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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与我,5

[db:作者] 2025-08-10 14:21 5hhhhh 5440 ℃

“醒着?”

“嗯…”

白金蜷缩在那张长椅边上。

“博士…”

“嗯?怎么了。”

“呜,萤火虫…”

在那被烟火所惊扰的群风,他们也呼吸。呼出的那份是不屈的火花,流萤的灯,冉冉,起伏流动。在哪片草甸上,是另外一块星空,如同无法折磨的飘带,有着那样的光,不若记忆或常理那样光亮,在这片钢林里,他们,也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吧。在来到这里之前,在这座城存在之前。

“嗯,看见了。”

“……”

少女没回答,可我知道,她也知道,这就足够了。我探手,天空的细语,快断裂。渴望再染上一些她与夜的气息,哪个她都好。在黎明后,一切都如同浮沫那样,消失了。我依旧看得她与我在这弥漫的夜里。迷惘着,迷失着。最后,消失了。我也很庆幸,我听到了那些走在其他小径上的博士的悲鸣,由此自鸣得意。这会是所有的回答吗?我想看到双月撕裂开整片星空,用跳动的脉搏回应。但不是所有生命能等到那个时刻。

在此之前,生命会找到她的归宿。

在为了看到,在那之前的生活,为何隐埋在叶落里,不论重轭又或者荆棘。

“我去买个茶。”

鼾声的鼻息

那小店的老板,还在无聊地看着电影,[[rb:上面放的是 > 肖申克的救赎]],在那硬币落地,我回忆,她的问题,和她自己在很多个夜里折磨我,空气带有那样的滞涩,我沿着那条路走了下去,在很多天里,我幻想着自己终将迎来一种重要的时刻,一个重大的变故,然后高塔就此分崩离析。但是没有,一切继续。未来已经变为了现实,我走向彼方,永恒的旷野上,我兴奋地想自己要与塔对峙。

白金在长椅的左边,我在右边,茶的热气,留给真正需要清醒的人品用。

黑夜降临。空想旅馆的两扇窗子刚刚亮了。老车站工地发出湿木头浓浓的气味。明天龙门会下雨?——《恶心》

我就在她的身边,在那江水边。我从呼吸从风中,从此只有我与她,世界上的一切,大地上的一切,真正分崩离析。流水的大地正在变得一无所有,在呼吸中,如同无味的幻想。

在愤怒,然后清醒,睡眠是所有情绪的过滤

依靠着,清爽的气息洗涤肺叶。

呼吸

睁眼间,黑暗依旧。

起身,似乎也没那么恐慌了。这次,塔很安静,只剩下那种深远的杂音。一圈一圈向下绽开地涟漪样的梯,更深远。是梦,习以为常了吗?再往上,就知道门在哪里,梦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倒影总会沉静,清晰,再清晰。没有恐慌,再一次,来吧。舒张,浓稠无味。

是梦。

而梦是真实。

第一块砖的十指宽,边角处又有青泥和苔痕,第二块从右向左两寸左右的地方,有一处半锥形的空缺…

开始了,我的耳畔是了滑稽的进行曲

我在那里?

歌剧院?

好吧,人群,又是人群,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我动不了?

红色帷幕?

灯光?

