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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无节操》作者:白夜卍恩泽(未完结但作者已经封笔)(一),13

小说: 2025-08-13 18:26 5hhhhh 2490 ℃

我的身体变的更差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还有一定程度的内伤。

又趴在马桶旁吐了第三波第四波,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呕吐欲望终于消失了,可喉咙却变得和火烧一样疼,这样的剧痛没能让我的大脑变得更加清醒,意识反而开始模糊。

我强打精神想要站起来,可刚要直起膝盖,腿就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我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歇息了良久才恢复力气,晃晃悠悠的又一次站起来。

我慢吞吞的挪到洗手池旁,看着镜子里愈发憔悴的自己,拧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把脸。

受到凉水的刺激,脑袋里清晰了点,我急忙脱下染血的衣服,然后冲掉了马桶里的东西。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钥匙捅门的声音。

老黄回来了!

我吓得一个激灵,天知道我爆发了多少残余的力气,我刷的一下把厕所的门关上插好,然后离那门远远的。

“阿修?我回来了,你在哪呐?”

“我——”这一开口,我被自己吓坏了,发出的声音居然哑的不成样子,随后我努力调整着声带,又一次回应:“我在洗澡!”

“哦?”老黄走到厕所门口敲了敲门:“那插门干什么啊?”

“我……有点冷,门老是自己开。”

“噢…那你快一点,我今天晚上给你煮螃蟹啊~!”老黄说着从门口走开了。

“嗯……嗯!”我压低了声音回应他,然后将脱下来的衣服小心地藏在马桶水箱里,最后拧开了浴室的喷头。

水声阵阵。我想我得快点离开这里了。在我出大问题之前,在……老黄被我弄疯之前。

——————

小心地冲过一遍后,我让老黄把我换的衣服拿过来,那只红色的豹子把衣服交给我之前还摸了摸我的头,他挂在嘴角带着弧度的过度宠溺让人……十分担心。

我必须得快点走了,老黄的状态也变得不正常起来,在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因为我疯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老黄就是因为我的到来而慢慢变得不正常起来。

【要我说,你直接让他做你的狗奴,万事大吉,他也开心我也开心,多好?】

【可他快疯了。】

我感觉他好像做了个努努嘴的表情,应该是在发泄 满【他是傻的,这人早先时候就已经无药可救了,你来见他只是把他压抑着的对你的那种欲望给解放开来了,你要是肯收他当狗奴,我打赌他肯定乐得欢天喜地——而且等他实在没用了,咱们能有一百种方法让他自愿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就不能让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欢喜你妈。】

【我妈也是你妈,说话注意点!】

我穿好衣服走出浴室,老黄正坐在厨房的锅前看着,锅里面冒出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增——可我现在没有丝毫食欲。

“阿修你洗完啦?”

“嗯。什么时候做好啊?”

老黄站起来,他个子比我高一些,所以他能搂着我的双肩,抱住我,用下巴来回顶着我的额头,然后他说:“马上就好了,不要着急。”

“你好多天没开业了吧……”

老黄点点头,可还是微笑着:“没关系,为了陪你,那些不重要。”

“唉……这样的话不会让老顾客很生气吗?”

“没那种事,而且我最近也准备装修扩大一下店面了,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搬到更繁华的地段去,然后慢慢攒钱,到时候店面会越做越大,所以这里的老顾客都没什么太大意义的。而且没谁会因为高级点的饮料活着,对不对?阿修啊……”

“……啊?”

“到时候,你要不要成为我这里的另一个老板?到时候咱们……”他还是笑着,笑的很迷人,那张成熟的脸上满是男人的魅力,他不知不觉间开始向我描述他策划的未来,但那憧憬的未来里满是我的身影,我为此更加的不安起来,他现在的状态绝不正常。

“老黄……”

“嗯?”

“我……呃,我后天就准备回去了。”

我能感觉到老黄哽咽了一下,他的喉结滑动着,我不想去看他的表情,我知道这时候他的脸色一定变得很差。

良久,他问:“为什么?”

