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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再録】Nightline,3

[db:作者] 2025-08-03 22:01 5hhhhh 6170 ℃

9

鸣上悠有一种错觉,仿佛这里的冬天永远都不会结束。

无论在东京、稻羽,或是其他城市,记忆总是被一个下雪的夜晚所占据——甚至连在梦里都反复出现,又因为太过清晰反而让人怀疑起它的真实性。

当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因为记忆而变得模糊之后,人也渐渐不安了起来,开始对自我产生怀疑,想要验证所处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而并非一己之愿的假想……从那年圣诞前夕以来,自己便对冬季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情,就像这迷雾一般暧昧。

回到稻羽的时候年还没过完,于是趁着大家都还没回各自工作、学习的城市以前小聚了一番。虽然特别搜查队已经解散很久,但这个曾一度朝夕相处甚至并肩战斗过的团体始终保留着,或许只是种种巧合让他们凑到一起,也可以说是缘分,总而言之,大概再过十年这种伙伴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

和阳介单独约见了两次。毕业之后,自己是选择了附近的普通大学,而花村却是考去了大城市,虽然当时的成绩只高出平均线三分,但终究还是成功进入了名牌大学。这样的结果起先大家都有些出乎意料,毕竟按照常规思路,他和悠的进路应当反过来才对。不过说到底也是自己的选择,也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即便觉得像悠这样的优等生不去名牌学校实在有些浪费,到了如今也没人在意这个了。

一起吃饭的时候花村问了问自己的近况。喝了两杯柚子味的苏打酒之后,他突然提起足立的事,说,“那,你们的交往还顺利吗?”

“马马虎虎算过得去吧,其实回来以后还没怎么见面呢。”

“诶?”

“这不是一直和大家在聚嘛,警局又已经开始工作了。”

“也是呢。”

花村算是自己当年来到稻羽时候第一个结识的朋友。当然,后来进而成为了搭档、挚友,也同样令人高兴。就好比初恋,人们对于自己的各种第一次总是记得特别牢,通常来讲也更有意义。

而包庇足立的事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具体的对话内容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印象深刻的是当时对方的解释——毕竟是你的搭档嘛。他这样说,笑容依旧单纯。

所以后来其他人那边也是他帮着一起糊弄了过去。

至于和足立的关系,他自始至终也只是这样简单地问问——然而比起询问更像是在确认,确认友人的不规则恋爱,是否顺利。

这份心胸与善良,不免令自己对他心存感激,或者说十分欣赏。如果有一天要舍弃这个世界的话,阳介应该是自己想要道别的重要对象中,首要或者靠前的那一个。

顺带说,足立是另当别论的。

和花村吃完饭走到店外的时候,原来下着的雪已经停了。阴霾的天空变得晴朗——虽然阻挡视线的雾还是一如既往,呈现着乡下地方萧索的姿态,

天气好总是好的。

在门口准备道别的两个人同时抬头看了看天,冷空气渗进他们的皮肤里,脸颊和耳朵凉凉的,却很舒服。中午喝的那些少量的酒现在在胃里扩散,血液照常地流动着,循环,手心是热的,温度大概比正常时候的体温高了那么一点点。

“那有空再见。”

“恩,你也多保重。”

“这说法听着总觉得好笑。”阳介把手插进口袋,他的外形和高中相比并不大,除了看起来结实了一点以外,增长比较多的倒是性格上稳重的成分。

“只是客气而已,别在意。”悠挥了挥手,转身准备迈开步子。

“知道啦,拜拜。”

“恩,拜拜。”

深吸了一口冷空气,悠稍稍抬起脸,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10

因为言语具备力量,所以说过的谎言会转变成现实,然后被人们记住。

世界总是因为这些细小的事情在改变。

并非罪恶,只是意外。

中学的时候,鸣上悠在亲戚家第一次阅读了和世界末日有关的小说。

真的相信末日存在的人是无法进行这类题材创作的。退一步说,至少会遇到不容易解决的难题——他们会因为相信而丧失想象。

悠过去是不信的。或者倒不如说他从未认真考虑过,是否要相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

他可以相信任何人或事,这种并不天真的善良甚至会令人觉得可怕。

足立说,你所谓的相信只是虚伪的同情罢了。其实什么都不信,却接受一切。

悠反问了一句,但是无所谓吧。于是得到了对方揶揄似的回答,足立笑得夸张地说,“你还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彼此彼此吧。”

就算没有世界末日或是最终审判这样的毁灭性灾难,但凡活着的人每一刻都有可能因为意外而死去。

经历了一系列事件的鸣上悠现在越发能体会到,人类是十分脆弱的这一事实。但或许正因为肉体上的劣势,反之人类的精神确实超乎想象的强大——只不过前提是这个世界……这颗星球还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当然,现在他们仍有机会发现例外,造出奇迹。