开始了

《塔颂》

第一幕

所见

那人手中捧着一本旧书走上前来

身体分为二处。上部轻盈缥缈无影,下部沉重,不容得些许喘息。博士看见,

在梦境中,博士做了另一个梦,博士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飞轮

由人堆砌而成,沿塔而上

“别松懈,不然你会掉到轮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博士不理解梦

正像梦也不了解博士

可这是梦

于是博士也不了解博士

有人从飞轮上掉了下来

惊恐,消散

平淡,奋起

结束

有的人从新回到了轮上

有的人被碾成了肉酱

成了塔的一部分

有的人啊

不愿意这样

尖叫着奔向那塔中落奈似得深渊

最后

滑稽的喜剧

人的悲剧

掉下去的人也又从天下掉下来

有的人以这种方式在塔中游荡

一次次

一回回

与空气的摩擦

让他们变得睿智

变得老成

他们走在一个看似危险的风口浪尖

看似让人难以忍受的下坠里

有的人变得惶恐

跌到解脱的门槛

那石台阶上

死了

尸体变成塔的一部分

或者永远在那瀑布似,摇曳的地方

无尽的下坠

有的人想明白了

但也这样

他们更睿智

更深沉

看的更远

沉思曾经在黑色的塔中画出霹雳的分叉

他们中

有人选择跌到石阶上

死了

睡着了

鲜色的红从台阶上滚滚

便又结束了

仍在下坠的人是勇士

他们直面强风的锋利

黑暗的孤寂

无人的赞歌

但他们死了

下坠的他们身不由己

塔中的

轮上的

纷纷赞扬他们

最终

风为他们雕上另一层外壳

他们就不再是他们

可风还是风

风是塔

塔永远立在永恒的第一天上

死了,睡着了

死了,下坠着

别无二致

忍受一切,明白道理的苦行僧啊呵

他可曾明白

俗人的眼中

他和那死尸一般

早成了史书一样的人物?

博士知道

博士理解

飞轮之下并非深渊

飞轮,风,塔

都一样

飞轮上的人只会抓紧

最后留在上面的

只有

最智慧的贤者

最有胆识的冒险家

最伟大的君王

最出色的征服者

在轮下

一切照旧

凡人们不能忍受犯人的生活

于是一些人沿着台阶向上

在能看到朝阳的地方

成为了塔

他们过得很幸福

一些人去追求自由

他们否认塔的本身

有些人

跳下

无耻的盗贼们

趁着那凌厉的风

登上了那圣人的车轮

从此名字永垂不朽

有些人,淹没在无尽的风声中,甚至不经过那轮

那寥廓的通风井的井头,到底是什么的答案

博士看到,有时

一人领着一群人冲上台阶

吆喝着,不知为何,为何。

下来的时候

一人,骑在众人的头上又缓缓踱步

有血

无尽的通风井的彼端

神像被砸到粉碎

大理石的碎末中

是什么?

最后的最后

博士感受到了什么?

风声,海浪

朝日,晴空

轮上人并非真正高贵

所有人身上奔腾的岂不是一物?

他们是塔的化身

空中人并非真的疯狂

他们被塔遗弃

他们在等待

有人活到了他们需要的,被需要的时代

有人死了

轮上人也曾是空中人

空中人也能成为轮上人

在轮下

轮下人们,

却什么也不做

因为他们什么都做了

他们自由

因为他们只在台阶上!

活着,死了

睡着了

什么都完了?

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

我们心头的创痛,

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

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

一切,便结束了?

他醒了

仍在梦中

焦虑,恐惧

羞愧,害怕

博士随着塔那样

起伏

博士想塔所想之事

那么

他是谁?

轮上人?空中人?轮下人?

都不是

每一种人都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风磨炼了每一个人

人们开始享受现实

这就是塔外

大理石的粉末为我们开创了一个希望的窗口

是圣经,是理性,是反理性,

然后,一些变为了物质,一些变成了虚无

这种现实不在任何一处角落

它被允诺出现在任何的地方

我们就是现实

然后呢?

博士发现了,博士仍然是博士

也只是博士

他感到荒谬

无所适从

像是赤身裸体

被抛入人群之中

他大叫

他否认

但很快又冷静

因为

他是博士

这次他看到了别的事物

是现世的

形而下的

他醒了

真的醒了

但也真正在梦中

或者真的

在这梦中之梦

他又陷入梦境

谢幕

那个朗诵者透过人群,眼睛睁的又大又古怪,血丝夹带着瞳仁,消失在幕布里

没有人了

怪异的梦,我身旁有一位女士模样的人,很熟悉,甚至有熟悉的味道,纤指偏偏,从黑纱露出来的薄唇很俊俏,粉红的,光滑的。一身黑色,却不知怎么样,在滑稽的昏暗光线下读书,单手端起,[[rb:莱塔尼亚的 > 荒原之狼]],

一位漂亮的姑娘走上舞台,靠近被驯的男子,抚摸他的下巴,把脸颊挨近他的脸踏着,但他却依然四肢着地,继续当畜生,摇摇头,开始向美女呲牙咧嘴,最后像狼那样露出一副凶相威胁她,把她吓跑了。给他递去巧克力,他轻蔑地闻了闻,把它推开。最后又让小白羊和又肥又嫩的小花兔上了舞台,容易训练的人表演最后一招:装狼。他觉得这是一种乐趣。他用手指和牙齿抓住惊叫的小动物,从它们身上撕下一块块皮和肉,拧笑着吞噬生自,美滋滋地闭起双眼、津津有味地喝那冒着热气的鲜血。

