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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主同行于魔道,14

[db:作者] 2025-08-08 21:34 5hhhhh 9640 ℃

身体被束缚着,吸不到一丝空气。

水流沿着气管灌入肺泡,剧痛让我无力地呻吟。

意识昏迷前,我低头却只能看到从脚底开始,身体被疯狂的钢铁机器搅碎……

(未到终局。醒来!)

轰然巨响在我脑内爆炸。疼——

身下一滑,我摔到地面上,后背撞得生疼。

忍着疼痛我重新支起身体坐回床上。

就差一步……

我明明已经帮溪摆平了邮轮上那些人的所有事,可那个混蛋居然用那个世界的“我”来威胁我。

该死的软肋。

这次我是怎么重生的,魂穿还是身穿?

抬头向四周望去,一脸茫然。

僵硬简朴的单人床,躺在上面和躺在地板上没什么区别。

镣铐加身,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束缚着,刚才我甚至差点坐不回床上。

狭小的房间一片漆黑,只有铁栅栏外的走廊上有忽明忽暗的光闪过。

这里,是监狱还是看守所?

光线太暗,看不清身上囚服的字样。

先睡下吧,没有钟表,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脖子那里有疼痛感,我试着想抬手去摸,但镣铐让我抬不动手。

我勉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那一千多次的时间里,我有过很多次被送进看守所的记忆。

起因都是那场正当防卫,区别就在于那些世界线的检察认为,我的行为不足以无罪。

与一群囚犯关在同一件大通铺,严格到丝毫不能违法的条例规定……

就算我勉强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我也绝对不想回到这里哪怕一次。

……为什么这次的我被关押在单人间?

而且还镣铐加身?

难道这个世界线的我,是成年后才对那个混蛋动手的?

这下糟糕了……

骤然的白光逼得我下意识坐起来,到点了?

刺耳的起床铃响起,我尽最快的速度把床叠好,套上牙刷头冲到洗漱间洗漱。

以前几次轮回时,我还对手指头插进牙刷头带动刷牙的方式感到恶心,但在这里只能这么干。必须适应。

管教打开监室门,我们挨个排队站好,跟到食堂领今天的早饭。

粗糙的稀汤,馒头每人只有一个,没有蛋、牛奶、菜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量只能说勉强管饱。溪在邮轮上的饮食应该也就这样吧……

回到监室,管教每日都在查房,为此要尽快打扫卫生。尤其是早餐时,管教为了仔细检查有没有违禁品,不会管你的床是怎么被掀翻在地的。

一顿整理下来忙得够呛。管教再次让我们出来排队。

“遵守法律法规和看守所管理规定……”

每一日每一人都要将监规熟读熟记,女囚这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不知道男囚那是怎么样。

静坐在监室里。打坐。

每过一会儿管教就会在走廊里巡逻,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

无法继承同一世界线的记忆,我还是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哪。

什么时间,什么情况,现在这样我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505号!”

监室外的管教似乎在叫……我的编号?

“到!”

我急忙立定在监室门处。

“去会客室。你的律师已经来了。”

律……师?

会客室。

隔着玻璃板的正装女子微笑着招呼我坐下。

狱警在我身后对表:“半小时。”

接起桌上的电话。

“您好,夏初临小姐。我受夏沉溪小姐的委托,在此案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您妹妹托我向您问好。”

溪的委托吗……

如果是那场【杀死继父】的案子,溪那会儿才十三,不可能有委托。

这个世界的我是在日后的其他地方犯案,还是,这个世界的溪是我认识的溪?

“您记得为何被关押吗,【红宝石】?”

她知道这个名字,是溪告诉她的?

还是说……

我谨慎地打量这个女人,但她只是撩了下自己的短发,依然保持微笑。

“不记得。”

女子似乎有轻微地皱眉。

“今天是二零一六年九月十一日。两月前的七月四日,也就是您高中二年级的暑假第一天,您失手杀了您的继父。”

果然还是这件事。

回回都是【杀死继父】,一千多次了腻不腻。

从时间上,至少还好是未成年的时候犯案。

我点了点头,但那女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我为您申请的取保候审被检察院否决了,您现在被以故意杀人罪逮捕,按普通刑事诉讼程序进行。按照未成年人保护法,有关此案的审判将在一周后不公开开庭。”

……不对劲。

先前绝大部分世界线的我最后都被判为正当防卫,极少数是防卫过当,甚至有几次是按应当不起诉处理的。这次怎么会是按故意杀人罪被捕?

我要是重生时间早点的话还好,现在我什么都不清楚就要被送上审判席,开什么玩笑!

“我……”“您不记得的话我长话短说。”

我竖起耳朵细听辩护人的连珠炮弹。

“您的案件和【以往】有天壤之别,且检察院对我们封锁了部分证据与资料,他们也是以此断定你有罪不准许取保候审。请放心,我会为您做无罪辩护,您需要做的只是相信我。请一定记住【以往】的案例,不要在意不同之处。”

“这里是看守所的会客室,我没法说太多,但夏初临小姐,请相信自己是【完全无罪】的。”

【完全无罪】?

