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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 Me Save You,2

[db:作者] 2025-08-10 18:17 5hhhhh 1570 ℃

Chapter02

那把槍轉向了我。

我急促而紊亂地喘息著,話語全梗在喉嚨,突然使不上力,無法如她那般舉起槍瞄準,更無法如往常那樣判斷彈道。大概,此刻的我連尖叫都做不到。

──砰。

那聲槍響的始末沒有片刻的猶豫。

我緩緩闔上雙眼,再次睜開時見姬蒲小姐倒在腳邊,鮮血自中彈的部位不停噴濺,一股作嘔感從胃裡翻滾而上,我雙手摀嘴,噁心得頭暈目眩。

瀧奈斷電似地垂下舉槍的手臂,轉身蹣跚朝我走來,鞋子踩在腦漿和血水上發出了某種細微卻令人作嘔的黏稠聲響。我艱難地抬起臉,瞧見她眼裡閃爍著駭人的利光,拖著搖搖欲墜的身軀堅定地朝我一步步走來,接著驟然跪下。

究竟是為了什麼讓她不計代價也要殺害對我恩重如山的父親?究竟是為了什麼,讓她不惜賭上性命,最後卻露出了這麼悲傷的表情?

瀧奈……究竟是什麼,讓妳心甘情願成為這副模樣?

某種滾燙而沉重的東西被過渡到手中。我顫抖著朝垂放在腿上的雙手一望──是裝在吉先生體內的人工心臟。

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在崩潰邊緣苟延殘喘,瀧奈亦無多言,只是抬起左手用袖口替我擦拭臉頰。是血是淚,我已無力分辨。

她的動作漸緩,呼吸越來越薄弱。

我無法憎恨她,也沒辦法做到原諒。即便知道將來會後悔,我也做不到在這個瞬間張開雙臂擁抱她──

我想不明白啊。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出錯的?

瀧奈再度將槍口對準明顯已經死亡的姬蒲小姐。

「夠了……不要再……」我緊緊壓著瀧奈的腹部,無力地看著滾燙熱液將我的雙手淹沒,只能仰起臉乞求:「瀧……」

砰──

「赫啊!」

我猛地睜開雙眼。

映入眼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我瀕死般用力汲取著氧氣,伸手緊抓著胸口,明明感受不到心跳,卻有某種後座力如鼓聲般震著我的身體。

我艱難地爬起身,呼吸一時半會還緩不過來,朝四周環顧了好幾回才終於適應黑暗,在釐清這裡是我的一號藏身處後,渾渾噩噩的思緒才逐漸清晰,呼吸終歸平順。

當我回過神來,視線已落在瀧奈身上。她背對著我,這個時間應該睡得很沉了。

「夢……夢嗎?」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覺得口乾舌燥於是悄無聲息地爬下床,走到門邊忽然一陣暈眩,強烈的既視感伴隨著某種龐大的情感能量一股腦地湧上,我艱難地扶住額頭,靠在門上止不住喘息。

我毫無頭緒,因此也未多想,緩過來後只想趕緊開門到客廳喝水,卻在壓下門把的瞬間微微一愣,忽然反應過來。

我緩緩轉過身,在黑暗中尋覓著床的方向,視線最終落於微微隆起的被子上。

「……咦?」

我這是……第幾次醒來了?

*

一早起床,瀧奈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了。

我雙手抱胸,靠在門上盯著她的後腦勺,想從她的動作中查看出一絲端倪卻是徒勞。我思索了一陣,乾脆走上前一屁股蹲下,雙手一伸,二話不說直接掀起她的長裙。

大腿內外兩側皆沒有槍傷,我沉吟半晌,放開手上的絲質布料,抬起臉與低下頭的瀧奈對上視線。

「妳在幹……」

沒等她說完,我又大手一揮掀開她的上衣,這次乾脆把頭探進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確認沒有任何傷口,便頹然往後方地板一坐,鬆了好大一口氣。

「妳在幹什麼?」瀧奈手握菜刀,轉過身居高臨下地問。

我在幹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麼……

我嘿嘿笑了兩聲,朝她彈響指隨口瞎掰:「就……新的打招呼方式?」

瀧奈並未多言,避開視線後又轉身繼續忙碌。我曲起腿坐在原地沒動,像是突然被拉回現實,與她的問題一下子被擺到了眼前,彷彿隔著一堵透明的牆,看得見彼此,但聲音到不了彼方。

距離感與日俱增,即便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也活像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如今多了那場夢的攪和,我也變得有點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

倘若那個時候張開雙臂擁抱她,結果會不一樣嗎?