舞台的插曲也便这样。

响了

第二幕:

死亡

惧怕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

是它迷惑了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磨折

一个长成我摸样的人上台了,他高歌起来。

“可明天的我无论如何都比今天的任何一刻恐惧她的到来。明天的我比今日更了解生活本身,甚至说只能说是生存而言,必然思量重重,这让一切纯粹的信仰变得杂乱,真正留在轮上的,只有一批真正使人敬畏的人,他们有登峰似得才华,或者塔一样坚韧的信仰。岁月在消磨我们的品质和热情时,却愈能使他们先人之先,他们走在这天途的最前端,而不恐惧离去,他们是执灯人,有着超凡的品质,凌驾于生活本身。”

说完,转身下台,灯火熄灭。

那女士笑了,合上了书。

转过来,用指尖拂过我的双目,像是绸缎,光滑地黑过去。

再一次的

光尘从塔中落下,我不知道该渴望什么。殷切的希望闹剧可以到达它的终点,又无比希望能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梦了?在发现原石病理论解的时候?在哪个重要日子狂欢后的空档?这座高塔,这座梦魇在多少个日子以前就开始了?

我回想,但是记忆消失了。

日子很长,琐事很多。

我们不是什么伟人,尽管在梦里,我时常发现自己的名字,我们的名字。被长久的镌刻在那不朽的石柱上。好荒谬…

有些人的一生,注定会投入到一件足以青史留名的伟业之中?

所以空白代替了他们的琐事,他们最重要的功绩被人们所铭记,最恶劣的罪行被人所唾弃。所以他们不再是他们,他们蜕变了。兵败的那一日,科西嘉一世早膳如何?无人知晓,哪怕在那剧作家的笔下,一笔带过的又是什么?

穷兵黩武的末代暴君?还是生不逢时的军事奇才?

最细又不过和他那悲情皇后的逸事。

然后他带着那不可一世的强大陆军

走向了坟墓

一切照旧

维多利亚的雄狮越过他的肩头

盘卧在了大地深处

我不知道,好荒谬

所以,我在焦虑什么?

所有无意义的细枝末节,是天上的繁星。斗转星移,坠入汪汪湖面之中。北境的冰面下,暗流涌动,暗潮之下,别无他物。一切从没有尽头的明日出现,又很快回归虚无。越是忘却,越是烦躁。越是不在此处。空白的八月,繁琐的七月,无味的六月,麻木的五月。月份不重要,最后,二月,好像发生什么事了。

我忘了

二月是最后的终点,最后的记忆却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渴望,呐喊。悠久的双翅在回荡。

但,琐屑的空白,让那无比遥远。

有一下,疲惫压垮了一切,无从下手。

有一下,梦醒了。溺水者在做最后的徒劳

然后我记起来了

二月那天,我其实收到了请帖。

二月的那月,无事可做。

古老的舰船,在横跨北国的雪原。

去哥伦比亚的路上,每日碌碌

然后,请帖被挤压在文件深处。

我累了

睡着了

忙碌的日子渴望休息

休息的时候渴望闭眼瞑目,浩浩汤汤,滚滚一载

醒来的日子,又开始忙碌

人们重复

我们并非自甘于池水之中

海岸过分斗筲,只患上一层虚幻的薄暮

身体的疲乏不是拒绝的理由,但是,人们不断的懊悔,不断反思,不断渴望

人们重复

我始终和他人在一起,但不论如何,我们在大地上树立起自己的高塔,我不断从泥泞中出身,又反复回归到虚无之中。一面,塔是我的目标,是一切的指向。一面,塔让我感到怀疑。难道我们一定要沉沦在一种无名极权的倾轧,在悲痛和无端的反思中死去?

我瞥见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那是我,兜帽更加惨白,灰蒙蒙。我就站在那,互不对眼,缄默。沉默的空气中会闪过一切,但是最后还是沉默。他就坐在那,裤脚满是泥污。几乎是一股穷酸意味的,他,只剩下疲惫的丑态。而我呢?站在一边,只待光尘,是飘着的,离开塔的。

第二幕开始了呢

呢喃…

“矛盾的,怀疑什么呢?”