我记住了。

“谢谢。请问,如何称呼?”

时间将至,狱警走来要我尽快挂断电话。

女人对准我的方向做了个口型。

她的眼神……为何带着一点,决意?

“我的名字是——【潼】。”

审判日。

沉重的手铐卡在腕上,伴着法院干警一左一右的押送,缓缓推开审判庭的大门。

肃穆、庄严。

不管我已经多少次走入这里,宏伟的气场仍让我颇感自身的渺小。

这里是人民的法院。这里下达的,是代表人民意志的,合法审判。

和那些【游戏】里的所谓“制裁”截然不同。

话说,这个时间点有没有我们不知晓的【狼人杀】发生?

不是重点。

在目所可及的范围内,我尽可能将这整座审判场的全景收入眼底。

正面的审判席上共有三席,法院院长、副院长和一位看起来不是法官的人就坐其上。人民陪审员?

书记员在埋头整理档案,已经做好记录的准备。

左侧公诉席上尚是空位。

公诉席旁的席位坐着一对老爷爷、老奶奶,还有一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人类高质量”律师。

我记得原本的世界线里,这起案件没有原告席才对。

这个世界线里,姓张的父母居然还活着?

那两股歹毒怨念的眼神,简直就像,曾经憎恨那个人的我一样。无解的仇恨锁链……

对面的辩护席上只有我的辩护人。

那位女生身着西服正襟危坐,看到我时轻微笑了笑后重新投入眼前的证据表。

她在紧张,额头在冒冷汗。

身后的旁观席我只来得及大概扫了几眼。

没有对外公开,那坐在这里的就只可能是有关证人。

依稀有瞥到红头发的小女孩在着急挥手。那孩子可真是~

妈妈也坐在那里,神情似乎很焦躁,头上还缠着绷带。对不起……

其他人似乎不太认识。

在被告席就坐,我抬头望向审判席顶上的时钟。

还有十分钟到整点。公诉席上的检察官人呢?

身后似乎有嘈杂声响起。

身着正装戴检察官徽章的长发青年紧赶慢赶冲进法庭,赔笑着向审判席道歉。至少没耽误开庭。

这个检察官似乎不太靠谱,胜诉几率应该能大一些。

他就坐的瞬间,我看到了祂的正脸。

全身血液倒流,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那个家伙……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线里,祂,会是这次的公诉人?!

冷静。这里是法庭,就算是祂,也只能按规矩走。

我总算知道潼的难言之隐是从何而来了。

“七月四日被告人杀害继父一案,现在正式开庭。”

就着先前一千多次的记录,我勉强拼凑出在这一次案件中属于我自己的信息,应付审判长的提问。

艺闪省高级人民法院,第一庭。

法庭纪律宣读完毕后,审判长代表合议庭告知双方的权利与义务。

尚和潼的视线,在此期间死死碰撞在一处。

“公诉方与辩护方,请确认身份与是否准备就绪。”

“公诉人,艺闪省高级人民检察院,三级高级检察官尚方,代表检察院对被告人夏初临发起公诉,并代表检察院在此案监督人民法院,准备就绪。”

“辩护人,律师诗潼,作为被告人夏初临辩护律师行驶辩护权利,准备就绪。”

这是一场硬仗。

“被告人夏初临,女,1999年5月5日生,身份证号■■■■■■19990505■■■■,汉族,高中文化,学生,户籍所在地与居住地均为艺闪省X市■■区■■路XX小区。因涉嫌故意杀人罪,于2016年7月4日被X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因故意杀人罪,于8月4日经X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于同日被公安局执行逮捕。”

“……经依法审查查明:2016年7月4日下午17:30分,被告人夏初临回家时正见到其母亲狄若芮对其继父,被害人张桐的家暴行为,对之无动于衷。张桐起身反击,致使狄若芮摔倒,头部撞击在地面昏迷。夏初临见状,冲前想偷袭张桐,被张桐防备后二人扭打,殴打中击碎桌上酒瓶。夏初临故意示弱诱使张桐放松警惕,随后捡起破碎的酒瓶顶部扎向张桐颈部。张桐因失血过多气管受损昏倒,夏初临为泄私愤再持酒瓶反复刺入张桐颈部四次,直至其因失血性休克、气管损伤窒息死亡。随后,夏初临伪造现场为张桐对狄若芮家暴,随后才报警自首。”

“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1.鉴定意见:张桐尸检报告,夏初临、狄若芮伤情鉴定报告、法庭科学DNA鉴定书等;2.证人证言:证人狄若芮、本案负责警官李某等人证言;3.被告人夏初临的审讯笔录;4.勘探、检查、辨认笔录等。”

“本院认为,被告人夏初临故意剥夺被害人张桐的生命并导致其死亡,触犯《刑法》二百三十二条,犯罪事实清楚,证据事实充分,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这个混蛋居然在这方面口若悬河。毕竟这混蛋就没有良心。

起诉书是检察院的名义,但里内的连篇谎言绝对是尚自己杜撰的。

我愤恨地瞪着祂,这混蛋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

“被告夏初临,对起诉书指控有无异议?”

