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新手瑞克

　　露营训练结束后寒假还有几天时间，我就以最快速度把没处理的文档给处理掉了，不然几天过后不能向老师交差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也就因为这个，那几天我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宅男，甚至连邻居也以为我失踪了，向二伯母报告了这件事，到后来还是弄得邻居很尴尬。在这一方面我得感谢二伯母帮我摆平了这些麻烦事。因为连基地都没去过，一切训练计划照常进行。

　　这几天想起在去营地的路上发生的事，还觉得很刺激，甚至所有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次想起这情景，血液温度就狂降不已，险些连体温都降下去了。在当时来看我还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我还没有训练到可以自由控制的地步。

　　很快地又一个星期六来了，那是我在露营训练结束以后第一次进入基地。在那里进行第二阶段训练并不容易，不过也比窝在家里训练好得多了。不过那一天简恩一直没有出现，问一下俊超，才知道她在家里倒水的时候把水洒了出来，又不小心一脚踩在那滩水上，接着就摔倒了，由于她一直喊痛，就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是骨折，要在医院里住上一个月。她应该得两个月没来，我暗暗地想。

　　“报到！”我们在博士的神秘房间里集合报到。就在这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成员。

　　这个成员看上去年龄和我们差不多一样，他头发很短，一字眉很粗，给人一种刚劲的感觉，而他那充满沉着和自信的大眼睛，是充满阳光的，而在面无表情的时候，脸上显示出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他的微笑透出了帅气，隐含着威力。

　　“好了，俊行，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博士向他微微一笑，说道。

　　他的表情变得很认真，随即咧嘴一笑，说：“你们好，我是廖俊行，英文名 Allarick Challenger Scott。刚刚加入，准备和大家合作。”接着到这里就完了。

　　博士一听，立刻蹙起额头，问：“等下，我是不是忘了问你代号了？”一言惊醒梦中人，俊行好像神经断路了，一时没了反应。“大家都帮忙想一个吧。”他苦笑道。

　　房间一下陷入了寂静。大家都在为俊行的代号苦恼。也许是受了刚刚进入部队时俊超的言行的影响，我对俊行说：“既然英文名叫 Allarick，那么代号就取瑞克吧，这样直接一些。”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向了我，特别是博士，老把目光在我和俊超之间扫。

　　俊行站在那里想了很久，没有吭声。突然他抬起头来，打了个响指，说：“那样干脆就这样定了吧，就是瑞克。”“真的拍板？”博士问他。俊行坚定了立场：“没错，就叫瑞克。”

　　“瑞克，我们部队答应你加入！”博士说道，同时微笑了一下，就打开他那装满文件的抽屉，在里面扯出一份东西，把它交给了俊行。“这就是你的第一阶段训练表，记住要按计划训练啊，不然的话你就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特种兵。”这是一份可怕的训练计划，我曾经亲身体验过，它已经耗去了我大量精力，对于俊行来说，可能也会让他消耗掉太多的精力，也是体能问题的开始。

　　俊行看着训练表单，一语不发。他的眼神从训练计划的第一行一直扫到最后一行，表情渐渐不安起来。“如果没有按照计划进行训练会怎样？”俊行把那计划小心地折起来，同时问博士。

　　“我们部队每个月都会有测试，”博士先是邪笑一下，接着面无表情地回答：“只要两次不能成功通过测试，那么结果就是被逐出部队，要和大家告别了。”末了，博士又问：“明白了吗小子？”出声地笑了一下。

　　俊行倒抽了一口冷气，深呼吸了一下，说：“明白了，博士。”我们隐约可以看出他脸上还有点紧张。吴同朝他挥了一下手，说道：“走吧，该训练了。”

　　在从博士的房间到训练间的走廊上，六个人站在那里，进行介绍。

　　俊超向俊行善意地微笑了一下，把他那只有力的手伸了出来给俊行，和俊行握了握手。“你好啊，瑞克，我是这个部队的队长，换句话说就是这里的大哥。大名梁俊超，代号是火龙。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合作。”

　　峰波突然说：“大哥都出来了，那么二哥呢？怎么不见人？”“在这呢。”我像是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一样，接着来到俊行的面前，冷峻地笑了一下，说：“瑞克兄弟，我就是这个部队的二哥，也就是副队长了。我叫林杰斌，代号科比，这个代号实际上来源于我的英文名 Kobe Arthur Scofield。合作愉快。”我大方地伸出手来跟他握手，这多少减轻了刚才他对我的恐惧。

　　峰波拍了拍俊行的肩膀，友善地对他说：“在下许峰波，代号黄蜂。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干得来。”一向不多露笑的上渝也露出点笑容，说：“本少大名林上渝，代号是基布力，这个代号是我的英文名的名 Ghibli Post Smith。”最后是吴同，他说得很简单：“大名吴同，代号梧桐。”俊行听了以后，想了一下，问他：“哪个吴同？”“名字姓吴，同是相同的同。代号是梧桐树的梧桐。”吴同很安静地回答。俊行突然笑了：“你的最好记。”

