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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画师》乙棘(中国語)前編,6

[db:作者] 2025-08-04 11:04 5hhhhh 8120 ℃

“老板娘”的私人房间隔音很好,怎么大喊大叫,其他普通员工都听不到。更何况大早上的,这种有特殊服务的酒楼也还没开张。狗卷棘捂着有些疼痛的耳朵,皱眉看着尖叫的声源。

“你问我男人怎么做爱?哈啊?你在这儿把教学小本子给我全画出来不就知道了吗!”星绮罗罗是早就等着狗卷棘给他画教学册子他好拿给店里的雏儿们学习,就是狗卷棘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他又不能像男友那样把小哑巴夹在腋下强行带来,就只能软磨硬泡地“你快点来嘛!”、“要不要吃烤鸭呀?”这样哄着,所以他要的小册子到现在都还没个形状,谁知今天一大早小哑巴就自己送上门来啦。

“!……???”教学册子?画了那么多,姿势谁都知道,但是具体怎么做呢?

“怎么?突然有兴趣了?好呀好呀,那我现在就边跟你说你边记!”

“、”狗卷棘把手上的册子翻了一页,渴求知识的眼神认真看向星绮罗罗。

“不对,你怎么会突然有兴趣……??”转身拿一些讲解道具的星绮罗罗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说棘酱……你有喜欢的男人了!?”

“……、、、??”狗卷棘摇头,想了想,又点头点一半,继续摇头,还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星绮罗罗。

“你这个否认很可疑……凭我多年喜欢金酱的经验,我觉得你有在意的对象了。是谁!?做了吗!?棘酱做哪方!?上面下面!?”

“……、!”

“看着我!不准跑哦!”身披鲜艳敞襟的星绮罗罗手一伸就把小哑巴拎了回来压在垫子上。

“不说我要用大招逼问了。”星绮罗罗把手伸向狗卷棘的侧腰……

“绮罗罗,别闹了。”门突然被拉开,一个有小胡须的编发男人走了进来。

“呀!金酱!!!~♡”

“嗯……原来如此。”秤金次盘腿坐在眼里泛着爱心的星绮罗罗身边,听完小男友的描述,他手指摸着小拉渣胡子开口。

“嗯……棘酱,你这是恋爱。”星绮罗罗挽着男友的手臂,靠着学着男友的口气。

“木鱼花。”

“哈?你们都亲亲了诶!还不承认!”

“高菜!”无奈之举!

“亲完了总没有无奈吧!?为什么不告白!?你说的那个人不行还是‘不行’?”

“木鱼花!生筋子……”

“棘酱,说关键内容能不能不要用饭团语……”

“……”

“哎好吧好吧,反正就是对方有缘故。”星绮罗罗早就趴过来,和他的小后辈坐在一起进行“恋爱相谈”,“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腌鱼子……”是朋友……

“你有见过朋友亲嘴的吗?”星绮罗罗白他一眼。

“……”狗卷棘随手翻动着手上的册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

“欸……”星绮罗罗好看的手指随便伸到他翻动的一页上指着,“呐,假如说这个男的是你说的那个朋友,这个女的是你不认识的,你什么心情?”

“……”你问我什么心情,我也不知道,我又不喜欢去想象别人的情事,画谁只是谁画得顺手把谁随手画上去而已。

“你先画!画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呐,这个姿势。”

狗卷棘无奈,还是几笔给他把草图勾了出来。

“这个,男的,加他的头发,快点。”

“……”

“这个,女的,嗯……我的长发版!画!”

“……~~~!、、、!!!”

“不准涂掉!为什么涂掉!”

“……”不喜欢的画当然要涂掉啊!

“呐,这不就明了了!你看看,这些画本,五条先生都不说了多亏你画的够多坊间流传的小本子才够多。我、金酱,海胆头,连一个月来一次街上卖红薯的小哥你都没放过全当参考画进来了,为什么就是不乐意画和你亲亲的那个人!不就是你连他和别人亲密的样子都不想看吗?这不是占有欲和喜欢是什么。”星绮罗罗一副“破案了”的表情,拍拍双掌坐回秤金次身边。

“狗卷。”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秤金次沉着声音,“你最近和状元府往来密切。”

狗卷棘听罢立刻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前辈突然提到状元府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鲑鱼。金枪鱼?”是,怎么了吗?