“我……反正以后也会保持联系的啊,在这太久了,我家那边还有很多东西我都放不下呢……”

……

老黄扶着我的两肩,直直的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满是愕然和不满,我甚至还隐隐看到了里面的不安定因素……他现在已经在往疯子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我必须尽快把他拉回来。

“以后我会常打电话跟你联系的,我总不能不工作,是吧?”

“辞了工作,我养你。”老黄毫不犹豫的,直截了当的说了这样的话。

然后他并没有停下他的发言,他接着说——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把店卖掉,我去那里陪你。别走。”

突然,脑中的他也突然大叫【同意啊!同意啊!送上门的狗奴啊!】

……

不对,不对,不对!以往的老黄虽然也同样的爱着我,但绝对不会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憧憬和目标,曾经那个成熟理智满是干劲的他已经……已经被我侵蚀得不像样子了。

到底为什么?我为什么能让他放弃自己打拼出的所有?就凭我这张该死的脸和该死的身体?不可能!如果是以前的老黄肯定不会在我身上耗费那么多精力的。可到底……

【别自我安慰了,这鸟人一反常态就是快疯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比?这鸟人纯属让你刺激的。咱们……】他突然自嘲的一笑【咱们可真他妈的惹人爱啊。现在这条狗我也不太想要了,你要么收下他,要么就快点别刺激他了,再刺激下去他要么直接进院,要么就成了那只杂种熊人的翻版——咱们一走,这鸟人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我、我真的该走了,反正又不是现在就走,那么严肃干什么啊……而且又不是见不到了。我肯定和你常联系的啊。”我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压着不让脑中的他发声,然后我理清了措辞,前跨一步抱住他,说:“别这样了,听我的。我可不想下次再来你家的时候没东西喝啊——至于你说的那些未来,我还得考虑考虑,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搞定了所有手里的事情,就会来同意呢?可别我下次来的时候位置被人占满了啊!”

然后我踮起脚尖,吻上了他,我的舌头和他的卷在一起,他带着侵略性的紧紧抱住我,手掌又一次往我的衣服里探索起来。

“阿修,我真的爱你。”

“嗯。”我答应着,却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是。

……

——————

转眼间,剩下的几日就这样过去了。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就如同雨中带着深黄色的染料一般,城中路边的树都被染上了苍老的枯黄,一夜之间,秋季的触须试探性的抚摸着本国的天空,为炎热的夏季带来了谢幕的秋雨。

今天的气温突然骤降,我穿着老黄准备的厚衣服,踏上了回家的机场。

老黄不止一次的试图挽留我,但他眼中变化不止的爱慕情意让我不安,如果不出意外,我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变得彻底的疯狂,不是精神出了毛病,便是成为和那只熊人一样的家伙。这两种结局都让我害怕。

每当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我就浑身发冷。

老黄在众目睽睽下吻了我,我没心情去注意周围人的目光和评价,耐心的回应着他,然后,我走向了回家的飞机。

“再会啦!老黄!”

“嗯,一定要多给我打电话啊,太久不联系我,我会寂寞到死的。”

……

待我走远,老黄突然高挥着手臂,单手握成喇叭,冲我喊到——

“我会一直等你的!”

……我这时从不怀疑他诺言的真实性,直至许久以后,直至这诺言变成一纸空文。

我登上了飞机,我仍然感觉得到老黄在努力的向这个方向看着,但他不可能看到我,我也努力向窗外巴望着寻找他,就在飞机滑动,然后腾空而起的刹那,我终于看到了挥着手臂向我道别的笨蛋。

