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弓枪】向死而生（4）

“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收对象暴走了，”Caster调整了一下屏障，“毕竟是实验产物，会发生这种事也在预判之内。”

“废话，”Lancer呸了一声，“那家伙不是一直在暴走？我是问上面为什么突然让我们去回收他。”

接到这个新任务的指派时他就已经产生疑问了。他们已经被告知要与“那家伙”保持距离很久，少说也有四五年，现在却又突然接到了“回收”的任务，这事来得有些蹊跷，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据说是那家伙和向导结合了。”

“……”

Caster看了眼Lancer那副惊异的表情，轻哼了一声，把视线转了回去：“很奇怪吗？我也觉得很奇怪。”

但想想Archer跟Lancer的事，这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

同时接到了“回收”任务的还有Shadow和Archer，前者已经在Lancer之前抵达了，后者则还在赶来的路上。只是Caster认为Shadow不适合单独直接接触任务目标，才要求务必等到Lancer到达现场再执行任务。

“如果是他的话，多半会在看到目标的脸时就暴露破绽吧，”Caster说，“虽然是个勉强合格的护卫，但他太天真了。”

“说的也是。”Lancer点了点头，全然不顾及旁边一脸意味不明的Shadow本人。

护卫和暹罗猫同时皱起了脸，摆明着对这种定义表示反对。

“总之，你们俩一起去回收目标，在Archer到达之前由我来担任你们两个的向导工作，”Caster把三个毛茸茸的精神体挨个搓了一把，“但是你们要小心的并不止目标。”

“还有他的向导。”Shadow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正解，”Caster比了个OK的手势，让暹罗猫和猎犬之一回到主人身后，“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要面对那个问题，所以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事情交代得足够清楚，却还是让Archer在抵达的那一刻陷入了猝不及防之中。

Caster在和一个人对峙，Lancer和Shadow在跟另一人僵持，双方的战况都显示出混乱，让他有些搞不清楚该怎么做，从鹰的视野中传递回来的信息则更让人震惊。

——在他们的头顶上，漂浮着一只巨大的虎鲸。

那大概是某人的精神体，因为它并没有在其下产生投影，然而，精神体是虎鲸的哨兵或向导……？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喂，别愣着，过来搭把手！”Caster冲他喊道。

对方的向导似乎也是一个狠角色，单论近身战甚至比Shadow还略胜一筹，尽管Caster在精神控制的方面有足够的自信，却也在这种牵制之中无法施展，何况还要分心去为另两人调整屏障，可谓是处处受制，在Archer到来之前已经被打得憋了一肚子气。

更糟糕的是，尽管Shadow和Archer不清楚，但他和Lancer都明白，即使正在和他战斗的这个人是他们要回收的目标的向导，这个人也不需要分出任何心力去辅助目标。

“我——”“不要搅局。”

Archer正打算做点什么，却被另一人——与Caster对峙的人——打断了。

金色的蜂群不知从何处倾巢而出，将鹰笼罩其中，彻底遮蔽了精神体和Archer的视野，迫使他仓促地采取防御态势。

唯一值得庆幸的部分是这些蜂恐怕也是某人的精神体，受其主人管制，不会像真正的蜂一样不由分说发动自杀式袭击。

“嘁，”Caster啐了一声，不爽的情绪光靠听的也足够明确，“不是说我这边，去做你该做的事。”

既然Archer已经到场，他自然也不需要再插手干预Lancer的工作。但从前者那反应看来，很显然，这两个家伙甚至还没形成高效的协调机制，也难怪Lancer每次任务回来都要抱怨Archer的碎碎念吵得他快聋掉了。

万幸，就算和搭档间的关系不甚良好，Archer还是有足够的敬业精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始接管对Lancer的引导工作。

“让我猜猜，如果那家伙被打倒了的话，”在察觉到受屏障管制的对象之一被Archer接管后，Caster终于吐了口气，微笑起来，“你也就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了吧。”

这是个很有浪漫色彩的问题，但以他对那个回收目标的了解，确实也只能得出这种结论。

然而，得到的答案却与预想不同。

“战斗的理由必须要跟其他人有关吗？”他的对手冷笑起来。

“哦？既然如此，你并不是被所谓的王吸引来的？”