接着,我看自己站起身,冲向了墙壁。

滑稽画一样,墙上被撞出一个大字的洞。血色的夕阳从这之间迸裂出来,刺痛我的双目。很快,一周的石砖都悄然坠落,血色沉溺进远方。

下面,黑白的,乌萨斯的雪原。

树桩,黑点,匆匆倒了。

我明白,一切都是虚影,我没有可能逃脱。于是我坐在了台阶上。低头,曲腰,像无家可归,又喝的酩酊大醉的乞丐那样。外面,夕阳和朝日飞奔的交替,有时,风雨在衣物上扣下污痕。有时,寒风带来冰霜,褪色了我的兜帽。

强光眩晕双眼,同时也撼动心智。

切城的火雨从塔外的虚影中闪过,破碎的街道,原石晶体尖锐的棱角。

我告诉自己,这是虚影,我已不在此处,而我又是此在

于是,有人从台阶之下行来,坚毅的面孔,永远高大的身形。宽厚的肩头永远让人安心。是梦,还是真实?其实都一样,我已不在此处,也永远闪躲这样的在世之在。

聒噪的杂语。

交谈。

我让他滚,他不在这里,他的盾是光荣的,所以我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恐惧那墨镜下是一片空白。

他不是他,不是那位可敬的战士

再度,艰难的侧过眼,他消失在了台阶之中。晨昏后,又是这黑色的雪原。

白色的长耳…

但是那黑色的面具,

她摘下,她看我。

鼻梁的伤痕…

不知所言

于是我看着三个人的灵魂暂居在这梦境中的可悲虚影

她冲我笑,和那纷飞的雪,莽莽擦过空际。

起雪了

雪原掩盖在灰色里

梦中的一切俨然成为头顶的星空,她走了?她走了。

于是

我让她滚

她不是她,不是那位离去的她

那张面具来自黑夜的呢喃中

我看她的身影走向台阶之上,了无音讯。

我恐惧下一次眨眼时便发现这只是一个泡沫的痕迹

同样的,我低头

那么,又是哪位迷途人的幽灵在塔中回荡?

我对这种轻浮的玩笑感到不齿

躲在角落的还有另外一个高大身影

“他何时会这么胆小?”

我和他直视,但他甚至不敢和我对眼

于是我让他滚

同样,风雪里也藏匿掉了一位斗士

下一位…

火雨停息

不…

断弦

我拒绝

我对这种恶趣味的事情感到厌烦

于是,稀碎的人群冲垮掉了风雪的冷清

他们走在这拥挤的台阶上一步步向前,走向未来?

我不知道,我坐下,靠着阶沿

我感受到的是一种分量

一种诅咒

我躺下

他们绕开我

每一步,都有人从台阶的边缘挤下

“他们是自愿的…”

“难道他们还有其他选择?!”

我起身,本来似乎带着一些怒意,人群像云,是被风吹动的,也像云一样,绵长的尾翼不留一点痕迹。她是云的缩影,她看着我,我不想看着她。在那副黑纱之下,我开始恐惧那双眼睛。

我看向塔外,高楼仍在,建立在脏垢上的不夜城,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领。哪怕知道影子背后的光亮,哪怕知道虚影来自一个存在,哪怕一个人真有勇气挣脱枷锁。即使在面临太阳的刺眼是仍然颔首,又或在一切的跋涉后甘愿重回洞窟之中。忍受未开化之人的讥嘲,忍受漫长时光产生的自我怀疑。不断的寻求,传播真理。

“大地不会对他们仁慈,唯一切合实际的是他们离去后。后人恍然时追加的’圣人’二字。他们不得不忍受常人所难以承受的一种责任……”

“所以呢。”她轻佻眉间,取下面纱,玩味似得到我面前。脸上是一种暗淡的讥嘲,“所以你在梦中以种种模糊来蒙蔽现状。以高雅的说辞掩盖低俗。”

我抬头直视她

那双眼睛真的是太阳,直接照穿了我整个躯壳

但这是梦

我不禁有些悲哀

“我累了。”

“大家都很累,所以呢?”