鸣上悠选择的是堕落。

人类求生的欲望和对死的恐惧,永远是对等的。

无论持续生存或是突然死亡,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因为活着,是一桩艰难的事。

悠从东京带了酒回来,足立收到消息之后便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等他来的那天买了刺身——警察的收入不算低,但在小城市也高不到哪去,他平时用钱不怎么大手大脚,事实上这里的整体消费水平本来就比大都市要低很多,就算想要过纸醉金迷的生活,也并没有那么多的娱乐场所。不过钱这个东西,只要想花就没有用不掉的道理。

有一件事足立确实考虑过:和悠在一起,其实比和任何女人交往都要轻松,无论是精力或是财力,从未给自己增加一丁点负担。或许是他比其他人更能干,又或者这是只属于男人之间交往的方式,总而言之,足立明白自己是被惯着的那一个。

无论少年时期或是长大成人,这样的待遇都微乎其微,已经算得上是馈赠了。

而本来,鸣上悠对于自己而言,也近似于天降之物。

过完年回来的男青年看起来似乎又比之前迷人了一些。

兴许是因为喝了酒,足立今天看起来兴致很高,勾着悠的肩膀滔滔不绝。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话很多,但也就是停不下来,抱怨工作的部分很快就说完了,接着开始说悠,酸溜溜的语气下大多却是在夸他,以及埋怨对方比起之前说好日期的又推延了一个多礼拜才回来。

悠从对方手里拿下酒杯,夸他真是温柔。于是突然便被压倒在了边上。

年轻人的身体敏感得让人忍不住就想对着他说各种各样的下流情话,一边告诉他各处变化的状态,一边吻他的脖子、胸口,不让对方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做爱以外的事情。引导悠发出呻吟,听他的喘息越发急促,不由自主地就抬起腰,卖力地表达身体的需求,并且用双腿勾住了足立的腰。

足立透始终觉得对方从一开始便有事情瞒着自己,一定是带有目的才来接近,甚至不惜用这种低俗的手段——靠奉献身体来得到坦诚相对的机会,尽管自己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等价的东西,值得这样一个大家公认的优秀青年,如此堕落。

然而大学生的告白与煽动,终究还是胜过了一切。

11

人类始终在互相蚕食,却浑不自知。

足立在悠睡着以后轻手轻脚地去书桌的抽屉里拿出笔和日记,然后躺回年轻人的边上。大概是屋子小的关系,开着暖气片就已足够整个冬天,而按照悠的话来说,这里原本就比东京要暖和。

足立把床头灯移得稍微远了一些,只要灯光不至于照到悠的脸上将他弄醒就行了。自己的视力还不算太差,即使灯光略显昏暗,难得一次还是能够顺利地读写的。

足立咬着钢笔的笔杆,翻着之前记下的那些日常,以及看似不正常却被包装成正常,然后混迹在日常之中的非日常。

“今天,我杀了人。”

这是第一页上的字句。足立的字很漂亮,曾被不止一个人夸过,老师、同学、上司、同事,他们会因为眼前见到的东西而发出肤浅的称赞,无关善与恶意。

足立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犯罪的证据。这是把女主播推进电视机两天后的事情了。他怀疑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想要曝光这件事的,或者说是被人承认,被人认可——就算对方是个流氓无赖也没关系,他不过是把人推进了原本不可能进入的电视机里而已,错误的是这扭曲的法则,是世界出了问题。

“那个女人好像掉进了一个未知的深渊。”一方面又像是为了以防万一,尽管自己最初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仿佛只是为了救赎,但或许是出于本能,他在写的时候略去了关键人物的名字,以及时间、地点,或者任何容易成为线索的描述——而这一做法在最开始的时候,似乎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有些时候足立并不能完全明白自己,他在照镜子的时候常常感到陌生,只是无论是背后灵或是第二个人格,他都不曾见到,只有镜子里那个日渐衰老的自己——尽管他看起来仍然比同龄人要年轻,身体也不差,但这多半得益于还不算差的长相。内部的退化与腐烂,从这空洞的眼神和寂寞的表情就能看到,足立透这个人正在一天天地瓦解,他疲惫了太久。

“镇上来了个从都会来的青年,叫鸣上悠,听说是个转学生。”

足立把日记本翻到紧接着前天的空白页,拧开笔帽,写下了一个新的日期。

“足立先生杀过人吗?”熟悉的棉花糖般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睡在身边的年轻人不知何时醒了,正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还挂着懵懂的睡意。

“你想说什么?这么明知故问的问题,根本用不到我来回答你吧。”

“当然不只是那种意义上的杀人。”鸣上悠眨了下眼睛,声音变得清澈了些。“足立先生有没有亲手置人于死地的经历呢?啊,借助工具也可以,但是是更具有实际操作性的,真正的杀人。”

吉川的恶作剧——高中同班的男同学曾经诬陷自己偷了历史老师的昂贵手表,结果原本尊敬的老师在说教失败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差点就要对自己施加暴力。后来因为细心的吉川母亲发现了儿子上衣口袋里来路不明的手表,揪着他来学校里向老师认错道歉的时机刚刚好,这才让高一的足立免过了一劫。