“你们管那东西叫王？可笑至极。”

“我倒是没有那种想法，称呼之类的只是随大流而已，”Caster耸了耸肩，“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来这儿的？”

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可能跟那个根本不需要什么向导的回收目标结合的吧。

“哼……怎么说，接到了一些棘手的委托？”

“佣兵？”事实上塔还不知道这个不速之客的真实身份，未登记的向导数量并不多，却都是足够神秘的人，拥有战斗能力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毕竟他们拒绝登记的理由也大都是不想走上战场。

“也许是圣诞老人呢。”“开什么玩笑。”

他们对着彼此抛出了不屑的笑声，又在几次难分伯仲的精神攻击互殴之后同时窜到了搭档身后。

“怎么，要回家了吗？”回收目标笑了笑，从兜帽的阴影下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

“你的委托里可没有那一条。”身份不明的向导如是说，语气里的嘲笑意味仍旧没有改变。

“怎么，你们是这种关系？”Lancer眨了眨眼睛，架掉了来自回收对象的数次攻击，顺便弹飞了对方的向导射来的子弹——拥有超常五感的哨兵做这件事并不难，但没有向导辅助的话，他很可能会在完成这一高难度动作时死于耳鸣。幸而Archer对他的辅助来得很及时，使他的耳朵幸免于难。

但回收目标没有回答他，只是持续着攻击，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Shadow问，“如果只是逃跑的话——”“他不会逃跑的。”

Caster的声音很自然地与自己的护卫的句子达成了追尾，语调里却没有半分肇事者的自觉：“我们并不厌恶拘束，对吧？”

“你倒是给我把‘也不喜欢’给加上，”Lancer嘟囔了一声，扫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蜂群，“而且这家伙不是都已经跑出来了吗？”

如果说对方的目的只是单纯的逃跑，那他已经足够成功了，单凭Lancer和Shadow两个人是绝对拦不住他的，只能认为他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Archer扫视了一圈周围，又看了眼云层之间露出的虎鲸肚皮，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跟他很熟吗？”Shadow趁Lancer扫开攻击的间隙换了个弹，同时给Caster递了个眼神。

他的向导看了看他腰间那个空弹夹上的标识，点了点头：“出于一些不必要的原因。”

以那个弹夹上的标识看来，他们的这次任务很快就会结束了，只要对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居然会给Shadow配置那种武器，恐怕上级也很重视这次的任务目标，不过……

“是分体式拘束装置，Berserker。”

被称为Berserker的任务目标暂且不提，上级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作为不速之客的向导有这么难对付。

观察能力很敏锐，对于他们的装备似乎也有所了解，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大概率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未登记向导。

Shadow“啧”了一声，伴随着那个向导的提示，任务目标的行动速度突然变快了很多，移动轨迹也变得愈发飘忽，如果自己手上是普通的子弹倒还好，但正如那个向导所说，被他换进枪身的子弹并非是普通的子弹，而是“分体式拘束装置”。

这是一种专用于哨兵的拘束装置，不需要直接命中，只要在发射之后受到撞击就会自动触发，在极短的时间内于目标周围设置三个以上的触发点就可以构成拘束装置。

然而Shadow并不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肆无忌惮地将其发射，这种拘束装置的本质实际上等同于在固定范围内对生物进行电击，需要良好的动态视力和运算能力才能确保只有目标在该范围内——能让哨兵丧失行动能力的电击可不是开玩笑的，倘使他一时不慎将Lancer或是自己纳入拘束装置的范围内，恐怕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可不要以为只有你有向导。”

Caster突然加强了对Shadow的精神引导，原本唯一没有觉醒的视觉在一瞬间变得与真正的哨兵一般敏锐，任务目标的动作也在脑中被突然放慢，甚至连蜂群扇动翅膀的轨迹也清晰可见。

这是较往日更高强度的精神引导为他带来的错觉，但无关紧要。

——现在的话，能行。

“谢了。”他扣动了扳机，没有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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