我也努力的向着他挥手,飞机冲上高空,我的视线里再也没了他的身影。

……

很久很久以后,我都在后悔为什么此时我的心中没有丝毫阴暗的想法,哪怕有那么一丝丝龌龊想法占了上风,让我去自私得伤害黄驰满足一己之欲,我的结局都绝对会变得更好。

但那时最后救赎的机会已经失去了。

……

航班的时间并不长,几个小时后,我回到了我的城市。

初秋的空气意外的潮湿,我的身体也随着那该死的潮湿开始酸痛,这毫无道理但又切实的发生了,我只想快点回家打开电暖气热一热我的身体。可当我打开家门的瞬间,这个想法已经灰飞烟灭了,无穷无尽的疲惫让我宁愿用一切去交换一张铺好的床,我累得不想动弹,也没有力气去扫除床上的灰尘,我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到我的卧室,然后一下子倒在了满是灰尘的床上。

窗外阴暗的天气成了最好的窗帘,我几乎是在瞬间睡着了。

……

第一次醒来是次日早晨,可我的疲惫没有丝毫的缓解,天气已经晴朗了,可阳光仍是灰蒙蒙的,我奋力拉上窗帘脱下衣服,又一次扑回了满是灰尘的大床。

身体依然疲惫。连带着精神也无法清醒。

这时我才发现,我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坚强,我最终还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击了,磨灭了。只是因为老黄在我身边,所以我只得打起精神。

当我离开老黄的刹那,我的伪装彻底瓦解,我最真实的那一面还是暴露出来了——我的热血,我的干劲,我的活力,都随着狄然的离开工作的失去身体的损坏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

第二次醒来时正逢第二场秋雨。

我只是感觉很累,疲惫如漩涡一样不停的压榨着我的精力,我忘了我睡了多久,醒来时非常饿。

但疲惫的感觉更胜一筹。

不想工作了。不想努力了。不想再去喜欢谁谁谁了。

很累,很烦,心脏时不时地会因为脑中闪过的各种各样的记忆而搞出一阵纠结的痛。理智跟我说要我振作起来,但感性和潜意识那些不受控制的东西却表达着我最真实的想法。

原来电视里那些身残志坚的人真的很伟大,他们受到的打击一定比我大了几十倍,但他们仍然能重新站起来生活。

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摔倒了站起来有多难。我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第一次时将这种感觉驱走的是狄然。但现在狄然已经离开我了。

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这次能拉我起来的人是谁呢?没那种人吧。方哲?老黄?他们做不到。尤其是小狮子,他如果现在在我身边……那大概已经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了吧,然后某天等我突然一下子不在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有八成概率会给我陪葬……那可就太糟了。

也不知道小狮子现在在哪里,他的相机还在我这里呢。啊哈,不过想想他也该忘了我了吧,毕竟我把他伤得那么深……不过越深越好,那孩子太傻了,全身心都灌注在一个对他没多少爱的人身上,时间越久最后就痛得越深。长痛不如短痛啊……

【其实你把身体给我,我有办法让咱们不那么短命的。】

哦?你来说说看呗。

我躺在床上,在醒来的短暂清醒时刻和他聊天。

【嗯……就是养生呗。】

切……什么狗屁办法,你脑子出问题了吧。

【总得试试吧,不试试谁知道有没有用?我觉得有用,在咱们身体的细微方面你可不如我观察得仔细。】

滚边观察去,我困了。

【先吃饭啊傻逼,咱们都饿成狗了!】

……

最后,我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在冰箱里找到了罐午餐肉,狼吞虎咽得吃了一小半,我又回到床上,一下子扑倒,又一次睡着了。

这次做了个久违的美梦。

……

……

我第三次醒来是被打雷声惊醒的。

老天爷似乎纯心和我作对,第三次醒来时是深夜,窗外正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爆炸似的雷声一下子击碎了我的好梦,我想大声的骂那风云雷电,但我没有丝毫精力去做那种多余的事,只摇摇头,又睡着了。

然后那个美梦再也没能回来。

——————

第四次起床是被胃部的痉挛弄醒的。

外面的天气终于晴朗了,灰蓝色的天空中投射下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照进屋子,但它只是提醒了我窗帘没拉严。