我看了瀧奈一眼,默默起身離開廚房。

*

早餐過後,瀧奈一聲不吭背起書包離開了。我望著她頭也不回的身影直到那扇門在眼前闔上。見她如此,我心底有些不是滋味,站在原地默了半晌,隨後也背起書包準備前往咖啡廳,離開前如往常看了眼放在櫃子上的明信片,那是前陣子吉先生寄來給我的。

我微微揚起嘴角,最終還是沒能打從心底地笑。

自從知道我時日不多以後,瀧奈就鮮少出現在咖啡廳了。對此咖啡廳的大家像是早有不過問的共識,彼此心照不宣,像是不在意她的行蹤又像是在替她瞞著我什麼一樣。

無法從其他人口中套話,氣氛又總是這麼僵的話,或許分開來會好受一點吧,我一向不太喜歡這種沉悶的氛圍啊,對象是瀧奈又更鬱悶了。

我以為瀧奈會欣然接受這項提議,畢竟沒有再聽聞有Lycoris遇害,暫時沒有安全上的疑慮,也算是達成她當初搬來與我同居的目的了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瀧奈拒絕了。而且好像還有點生氣。

接下來幾天都沒能理出頭緒,無法對那個夢境視若無睹,冷戰的關係又彷彿沒一個盡頭,種種不愉快下睡眠品質又不好,就連成天裝瘋賣傻的瑞希都注意到我頭頂上的烏雲,特地在咖啡廳打烊時坐到我旁邊喝酒了。

「怎麼啦?難得看妳頂著一張苦瓜臉。」

我盯著手機螢幕上的動態牆,見到好幾個客人留言說想念瀧奈的特製百匯,有些意外自己竟笑不出來。

「瀧奈,她很在意呢。」

「那是當然的吧。」瑞希先是輕笑一聲,後面那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我聽:「別人也就算了,誰叫瀧奈她……」

我等了一會兒,意識到她沒打算說完,我皺起眉。「瀧奈怎樣?幹嘛把話說一半?」

瑞希哼了一聲,似乎沒有回應的打算。我嘆口氣,單手托腮,沉默半晌還是決定找她商量。

「前幾天,我做了一個關於瀧奈的夢。」

「說到夢,我昨晚也做了一個和溫哥華的帥哥這樣那樣的夢……嘿。」瑞希笑得極其猥瑣,口水都快滴下來。我開始後悔跟她正經地說人話。「小千束也做大人的夢了嗎?跟瀧奈?」

「哈?我為什麼會做那種夢啊?」而且還是跟瀧奈。

還以為瑞希會繼續發酒瘋,孰料竟果斷收起笑容,板起一張臉睨向我,那眼神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滿頭問號。

「唉……真是無藥可救的笨蛋,沒神經的木頭。」

我為什麼非要被一個酒鬼說成這樣?

「所以呢,妳到底做了什麼無聊的夢?」瑞希突然變得意興闌珊,真是沒禮貌。

「……算了,反正不是妳想聽的那種。」語畢,我們之間被扔下了堅實的沉默,瑞希亦無催促,結束話題與否由我來決定,這是她獨有的貼心。

隔了不知多久我再度開口,嗓音出乎意料有些顫慄,不確定那是否也傳進了她耳裡,「一般不會有人刻意拿掉原本的心臟,然後再裝上另外一顆的……對吧?」

「哈?」我知道是有些荒唐,但妳的聲音能不能別這麼大?我清了清耳朵,本想結束話題回家,卻意外瞥見她低下頭陷入沉思。

這個時候,老師拄著拐杖從裡頭走了出來。

「老師──」我看到老師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瑞希實在中看不中用。

「嗯?」

我托起腮思考,決定不再繼續心臟的話題。「這世上真的會有人為了另一個人豁出性命嗎?」

老師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我,而是先望向瑞希。我不明所以,瑞希卻馬上反應過來,如斯答道:「瀧奈啦。在問瀧奈的事。」

瀧奈?雖然是也沒錯……但怎麼感覺今天瑞希一直提起瀧奈?