“啧。”秤金次挠挠头,“如果你是认真的的话,我只能说,作为大哥提醒你一声,他的传闻都挺可怕的。”

“诶诶!?难道是那个边塞的魔神!?”星绮罗罗就像受到惊吓,“棘酱!你真的在和那种人谈恋爱!?”

“呣……”狗卷棘有点不高兴乙骨忧太被称作“那种人”。关于乙骨忧太有各种各样的传闻,但是实际接触过他的人,都会知道不是那样!

忧太他……很温柔,爱对我笑,尽管笨拙,但是他对我很真诚。

而且,也并不是谈恋爱!

以上都是狗卷棘个人的看法。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对视一眼,从小哑巴不高兴的眼神里一下就明白了。

这还不是喜欢是什么,还不准人说他坏话。

“你自己好自为之。”秤金次起身,把私密空间让给两个人进一步交流,他还有事要去做。最近有太多异族人在他的赌场和酒楼乱来,他今天本就是为这件事来看看绮罗罗这边情况的。

“这个给你,”星绮罗罗在跟狗卷棘详细讲解了一下男人的做法后起身去身后斗柜里抓了一大把零零散散的小纸包一样的东西塞在狗卷棘手里,“这种专门用的粉末,稍微兑点水就会滑溜溜的,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会用到,吃进肚子里也无妨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本来还有游女专门用来的、套男的那个东西上面防止怀孕用的,但是那玩意儿用什么做的都有,所以大部分人很抵触。你需要的时候叫他自己去买他尺寸的和他喜欢的。不用的话就及时把自己里面弄干净就好啦。做之前也要洗干净,我之前就跟你提过了吧。”

狗卷棘双手接过星绮罗罗的热情,满满一把还掉了几包在垫子上。他心里在认真地想,星绮罗罗给他的到底算几回份。

总而言之,装好了知识和武器,狗卷棘也认认真真给星绮罗罗把教学用的简笔画小册子都画完了。

星绮罗罗在他离开房间之前,还不忘叮嘱一句,还是尽可能两情相悦再发展到他今天教的那一步吧,否则后续万一有麻烦……狗卷棘认真点头回应了。

“喂,”秤金次叫住下到一楼准备离开的狗卷棘,其实他也挺操心这个一直以来几乎只身片影东跑西跑的小哑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什么,清醒的时候搞不定也可以喝点酒,但是有一定风险就是了。”

“鲑鱼!”狗卷棘响亮地应了担心他的大哥一声,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那么他该如何邀约武状元大人。狗卷棘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点着蜡烛,看着摊在桌子上的那些小纸包,回忆着今天学习的内容。

理论他都懂了,就差实践了。

狗卷棘丝毫没觉得他脑海中的两个人进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明明两个人连是不是互相喜欢都不知道。但是今天惠和秤星二人都说那个人喜欢他,他喜欢那个人,那就是相互喜欢了不是吗,旁观者清嘛。

狗卷棘其实前一晚上一直翻来覆去,他不懂是不是所有人第一次接吻之后就正常微笑互道晚安。他没和人亲吻过。当时为什么吻乙骨忧太,只是为了营造一种激烈的假象骗过那两个可疑人士罢了,双手都要去抓乙骨忧太的话,为了不让他说话,自己能用上的只有嘴啊!

可是,乙骨忧太也回吻他,还笑着跟他道晚安……而且根本没有对自己骗了他这个事情生气。这可能吗?只是因为自己是他所说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撒谎也能被原谅吗?

然而今天没有信件也没有联络……

啧。

狗卷棘拿出自己的小画本,先随手草稿了几个状元郎。

帅。狗卷棘今天也觉得自己就是画乙骨忧太相当顺手。

那要是按照今天学的,比如画一个乙骨忧太正面压着他……

唔……怎么感觉,背上有点热。呼吸像是被一块巨石牵着绳子扯到水底窒了一下。

不行不行,身上感觉好奇怪。要么就换一个,比如乙骨忧太从他背后把他压在墙上……

唔!……糟糕了,裤裆有点反应了……骗人的吧……

他可是多次出入那种场所,见识了各种各样场面的哑巴画师狗卷棘,有人当着他的面做爱他都能心平气和画下来的,画画的小天才狗卷棘啊!