声音柔软了下来,言语代替了手掌,抚摸着我疲惫的心。粘连起破碎的缝隙

“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大地需要一个博士,仅此而已…”,那位白金模样的不明物走向了那洞口。窗外是那座不夜城。风吹起,飘扬的长发,那种素雅的白,在霓虹下是那么不起眼。

灯火,我,少女,台阶。

她那双敏锐的眼睛被黑夜迟钝了。

……

博士在长梦里

出神,以前从来没有意识过,梦的绵长,它的迅捷,这里一切的转变,又这么真实地生疑。

选择从来不是权力,而是选项出现了,我们在这里选择。选项往往不怎么鲜明,简明的只剩两个条框,就连这之后也能有别的,更好的可能,这总无疑。

“那在我之后的那位,他也会这样吗?”我再次瘫倒在地上,深不可测的迷雾后,莫约还是那空洞洞的台阶,残魂们会彻夜在那里游荡。

“没事,过去了,做你该做的。”

“我知道。”

他妈的,我什么都知道。石阶开始潮冷,貌似不太欢迎我接着沉溺。够了,该走了。起身,第五阶外延有点松动了,踩起来有起伏。甚至像冰那样,滑滑的。

滑稽的话剧已然落幕

仍然是这座高塔

我很痛恨,因为我剥离掉了一切

包括自我感动的权利

我明白,我否定了一切的意义,再次驳倒了我们所建立的高塔。

假使呢,有一日我们终将逝去。死亡的威胁无处不在,只要我们活着,就会死去。只要还未死去,我们就要一日承受这种躯体无法忍受的打击,在无法抑制的情感里旁观逝去。厌恶的要是。

那我无论在何方,无论在哪里都一样么?

“你要逃了吗?”

压迫的海潮冲击着我的每一寸毛孔,不断张咧,咆哮。我居高临下,想一名真正的傲慢的骑士,藐视着。空气中弥漫有灰烬,灰烬里是火星。

但是我此刻的呼吸如此真实,我仰赖他,但是怀疑他,我好痛苦。

“不再了,无处可逃”

“是吗?这样啊,但,真的吗。”

嘴角里,我明白那是讥嘲

“多走几步吧,你在来到这里后,没有移过半寸。”

“那又怎么样…”

一步,两步,三步

强光

塔壁没有接着延伸上去,是空的

“明白了吗?塔不一定是竖直向上的,台阶才是。”

“这种无意义的每一刻,难道不都是给一切伟大的事业蒙上土灰?”

但也是这样,我感受到一种欣慰,对离去的他们的欣慰。大路早已铺就,一定,但不在现在。也许在很久以后,在我的眼睛里。

或者说不是所有的我?

我要作它的仆人,我会老去。会死去,时候如果真的要坠入地狱,我也想像圣人一样,替所有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选择,我可以成为很多人。像店长那样的人,在一生的平庸中参透为真正的智者。或者以前的白金,碌碌于生活的倾轧之中,或者更早,化作荒原上的那原尘。

但是没有,我不愿那样,于是我选择成为博士。

也许呢?耶稣其实是犹大,我们只是需要这么一个故事?还是说仅仅是耶稣成为了犹大?

但是不管怎么样,未来已经变为了现实。她…不是那位白金…

“只是你觉得,我不在乎。”那位白金笑了笑,该死的和海风一样平静。“唔,话剧看累了,就出去吧,在这里聊我也不大舒服。”

“去哪?这是梦,我无处可去。”,叹息,我真的累了。

“塔外面。那只是你觉得。”

白金向我走来,轻推,一切就是和雨夜中那时。像是从长椅上翻倒一般,毫无感觉。

后仰,抬头

高塔消失在昨天中

伊比利亚已经很多年没能有这样的光景

海,天的交接是不分明的,一道长恒后,汹涌的云鬓是浪花的倒影。金色的沙滩,远处的小镇正烧起炊烟,一点灰,想蓝色丢了魂。希望的光,庇护着每一寸青翠的草甸,直到远处,到山林,到海岸,追逐到山谷里去。

小邱,海风从不吝啬,小道上仍是夏季。喜爱的车前草,喜爱的水洼,里面是喜爱的蓝天。散漫的,是薰衣草的气息。所热爱的这些,只是风吹拂,水萦纡。梦境让一切留步,回到了伊比利亚的黄金时代。

大海不是什么壁障,明日的桅杆上是鼓动的船,船队在海水里微晃。人们相信那不是侧翻的前兆,而是征服的象征。旗帜高树,主人在奴隶的身上高歌,而且,这份傲慢人们也相信可以远行到深海之中。