“有!”

我站起来对着法庭屏幕里展放的起诉书全文:“有关案件过程,是张桐家暴妈……狄若芮,我否认自己伪造现场;狄若芮昏迷后我没有主动袭击张桐,而是张桐主动袭击我;我没有诱使张桐放松警惕,也没有反复刺入。以上。”

我总觉得不妥。这个世界里这场案件的发生,很可能和我经历的那次完全不同。

可我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诗潼皱眉仔细对着桌上的证据表,她的神情非常严肃。

“公诉人,可以开始讯问被告人了。”

尚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文案优哉游哉地起身:“那,首先——”

“夏初临小姐,虽然你说没有‘反复’,但你的确拿起酒瓶碎片,对准被害人的颈动脉后扎入的,回答是或不是即可。”

以往最逃避的记忆,现在我却需要反复回想每个瞬间。

“审判长,辩护方有异议。”诗潼?

得到审判长认可后她说:“公诉人在诱导被告回答,使用的字句明显具有指向性……”

“辩护人,我只是在让被告据实回答,没有诱导她回答。”

审判长点头:“异议无效,辩护人不要随便打断讯问环节。”

啧……

“不是,我没有在对准后扎入。”

尚拿起一份文件:“按你审讯期间的笔录,你认为自己被张桐殴打至接近知觉丧失的阶段,因此视力模糊无法对准,扎入颈动脉是无意为之。”

“……是。”

“那么——”

尚笑了笑:“你的伤情鉴定书里写明:颈部伤痕为轻微伤。连轻伤二级都没有,何来‘被殴打至接近知觉丧失’?”

“你!”

那一刻的痛感与濒死无疑,可无论哪一次,鉴定报告确实都是轻微伤。无法反驳。

“下一个问题。被告人在笔录中坚持是张桐在家暴狄若芮。”

“是。”

“但证人狄若芮的伤情鉴定报告只是轻伤二级,而尸检结果表明,除致命伤外,被害人曾至少受到轻伤一级的伤害。”

这检察院是去哪家鉴定中心做的报告?一派胡言!

“被告人刚才异议称,自己从未伪造现场。”

“是。”这个无论如何是货真价实的。

“那我们请看。”

尚在屏幕中放出犯案现场的照片:“公安在现场鉴定的结果显示,在室内共提取到四组脚印,分别与被害人、证人、被告在校与在家的共四双鞋鞋印符合。”

“从门口至有扭打痕迹的现场,虽然咋看只有一组脚印属于被告在校鞋,但对脚印的鉴定结果显示,脚印是在校鞋与在家鞋复合而成;”

等等,当时情况紧急,我怎么可能有换鞋的功夫?

“被害人倒地后伤口流出的血泊中有一只脚印,鉴定判断为被告的在校鞋。警方认为,被告是换鞋后发觉其母被击倒后与被害人扭打,被害人倒地后被告反复刺杀时鞋尖没入血泊。虽然发觉后被告立刻清洗在家鞋并换上在校鞋以掩盖痕迹,但在其在家鞋上鲁米诺试剂有显色反应。”

“因此,被告是否承认,自己曾伪造现场?”

在原先的世界线,出事后我除了报警,没再动过现场一分一毫。

可这里的世界线……

我不相信这里的“我”会乱来。我是无罪的。

“不承认。”

审判席的那三位交头接耳了一阵,他们的目光很不友好。

呵。毕竟在他们看来,我还是个“犯罪嫌疑人”。

“合议庭,公诉方已经讯问完毕。合议庭?”

尚漫不经心地催促他们。祂在眨眼,但这不是一般人眨眼的频率。祂在打暗号?

不对,现在看起来祂又没有乱眨眼。我看岔了?

“咳。辩护人,可以开始向被告发问。”

按着这一周时间我们对好的问题,诗潼着重于强调那个“被害人”本身的重大过错。应答之下,审判席的眼神没有刚才那么锐利了。

“被告,回家后发现张桐殴打狄若芮时,你在第一时间冲上去想推开张桐,却被张桐推开,对不对?”

“对。”

“按你的自述,被害人当时掐住你的喉部并猛烈击打你的头部,因此才导致知觉接近丧失,是或不是?”

我正要开口,却被尚突然打断。

“辩护方。被告的伤情鉴定报告明确表示,被告当时头部的淤青位置太集中于偏近头顶,被害人没有学习过格斗技术,在双方扭打时很难多次精准打击在同一部位。”

“公诉方,你们给出的量词并不绝对,应该考虑过双方悬殊的体质差距对吧?”

尚没有接话。

“被告,是或不是?”“是。”

“审判长,提问完成。”

下一环节是双方对原告席的提问。

双方提问的焦点集中于妈妈和姓张的到底哪方是家暴受害者。

但毕竟,原告的两个老东……老人,是张桐的父母。

从对左右邻居、公司同事的取证辩到原告,最后还是尚所谓的“狄若芮家暴张桐”占了上风。

姓张的在外精于伪装,完全是好父亲、好丈夫的模样。

只有我和妈妈见证那家伙的真实面貌与丑陋。

我是被告人,妈妈是证人,证言未被采信。该死!