照星绮罗罗教的,忧太的那种东西,要从后面那里,插到他的身体里……

好了,完了。这下是彻底站起来了。

那个地方还是下次再说吧,来日方长……

狗卷棘舀水把手冲洗干净。他往身上掏手帕的时候,正好掏出了乙骨忧太深蓝色的手帕。

……

他放空了自己,看着闪烁的星空,心想:

下次见面之前洗干净还他……唔,要不就说自己弄丢了吧……

16.出塞

“少爷,把额头亮出来很适合您。”

“是吗绪叔?我也觉得,嘿嘿!”

乙骨忧太被狗卷棘亲吻之后,极其开心。他说不出来那种感受,先是新鲜,然后回味,还想复刻那样的味觉。最近吃什么都觉得香,比平时更有胃口,还有……

睡觉也是,真的比以前香甜了很多。

连下人们都知道自己主子指定是遇到好事了,这从回府以来甚至都没个几天,发自内心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多,每天的药浴也有减少,胃口也变得特别好。大家都由衷地感到高兴,整个状元府里里外外都是快快乐乐的氛围。

乙骨忧太在接下来的第二次相亲的时候,已经少了很多紧张,但是他同时也发现了,果然和小哑巴一同出门见面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于是在第三次相亲结束之后,乙骨忧太告诉自家老仆人,可以不用再安排相亲了,他已确定自己心有所属。这是他通过比对和小哑巴出游时候的心情彻底想明白的。

不在乎他是男是女,不在乎他上流市井,也不在乎他是否有秘密。

但是想好好确认自己的感情,也给“小哑巴”一点缓缓的时间,他要整理好了情绪就去找“小哑巴”告白。是喜欢,作为朋友也喜欢,作为恋人,更为喜欢。

只是时间似乎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了。

在马的嘶鸣声响起前,乙骨忧太就听到了一串急躁的蹄声由远至近。他立刻从里屋出到正门,正好一匹高头大白马踢开状元府的大门冲了进来。

换做其他来客即为不速,但是这位来者并非一般人。

“忧太,收拾东西立刻跟我走,可以问问题但是现在不许问,路上再说。”

“诶——!!!???”

“拿武器。”

“……是!”

下令的正是一身轻便戎装的五条悟。这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乙骨忧太心知肚明,状元府连下人们看到传说中的五条家家主兼当朝大将军五条悟的反应也是训练有素地立刻为自家主人收拾行装。这种情况很显而易见——

边乱。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需要这两位一同即时出征的。

乙骨忧太的反应也很快没让五条悟久等。他看见五条悟的装束的一瞬间就明白了,立刻回屋脱下现在的便装,把一件锁子甲穿在里面快速整束简便的戎装。当他拿好武器出来的时候,机敏的仆人也在最短时间内收拾好了充足的干粮和水,并把他的快马牵了出来。

“绪叔……”乙骨忧太刚跨上马,五条悟就已经扯着马头准备离去。但现在的乙骨忧太心里,有了一颗放不下的琉璃。

“……是,少爷。”多年侍奉,自然无需主人多言,老仆人点头示意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便祈愿主人自身的安全,“愿您武运昌盛,祈您平安归来。”

“谢谢你……绪叔。那我走了。”乙骨忧太最后望了一眼某个方向,转头后坚定地目光锁着前面老师已经开始跑远的背影,夹马喝声便追了上去。

新月之夜,只有星光点点,和马蹄声远去。

狗卷棘继续翻来覆去好几天了。

为什么乙骨忧太一直都没有联络他?说不生气自己骗他难道是假的?

狗卷棘讨厌思考,他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亲自跑去状元府一趟。

忧太说了他家大门常打开的!他要是真的在生气,自己就好好道歉!

