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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把我,变成花束。,2

小说: 2025-08-16 17:35 5hhhhh 9660 ℃

“亲爱的艾米。你千万不要恐惧。”

阿梅利亚在来之前尚未理解主教的意思。她现在明白了,这场生殖活动比她被主教牵去和圣剑的征途相反的方向,眼睁睁地目睹嫖客在肏干妓女时化身野兽,撑裂那女人的肚腹还要令她恐惧。主教磨练她的意志,主教历练她,阿梅利亚失神的眼睛干涩,她发现她也涕泗横流。金坠把她细腻的皮肤压出红印,玛利亚背部浮现勒痕,仿佛她真的承受了鞭刑。主教爱她,神明爱玛利亚。阿梅利亚两腿发软栽到玛利亚的身前,这一次没有人再抱她、楼她。玛利亚奄奄一息,她不动了。猫死在雨里,溺在海里,漂上来还没有浮肿,可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寄生生物。

“玛利亚…”阿梅利亚摸她湿漉漉的灰发,她脱下自己带风帽的外袍遮盖她不堪入目的裸体。她想她没有力气再把她抱回床上。然而,当她尝试把俯卧的她翻正,尝试托住她的后脊将她抬起时,她发现玛利亚比她的落叶还轻,“玛利亚修女…玛利亚…您辛苦了…您受苦了…”

今夜只是比往昔的夜都要漫长,时间没有停滞。阿梅利亚还记得几小时前的玛利亚对她微笑。她端坐在她的身侧,用随身携带的萃取液洗净了她的汗与泪,仅放任充盈她腹内的液体汩汩溢流,黏着血丝、血块。阿梅利亚从她的被窝里摸住她的手肘,轻轻地拉到她的两掌中。坠子被她放到了腿间,唯在她愿意用两掌把握玛利亚的手时,她才得以定睛去看她遍布膀臂的割痕。

主教对她说,玛利亚将在她最美丽的年龄死去。

两周之后,花就要枯了。阿梅利亚听见了玛利亚的呢喃,由是她才希望玛利亚送花给她。

在逐渐盖过心跳的胎动中,阿梅利亚拿起她放在床边的刀片,与刀柄组装时,镊子没能夹稳,恰好扎进她的足背。并不是刀伤太深,太疼。只是想起玛利亚说她无法送花给她,阿梅利亚泣不成声。

翌日,玛利亚产下了一根脐带。阿梅利亚把它装到手术盘里,安抚醒来就不住流泪的她,告诉她她已经帮她处理好了伤口,麻醉下得多,药效尚未过去,这几天行动起来或许会有些不便。她给了她几瓶药,还有几瓶血,阿梅利亚还告诉她,若她执意下床工作,缝合处难免会有撕裂痛,腹部也会坠重。玛利亚没再固执地表明她对血有多憎恶,她点头,望着阿梅利亚关上她的房门。

玛利亚没有想过要去看她捧着的手术盘里究竟有什么。她望向窗外的晴空,万里的晴空把她的灵魂带远。或许她不必把花期当成自己的死期。若真能化为一缕淡香,她会到渔村去,给曝尸海滨的科斯与她无缘诞生的孩子立一座小小的坟。她会在那里再扎根成一朵向日葵,一株星轮草。

她们葬在一起,她们都是母亲。

-6-

玛利亚坐在钟楼,光点钻过星盘的轮孔在她的领前斑驳。劳伦斯为她剥去野果单薄的果衣,将鲜红剔透的果肉递送到她的嘴边,汁液顺着他的指尖滴下来,滑进玛利亚两腿合拢的缝隙间。她把双唇紧闭,眼神直视上方飘散在圆窗里的云,像一只被抽空的木偶,以悠远至煎熬的死寂拒绝了主教难得的好意。

“你让我想起了威廉大师。在我的母校拜尔金沃斯,恩师也喜欢像你这样,坐在月畔湖边,慢慢地…慢慢地…晃动他的摇椅,静静地….静静地…眺望,眺望…眺望星空,眺望宇宙…”

被丢弃的果肉砸在椅脚,它熟透了,所以砸得稀烂。劳伦斯避开它飞溅的果浆,屈肘勾住玛利亚身后的椅背,在皮垫上来回搓拭他的手指,一来,一回,一来,一回,来回反复,如他讲述他的故事,一字,一句,摩挲在玛利亚的心头。

“很多次,我站在他身边。只是站着,我们不说话。因为…我们彼此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劳伦斯的话语吹息在玛利亚的耳廓,就是这样的声音蛊惑了圣剑,蛊惑了羔羊般的少女,蛊惑了教众,也蛊惑过她,蛊惑过格曼,“但是…玛利亚修女。现在,你坐在我身前。只是坐着,你不说话,我却不能猜透你究竟是看向了何处。玛利亚修女…你又是否看透了我呢?”

