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是本能對母體的追求，既然如此，雄兔有的，雌兔也有並不稀奇。」花園說。

白鷺拍了拍手，那時只將對話視作為之過早的健康教育，事後也提點了花園，後輩沉思了會兒，難得嚴謹地認同了白鷺的意見。

現在看來，花園是察覺了什麼？

「即便不是我，也不會是妳。妳們都不該進兔子洞呀，千聖前輩尤其是。」

然而，她的女兒自始至終只看著白鷺，白鷺浮現離經叛道的猜想，陌生的、冰冷的預感自四肢爬了上來，在這欺騙性的涼意中，白鷺錯以為腹中的子宮因而顫動，那曾為女兒的居處，僅憑白鷺的給予維生的狹窄空間，如今是否成了孕育罪惡的溫床？

她的直覺告訴她，結對自己的感情並不尋常，倘使白鷺能更早發現女兒的怪異，也許就不會走到今日這地步。換作任何一個母親，面對誤入歧途的兒女都應將之拉回正軌，但如今的情形白鷺又該如何教導結？在每個白鷺不曾察覺的夜晚，女兒望向自己的瞬間都在積累不符倫理的愛意。因此，她們的問題從來不在導正與否，而在於白鷺千聖本身。

沒錯，結沒有任何的錯。錯的是白鷺千聖對丈夫的死漠不關心，才導致女兒只擁有一半人性卻毫不知情，才會將這殘缺模樣視作完整、將白鷺骨子裡的漠然視作溫熱。是白鷺沒有讓結在健全的環境成長，是白鷺任由這棟洋房變成自身糟粕的溫床，那日日撒進的陽光加速了病毒的擴散，讓每縷每寸無所遁形。

她看著結，那幼童稚嫩的目光與容貌，絲毫無法連結白鷺的猜想，這使白鷺開始變得多疑、虛偽及沈默。

在那沈默之中，她的女兒開了口。

「妳愛我嗎？媽媽。」

/ 中篇•未亡人 完

（註*1）The fin.

（註*2）The Cranber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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