒力滿溢像電擊一樣在身側對碰刷出火花。

於是,他繼承了百年前最強的名字:五条悟。

孩童不吵不鬧,高傲少言,懂事得嚇人。人們很快發現,也許他的視力不是上天對其才能抽起的對價,而是——他就是上天一部分,他所看的超越了這個表面世界,是整個世間萬象、形而上的存在。正真正銘的六眼。

冷淡漠然,遠離煩囂,彷彿還沒有經歷過孩提就已長大成人,困在雖然幼小已然強大的軀殼裡。

直到一天,藏匿已久的百年咒靈,因為一點要事不得不造訪久違的五条當主。

惟一服務咒術界的特級咒靈不是不知道六眼之子誕生,只是比起好奇,他更怕看到無法接受的事實——譬如說,一樣的形貌,再見已是陌路人。但——

「悠仁!」

一向安靜的孩子突然從府邸深處跌跌撞撞跑出來——稚子可以感知不同咒力、人甚至是物的氣息,過「目」不忘,令五条家上上下下幾乎要忘記他看不見的事實。但此刻,孩童平日的淡然不復見,稚嫩的嗓子用聞所未聞的音量一聲接一聲高喊,像找到失落已久的心愛之物一樣震出顫音,還沒到庭前一個轉角撞上欄杆跌坐地上。幼小身體耐不住衝擊一下緩不過來,在地上向庭園方向亂摸亂爬,幾分秒就被回神的侍女們團團圍住。她們無法觸碰孩子,只得在一旁折騰。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但嘈雜的女聲通通不是孩子所期望的聲線——清亮的、朝氣勃勃的、帶著少年剛變聲的銳利。

「少爺您撞到哪裡了?」「請喊醫者⋯⋯!」

那份熟悉到幾世都不可能忘掉的咒力明明就站在不遠處、他為甚麼不過來,他為甚麼、

「我這就去!」「那我先報告當主大人,少爺您、」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一個二個嘰嘰喳渣的他聽不到——

「再吵,把你們全殺了。」

五歲幼童的憤怒異常安靜,一字一字清晰得連喉管完全發育的成年人都要汗顏。但真正震攝人們,把動靜全部止住的,是他愈張愈開的無限,與其說要把人排拒在外,不如說正要把人捲進去然後在無限與他之間的縫隙中被絞碎。

廊前到庭院之間,剎那靜得連花瓣都不敢落下。

「悠仁。」

「我知道是你,悠仁。過來。」

冰冷底下熾熱得能把人灼傷。

空氣中傳來似有若無的嘆息,恐怕是現場惟一可以跟六眼之子抗衝的特級咒靈,選擇了服從。

咒力逐步挨近。宿儺的獄焰滲出清澄、怡人的微風,似焦土上一朵妙蓮盛開,生中有死死中帶生,突兀卻也完美。

咒靈蹲下,跟孩子平視,和暖的大掌接住孩子向他遞出的小手,心跳卟卟卟卟略快伴隨熟悉的氣息溫柔地把毛燥孩童包裹在內。就是他——心心念念以為只能在回憶裡回味、寵愛的學生、鍾愛的少年,猛然襲來如龍捲的眷戀。還帶著嬰兒肥的手微顫怕驚鳥般覆上對方頸側,沿住永不褪去的勒痕爬到喉結,又順上下巴,把輪廓透過指尖在腦海裡描摹,與久遠的記憶重合。

「悠仁,為甚麼不說話?」

孩子才剛冷靜下來又在沸騰,平靜無波的句子間岩漿在冒泡翻滾,只是咒靈對刺人的危險氣場無動於衷,依然一聲不響。

「叫我,好嗎。」他說。「喊我的名字⋯⋯悠仁。」

「你給我說話啊!」

「那個,少爺⋯⋯」被遺忘在一旁,看著哀求不果開始發狠的小少爺,心驚膽戰的侍女用溫和、輕柔的聲音代替抿嘴不作聲咒靈說話了。「少爺,這位大人無法說話⋯⋯」

「大人好像是在成為咒靈後,失去聲帶了。」

2.

孩子的世界,由聲音和氣息堆疊,形塑出物象的本質。或許正是這個原因,觸碰更加重要,怕是伸手摸不到,對方就要被世界吞噬,融進一片模糊的咒力塊中。

頭五個小時咒靈都無法把小少爺緊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剝下來,上廁所不說,進食乾脆單手,太燙的還是咒靈搶著幫他先呼一呼。五条家幾時見過高傲的孩子這副模樣?自然沒人敢說半句,只有席上家主不斷投來刺人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讓早熟兒子變回一個五歲兒應有模樣的咒靈。

最終,家主幽幽的嘆口氣,下定了決心。

「留下來吧,虎杖。」他說。「十幾年,你也遊蕩得夠久啦,正好安定下來。我會說服那群老爺子和另外兩家的,不要擔心。」

咒靈露出了擔心的樣子嗎?像以前那樣眉頭緊鎖,金黃色的雙眸稍微黯淡下來卻更加專注?他點頭還是搖頭?孩子沒法知道。內心斷定悠仁會答應,卻妒火蔓生,幾乎要把咒靈的衣袖抓出幾個小洞。

——那些表情,只有我沒法看見。

厚實長著繭的手覆上孩童用力得發白的手。

——我說的話,只有你沒法知道。

沒有聲音,要怎麼呼喊你?看不見的話,要怎樣傳達給你才對?