审判人员未做过多发问,但审判长最后提问尚:“公诉人,你是否有足够证据证明事发当时,现场只有被告人、证人狄若芮、被害人三人?”

尚眉毛挑了挑,音调有些一样:“实际上——还差一样证据。在公示证据环节我会说明。”

公示证据环节。

尚将侦查环节得到的所有有效证据依次打在屏幕上。

“受案登记表与立案决定书显明,案件确实由被告夏初临自己在案发的7月4日报警,同日当地公安局立案侦察;”

“在现场收集的凶器——酒瓶碎片,鉴定结果显示,碎片端血迹DNA属于被害人,瓶口处的指纹属于被告人;”

“警方到案后拍摄的现场照片。现场三人的相对位置、血迹位置等如图所示。”

“120出动记录与前述尸检报告、伤情鉴定报告,可知被害人被被告夏初临戳中颈动脉后当场死亡。”

“警方出示的出警、勘察现场、逮捕笔录,详细过程已在起诉书中阐述;”

“证明被告涉嫌伪造现场的鉴定报告,例如对现场鞋印的鉴定报告与对证物,被告鞋底的鲁米诺检测结果;”

“证人狄若芮的证言,但因为伤情鉴定有涉及神经性障碍的轻伤二级,故此仅部分采取;”

“附近邻居的证言,可以证明被告家中出现较大争执的时段均为被告在家的时候;”

“被害人张桐同事、原告等人证言,可证明张桐为人谦和,不存在暴力倾向;”

“被告夏初临报警时自述、逮捕与审查时期的供述等,已有被告人签字确认。”

尚将有效证据的列表递交到审判席上:“公诉方举证完毕。综上,可认定被告的犯罪事实。”

审判长和另外两位讨论了一下,转向辩护席:“请辩护方提交答辩状,对证据进行质证。”

诗潼清了清嗓子,将公诉方递交的证据翻查一遍。

“凶器还是酒瓶时,是否有被饮用、饮用者是谁,检验结果上没有记载。”

“公诉方认为,这与本案无关——”“异议。”

诗潼打断尚的发言:“检测结果不完整,就无法排除是被害人喝酒的可能性,因此无法排除被害人……”

“辩护方,不要搞滑坡谬论。”

审判席掐断了诗潼的发言,她不满地指向下一份证据。

“尸检报告没有明确表明被害人受伤与死亡的先后时间。”

尚毫不在意地捧起文件弹了弹灰:“在第四次戳击后死亡,误差在十秒钟以内。”

“现场照片这里,”诗潼指着窗台,“这里明显疑似脚印的痕迹,为什么没有警方的勘探记录?”

尚居然笑了起来:“辩护人,案发现场是六楼。窗台边没有攀岩的痕迹,也没有攀岩工具使用的痕迹,所以没有检测的必要。”

我似乎听明白了。诗潼是想证明,案发当时有第四个人?

“既然证人狄若芮有神经性障碍的伤情,请问公诉方如何准确判断证言的有效性?”

“结合证物。”“但证言里证人未承认自己有家暴被害人。”

尚扶额看向书记员:“辩护人,你上句话刚说过。证人有神经性障碍,因此那段证言公诉方认为无效。”

“但公诉方求证家暴关系的证人都与被害人有直接利益关系,是否有失偏颇?”

尚这次没有接话,只是靠在靠椅上。

“最后,公诉方没有完整的证据证实,案发时在案发现场,也就是XX小区一单元609室,只有被告人、证人、被害人三人。”

尚刚才检举的所有证物,没有监控摄像。

“很遗憾,当时XX小区的监控正在维修,一单元门口的监控无法使用。但当天进出小区的所有门口监控录像都已调查,前后24小时内进出的人物除被告人、被害人、证人外,其余人警方已确认与本案无关,辩护方可以在稍后的辩论阶段讯问警方的负责警官。”

门口……

如果能证明有其他人用非常方式出入小区,那或许有一线生机。

我不记得XX小区的护栏是什么款式了,但翻越对成年人应该也要不少难度。

只不过,这部分的举证责任在我方。诗潼看起来没找到证据。

要在劣势下开启法庭辩论吗……

我暗暗攥紧拳头。

诗潼叹了口气,似乎略显颓废地坐下。

“合议庭,辩护方质证完……”

“等等!”

法庭正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位警察,急匆匆跑到负责警官那里。

“开庭后禁止擅闯法庭,干警!”

审判长正要让人把新来的警察赶出去,尚却忽然举手:“审判长,这位是公诉方的重要证人,应该是先前有证据的鉴定结果未出。”

审判席交头接耳了一阵,审判长点头允许公诉方提交新证据。

我有种诡异的预感。

那位对本案负责的警官快步走到证人席上:“XX小区一号楼地面附近,接近609室方向的地面监控曾捕捉到数帧的不明黑影。”

不明黑影?