所有又和这带着星点的,零散的幽紫。我不认识的花,正像花不认识我。他们带我去那薰衣草的田地,突出那中间小邱上的老树。“白金”在树下,这该死的梦该死的真实,和这夏日一样。灿阳又写给她两分柔和,那暗黄也呼应,不是青涩。她伸长,白昼就有了分明的纤影。

“你可以享受他的美,很多走到你这一步的人都选择了来这,因为从这看,就像塔看着这一样,都是虚影。”

“我拒绝。”凝望着喜悦的草甸,我接着回答:“在漫长的岁月里,它不仅影响着我们,我们也同时作用于它。它指引着人们以种种不同的心态去面对我们所看到的,他的乐观开创了一整个伊比利亚的辉煌。”

“我在此处”

花海随着我们来到萨米,远方的寒冷和此处一切的绿色的生命分别活在两个世界。

“他的进取也让一批批难民来到这片荒原之土,这有什么问题吗?”白金看着,萨米人向她讲述一个故事,关于一个萨米英雄的故事。

“他也让每个伊比利亚人直面自己的恐惧,覆潮之下,人们的生活继续。他指引我们,我们回馈于它,最后,我们在这种更加深重的梦境里而不自知。这是另一座真正无形的高塔,而我们视而不见,深陷其中。最后的余晖只存在一艘可笑的孤舟。大海消除了人们的偏见,也带走了人们最初的热情。”

“你是说现世麻痹了我们?”

“高塔建在永恒的第一天上,第一天来自昨日,今日,亦明日。当你看到那些人的时候。”我指向那些人,萨米的孩子头上用树叶作的果盘,红色的果实尤为喜人,我尝了一口,摸摸头,看他们走开。

“你一定会想到什么。”

“英雄战死在和乌萨斯的边境,他们的事迹为人所歌颂,新的萨米人重新投入在战争之中。再次,新的英雄战死在边疆。这是传承。”

游离的目光…

我起身,擒住了她的手腕,高高拽起。落下的袖口,我看她。她也抬头。寒风扬着那袖口,带走最后的遮羞布。同样用那种颇为嘲讽的目光,我看这梦中的双瞳。

尖刀可以划开一切软弱,哪怕是水,又或者忧愁的和海一样多。

“这种传承也让每个萨米人出生就要直面来自北国的军队。让每个英雄同一个模子刻在书页上。在你坐的篝火旁。你比我还清楚,但是你却只是以一种幸存者的哀愁式的善良,延伸到你的日记里,我的白金。”

“唔…”

“我在他处。”

她挣开

我想把世界融化在我所发出的吐露。我呼吸,喘息,吸允空气,呼出去。肌肉在不断扩张到极限。

“所以现世是轮下人的鸦片。”转而是更悲切的声音,“我们只能在这种睡梦式的幻觉中来彰显我们的自由,而对种种必然只归结于偶然的不幸或者一时的失利。纵然高卢只毁于那四国头脑的一念之间?或说高卢的日益强盛与扩张会使完美的法律也出现漏洞,无敌的陆军也深陷奔劳?”

“塔是轮下人的。”

我停顿,很满意思一般,我等待着一个反驳或辩论的答复。

但是,没有

我看见白金嘴巴动了

“所以,博士,你在害怕什么?”

她用那似真的双眸再次直视。一样的语调,我甚至能听出呼吸中的颤音也和记忆中相仿。

她就坐在那里

像那位白金

“但是无论如何,我就此存在了。”

我颤抖,也泄气似得,颓然进伊比利亚的花海中,我们沉默,在为我而倾倒的蓝天,我看见她蜷缩着身子,午后的瑕光细碎地筛在她的长发上,肩上,明灭交织的白色让她看起来就是和风景一起。风拖着她撩抚刘海的衣摆。正是和她的浅笑一起上扬的。

这夏的光,和夏的她。黑丝被裹挟在花海里。

笑着,和太阳。七月末的下旬,我心都要化了。

我软下来。

“明天。”

“嗯?”她又是看来,稍侧着头。

“荒谬和无力要把人冲垮。”我看向那个所谓的远方,一个不在现实的地方。“生活使我们沉沦于常人,而死亡让我们成为我们。从无休止的暴政里脱身,活着不比死了更有希望,在这片大地上,死了亦不比活着更怯懦。死亡是逃离高塔的一条纽带。在永无止境的黑幕之际,我们逃了,切断了。”