老仆人在院子里扫着落叶,听见似乎有访客的动静,抬头立刻看到了一个在府门口探头探脑的浅色小脑袋。

“少爷出征了,是急召。他希望平安回来的话还能和狗卷小师傅同往日那般闲聊交往出游。”

老仆人对这位哑巴画师很是恭敬,也把自己少爷最挂念的话传达到了。

怎么会……自己算是消息灵敏的,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前几天见不到悟,就是因为边关又一次动乱吗?他明明才回皇城没有几个月,忧太也是在那边多守了一段时间才回皇城不久的……

他突然就想到那天城郊驿站的两个异装人。

若是如此,忧太是不是也有危险。

如果只是五条悟,狗卷棘头脑会很清晰,没人动得了那个人。但他现在一想到,如果他和乙骨忧太的最后一面是那晚在他家门口甚至有些被动敷衍的晚安,他就无法接受。

他动摇了。

事实证明,人的感情就是会左右一些判断。

平时表情和话语都不多的狗卷棘也不例外。

在又纠结好几天后,狗卷棘也解释不清自己心里的躁动。他把手头的约好的活儿花了一些时间做完,干脆跟皇城的朋友们简单传达了自己会离开一段时间,具体去哪儿他也没说,就背着他的书箱,蹭着商队的牛车,慢慢往某个方向去了。

他选择牛车是因为这样速度慢一点,他想在旅途中再画点东西增长见闻。他在路上需要的时候便会给人画点什么换一些盘缠。

自由烂漫,是一个画师在寻找没有见过的景色;优柔寡断,也是一个迷途的人儿在寻找心里的答案。

不过只是顺便朝着那个方向而已,又不是刻意去的……然后顺便看一眼校场鬼怪画下来而已嘛!

他这么骗自己。也或许是因为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了,但是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他是一个来自江湖的市井画师,见过人们的悲欢离合,绘过月亮的阴晴圆缺,可没人跟他说喜欢上一个人该用怎样的画面来表达,他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情绪。可是,这不代表他会回避自己内心未知的感情。当他眼前开始出现一些皇城见不到的景色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画下来,然后想着,等见到忧太一定要告诉他。

当他想念乙骨忧太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描绘下记忆中的乙骨忧太的模样:快乐的、羞涩的、尴尬的、惊讶的、温柔的、还有……

吻过他之后的,把他当做手中珍宝的乙骨忧太。

狗卷棘每每想到这一幕,都会觉得自己无论身还是心,无法再冷静下去了。

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

小本子越画越多,路上收集到的想要分享给那个人的有趣玩物也越来越多,书箱里也是越塞越满。但他一个都舍不得丢,就想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自己从百宝箱一样的行李中,锵锵锵地拿出或许对他来说并不一定稀奇的玩意,引得那人不论是开怀的还是无奈地笑容,都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不是快马加鞭,所以在路上也走行了不少时间。越往边关行去,气候越是提前寒冷,他也不得不在途中添上厚重的衣物。他或在落脚的客栈或在徒步的市街,抬头望着偶然骤来飞雪,都会忍不住心想那个看起来有些笨拙的少年有没有在早起之后好好添衣加物,若是那一身汗水身招风寒还怎么出阵,云云。他朝着那个越发鲜明的目的地的一个人的旅途,走过季节不分明的陌生景色,但是心里的火热,却完全没有因为这样的渐冻有一丁点儿熄灭。

然而,旅途越靠近边关,路上开始有越是现实的消息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听说了吗?敌军已经压进来了!”

“五条悟在干什么!他不是什么都能解决吗!?”

“这次的对手据说是他以前的好友,皇城原国师,夏油杰。”

“哈!?那个人不是犯了大戒被流放了吗怎么会在敌国!?”

“不知道啊!他出现之前,边关一直维稳就是因为对面都是蛮夷之人不会用计只有蛮力。本想局势稳定,连代替五条镇守的武状元都可以被召回皇城了。谁知现在对面突然变得善用地形和兵法,我们又损失了好几个大将,优势一下就出现了。再这样下去,若是不再加之调兵点将,就算是无敌的五条悟,也会输的!”