“在另一块微小的酒瓶碎片上,”警官对四周示意着刚才那位警察送来的证物袋与检测报告,“我们发现了半枚指纹。”

“指纹库的匹配结果显示——”

警官严肃地审视公诉席:“这是你的指纹,尚方同志。”

身后只有寥寥无几的证人们,但依旧一片喧哗之声。

尚……祂搅和了这个世界的这场案件?

还想以检察官的身份案上加案……恶心。

眼见审判席的三人都仍未反应过来,尚自嘲般举起双手:“好吧,我承认,我到过现场。”

还好不是公开审判,不然恐怕此时法庭秩序恐怕难以维系。

即便如此,审判长也紧皱眉头连敲数锤才制止喧闹的人群:“肃静!”

诗潼不等审判席同意就匆忙起身:“审判长,合议庭的诸位,介于新的证据基础,公诉人尚方应该作为证人出席本案.按《刑事诉讼法》第二十九条三款,辩护方要求公诉人回避。”

审判长摘下眼睛擦了又擦,两旁的审判员、人民陪审员也是满头冷汗。

“合议庭将通知人民检察院。介于公诉人可能需要回避,先前证物的有效性需要重新筛查,本庭决定将此案退回检察院补充审查。休庭!”

在一头雾水中,本案的一审暂时落下帷幕。

尚的干涉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祂会介入,是祂想主动介入,还是那天发生意外状况?

如果我能继承记忆,这就是分分钟的事。可恶!

但愿溪重生的时候能保住另一个她的记忆……

“你给我等等。”男子脸上表情分外诧异。

“什么玩意?你把法庭当玩戏?”

闻言青年回首,无奈扶额:“这不是重点啊,你关注的地方太正经了。”

“好吧,那重点是什么?”

青年轻笑一声拨开留滞身前的碎片团:“那,你觉得呢?”

男子思索再三。

他想到一种可能。由青年亲手“引导”的可能。

“你……”

“看来,你猜到了。”

青年得意地在两人面前展开那次世界线的命案现场。

“我,只是【在场】而已。”

会客室。

“综上,明天再次开庭时,本省的检察长会亲自担任本案的公诉人。”

诗潼将外界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尚确实在当时有来到现场,诗潼的打算是把杀人罪过推到尚的身上。

当时的现场一共有五人,除了尚、姓张的、妈妈、我之外,还有溪。

溪是那个我认识的,和我一起重生的她。

可为什么?【元凶】为什么要把她卷进来?

这个不是重点。

这次世界线的溪在幼年时就被姓张的遗弃了。

诗潼问过妈妈,她说当时姓张的是一脸后悔地表示被人贩子偷了。

装得真像。只可惜死无对证。

后来溪被映天那边的孤儿院收养了,六年前被一个神秘人领走后一直到不久前,为了阻止这起案子的发生才回来。

准确来说,是被那个神秘人赶回来的,而且那个神秘人已经失联,无法联系。

溪这几次都没有来过会客室,据诗潼说是身份问题。

“夏沉溪”的户口在十二年前就被注销了,她甚至无法自证身份。

好在前几天诗潼到DNA鉴定中心鉴定了一次,明天就能出结果。

溪见过那天的情景。但我不记得。

她的证言至关重要,但只能等明天见分晓了。

诗潼说,检方补充审查后更新了一系列证据。

一切就看明天的法庭再起。

“法庭调查阶段结束,现在进入法庭辩论阶段。”

重新开庭后,公诉席上的检察长明显焦头烂额,而诗潼就比较游刃有余了。

辩论阶段,检察长还是磕巴的那一套,显然他手上的证据根本不足以将我定罪。

控辩双方辩论。

诗潼首先转向本案的负责警官:“警察同志,被害人的颈部伤口是酒瓶划开的,但无法鉴定到底是被告夏初临手持的破碎顶部还是证人尚方手持的碎片造成的致命伤,对吧?”

警长点头:“在侦察阶段的尸检显示,被害人的颈部伤口是多次戳穿的累加痕迹,目前我们无法完全还原伤口的初始痕迹,因此难以比对哪一片才是凶器。”

“既然这俩片都有鲁米诺试剂反应,那就不能排除尚方才是凶手的嫌疑。”

检察长出声:“辩护方,即使你认为尚方检察官有杀人嫌疑,但这不能排除被告夏初临对被害人的杀人企图与行动。”

“所以公诉方,我接下来要请出一位证人,能直接证明被告夏初临没有杀人。”

溪迈着小巧的步伐快步跑到证人席上,但因为身高不够干警帮忙垫了一块才够到桌面上。

“公诉方承认她是在现场目击的最后一人,但辩护方还要坚持她的身份问题?”