聞言老師哼地一聲笑出來。「有啊。」

我實在理解不能,歪頭問:「明明可以享受的人生只有這麼一次?」

對此老師僅是加深嘴角的弧度,大手伸過來摸我的頭,加重語氣對我說:「有的喔。」

「老師也有過嗎?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

老師轉過身整理櫃台,沉穩的聲線徐徐飄來,「豁出去的當下,肯定沒有想這麼多吧。」

我鼓起腮幫子,覺得他有說跟沒說一樣。

「要不要試著去感受一下對方的心情呢?」語畢沒多久,老師又補了這麼一句:「愛有很多形式的,對吧?」

我還沒緩過來,倒是瑞希的反應有些大,「喂!大叔!」

「有什麼關係,」老師哈哈大笑,接著用一種關愛的眼神瞅向我……等等,關愛?「平常千束根本不會去想這些吧。再這樣下去,別說回應了,我看要她開竅比登天都還難。」

「啊真是……」我鬱悶地仰起頭,一臉哀怨,「不要說這麼艱深的話,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嗎?」

「有什麼想了解的事,還是去問本人比較清楚吧。」老師邊說邊將視線投向我身後的大門。

話音未落,大門被人從外推開,觸動了懸掛在上頭的銀鈴,清脆悅耳的聲響在耳邊迴盪,我眨眨眼,順著老師的目光向後一望──

是瀧奈。

瀧奈沒有走進店裡,只是一語不發站在門口處掃視我們三人,如海的紫瞳最終落在我的臉上。

「千束。」

瞧她開口就是呼喚我的名字,我有些受寵若驚。「喔……喔?」

「我有話要跟妳說。」

我沒多想,匆匆向老師和瑞希道別,抓起書包邁步跟上瀧奈,走沒幾步又忽然在門口停下,驀地轉過了頭。

「對了,老師。你最近有跟吉先生聯絡嗎?」

*

我和瀧奈一前一後走出了咖啡廳,一腳踏進夜色之中。瀧奈很安靜,我亦心不在焉,腦子裡都是方才問完話後,老師微愣的神情。

我將之視作老師對吉先生無法溢於言表的思念,儘管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我沒有追問。

「老師也有過那種經歷的話……該不會!不不不……基本上也只有吉先生了吧?」我思考老師的話思考得太專心,心裡話全成了嘴上碎唸。「為了吉先生的話……那不就是ㄞ──」

「妳在自言自語什麼?」

瀧奈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喃喃自語,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不覺我們已經搭上電車,接近午夜時分,乘客並不多,我轉過頭眺往色彩斑斕的城市街景,莫名想起吉先生捎來的那張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一望無際的星空,星空裡有銀河在流淌;背面只有一段話:但願有朝一日能與妳和米卡一起登上那座山,欣賞同一場流星雨。

因為那片景色,或者該說是吉先生的話,我曾有過短暫的奢望──我也好想親眼見證群星簇擁著銀河自頭頂流淌而過──但那是不可能的,我沒有辦法站在那片壯闊的景色下,因為高山的低壓及寒氣很可能會要了我的命。

那是沒辦法的。沒有辦法的啊。

我揚了揚嘴角,撇開視線望向瀧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我們要去哪裡?」

「秘密。」

「喔……話說,妳不冷嗎?」

聞言她往自己身上的夏裝瞧了一眼。「我只有這套是千束妳挑的。」

「啊……但這是夏天的衣服吧?現在可是冬天喔?」

我盯著她的臉,後來是瀧奈率先撇開視線,一如既往,但我隱約瞥見她臉上泛起了紅暈,似乎還蔓延至耳根。

嗯……是錯覺嗎?