“所以轮上人是可悲的,死亡也不是他们的终点,而是开始。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的名作意志的轮。他们的声由未曾谋面人远扬。”

“你不愿这样?很多人即使在梦中也夙夜的为之癫狂。”

白金也看了过来,不再笑。

“我不愿这样,假使我死时,人们要以盛大的葬礼相送,要用萨尔贡的花环相送,经拉特兰教宗的祷词,再深埋于谢拉格的静土之下。我便不愿这样,这是一场盛大的二次谋杀,无声无息,没有一个律师能听见我的呐喊。也不会有哪条法律可以制约,这些现世的法则根本就只是一个叙拉古的翻版罢了,我能看见,最初的年月里。他们要假借我的名,以我的心愿去宣传,尽管我不愿这样。可无由的荒谬尽无一人戳破,轮下人缄默,甚至去追逐一个新树立起的,一个关于我的丰碑。一个却不属于我的背影。甚至会有人来专门立我的传,写尽我的赞歌。可我却在那厚土之下。很久之后,别有用心者才算燃尽我最后一丝价值。直到我的坟土上,新的轮上人写下了更高的成就,则人们又回首,把不再是我的灰土送进那英灵殿,得意洋洋地藏进深处。”

“告诉我,矿石病即使真的被治愈,那之后呢?一切就好了吗?”我摘下头套,略苍白的神色藏匿在花海里,笑着,却是闪过长眠在这厚土之中的念头。泥土,很软…我在走向一个边境,我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回答一切的答案。一种让一个人直面一个时代的力量。我原本以为我找到了,但只是很近,兴许只有一步之遥。但是我不能松懈,最后一步是一个契机,先贤们之所以没在书中留下,是因为这是一种生命的低语。是定然,无法长存在一群模糊的符号里。他们来自我生活的呼吸中,我们需要这种力量来直视自己。

少女无言,微笑又回荡在无止境的海风。

她不回答

她反问

“那你在坚持什么?在迷惘什么?”

“那有一日,我们不再存在了呢?”

我恍惚那太阳,土地诧然陌生。失意间,悻悻望向那老树的枝丫。生长在伊比利亚的炎国榕树,却是有着乌萨斯羽兽的巢。

这里在…

“责任。”

“很多可敬的人抱着他们的理念,在这纷杂的巴别塔里与我同行,在很多苦痛里他们的亡魂只能坠入我的影子,在无休无止的台阶向上。”

“可是你选择逃避。”

她呛着身子,摁住了我的肩胛,反骑在我身上。下垂的流水银白,让我陷入了土中。目光远胜言语,我走向下风。

“错了,逃避未遂…”,我只有这几句呜咽的响。

“尤斯内诀,哥伦比亚的新药,用来提供感染者无痛死去的,但是你没吃够,你很清楚,没到计量的话,这仅仅只是一种致幻药。”

“……”

“你害怕死亡吗?”

她目光让我极为不自在,是一种心灵的呐喊,震耳欲聋。

“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害怕死亡。”我咽了一口唾沫。

她很复杂地再次看我,我没能…,或者说不敢再读出什么。

“因为人们从不害怕死亡本身,我们害怕疼痛,害怕死后与世界的剥离,害怕亲友的哭泣。死亡将我们从百无聊赖的生活中解放…”接着是很淡的长吁,所有复杂一下子变成了一份怜悯,甚至说是悲愤。她的瞳孔至深处。

是一片海,黄金的颜色,在颤抖。

“可是死亡本身也没能超脱生活本身,我们的活着,我们的死亡,我们的相对。至始至终,我们解构自己的一生,抽丝剥茧,死亡是绸缎的末梢,死亡前的那一刹,我们才能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空白,茧房的我们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又获新生。”

我也掐住她,挺起身子。超乎意料的力道,直让那雪原再次出现在我的目光之中。

“在那时前,在那以前,在此时此刻。我作为我存在,我不妥协。”

“但是我已无法返航,船只来到了大海的最深处,我们努力。伟大的船长带着最有力量的水手一次次抗击过了海浪。可…我们毕竟来自这片大地。”

白金明白了什么似得,只是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一旁。

“那,空白的你,要怎么做呢?像往日那般沉默地自诩成熟,像往日那样在这座高塔之中苦苦挣扎,像往日那样,忍受千篇一律的日子,忍受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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