我来不及去拉严它了,我刚一醒来就感觉到非常的干渴,嗓子好像刚刚被烧红的炭燎过,辛辣的疼痛感让我第一时间跑到厕所,对着马桶大吐特吐。

厕所里有种恶心的霉味,是我太久没有打扫的缘故,我顾不上那些了,只在马桶里埋头猛吐,丝毫没在意马桶里的水飞溅起来,溅到我的脸上。

情况很不好,又吐血了。但这次的量并不多,吐过之后,我的舌头上星星点点得散布着几处剧痛,一照镜子才看见原来是被胃酸刺激到的溃疡。

随便找了点B2嚼,我开始思考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但刚开始思考,疲惫感又涌了上来,我的思考能力下降得厉害,硬撑着倒了杯水想要缓解一下干渴的感觉,可刚拿起杯子手就是一抖。

杯子脱离了我的手掌,顺着地心引力的牵引向下落去,我思考的速度因为疲惫而奇慢无比,但在我眼中那掉下的杯子更慢。

然后我伸出手,轻巧的接住了掉下的杯子。

杯子稳稳地被接住了,我拿起来一口把水喝干净,又倒了三杯,干渴的感觉终于开始消失,我倒在床上,又一次睡着了。

我最近就像是有睡不完的觉一样,疲惫而痛苦的睡眠成了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厨房的午餐肉在变质之前好歹被我吃光了,那小小的一盒午餐肉我吃了五顿才全部都吃光。

家里的即食食品不少,而且保质期都颇长,这保证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出门。

于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窝在家里,这段时间在我眼中不过是几天而已,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睡着时的时间过得飞快,感觉上没过多久,但深秋已经悄然而至。

某天,我不经意的往窗外一瞥,瞧见了小区里只挂着几片叶子可怜巴巴的大树,和在地上脏西西的积水中飘着的淡黄色落叶。我微微惊讶于时间变得模糊不清,然后……

疲惫,困倦,睡觉。

又是某天,我顺着敲门声打开门,去迎接收水电费的人的时候,才惊觉门外贴着的各类单子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交过了水电费,我本想挨个看看那些单子除了广告还有些什么东西,然后……

疲惫,困倦,睡觉。

还是某天,我突然感觉窗外吹来了一阵不正常的冷风,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发现窗外已经飘起了点点的雪花。那晶莹的洁白的雪从天上慢慢的落下,将地面打上一层薄薄的霜。

秋天已经在我的虚度中过去了。

我开始做噩梦。噩梦的内容并不多,大多都是重复着看那些记忆里的东西。大学时经历的地狱,地震时倒塌的大楼和惊恐的狄然,以及一些荒诞不经的内容,比如呕吐时吐出了内脏的碎片啊,迷迷糊糊地打开窗户从楼上跳下去啊,之类之类。

吐血的情况缓解了很多,但每天我吃着即食食物时还要就着大量的维生素,不然第二天一定会恶心得睡不着觉,万幸我醒来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多年养成的习惯不会因为疲惫而改变,所以我的维生素消耗并不快,也不会因为出现忘记盖上盖子导致变质的事情发生。

我还是没能振作起来。

——————

冬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

让我确信这条消息的是家里的温度——冬天的家里出乎意料的冷,供暖局给我的最后期限似乎都已经过去了,于是家中的供暖管道被停掉,家里的温度一下子降得可怕。这时我才想起来在那一大堆传单中一定有供暖局的通知。

我原本想去把费用补上,可刚想要穿上衣服,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就蔓延上来。

不想动弹,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然后我爬回我的床,又一次开始了睡眠。

在冬日的寒风呼啸中,我结束了我没有意义的睡眠。家中的温度一降再降,我必须尽快去供暖局交上我的费用。我很累,但家中的食物已经快见底了,再不去补给家用,我会饿死在家里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失眠了。

失眠的滋味很痛苦,我失去了最后一项逃避现实的手段,物理因素再一次残酷的叫我正视现实。我再这样颓废下去,就会死。

死就死吧,那时我这样想,然后我看到了窗外居然在下着雪。

洁白的纯洁的雪。

然后欲望终于又一次爆发出来——我想看雪,这个想法不可阻挡的充斥着我的大脑,我想看雪,我想触碰那冰凉洁白的雪,但我仍然疲惫,在两种因素的交错争斗中,我没了再睡下去的想法,想要看雪的欲望还是占了上风,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穿上衣服,走出了门外。

