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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浴,5

[db:作者] 2025-08-12 10:22 5hhhhh 3800 ℃

度过了五月,来到了六月,米浴的状况更差了。尽管我们谁都没有提起,但当我看到她平静得有些超脱的表情时,我便意识到,她也已经明白了。她不再打针和吃药时喊痛和呕吐,咳嗽时也极力克制住那可怕的声音不要过于响亮,但她的衰弱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自从六月的第一天开始,米浴就告诉我,不用再让她的朋友们来了。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位叫荒漠英雄的女孩时,她一声不吭地抱着书走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呆呆地站在那里。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女孩子的低低啜泣声……我不想让米浴听到这些,于是赶忙进屋,关上了房门。

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六月的头两天。说来奇怪,第三天时,米浴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她笑着向我请求扶着她出去走走,于是我为她披上外套,让她坐上轮椅,和她一同到室外。

因为米浴的身体状况,我并不能带她去太远的地方,充其量也不过是在医院的后院花园里转一转罢了。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也乐在其中:我们慢慢走过花园里的假山和花草,欣赏着那些过了全盛期却依旧美丽的花。米浴轻声和我说着绘本里的故事,而我则缓缓推动着轮椅,让温暖的光和风照着她,吹着她,让她的生命再度焕发出光彩。

当我和她一同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下时,我感到心不再焦躁,不再恐慌,只是在静静地享受和米浴一起的时光,正如我看过的一本书里所说的那样:

“我们对这美景叹赏不已,但不去想以后。因为我们很清楚,转瞬之间,这景致便将不复存在。”

待回到房间后,米浴突然对我说,她想找医生过来,有些事情要告诉他。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我连忙问道。

“不是……”米浴轻轻地摇了摇头。“是一些……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嗯……”她说得很缓慢,尽力让自己呼吸平稳,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在榨取她的生命一样。“米浴想和医生先生说一下,关于遗体捐献的事情……”

“我反对……”我差点让这话脱口而出,还好我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望着米浴,她也以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调整了下情绪,然后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是米浴最后能做的事情。”她微笑着说道。“米浴希望大家获得幸福……这个梦想,从未改变。”

我低下头去,不想让米浴看到我眼泪夺眶而出的模样。我狠狠地将手心按在眼皮上,将溢出的泪擦干,然后才抬起头来说:“你……告诉父母了吗?”

“嗯……他们都支持米浴这么做。”

啊啊,米浴……我感到自己的喉咙已经哽塞,什么也说不出。

世界没有善待她,但她仍怀着那样一颗纯真的心,要让每个人都收获幸福……在她这样的愿望面前,我提不出任何自私的想法。

我向米浴屈服了。我找来了医生,并转达了米浴的想法。

最终,在我的注视下,米浴签完了捐赠同意书。根据协议,她会捐出自己的角膜和没有被病魔侵蚀的器官供移植用。当米浴放下笔后,她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颓然向后倒去,躺回了床上。

“米浴!”

“呼……姐姐大人,米浴……咳咳,咳咳咳……”米浴捂住嘴,咳嗽了一番。我连忙从床头的卷纸上扯下一部分递到她手中,让她擦拭了血污。“……米浴没事了,就是……稍微有点累。”

“嗯,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米浴是个很了不起的孩子呢,大家一定会感谢你的。”

“嗯……”米浴闭上了眼睛,眉头却又皱了起来。“米浴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只是,对不起,姐姐大人……和你的约定,米浴没办法实现……咳咳,咳咳咳……”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了米浴的手。她的手是那样的小巧柔软,又是那样的冰凉。她的手指因病痛而蜷了起来,指甲死死地扣在我的手上,使我感到了一阵疼痛。

我没有松手,只是默默地守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我却觉得这时间无比漫长……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漫长,只要能陪在米浴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在一阵剧痛后,米浴的手指松开了。当我刚放开手准备拿卷纸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我的手已被抓破,流出了殷红的血。我一言不发,将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抹去了血迹,然后又拿出纸来,为米浴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可惜,这次似乎比之前还严重些,以至于被子上也沾上了点点血斑。

我本应在这个时候对米浴说些什么的:是啊,我想告诉她关于约定的事情,我很想感谢她和我一同努力,我很想告诉她做我的担当我很高兴,我还想告诉她……可是,这些话都被我咽了回去。看到米浴乏力的模样,我觉得这时候不应该再刺激她了。正好,此时米浴的父母来了。我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把照顾米浴的事情又交给了她们,然后回家了。

我本以为,我还有机会再见到米浴,那一天不会那么快到来……

可是,我的自欺欺人终究被现实无情打破了。

深夜时分,我被一通电话惊醒。我猛地坐起,不祥的预感瞬间死死抓住了我的心。我用发抖的手拿起手机,里面传来的是鲁道夫会长的声音。她用尽可能平静而低沉的声音,传达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米浴病危。”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了。

我只恍惚地记得,自己草草穿上衣服,夺门而出。至于是怎么到医院的,我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不停地喊着要快,快点,但究竟是对我喊的,还是对别人喊的?我已经没印象了……

可是,当我来到医院,冲上三楼,跑进病房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呢?

地板。平整的,有血滴的,被染红的地板。

床铺。洁白的,整齐的,空荡荡的床铺。

没有米浴的父母,也没有米浴,但一切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我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垂下的头看见了地上掉着什么东西:

那是荒漠英雄送给米浴的绘本。书敞开着,正是燕子死在快乐王子的脚下的一幕。

而在插图的旁边,我看到了一句话,那段话,无比清晰,无比刺眼:

“我要去的是死亡之家。死是安眠的兄弟,不是吗?”

在那一刻,我感到大脑中轰然作响。

有什么东西,如山一般崩塌,再也无法垒砌、重塑。

在春季,我遇到了她。

在夏季,我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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