『⋯⋯老師,歡迎回來⋯⋯』

無聲的呢喃無人知曉也無可覺察,在夜色中飄散,又被庭園中沉寂許久的枝蔓挽留,催成朵朵蓓蕾,像雨,像淚,紫紫白白,要開未開。

3.

十歲以前,咒靈甚至無法離開少爺半步——就是睡過去,只要咒靈挪出房門口都必然驚醒,讓咒靈很是無奈,發下來的任務全都要讓出,一個都不給做。也不是沒憋屈過,想說去去就回,但他一聲「悠仁」,軟軟的,委屈底下滲出孩子不太願展現的不安,咒靈就甚麼脾氣都沒有了。

過去幾曾見過最強這副忐忑的樣子呢?他一直都是咒術界的樑柱,說是一個人撐起半邊天都不為過,像巨人一樣給他的學生——給悠仁——這個世界,硬是頂出了尚算安樂的土壤。他過去是,未來也將會是世界的棟樑,惟獨這個時候,咒靈能為他撐開一把小小的保護傘。

「……摸不到,好難確定悠仁會不會不見了,是不是真的還在……」孩子曾經這樣說過。在一個啾啾蟬吟的夜裡,門廊間,孩子挨在他身側吃西瓜,帶粉的紅水在他嘴邊和指縫間流淌,滴落藍白相間的浴衣上染一大片紅。孩子看不見,自然很難斷定是不是故意的,畢竟以前就這樣,偶爾會很小心眼。咒靈覺得喉間有烈炎在焚,那晚那個人落下的,是如此的一大片鏽色——

『五条老師——!』

螢火蟲撞上孩子的無限,一閃一閃墜落。

「我也不知道,五条悟還在不在啊。」

最後那句話幾乎被夜風蓋過,但咒靈的聽覺靈敏得很。他拿身子撞了撞小孩,讓他差點沒糊自己一臉西瓜。孩子嘴邊嗤一聲不服氣地撞回去。

『我一直都在。』

也許有聽到,也許沒傳達到。誰知道呢?

倒在腳旁的螢光終歸還是熄滅了,但五月正好是交配的季節,還有無數光點在半空閃飛舞,點點亮黃在懸垂一串串盛開的藤花間明明滅滅,把被夜色染藍的花瓣還原成薄紫。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惟有此刻交握的手,捂在兩掌之間的溫度是真實。

0.

在他的世界終結之前——黑暗滅頂之際,就算雙眼如火灼般痛得似要燃成灰燼,他仍然不肯眨一眼,誓要把在遠方聲撕力竭呼喊他的人銘刻於靈魂。

看、看、看、看、看!至死絕不移開視線!若應把身獻給世界,那至少最後一刻非關他人、非關義務與責任,而是屬於我和你。

這雙六眼,不可瞑目。

4.

五条府每個人都知道,要說服少爺做一件事,先說服他身邊的咒靈,就成功了一半。

孩童成長總是很快。還不到他腰的小孩眨眼已經比自己高,十幾歲的挺拔男生比記憶中的成年人更加活潑,我行我素到五条家主不由得想念以前那個甚麼都只冷淡回應的小童。偶爾啦。

「你看你、你看你把他縱成個甚麼鳥樣子,他是要把全高專的人全都氣得半死才安樂嗎?」家主仰頭就是一口酒,津輕燒啪一聲觸几時已見底。「又投訴啦!今個月第幾次?他就不能給五条家留點名聲,嘎?我說——虎杖悠仁你給我收起這副很欣慰的樣子!」

咒靈聳了聳肩,又給向來火爆的家主斟酒,不置可否。

「我告訴你,將來這個人也是給你管的,你哪天壓不住他,咒術界差不多也完蛋了,一年內就被他玩殘!」

酒器愣是止在半空。但家主沒有迎上咒靈半是疑惑半是不信的眼神,而是看著敝開的門外,穿透園壁望向這雙眼所不能及的遠方,低沉的嗓子盛年未過已顯得有點滄桑。

「認啦。這個家有眼的人都看得出那傢伙對你甚麼意思吧,你的事情他五歲到現在還是寸步不讓,作為父親的,不認不認也該認了。」

說成寸步不讓可能有點誇張,只要咒靈拉著,少爺再不耐煩還是會聽聽意見。至少在離家上學這件上大少就妥協了,唯獨死活不肯住宿舍,加入創校以來成員五隻手指數得完的回家部,訓練或者任務甫完成,一個彈指就回家攤上咒靈撒嬌。

「如果是你,也算是放心。作為家主,我只請求你一件事⋯⋯」

0.