门外的温度比我家里低不了多少,直至一路走下楼梯,那冰爽的风吹在我脸上,我的大脑才渐渐清晰了一些,我走到小区最空旷的地方,望着地上厚厚的新雪,毫不犹豫的向后倒了下去。

天空中雪还在下,小区中人并不多——这时会出门倒在这里的人只有我而已,我望着灰惨惨的天空,全没了防备雪进到眼睛里的心情。

雪还在下。我的思考能力慢慢的运转起来,思考着我的过去和现在。

生命与生命之间是不公平的。我有着许多令人羡慕的东西,但也缺少许多别人天生就有的东西。我想拥有别人原本就有的,但我几乎不可能拿得到那些东西。

这不公平,为什么?

我朝着天空伸出五指,或许是想要问它为什么不能给我最平淡的生活,它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天空中飘零的每一朵雪花的痕迹都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缓慢……

缓慢?

我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精确地抓中了一朵正落下的雪片,雪片在瞬间就融化了,我有些诧异的又试了几次,结果都大同小异。

……我在发生变化。

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了,但是……身体并不一定能跟得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又一次确认我带了足够的钱,之后,我开始打起精神,采购生活的必需品,以及想办法交上我的供暖费。

当我完成那些事的时候,一天已经快要结束了,然后我又一次一头扎回床上,再一次满是疲惫得睡去,家里还是很冷,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

那天的雪是如此的美丽,像极了神的王冠上的白色宝石,远方的灰色天空骚动着,向下泼洒着更多更洁白的雪花,然后世界慢慢被染成白色。

我又一次睡去了。

————待续————

————————

路边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枝丫,碧色的柳条随风飘动,告诉人们冬天已经走了。

气温开始慢慢回升,雪花也化得一干二净,让人全然看不出下了整个冬天的大雪仍然存留的丝毫痕迹。

……

本市最大的百货大楼伫立在市中心的广场附近,那里是全市最为繁华的地段,尤其双休日的人流量可达近十万,在春日的黄金假日的上午,这里有相当数量的顾客都在采购商品。

这天,一只穿着严密戴着衣服上的帽兜的黑豹从外面往里走,他身形较高,虽然身体被衣服捂得严严实实,但还是不难看出他是个身材极其健壮的人,他在百货大楼的其中一个出口处系了下鞋带,又在商场里来回逛了逛,然后又接了个电话,到另一个出口四处张望了一会,又一次回到商场闲逛,然后在第三第四个出口那里也稍微逗留了一小会,看起来就像是在等人,或者在找人。

没有哪个无聊的人会去注意他,大家都很忙,谁有时间去看一个可能是趁着节假日陪女朋友出来逛商场却惨遭爽约的壮男呢?

那黑豹又四处等了等,像是实在没等到人,便甩了甩手,乘着电梯上楼去了。

他一直来到最顶楼,像是寻常顾客一样四处瞎逛,直到他走到挂着顾客止步牌子的快捷逃生通道的瞬间,这时员工们都忙着接待顾客,一时间竟然没人去注意他,毕竟这时楼里的顾客少说也要近万,导购员又不能背后长眼。

他在错开所有人视线的短暂时间如同鬼魅一样闪进了逃生通道,并且一路向上狂奔,速度快得让人吃惊,再往上的地方是对顾客不开放的货物区……以及监控室所在的位置。

他的目标就是那个,那时监控室的保安们还在偷懒打牌,而且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里面的保安竟然没一个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到达了监控室的楼层之后开始贴着墙走,每一步都经过了精细的计算,所以他在监控中停留最多的一次也只有短短几秒,他就这样以极快的效率和极高的速度摸到了监控室门前。因为假日的关系,工作人员大多都正在接客,走廊里一时间竟一个人都没有。