“我看向了该隐赫斯特。”玛利亚冷冷地答道,她的情感同她的胎水和眼泪一同流尽,剩下与她同名的躯壳,“我看向该隐赫斯特的雪原。看向和你初见的那天,你听我弹奏琴乐,你说你要带我参观你的学院。当年你尚未成教,劳伦斯,我没有答应你。后来我因为传闻而仰慕你的旧识,当我腰挂落叶,乘马车远行至亚楠,在治愈教会的长梯前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认出了你,却又没认出你。”她停顿,转眸,碧绿的眼球成了两颗磨光的玻璃珠,“我从未看透你,劳伦斯,我也从不想看透你。圣剑是我的榜样,而我不能像他。自渔村返航亚楠的小舟上,我多想解下他浸红的发绳,我多想把那些血液拧给他看,我多想让他离开你,离开格曼。我多想有人分担我的沉痛。劳伦斯,那发绳是你给他的,我一眼瞥见你盯着我,我不能夺走你的所有物。我们都在你的棋盘上,我们不能站进同一个棋格。”

“玛利亚修女,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看向该隐赫斯特,就因我不能回去,”玛利亚抽搐面部僵硬的肌肉。劳伦斯看得出她想要笑,用笑来讥讽,“还好我没有回去。我回不去了,劳伦斯。你把血灾怪罪给我的故人,处刑队把白皑皑的雪踩得又碎又脏,又腥又臭。劳伦斯,圣剑听你的话,他也去了,对吗?他披着他比雪还白的长袍,骑着他比雪还白的马,揣着他比雪还纯粹的骑士精神去了,对吗?劳伦斯,你撒的谎也比雪还要白。你们悄悄地毁了我的故乡,即使我讨厌他们,我讨厌他们的阶级制,讨厌他们用血来战斗。但你们推卸责任,你们把我们描述得比娼妓还要污秽。你能想象得到吗?当灯柱被劈坏,当椅桌被踢烂,当餐盘菜肴被掀翻在地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放过那架陪伴我童年的钢琴?”

“你说得太悲伤了,玛利亚修女。你说得悲伤,可你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劳伦斯轻触她的脸,她不再表现出抗拒。她连目光都不愿再为他逗留,“其实…你的确没有看透我,玛利亚修女,你该高兴吗?路易没有去,我只是给他定制了一套处刑队的衣服,和雪一样白,不是吗?玛利亚修女,你故乡的血质骑士们赢了,领队的圣职殉道作烈士。你以为看透我是揭露我的罪行,但并不…”

“我该如何相信你…劳伦斯…”

“你为我弹的那首曲子,非常…非常地好听。”

乐声漫出她睑底可见的唇,玛利亚的瞳孔收缩,惊动,指头开始颤抖。劳伦斯哼起雪国的歌谣,舒缓似安详的摇篮曲,像他献给她的镇魂歌。他没有哼错任何一个音符,乐谱如同刻写在他的记忆中,他仅仅只是放大了音符与音符的间隔,用低却软柔的轻奏拧转她锈锁的发条,驱动她的齿轮运转。顷刻,她沉溺在海湾,在血泊,在月畔湖,在研究大厅底层的浅池;霎时,玛利亚,玛丽,玛利亚女士,玛利亚修女,玛利亚圣母,母亲,人偶,她们全然瓦解,崩裂,又再次聚拢成一个整体。灵魂钻回空壳,她的心管成为花瓶,于她的体腔填满她以他所求另而命名作星轮的向日葵。她说,“劳伦斯,我总算明了为什么我不能说走就走。因为我不能把你看透…我不能…永远,永远…我永远都不能把你看透。”

“你不需要,玛利亚修女。你愿意留在这里,留在教会,留在此时伴我闲说长谈,这难道不完满吗?玛利亚修女,你是纯净的,和我不一样。你不会下地狱,你会上天堂。”劳伦斯把她曾向他索要的合影放到她的腿上,牵住她的手,拉住她的指描摹她与格曼相偎的轮廓。相片陈旧,相框腐朽,只有玻璃表面的灰能被擦去,“我去了格曼的小工坊,我没有见到他。只是他把那些旧照片都砸碎了,连同你、我、路易的脸都被玻璃的碎片划烂。玛利亚修女,这份合影是我留着的,尽管我与你的承诺我没有百分之百地兑现,这次…你就算是我守信了吧。”

“劳伦斯…”玛利亚垂首,看见劳伦斯的衣袖,看见他的手背叠于她凸起的骨与筋络。她看进相片,看进她定格在快门声响的瞬间里的笑颜,再走出相框,回到钟楼的光影前,终于得以释怀地微笑,“劳伦斯,我不会去天堂。若地狱焚你的刑场有一扇门,圣剑会替你守着,而我…我将为一位母亲的尸体哀悼。我会坐在这里,明树花园尽头的钟楼,把时针拨回我们的小舟抵达渔村之前,让那位可怜的遗子顺利出生,向着任何一个有罪之人,残忍地,疯狂地复仇。”

“我们罪有应得。”