『把老師、還給我!』

『只要能把老師解放出來,一切都能夠解決的吧!』

『五条老師⋯⋯!』

『可惡!』

『老師!不——!』

一次比一次用力呼喊,聲音沙了聲帶裂了斷了,也許你未必聽得到,但至少、至少喚著你的名字,能給我動力和勇氣前進。

直至喉嚨淌出膿水,只想在最後,把這份思念傳遞給你。

6.

呼吸和心跳,在八畳的和室內迴盪,混入蜉蝣流徙和遠方鳥鳴,揉合成一曲安靜悠揚的尺八。

這麼多年一路走來,只要待在一起,緊握著的手都很少放開。無論是掌弓貼掌弓的交疊,還是指縫卡指縫地緊扣,有時食指勾住食指,又或者長了身板之後可以食指貼姆指把手腕圈起來,總之是要肌膚雙觸,分享彼此的溫度。就是把咒靈整個給圈在懷裡,五条家的人也見怪不怪,稍有微言者,從舊當家年代開始已被一個個換走。

結果人都快成年了,排隊的人快到太平洋另一端,五条家新當主還是沒有婚約。即使備受信任的侍女,端著名冊也屢屢敗陣。

「煩死了,一個二個。」

容貌端麗的人皺著他那張好看的臉,挺背往身後撞了撞。日照和晞,但他已長得很高,190的身段即使坐著,也能把咒靈整個給藏到背後的陰影中。

在他身邊,咒靈永遠安全。

「吶,老頭子說的那件事,悠仁真的同意嗎?」

『⋯⋯我知道這很傷人,你還是他也好⋯⋯但五条家不能絕後。作為當主,我只請求你說服他,不用結婚,給這個家留個後,就夠了。』

那時,家主明明就在眼前,聲音卻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裡面有著難堪,也有著哀傷,深處也醞釀著寬心和認命。

抱著腿,咒靈捏了捏緊扣的手,換來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果然是悠仁⋯⋯好吧,我知道了。」男人輕輕抄起雙交的手,側腰往上面落下一吻,長長的睫毛刷過手背讓咒靈窩心又戰慄。

「只要是悠仁選的話,哪個女人我都不介意。就這樣吧。」

咒靈掙開手,轉身一把抱住男人已然偉岸的背,那裡已經有二十八歲時的影子了。男人從喉間震出沒你辦法的輕笑,稍微後仰,像做了好幾百次般,即使看不見也能精準吻上咒靈耳垂。

「只有你啊,從來都是。」

微風吹來,交互的鼻息隱約有股藤花幽香,淡雅卻蜷纏。門外,紫藤枝蔓下垂,像拼命想要抓住地上的甚麼,幾片花瓣被風帶落,徐徐飄降,削開手水鉢如鏡的倒影泛起幾圈漣漪。

一個氣泡浮上水面,又在顫動的作用力中啵一聲爆開。

N.

六眼之子誕生了,世界又一次被撼動,平衡剎那開始調節。

那時咒靈正在離京都很遠的地方。他不是不好奇,只是害怕,看到同一張臉、一樣的形貌,再見已是陌生人——

「你是咒靈?」

結果,因為要事造訪五条家當主的咒靈,在門廊中間已被截住。男孩仰頭看著他,又大又圓的淺藍色眼眸裡有著興趣、探究、隱隱也有點戒備。

咒靈還能跳的心臟好像被割了一刀,喉間有道火在燃燒。他指向自己喉嚨,搖了搖頭。

「不能說話嗎?」孩子可惜地砸了砸嘴。「真奇怪,總覺得有點熟悉⋯⋯到底怎麼了,煩死啦。」

一頓,咒靈緩緩伸手,揉了揉孩子的銀髮。平日不怎麼准許人碰的孩子卻沒有反抗任他摸,精緻的臉上盡是疑惑和不解。

但他還沒能再說甚麼,咒靈已欠身,消失在門廊盡處。

N.

百年特級咒靈突然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發生何事,最後的目擊者在東京一處山林前,看到他一直往裡面一直走。往後就再也沒有他的紀錄了。

————

蛇足:

咒術界很爛,正確的事情很糟心,義務和責任使他們必須取捨,重擔一環又一環。

但有生必有死,有來必有去,循環不息。日出日落冬去春來又一年。世界很爛,若能捉緊現在微小的事情,當下他們的手還能握住,就夠了。

百年前五条用盡雙眼最後的力量把悠仁映在眼裡;悠仁勉力呼喊他直到聲撕力竭。於是這一世五条失去了視力,而悠仁早在化成咒靈前就失去了聲音。

算是平衡的一種機制吧,世界在慢慢削薄五条的執著,這一世只能感到悠仁咒力、感受得到他的溫度;所以N裡的再下一世,記得的就只餘下體溫和模糊的熟悉感。

這個時候,本來就比較順應天意的悠仁也釋懷了。既然屬於他的先生已成過去,他也無謂再糾纏於世(都死這麼久啦)。

每個人都有那種很小很小的溫柔,在這個可惡世界織成一張溫柔的網。一切如夢幻泡形,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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