黑豹的嘴角翘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磨锋利的匕首和装着消音器的银色手枪,在门外仔细听里面声音的位置,然后他敲了敲门。

监控室外是没有摄像头的,里面的三个保安警惕性差的惊人,居然问也不问就起来个人打开了门,或许是嫌看外面是谁太麻烦,开门的那个人手里还抓着一把码得整齐的纸牌。

就在门刚刚推开一个小缝隙的瞬间,那个小缝就伸进了五只手指,惊人的力道一下子将门拉得打开,然后开门的员工连惊讶的机会都没有,一颗子弹精确地掀开了他的脑壳,尸体刚开始抽搐就被凶手一把推开,黑豹手握匕首直接猛冲进去,在他手中的匕首插入一个试图呼救的保安的喉咙时,手枪里射出的第二颗子弹已经打进了另一个保安的眼窝。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黑豹飞速将监控室的门关好,在监控设备上开始为所欲为,所有他出现过的小片段都被动了手脚。

然后他拔掉了监控设备的电源,数十个显示着百余画面的屏幕一下子都黑掉了。

他的手在设备的主机上轻轻滑过,留下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扁平的黑色小扣子,它粘在主机箱上,像个垢污一样不起眼。

随后黑豹打开门,用保安的钥匙将监控室的门反锁,最后又一次走了趟逃生通道,然后进入了百货大楼的主体,在每一层里都来回闲逛许久。

死亡的黑色阴影正在笼罩下来,这时,一只粉紫色的狼人穿着邋遢褶皱的便装,神情萎靡的走入了大楼,他一路走来引得不少人侧目,不少人以为他是路边的流浪汉,但当真的去正视他时,却无论如何也没法那么想了。

今天他来这儿只是因为家里弹尽粮绝,否则平日甭管节假日,他一定在家睡觉。

——————

黑豹脑中已经牢牢记下了大楼的结构图,他肆意的在大楼中往返穿梭,然后在他想要去的各种地方不停闯荡,最后,他顺着员工通道一直跑到了地下一层,在那的货仓里分散着摁下了许多黑色的小纽扣。

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了,近万条人命啊,哈哈哈哈……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他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他将帽檐往下遮了遮,不让周围人看出他的异常,他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兴奋,最后当他再次回到商场供顾客购物的顶楼时手都在发抖。

他把手塞进衣兜里,用大拇指摁下了那个打火机大小的开关。

地下一层的货仓里,那些小纽扣突然噌的一下冒出了火焰,里面堆放的本就是易燃物,再加上火焰的位置都经过精心计算,地下一层的仓库飞快的燃烧起来,火势不断蔓延,一直到堆满易爆物的区域,火和货物充分的结合——

轰!

巨大的爆炸伴随着狂暴的火焰瞬间吞没了整个地下一层,爆炸产生的热量无孔不入的冲入了大楼一层,前一秒还人声鼎沸的一楼瞬间被火燎了过去,火从楼梯口,从电梯井,从各种各样地下一层与地上一层的连接处冲了上来,没人注意到当爆炸发生的瞬间四个出口的大门都一下子垮了下来挡住了逃亡的去路,在第一波爆炸之后幸存的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

又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这次爆炸彻底杀死了所有一楼的顾客,火势不断向上蔓延,整个电梯井都一下子燃烧起来,整栋大楼里的消防措施居然有九成都瘫痪了,大楼里一时间尽是尖叫和焦黑的尸体。

罪魁祸首仍然站在最顶楼——这里只是简单地被火焰侵袭过,并没有发生巨大的爆炸,按照计算,这里将是最后一个被爆炸袭击的地方,所以他能在这里一直看到整场他亲手导演的灾难结束,然后死在这场灾难里。