出了車站,迎面而來的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小徑,沒有路燈,沒有車流,漸漸地也沒了人煙。對此我並未提起警覺,瀧奈就在身邊,僅僅只是如此便足夠使我心安。

我沒有回答瀧奈的問題,她亦無追問的意思,安靜地走在我身旁。一前一後的腳步、始終無法對頻的呼吸聲、欲言又止的氛圍……即便知道瀧奈不是個話多的人,也不該像現在這樣鬱鬱寡歡。

我收回查看她的視線,忽然靈機一動──與其在這邊想破頭,還不如直接問本人。

「吶,瀧奈妳啊……是會為了別人拚命的類型嗎?」

我能感覺到瀧奈無聲朝我投來目光,我沒有回望她。

「必要的話,還是會想竭盡所能地做吧。」她的聲音很悶,但語氣沒有絲毫遲疑。那話像是說給自己聽,彷彿說出口的當下她也跟著豁然開朗,下定了決心。

「會到什麼樣的地步呢?」我輕輕呼出一口氣,熱氣頃刻間氤氳了視線,但很快就被刺骨寒風捲起,帶往看不見的彼方。「對妳來說,豁出性命也是值得的嗎?」

話才剛落,一股寒風襲來,攜著此起彼落的燃爆聲灌進我的耳廓。我雙目發光,三步併作兩步朝前方奔跑,在聽見意料之外的海浪聲時,我更加興奮地張開雙臂,踢開鞋子踩在沙灘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是煙火!」

「不、不是告訴過妳盡可能別奔跑嗎?心、心臟呢……還好嗎?」

瀧奈急促的呼喊從後方傳來,我笑得合不攏嘴,在她跑近時轉過身迎上那雙急切的目光。

「這個時間來海邊看煙火,瀧奈妳也挺浪漫的嘛。」我摀住嘴調侃她,「所以呢,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大抵是用盡全力追上來,瀧奈彎著腰喘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與我對望。斑駁絢爛的夜色下,她的紫瞳深邃如海,被身後煙花照得波光粼粼,好不美麗。

我沒有告訴她,比起稍縱即逝的花火,我啊,其實更憧憬那綿延不絕的星河呀,彷彿……彷彿可以帶我抵達任何地方。

「秘密。」

聞言我揚起嘴角,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往她身上,接著緊緊擁住了她。

瀧奈的心跳總是那麼鏗鏘有力。

裝上人工心臟十來年,差點都忘了人類的胸口有其迷人的跳動。我其實不懷念也並不感到遺憾,只是抱著瀧奈時,我總會在心裡這麼讚嘆──

啊,原來心跳是這麼富含感染力的嗎?如鼓聲一般,將震動清晰地傳遞給另一個人,如同幫助需要我的人一樣,抱著瀧奈亦能帶給我如此真切活著的感受。

我還活著啊──我還活著呢。

「……可以的話,我當然也不想死。」

我愣了幾秒,突然意識到她是在回答剛剛的問題。

「對吧?」我鬆開她,笑著附和:「難得的人生啊,怎麼可以還沒好好享受就還給老天爺呢?」

「好好享受完,就能心無罣礙地歸還了嗎?」

瀧奈的聲音幾乎就接在我的話之後,在那微乎其微的一幀裡,毫無空隙地,像是要把自出生以來就筆直墜落死亡深淵的我給牢牢抓緊。

海面上的火光似乎將邁入尾聲,我有這種預感,於是轉過身張開雙臂任憑海風沖刷,眼前的景色看起來如夢似幻,我用力睜著眼捨不得眨,大概沒有下次了,所以竭盡所能地將她獻給我的一切烙進眼底,若能在誰的心底留下回憶就好了。

「哇喔──哈哈哈……」

我開懷地笑著,發自內心地。每笑一回,就在心裡問自己,會有人幫我記住這個瞬間嗎?會有人願意花上一輩子思念我嗎──

吶,瀧奈。在沒有我的世界裡,妳依然會記得我嗎?