“那我们要逃命吗!家里还有不能远行的老人,这可怎么办!!!”

“喂!这么输下去,对面又是五条悟的好友,会不会是他们的阴谋啊!”

“不要揣测我们的常胜将军啊!”

“我们会输吗我们会输吗!?老天保佑……”

……

狗卷棘心里一紧,那个人,夏油杰,他以前见过。如果说问他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牵制无敌的五条悟,他的回答也将是这三个字。

最懂悟的思考方式,也最会拆解悟的用兵之法,甚至,能和五条悟单挑。

所以当一听到敌军的进攻线压进来了的时候,狗卷棘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就是对面有一个可以牵制五条悟的人。没想到,果真如此。

忧太会不会有事……

往战乱之地去的商队减少了,狗卷棘也不得不在距离兵队驻扎之地有一定距离的小镇停下脚步,很多人都在收拾行李准备逃往更远的地方以防被波及。看这样子,传言确实真切。

狗卷棘坐不住了,开始背着自己的行李,徒步往边境营帐的方向走去。

17.营夜

风吹草滚,尘沙飞扬。光秃秃的树枝还有干巴巴的沙岩,就在这些白色营帐的不远处。

狗卷棘在想要怎么找到乙骨忧太,或者五条悟。

就在营口的士兵拿着武器准备上来盘问的时候,狗卷棘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一匹棕色的骏马上跨坐着的人身穿白色戎装,踏着黄沙的身影逐渐变大,马蹄扬起的沙土被风席卷走远。

他日思夜想的人,现在跨在减下速度来的马背上,俯视他的眼神略有些空洞,神情宛若天外之人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麻木。但下一秒,那人眼中出现了抑制不住的不可置信、惊喜万分,还有担忧责备,以及朝思暮想。

“狗……卷、小师傅……?”

狗卷棘听出他声音都在打颤,本来想好了见面的话一定要吓他一下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谁知相见来得比想象的巧也比想象的早。还有那人脸上的神情,让他心抽痛了一下。

他的黑眼圈怎么会更重了……两颊也比在皇城的时候稍微有一点凹下去,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白色的衣服上还有一些破损,搭在额前的一头黑发被马背上的风吹的有些凌乱,也能看出已经变得比分别的时候长了很多。他一直保持着狗卷棘那天给他分开,亮出一部分额头的模样。

狗卷棘一下子,情绪万千翻涌而上。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他自己感觉喉咙间有一股很冲动的,想要发声的欲望。

他的嘴唇颤抖的,说不定不比乙骨忧太的幅度小。

乙骨忧太翻身下马,恨不得立刻确认这不是战场上的海市蜃楼。但他看着身着干净暖和的人儿,想伸出去的手扭着又放了下去。

“你的头发,留长了呢……”乙骨忧太在自己口腔里咬着下嘴唇的肉,笑得有些勉强,唇齿间磨出了这几个字。

“乙骨大人,这位是……”一旁的士兵突然不识气氛地打了个岔,让乙骨忧太意识到在外面需要收敛一下情绪。

“是我熟人。”乙骨忧太顿了顿,补充了一下,“五条先生的弟子。”

“那……搜身……?”

“嗯,不放心的话,请便。”乙骨忧太看着狗卷棘的双眼,一刻也没放开过。

狗卷棘放下并打开自己携带的书箱之后,站起身来举起双手,任凭守卫的士兵在他身上拍拍摸摸。他也同样也一直和乙骨忧太对视着,一刻也不放开,就连守卫让他转过身去检查背后,他也把头扭过来,回视着乙骨忧太。

想说的话太多了,全部包含在这深深的对视之中,听着无声,实则情感早已在空气之中交融。

“围脖……”士兵想检查那个挡住了来客一大半脸的可疑保暖物,被乙骨忧太抬手制止了。

士兵便识趣地去查看那个大大的书箱,先检查了一下那些看起来像是摆件玩具一样的东西有没有可疑之处。他又顺势随手翻看了一下那些册子,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和刚回营的大人默默无言一直对视的访客,没敢说话。