没人会知道是这只黑豹干的,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只是一次严重的火灾,就像前几次一样,在居民楼,在火车站,在飞机场——哦,尤其是飞机场那次,那次他差一点就被发现了,不过最后还是成功了,还是死了很多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黑豹突然大笑起来,他捂着肚子,喉咙里发出了瘆人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死神在咳喘一样,他痉挛般的傻笑,自由自在的沉浸在毁掉其他人生命的快感里,摸索着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病例通知单,满不在意的将那张纸扔进周遭的大火里。

不多时,他笑够了,从裤兜里掏出根卷吧了的烟借着旁边的火点燃,一边抽着,一边在屠杀的变态快感中回忆。

啊,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来着?是二十一岁那年吧?啧啧,那次好像是做爱时失手掐死了身下的妓女,从那时候开始好像就觉得……毁掉点什么东西很有意思?

第二次是……啊,对对对,那次是第一次感觉真他妈好玩,真他妈好玩,是在国境线那走私一批毒品,有个身手不错的战士追上了他——但那个战士身手只是不错,仅此而已,而且那个傻逼居然还试图活捉,他大概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活活拗断脖子死掉?不知道他被自己引为骄傲的军服勒死会不会快感连连?

第三次……

第四次……

……

啊……

黑豹丢掉自己手中烧剩下的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等着死亡到来。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哈哈——

“喂!你傻愣在那干什么呢?!”

这时,在火焰中突然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

什么?

黑豹有些难以置信,最顶楼的人还没逃光吗?

啧,实在不行的话这个漏网之鱼我可以亲手……

心念电转之间,发出声音的苦主已经俯着身子冲到了黑豹身旁,然后顷刻间,黑豹脑海里的念头一下子全打消了。

那个人是一只粉紫色的狼,面容虽然有些憔悴,脸上也散着斑斑点点的黑灰,但那双带着微光的眸子炯炯有神,眼睛就像水波一样荡漾着,传达着意义不明的信息,就像是……

他在勾引我吗?一个男人?黑豹舔舔嘴唇,抬头盯着那只狼看,哪知道对方一巴掌甩到他脸上——黑豹顿时感觉脸上湿乎乎一片,仔细一瞧,发现是一块沾水的毛巾。

“捂住口鼻,这地方浓烟很多!啧!”粉狼的声音透过毛巾传了出来,说完他低着身体继续向前匍匐,然后他回头一看,见黑豹还愣在地上看他,就不满的哼了一声,回来腾出只手抓住了黑豹的手臂。

“起来!跟我走!”

黑豹木讷的被拽起来,笨拙的学着粉狼的样子伏着身体,他依然感觉这个人的眼神是在勾引他,就像是……就像是那种暗恋许久又渴求对方先告白的小男生一样。

但对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很奇怪,粉狼很认真的在躲避火焰,明明身体显得很虚弱,但居然在各处的火和烟之间游刃有余,甚至还能腾出精力来照顾好不紧不慢跟着的黑豹。

粉狼的名字叫齐修。他之所以出现在顶层,是因为他脑子里的某个人大叫现在不能下楼,然后紧接着楼底下就发生了一波又一波的爆炸,最后齐修只能被慢慢逼到顶楼来从长计议,却不想还发现了个幸存者。

于是他带着那只看着很壮但是胆子很小都被吓傻了的窝囊废黑豹一路躲避,最终……到达了顶楼的逃生通道楼梯口。

“喂。”齐修唤了一声那个同伴,结果没得到任何回应,他低着身体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个黑豹,他还在看着自己发愣,齐修烦了,一脚踩在黑豹的鞋上,那个壮汉才啊了一声权当是回应。

“你说咱们现在下去会被炸死不?”齐修踩着焦黑的地面,问那黑豹。

“啊?啊……我不知道。”黑豹思索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说。

齐修朝黑豹伸手,又问:“有硬币吗?”

“啊?干什么啊……?”

“拿来,正面下去,反面换条路,硬币摔成两半咱们就上楼。”

【不能下!都是火!去找窗户从窗户翻到楼下去!……还有,这个傻逼好像不是好东西!】

“我改主意了,”齐修突然说:“不上下楼也不换路了,咱们翻窗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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