「瀧奈!快過來啊!妳看……」

我的腰倏地一緊,左手手腕被人從後握住,某種柔軟而熾熱的觸感從後方壟罩上來,極盡溫存,又小心翼翼。

瀧奈輕輕將額頭靠在我的脖頸處,保持這樣的姿勢從後方緊緊抱住了我,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肌膚上,過於清晰的心跳從緊密貼合的部位震到了我的胸口上……

那瞬間,我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跟著再次跳動起來。

「不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會拯救妳。」

我猛地止住了呼吸,血色的夢境排山倒海而來,我欲抓緊那雙按在腹部的手,她卻搶先一步鬆開,向後退了些,與我隔著幾步之遙。

一切就從這裡開始。時間的軌跡正向那場夢靠攏。

「明天我要回DA了。」

最後一發煙火筆直竄入天際,發出了她在夢裡扣下板機的駭人巨響。花火照亮整座夜空時有過片刻寧靜,我顫巍巍地張口。

──喔……這麼突然?

「喔……這麼突然?」我無法控制嘴巴的開闔,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動著。

「嗯,就在這裡分別吧。」瀧奈抓緊我的大衣,斂下了眼。

──妳不開心嗎?

「妳不開心嗎?」不……為什麼跟那場夢的對話一樣?

「……我不知道。但至少,這是我心甘情願。」

──這樣啊……嗯。有空要來找我們玩喔。

「這樣啊……嗯。有空要回來找我們玩喔。」不,不能就這麼放她走,吉先生會──

「嗯。」瀧奈抬起臉看進我的目光深處,「我出發了。」

不知為何,看見那雙只倒映著我的深邃紫眸,我竟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酸。

我想起了瀧奈在夢裡帶我去看的那場初雪……水族館、遊樂場,還是動物園?她似乎帶我去過許多地方,最後卻重複著相似的對話──就連此刻轉身離開的身影,也和那場夢一模一樣……

令人焦躁的既視感在她轉身離開的剎那將我的感官炸得支離破碎,我奮力朝她的背影嘶吼卻只能發出細微的單音。

「等……」

煙火不再燃放,四周一片死寂。瀧奈越走越遠,單薄的身影逐漸被黑暗吞噬。

我站在原地,雙腳彷若生了根似地動彈不得,窒息的壓迫感正蠶食鯨吞著我的靈魂,各種負面情緒頃刻間淹沒所有感官。

我闔上了雙眼,仰起頭喃喃自語:「可是瀧奈……明明沒有那樣抱過我……一次都沒有。」

空氣瀰漫著淡淡的煙硝味,逐漸清晰了那場夢的輪廓。我明白,時間正在向前推移,而我所能做的竟只是睜眼凝望被濃煙壟罩的天……

我瞪大了雙眼,情不自禁深深一嘆。

「啊……」

煙霧漸散,映入眸底,深入心脾的,是我原以為注定無法抵達的,璀璨星海──

「……是銀河。」

──只要妳願意,我會帶妳去到任何地方。

有那麼一瞬間,我彷彿聽見瀧奈一本正經地這麼對我說。我噗哧一笑,有些什麼撼動了我那不再跳動的心。儘管再捨不得移開盛滿星光的視線,我仍甘願將目光毫無保留地傾注給她──

幸好,瀧奈還沒有走得太遠。

我無法做出選擇,在吉先生與瀧奈之間搖擺,為什麼沒能阻止瀧奈呢?為什麼沒能好好擁抱她,拉著她遠離那片血海?為什麼只是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我深吸口氣,發自內心揚起了嘴角,不再尋覓答案,不再追問自己。全部接受吧,然後抓住夢的尾巴,世界會怎麼樣我才不管呢──我只知道,我只想知道,與那場夢截然不同的是,現在我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因為妳呀。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

吶,瀧奈。別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轉過頭來,笑一個吧──

「瀧奈──」沒等她回首,我逕自脫口而出:「妳,喜歡我嗎?」

瀧奈緩緩停下腳步,身形明顯一愣,驀地轉過頭錯愕瞅我。

「哎?」

見她如此,我也跟著一頓,笑容僵在嘴角,頭歪一邊微微張口。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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