“乙骨大人,好了。”检查完毕的士兵,礼貌地退到一边行礼。

“有劳。”乙骨忧太顺手把马交给了这个下属,他的所有积压的情绪仿佛在刚才的对视中稍微得到一点缓解,于是对狗卷棘扯出一个久违的笑容说道,“跟我来。”

乙骨忧太为狗卷棘抬起帐帘请他进来。放下帐帘之后,他便一屁股坐在帐子里的地面上,脱力地靠着支撑营帐的木柱。

狗卷棘把书箱一丢,连忙奔过来。

“哈哈……”乙骨忧太单手扶额声音仍然在抖,另一只手抬起示意狗卷棘不要靠近,“稍等一下,我现在身上有点脏……”

接下来便是狗卷棘直接跪着抱住了他。那身令他着迷的药草味已经淡的几近不可嗅,沙尘裹挟的属于乙骨忧太的汗的气味,让他有些激动。

在看到那头黑发甚至再也没改变分发的模样而留长,那双眸子因他的出现而找回神采,还有现在抱上来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的那股臂弯的力量,都在跟狗卷棘诉说着分别后的想念,和无须口头表达的情意。

我要怎样才能将我的思念和我想明白的心情,传达给你呢。

两个人紧紧抱着对方,有人悄悄在吸鼻子,谁都不愿意先松手。

咕——

直到乙骨忧太的肚子先叫了一声。

“啊、那个……啊哈哈,好尴尬啊……”他把头埋在狗卷棘的肩头,也不愿意撒手让怀里的人儿先起来给他找点吃的。狗卷棘只好安抚安抚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背,这才被松开。

总之先从他翻倒的书箱里摸出点之前买的干粮递给了乙骨忧太。乙骨忧太坐在地上,像是撒娇一样不愿起来,拉着他的手也不放开,狗卷棘只好挨着他盘腿坐下。

“忧太……”狗卷棘想到上一次见面,还是乙骨忧太一直缠着他像再听一遍他叫自己的名字,然而自己闹别扭就只再叫了一声而已,他有些后悔,所以在路上早早地就决定好见了第一面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要叫他的名字。

“唔!!!咳咳!咳咳!……稍等一下,久违地听到你的声音,咳咳、太,太冲击了……”乙骨忧太被吃的噎了一下,喝水又呛了一口,狗卷棘无语只好起来给他顺顺背。

“嘿嘿……狗卷小师傅……好温柔啊。”

“……”这人怎么又变回刚见面的时候的嘿嘿笑大傻子一样,刚才在营门口看到的难道又是幻觉?尽管想吐槽,但刚见面的雀跃的心情,让他用最欣慰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多日不见,再加上这身戎装,虽有些风尘仆仆,但这毫无疑问,就是当今如假包换的武状元大人,风骨可循。

狗卷棘还是没放下他的小画板,乙骨忧太也没勉强让狗卷棘开口说话,于是在画好的纸面上,再加上狗卷棘用习惯了的饭团语,他们还真就对话起来了。

“金枪鱼?”

“嗯?什么金枪鱼?啊、你问我有没有受伤?没有啦没有啦!”

“高菜?”

”你要吃高菜吗?诶、不是?没有受伤啦真的!没骗你唔哦不要扒我衣服哎哟!嘶……这、这不算伤、在结痂了……你别生气啊……我这次回来真的没有带伤嘛……不是、不是你弄裂的,你不要难过啊……”

“……唔,腌鱼子……”

“怎么刚才开始都是只说吃的?这个图是……说我们要输了?没有的事啦!”乙骨忧太也没认真仔细思考小哑巴怎么尽说些食物的词汇,但他理解的很快,心里猜测这是小哑巴特殊的一种表达方式也说不定或者喜好,他认真回答小哑巴图纸上的疑问,“那些消息是老师下令故意散布出去的啦。”

乙骨忧太在别人面前一般称呼五条悟为五条先生,但是自己的话就是叫老师,所以他在对狗卷棘解释的时候,顺势就用了自己习惯的称呼。

“?”