诗潼手上已经有了检测报告,她将报告举起来:“虽然‘夏沉溪’的户口在十二年前就已被注销,但那是被害人的违法丢弃行为导致,而不是所谓的失踪。DNA报告显示,证人狄浮河的DNA与被告夏初临、证人狄若芮都存在亲属关系,考虑到狄若芮与前夫都是独生子女,可以认定证人就是夏沉溪,她回来了,本案结束后请公安局有关人员撤销她的死亡证明。”

“异议。”

却是在证人席上的尚忽然举手,在征得检方和审判席同意后,祂缓缓开口。

“辩护方,你所做的DNA鉴定,只能证明这位小朋友确实和被告一家有亲属关系。但你没有父系有关亲属的直接DNA证明,因此她不一定是夏沉溪。”

父亲早已去世,而这个世界里爷爷奶奶听闻溪失踪后精神大不如前,在过去数年里相继去世。遗体都被火化,而爸爸是独生子女,从这一点上确实无法直接证明。

但尚你■■什么意思?你还想给妈妈泼脏水?

检察长指着先前列出的证据表里居中一项:“为确认证人狄浮河是否是夏沉溪,经合议庭批准,公安机关对被告一家的户口朔源。”

“被告人祖父的父亲有兄弟存在,借此警方对他如今的后人抽取样本后与狄浮河的DNA对比。结果显示——”

“无亲属关联。证人狄浮河不是夏沉溪,证明完毕。”

我说那个陌生名字的DNA检验是怎么回事……可为什么会不符合?

“辩护方反对,”诗潼指向大屏幕中出现的DNA检验流程,“警方在采证时所做的规定没有按照规定流程进行,存在误检可能……”

“反对无效,检验结果已经计算误检的误差。该证据合议庭予以认可。”

可这样的话……

“审判长,这样不就是认定妈……证人狄若芮在婚内出轨?这也太荒谬……”

审判长砸了一锤,我不得不安静下来。怎么会这样……

一旁许久不见动静的原告律师见状举手:“合议庭,原告方以此证据基础要提出新的控诉要求,指证被告夏初临掩盖其母亲对婚姻不忠的掩护,要求赔偿损失……”

在全场同情的目光中,原告的两老人家硬是把那个年轻人按回座位上:“那啥,审判长,原告方没有提出新的控诉要求……”

审判长有些恼火:“法庭不是儿戏。想好再发言。”

原告律师的愚蠢行动让我们的劣势不是很大,但溪在法律意义上无法再被认定为“夏沉溪”。荒谬可笑。

妈妈的女儿却与父系基因无关。法律上认定妈妈出轨?

什么玩意。

溪叹气后定了定神,稚嫩的声音回荡响起在法庭中。

“那一天,我的监护人告诉我是时候后,就带我来到XX小区的三单元一号楼那里。”

“按照我监护人的要求,我坐电梯到了907室,却发现这里被贴了封条,于是我急忙往楼下赶。在六楼,我发现607室房门未闭合,因此我得以进入案发现场。”

在先前会面时,诗潼说溪有些自责认为自己晚了一步。

等等。那段时期我家的地址,无疑是三单元一号楼907。

这个世界里我家住在六楼?还是说有什么隐情?

“当我闯进案发现场时,妈——证人狄若芮脑袋后淌着血靠在桌子上昏倒,被告捂着脖子瘫坐在地正要打电话抱警,以及——证人尚方,将插在被害人伤口上的酒瓶碎片取出来的全过程。当时被害人的身体还在抽搐。”

在一审时,溪的证言没有得到采用,因为那时的公诉人还是尚自己;

现在,身为证人且有重大杀人嫌疑的尚,居然还吊儿郎当地靠在祂那张证人席上。

诗潼清了清嗓子:“审判长,合议庭的诸位,按照在现场最后一人的证词,可见尚方有重大犯罪嫌疑——”

“异议。”

检察长站起身:“被告,先前在法庭上你声称自己当时知觉接近丧失,那你是否能目击到是尚方将碎片插入被害人的脖颈,导致其直接死亡?”

按诗潼的教法,我回答说自己当时的记忆部分模糊,难以明确描述。

“公诉人。被害人的尸检报告上写明他是在最后一次戳击后当场死亡,而按照证人狄浮河的证言,那块酒瓶碎片就是杀死被害人的凶器,既然有证言证明,且那块碎片上只有尚方的指纹,那基本可以证明是尚方动手杀人。”

尚举手,征得合议庭同意后发问:“辩护人,且不论我到底是不是凶手。你如果要证明被告完全无罪的话,那为什么还要纠结在这个点呢?”

诗潼瞪了尚一眼:“有关这个,那就再看一遍现场散落的酒瓶碎片鉴定报告。”

她指着带瓶颈的那块大号碎片,指着其上鉴定的鲁米诺试剂范围:“如果被戳穿颈动脉,急性失血,动脉受损下血流会大量溅出,但请看鲁米诺试剂的显痕与当时现场的拍摄图片。”

“位于碎片尖端的部位血迹显干,但有部分被人为擦除;瓶身上血迹在警察抵达时还有流动的趋势,但按照警方抵达的速度,血液不应该还能流动,而且血流方向的遍布与碎片尖端的部分并不切合。”

“由此,按警方的最新鉴定报告,这块碎片根本没有戳中被害人的脖颈,而是被他抬手按住了。尸检报告也显示被害人手内存在创口,创口形状和酒瓶的碎片形状契合。”

所以,这个世界线里,姓张的没被我杀死。

杀他的人,是尚。可为什么祂要动手?