同事尾原、谷村联合起来的排挤,女友美纪差点骗光了自己工作几年的积蓄,还落得一个渣男的外号……

如果要说的话,这些人都是自己曾经想要杀掉的人。或者说,当时的他还不具备杀人的思想及胆量,但是已有足够的动机和对等的痛恨——期待过那些人消失,如果死掉就好了。

“那你杀过人吗?”足立把日记本合起来,和钢笔一起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灯光将他半边的轮廓都打了柔光,这样看起来竟像是比身边的人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事实上他们的年龄差距的确比外表乍看之下要小。

“你猜呢?”不知是不是由于躺着角度的原因,鸣上悠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嘴角联动脸部的肌肉似笑非笑,突然就复杂了起来。他从被子里伸出手,说不上是捧还是抚上了自己的脸,过于平静地说:“不仅杀过,而且已经杀了你一次,足立先生。”

足立透感受得到对方手上的动作,却感受不到他指尖的温度。

12

没有才能的话,是不是就什么事都做不好呢。

“这是我的外甥。”

“足立先生,这是两天份的便当。”

“悠,放学和我一起去JUNES吗?”

“刑警先生,犯人还没抓到吗……”

生活中令人作呕的东西比比皆是,人或者事物,面具、借口、包装、谎言,它们比空气还稀薄,漂浮在每个人的周围,大家自私而惶恐,过着无法反驳的空虚日子。

直到前些日子,足立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当悠靠近的时候,他起初只是把对方当做一个伪善的年轻人——同情心爆棚、自以为是、喜欢将自己的所谓“真理”、“善意”、“正义”强加在别人身上、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的优等生,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然而后来他意识到,事实其实要比这更加残酷——对于悠而言,一切的帮助都只是随手之劳而已。因为太过优秀,并且几乎样样全能,所以那些简单的事是给予不了他多少成就感的,也就不存在什么从自己身上获得优越感这样一厢情愿的推测。虽然很气人,但是这个高中生从一开始就远远超越了自己,头脑也好,动手能力也好,简直就是为了嘲讽像他这样没有才能的人而存在的怪物。

已经是成年人的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得彻底。

这大概也是后来为什么会接纳悠的原因之一。

和他在一起会产生畏惧感,却意外地能让人安心下来,不再去思考一些类似于希望自己和世界同时消失的念头或假设,那显得荒唐,并且毫无价值。

然而最近,足立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按照悠的说法,他正处于所谓命运的轮回里……曾经战胜过自己一次,揭发过自己一次,杀害过自己一次,那么这一次的的包庇与纵容——甚至成为共犯,是否从一开始就是对方的目的。

足立本不会往这个方向思考,因为这听起来真的很荒唐。他只是个没用的大人而已,到了而立的年龄,事业无成,待在这个乡下小镇逃避现实,比起胆小鬼更像个小丑,活得令人发笑。那么又有何种理由,值得让一个拥有改变世界力量的男青年赌上一切,陪自己玩堕落的游戏。

之前的晚上,悠稍许地透露了一些关于伊邪那美神的事。

过年回去之前,他去了一趟冲奈市想买点东西带回去,结果遇到了变装的加油站工作人员——这次是服装店的店员。和初次见面时不同,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悠就记起了一切,当然也包括前几个轮回的事情。

无法排除这都是伊邪那美刻意的安排,或者说根本就是他设下的所有,神族所想的事情,并非人类所能揣度,理解。

足立问他,那你来这的时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也不完全是这样,其实是有很多记忆碎片在的。”

“这些碎片里也包括我吗?”

年轻人没有回答。

因此足立推翻了自己先前所有的猜测和观点,他重新开始审视和这个青年做过的一切。对自己示好、表现出关怀,即便被拒绝被冷嘲热讽仍是坚持送便当来,一点不为所动地要求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的悠;在三番几次地用轻佻的语气问他“我该付你多少钱呢”之后终于改口,微笑着说那就500一次吧,于是反倒令调戏的自己这方说不出话来的悠。

他很聪明,自然也知道语言的巧妙性。

500日元,比100多,比1000少,是一个暧昧的数字。当然比起一份便当,还是要便宜很多。

然而他们却的确以500元为借口,第一次发生了关系。从接吻到上床,怎么看都是对方在诱导自己,教他步步跌入,本就看不见底的深渊。

那次临走的时候,悠拿走了放在玄关处还没人动过的便当。说“因为今天什么都没带来,所以足立先生也不用付饭钱。”然后没有过夜,就礼貌地道别了。

并非没有才能,也不是孤身一人,只是还没发现罢了,本就属于你的闪光之处。

然而这样励志的话语从如今已经和自己同居的大学生悠嘴里说出来,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啊,非常在意足立先生的事。”

看着自己的屋子,虽然现在时常是由对方来整理,但是在一起之前,足立记得自己的房间是更为整洁一些的——因为东西真的很少,家具也全是以白色为主。

“有多在意?”

然而悠,似乎偏爱黑色多一点。

“在意到喜欢的程度。”男青年面不改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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