“是的。我们。”

哐当一声。玛利亚把合影砸碎在手边的桌面。她拿起一块锋利的玻璃,把尖锐的那面朝向自己,移到劳伦斯的眼前。

“我们。劳伦斯…我们。果然,我终归要饮下你的血。这样,我们便是我们。我们谁也不再纯净。劳伦斯,我会饮下你的血。毕竟我也说了很多谎,和你一样,我将辜负研究大厅的病人。阿梅利亚学你学得不像,我学你也学得不像,但我会比她更努力地模仿。”

治愈教会的主教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也不是畏惧疼痛的人。劳伦斯用玛利亚给他的玻璃切开掌心,果断、缓慢,直至深度足以窥见筋膜,他把他的血盛进她准备好的空杯,又给自己脖颈扎针。他的切口很快愈合,不余残疤,光洁如初。

“这是我们的圣飨…”劳伦斯低声道。

“这是我们的圣飨。”玛利亚重复道。

沾血的玻璃重新被放回桌面。玛利亚先捧起金杯,抿下他的血。原来主教的血甘甜,没有腥臭,只是回味有些涩苦,像他们吃过的野果。像野果,劳伦斯给她挑了熟透的野果,她没有吃,可她尝到它的味道了,这是她许久许久没有再去尝过的味道。

“那么…玛利亚修女,我们现在告别么?”玛利亚摸向他用过的玻璃。这不像是劳伦斯该问的问题,这么问像是主教期待他的修女尽快赴死,可玛利亚的确需要尽快地了结自己,解脱她被教会填满的生命。她太累了。劳伦斯知道,她太累了,她没跟他亲口说。他知道她要休息,她早就该休息了。

“原谅我临终还想要可悲的尊严。我会死得很慢,很艰难,很滑稽…倘若割腕不足以流尽我的血,我会把我的侧颈切烂。多脏…多难堪啊…劳伦斯,我猜你不会喜欢的。”

“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说过你很美,玛利亚修女,即便你受难,即便你死去…”

“你擅长说这些话。”

“我说的是实话。”

短暂的几秒让劳伦斯觉得他们又回到了往日相互调侃,彼此打趣的时光,而那时光朦胧在海雾中,不清晰了,也和他走进格曼的小屋看见的那些相簿一齐碎掉了。格曼以为玛利亚死了,劳伦斯跟他说玛利亚死了,在玛利亚正在死去的期间,他只是提前透露了她终将迎接的未来。

于是,格曼在血月之夜接受了囚禁,同时的玛利亚接受了孕育。格曼仅是希望神明赋予那貌如玛利亚的人偶以生命,而玛利亚流产了生命,也耗尽了生命。

“再次帮我问候圣剑吧。”

“我会的。我会和路易说,你在研究大厅栽培鲜花,以此度过余生。”

“也帮我问候阿梅利亚吧。”

“我会的。我会和艾米说,你的精神已经康复,而她不用再拜访此地,你需要清净的休息。”

“最后…帮我问候…”

她抬头,转头,仰头。劳伦斯在玛利亚的眼睛里,玛利亚在劳伦斯的眼睛里。他们对视,眸间依稀有另一个人。

“格曼他爱你。一直…一直…格曼一直都爱着你。”

太糟糕了。玛利亚在心里面自嘲。太糟糕了,她要是说给圣剑听他肯定又觉得她奇怪。她爱格曼爱得太复杂了,他不能明白,她自己也很难说得明白。不过至少她明确她是不会为他而死的。

“玛利亚修女,星辰钟楼足够宽敞,足够明亮。我祝愿你睡得安详…”

劳伦斯背过身。他走,听到动脉被挖开的声音,听到血呲出体外再嘀嗒坠地的声音。他不再回头,他怕他回头会发现玛利亚的座椅面向他的出口,他怕他回头会看见她素白的常服换成了她精致的猎人制服,睁着她翠亮的眼眸,用犀利的目光视他,在她肃穆且冷峻的阴翳里,咒骂他不配爱任何人,因此他才不爱所有人。而他会承认。

星辰钟楼将会被封锁。露台清风吹起,明树花园的碎瓣飘进去,积在门边。劳伦斯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停在门口,自身后拉住门把,在大门闭合后,走进病人们围成的半弧。他们抱着花束,有的拿着画写歪扭符号的纸条,有的在用脑里的水泡敲奏跑调的曲。

他把小瓶的提取物挨个分发到他们的掌心,然后拉住位于他们中央的瘦弱女子,拉着她往厅内走,丢他的失败品们呆呆地徘徊在原处。

“艾德琳。玛利亚修女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去到远方了。兴许她从未跟你们说过那儿漫天飘雪,不像这里阳光明媚,刺痛她的眼睛,让她汗流浃背。艾德琳,保管好这枚通往露台的钥匙,她把她最爱的明树花园交付给了你。感谢她在临行前把你培养成了新的血之圣女,以后就由我和阿梅利亚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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