总感觉内心深处,有些隐隐不安。

诗潼重新瞥了尚一眼,说:“综上,辩护方坚持认为,杀害被害人的是尚方,被告是无罪的。”

上一次庭审时尚举出的什么伪造现场的证据,经这些天查明,是尚自己的伪证。

虽然没能证明姓张这货的家暴行为,也无法让溪回到家里,但似乎能胜诉。

合议庭上三人仔细思量了一阵,审判长敲锤:“暂时休庭五分钟。重新开庭后将当庭宣……”

“异议。”

尚慢悠悠地伸手指向展示证据的大屏幕:“宣判之前,我还有新的证据事实要提供。”

新的证据事实?

“审判长,如果本案就此宣判,即便上诉二审,最重要的真相也会因为时间流逝趋于弥散。”

诗潼打断尚的话:“所谓‘新的证据事实’没有在审查阶段报备过,这不是合法证——”

“诗潼小姐,犯案现场一共五人,被害人外,证人狄浮河到来时机太晚、证人狄若芮脑部轻伤二级部分失忆、被告自称当时意识模糊难以记事。我是唯一的完整命案见证人。”

如果按尚的话,祂确实是唯一的见证人。

祂到底有什么底牌,到现在还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合议庭还是休庭了五分钟,但他们最终决定,允许尚发言。

尚将几份鉴定报告交到合议庭那里,位置太远我没看清那些文件是什么内容,但检察长、诗潼和鉴定人员再三确认后,看来是认可了证据的合法性。

“首先是这份,”尚向众人展示了一份医院的病历记录,“今年六月底,被害人曾带被告去医院就诊过。”

他主动带我就诊?那不就是给外人装样子,呵。

“医院的监控记录与病历记录显示,当时作为患者的被告在学校进行化学实验考核时,不慎灼烧自己的手指,虽然及时送医,但依然失去了指纹。有医院就诊医生、学校监考老师与班主任的证言辅佐。”

我低头仔细检查我的每一根手指。明明完好无损?

“别看了被告,这都快三个月了你那伤早好了。”

啧。

“虽然在瓶柄有检测到被告的部分指纹,但当时她的指纹未完全长好。”

尚请办案的警长作证,当时我的指纹并没有完全长好。

也就是说,祂想诬赖我杀人时不易留下证据?

“尚方,凭这些想指认被告,并没有说服力。”诗潼用手撑着头扫视尚。

“当然当然。”

尚微笑着将大屏幕上的证据翻到下一页。

“在场众人都知,狄若芮和张桐是十二年前的再婚夫妇,张桐无后。”

尚指着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病历报告:“这些,是原告方提供的,张桐这十二年的伤病治疗记录。”

原告提供的?

张桐的父母一人提着一袋病历报告,沉重的质量让他们不得不驼着背才送到合议庭上。

这个世界里的张桐有旧疾?

诗潼明显在皱眉沉思。

“合议庭,这些证据压根没有在庭前申报,他们不是合法证物。”

在合议庭同意下,仍然留在现场的鉴定人员对一沓沓病历仔细鉴定。加急结果至少也要半小时。

诗潼微眯起眼睛:“你想证明什么?”

尚瞄了眼我和妈妈,我只觉得一阵恶寒。

“这些本身无法证明什么。在几日前,上级批准后警方从南鹅公司处接收了这些年张桐所有号的所有聊天记录。”

大屏幕上尚操作着放大了几份聊天记录。

第一份,张桐与上级的对话:

张桐:抱歉,经理,我下次不会搞砸了。

经理: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经理:这次你家的疯女人把我们公司的重要潜在客户吓跑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桐:我……

经理:算了,看在你是老员工,上面会给你把工资折算到年底的。下周不用来了。

张桐:经理,我,我还可以再……(已被拉黑)

第二份,张桐与看起来是学弟的人的对话:

学弟:怎么回事,老张,我这为啥会收到你的简历,你辞职了?

张桐:没有,只是他们跟我说,我现在更适合别的职务。

学弟:我听那边的朋友说,你这几年过的很不愉快啊。

张桐:没有的事,我这几年过的还好。话说,你那边有没有比较艺术向的职业?

学弟:老张,上学的时候你不是对艺术不感兴趣吗?

张桐:……是为了那孩子。

张桐:她从小没了生父,到现在还很畏生,我就想多了解这方面,能让她多信任我。

学弟:好吧,那我回头帮你查查。

第三份,张桐与父母的对话:

张父:孩子啊,实在不行咱就离婚,别受那个女人的气!

张桐:没事,一点小摩擦而已,您和老妈不也天天吵架?

张母:这件事不一样,妈跟你讲,赶紧回来,咱别受那个气!

张桐:可就算这样,我也不想让那孩子再一次失去父亲啊……

张父:再别提那妮子了,你不知道,她逢人就在那诬陷你家暴。

张桐:啊?