“我刚才回来是在外面巡了两日。现在是一个僵持点,简单来说老师的计划是给一个假象,让他们进入一个比较特殊的地形然后上一个奇袭挫掉对面的士气。”

也就是说,五条悟摸清了夷人和原国师的合作关系,只要他们显得败退,贪婪的夷人就很大可能会无视他们请的军师的不得妄进的警告,而这是个让他们决裂并能够使己方反“败”为胜的演绎。

狗卷棘松了口气,只要他们在前线的没事就好。

乙骨忧太吃完狗卷棘给的干粮之后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狗卷棘注意到那是他给乙骨忧太的、绣着小饭团的那张手帕,只是偏墨的绿色都被这人给反复洗刷褪成青灰色了,他才一眼没认出来。

“狗卷小师傅,为什么会来?这里并不安全……”又高兴见到他,又不想让他有危险,犹豫犹豫,乙骨忧太还是说出了口,“可能近几日又要有一场大战,你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刚来就赶我走。

“木鱼花。”我也不和你装哑巴了,不要就是不要。狗卷棘拼命摇头,哪儿有刚见面就把人赶走的。

“可是……”

“明太子。”狗卷棘又鼓了鼓纤细的胳臂肌肉,表示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乙骨忧太语气开始着急:“战场可不是儿戏……”

“怎么?舍不得让他待在这儿?”玩世不恭的声音打断乙骨忧太的叹息,那个白头发的传说中的大将军一身便装,带着一副漆黑的墨镜迈着一双大长腿踏了进来,“棘可是活宝啊,我都多久没见你了?”

“老师!”乙骨忧太立刻起身。

“!”

狗卷棘一个蹬地就飞身到五条悟默契伸直的胳膊上,双手吊着这个个子很高的男人,双脚离地像是打秋千。

“路上辛苦吗?”五条悟面对许久不见的活泼小孩还像小时候一样,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

“木鱼花!”狗卷棘咧嘴笑得很开心,荡了荡身子。

“啊……”乙骨忧太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如此亲近的样子,有些呆愣,但他还是很快调整了。面对这位恩人老师,他自然是礼节周到。

“都观察好了?”五条悟任由手臂上吊着小个子画师小孩,转头跟另一个小孩微笑着询问任务的进展。

“是,老师。巡查过程中那几处标记之地甚至没有可以埋伏的迹象,我认为可以按原计划进行。”

忧太办正事的样子真稀奇,而且这副严肃的模样,让人……有点心动。

狗卷棘心跳加快了一点,他用脑子悄悄记下来,准备等下五条悟走了就画下来。

“好了,总之,”五条悟把狗卷棘放回地面,“棘要住的话就跟忧太一个帐子,我会跟守卫说一声,棘可以自由出入。但是出去必须报备,不得去危险的地方,能遵守规矩,才可以使用特权哦。”

两个小孩互相对望一眼,乙骨忧太多是担心,狗卷棘是认真地让他放心。

“然后,”五条悟语气稍微严肃了一点,“棘,你不可以上前线。”

有老师的叮嘱自己就可以放心了吧。乙骨忧太看看狗卷棘好像在围脖下面悄悄撅了撅嘴,但还是听话地点着头回答了一声“鲑鱼——”

“最后就是你们晚上小声点。忧太,虽然你周围和士兵的帐子挨得没有那么近,但你们不要吵到别人。”

“啊、我们不会大声喧哗的!”乙骨忧太生怕给别人添麻烦,赶紧行礼目送老师离开。

老师知道我们很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说,不愧是老师。乙骨忧太很自豪自己有这么厉害的老师,也有点按捺不住接下来要和喜欢的人久违地一起起居的开心。

只有狗卷棘看懂了大长腿掀开帐帘回头跟他坏笑的那一下。他只好把脸藏进围脖,羞愤地瞪了一下这个洞察力惊人的长辈。

五条悟还在等时机,对面也按兵不动,乙骨忧太也就正常起居,一有令就出击。当日简单的晚饭后,他安排让一路旅来的狗卷棘先泡了个热水澡,等他随后也简单洗净再回到因通风处燃着取暖用的地炉而温暖的帐中时,狗卷棘已经换了单衣,露出嘴边的纹样,在桌子上舞着笔杆刷刷涂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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