……

八十六份聊天记录,有关的证人今天基本都在法庭。

尚还搬出了各种证明姓张的如何关爱我和妈妈,而我和妈妈又是如何鄙夷排斥他的证物。

反胃感让我差点大庭广众之下吐出来。

就算我再怎么感到恶心,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件事。

这个世界线,那个姓张的,做得还不错。

如果我小的时候他能像这个世界里的他一样称职,会至于闹到那一步吗……

这种世界线终究是个例。一千多次我只遇到过这一次。

这不可能是真实的世界线。

妈妈发慌地跑到证人席上,声嘶力竭地指责尚的污蔑。

祂怜悯地打量着妈妈,随手又在大屏幕上调出一份报告。

“狄若芮女士。既然你因为受伤失忆,就不要太对自己的记忆信以为然。”

报告上是,姓张那货的尸检报告。

除了那几处致命伤,他的体表到处可见淤青和挫伤。

难道,全是这个世界里,妈妈家暴时打的……

尚说的是真的?

我烦躁地揉着脑袋,隐隐有疼痛感充斥在脑海。

妈妈绝望的瘫坐在地,被干警搀扶着坐回旁观席上,一脸煞白的溪在怯生生安慰妈妈。

目瞪口呆的诗潼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尚方,你或许证明了狄若芮对张桐的家暴事实,但没有其他证据的话,你依然是杀害被害人的唯一嫌疑人。”

“别急,辩护方~”

尚轻巧地播放了一段对话录音。一个男声,一个女声。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对吧。”这个声音像尚。

“当然。就和那■次一样,我会杀了他,而且被无罪释放。”这个声音……是我?!

尚有些急迫地声音:“我早知道,当年就不会把老张介绍给你母亲!你个疯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我”嚣张地声音:“老张他啊,天天就知道讨好妈妈和我,满脸的阿谀奉承早把我恶心坏了。而且,我怎么可能容忍这个油腻中年大叔脏了我的家?”

“可再怎么说他是你继父,是他花钱供你和你母亲,你才有财力上艺术课!”

“所以只要他死了,那些遗产就都是我和妈妈的了~”

“……你想怎么杀他?”

“去年最高院不是颁布了《反家暴条例》?趁此添油加醋一把,足矣。”

整座法庭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我端详着落坐在被告席上自己的身体。

第一次,我对自己感到如此陌生。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线的我,会如此,歹毒?

这……还是我自己吗……

这,当然是“我”自己。

这段录音,到底是真是假?!

“先前身为本案负责的检察官时,我讯问被告人时得到了这份录音。这段录音附属于侦察阶段的讯问记录,检察委员会接手时没有认可,以为我有造假嫌疑。”

尚无奈地耸肩,检察长点头:“这段录音,是从警方的审讯录像音频里提取的。”

是真的……

这个世界里的我到底都干了什么?

如果我能哪怕想起来一点的话……

拒绝接受,所以拒绝想起。

诗潼一脸骇然审视着我:“临姐,你……”

我……

“我不知道!”

脑袋里翻江蹈海,我双手抱着脑袋蜷缩在被告席上。

头好疼……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怎么可能是我,就算平行世界里再怎么有分歧,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就是你。

闭嘴!别在我脑袋里吵了!

“众所周知,被告在审讯后期坚称她当时意识模糊,记不得案发时的具体状况。”

尚轻浮的声音,感觉像是天国传来一般遥远……

“被告确实记不得了,准确说,是被告目前的人格记不起来。”

什么……意思……

大屏幕上展示的……那份病历……是我的?

“……今年初……张桐咨询……诊断……”

听不清……耳边嗡鸣声好大……

“确认……分离性人格障碍……”

那……是……

那是真正的你,那是真正的我。

一切是顺凭心意,顺凭“我”的意志。

他的死无从更改。

你已经累了。是时候,该我上了。

我惶恐地注视着倒在被告席上晕过去的姐姐。

审判长刚要终止审判救人却被尚拦下来:“不急。人格切换,总是要时间的。”

姐姐醒了。

赤色眼瞳里,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丝杀意与疯狂。

是那个姐姐。

姐姐早就重生在这个世界的她身上了。

但前期一直到案发时,主宰这具身体的,都是那个嗜杀的姐姐。

原来如此……

如果我要是能早点察觉到的话……该死!

法庭一片喧哗,审判长连敲数锤才稳定局势:“肃静!”

妈妈被姐姐的异变吓昏,干警护送她去了医院。

审判长面色严峻盯着“姐姐”,“姐姐”却满不在乎靠在被告席上。

“被告人,你……”“我认罪。”

……什么?!

“那个男人是我杀的,我早就看他不爽很久了。”

尚饶有兴趣地倚在证人席上;

检察长翻来覆去想从面前的证据堆里再明确些什么;

潼摇摇头声色颤抖:“你,可是,证据……”

“证据啊……呵呵。”

那个夏初临带着玩味地笑仰首俯视潼:“那我,就把那天的全过程,重新疏导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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