　　大家都幽幽地笑了起来。

　　在训练间里，很多东西都照常，只是气氛有点热闹，和我原来估计的炸锅有很大的差别。

　　训练的时候我偷偷的留意了一下俊行，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用步枪射击还好，不过如果把步枪换成手枪，他的状况就有点糟糕了：就一个晚上，他用手枪打了五十下靶，但是不能说落在靶心附近的子弹，就数数能打到靶上的子弹，也就是八颗，其它的状况都很糟糕，都打了到靶旁边的墙上，黑色的子弹孔在白色的墙壁上凌乱地散布着，甚至有的子弹孔还在冒烟。这也难怪训练间的墙壁一晚上都在砰砰作响。瑞克已经尽力瞄准，右手把手枪握得非常紧，满额头都是汗，但是准确率仍然很低。大家不时提示他不要紧张，尽量放松，但是无论提示什么都是废话，那小子仍然处于过度紧张状态。没过多久，他一脸沮丧，缓慢地把枪收了起来，证明他打不下去了。

　　我咧开嘴向他走去，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开了个玩笑来减弱他的紧张程度：“看样子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你要开手枪，那么我建议你射中间的那个目标，这样你就能多杀几个目标了。”

　　那小子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多谢你的建议，我以后会多加练习的。”

　　“你们两个倒是挺有默契的啊。”峰波对我们说，语气中带着一点戏谑。

　　我们就这样闪人了。

十六.硝烟气味

　　2008 年一二月份的天气都很冷，省内北部闹雪灾，连公路都结了冰，到处都是白雪茫茫的景象。我居住的城市虽然没有雪，没有结冰，但是风很大，那天回家的路上一直刮着狂风，在马路上的灰尘垃圾简直不受重力控制，在漫天飞舞。枯树叶、纸屑、沙粒这些还算常见，但是有一张报纸被狂风刮得在空中滑翔，没有办法落到地面上。它正好就在我眼前飘，我一下把它抓住，打开看看最近的新闻。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报纸的头条：“南方特大雪灾 有×个市县成为重灾区”。“难怪今年冬天特别冷！”我边看边想。我借着路灯光，看了看那篇新闻的内容：“……由于连日来粤北低温，已经导致×个市县出现低温冻雨天气，×个市县出现降雪，×××国道、××××国道路面结冰导致起交通事故，××高速公路关闭，××铁路临时关闭……”“这关我什么事？”我边看边想。

　　那篇报道很长，几乎占了一个版面。等到我把整张报纸的新闻都看完时，一看时间，糟了，我已经在路上耽搁了二十分钟。顾不得那么多，我甩开那张报纸，在风中飞也似的跑回去。

　　好不容易才赶到楼下，志斌不在，楼前的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只有狂风在陪我。趁着路灯的光，我打开了楼房大门，小心地摸上楼梯，悄悄地入屋。伯母在另一个房间睡着了，志斌也睡得很死。小心地放好东西，卸掉外套，这一天也就宣告结束。

　　“喂，杰斌，快醒醒。”时间是星期天早上六点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志斌突然把我叫了起来。经过很大的努力，我才能坐在床上。“什么事？”我在一片混沌中问他。

　　志斌的语气变得很严肃：“怎么你的身上会有一股火药味？你究竟去哪里了？”

　　听到这里我立刻完全清醒了。身上有火药味，表明接触过军火。事态很严重。再拿过外套仔细闻闻，的确是有点火药味。一般人，比如说参加了射击俱乐部的人，这种情况下只需招认即可，不会有什么损失。但由于我身份的特殊性，特种兵的身份是不能随便公开的，这种严密性到了连亲朋好友都不能随便知道的地步。现在有麻烦了。

　　“林杰斌你究竟醒了没有！回答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志斌已经伸出他的大手，猛地拍在我肩膀上，力气大得和熊扑过来差不多。我猝不及防被他猛晃了几下，差不多整个人连带骨头一起散架了，还有点晕浪得想呕吐的感觉。幸好程度不重，不然我就会真吐出来了。

　　志斌正在把发怒的程度和破坏性尽可能压到最低，因为当时是星期天，而且是早上六点多，这时候吵吵嚷嚷会被人投诉扰民的，反而会让事情越弄越糟糕。

　　我一直在保持沉默，表面看起来很镇定，实际上我也没有方法应对。他见我很久都没有回应他，继续说：“杰斌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去射击俱乐部了？你是想让子弹在你身上穿几个洞是不是？”

　　我很认真地望着他，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对付。志斌仍然在进行着他的语言轰炸术，连以前的事都让他给抖开了：“你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就神神秘秘的，那一天你回来时间就晚得见鬼，十一点才回来，连左臂都弄伤了，差点就失血过多，我还要帮你包扎。这就算了。但是自从这一回后，每个星期六下午就失踪了一样，直到晚上十二点才见人。后来你买什么衣服都买大了一个尺寸，就让我觉得越来越奇怪了，没事买那么大的衣服干吗？”他有点控制不住，越说声音越大，“当时看你的体格强壮起来，我也就权当你是去了体育馆训练。后来放假你就出去玩了差不多一个月，只是自己一个人，不像以前一样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这回怎么了？啊？就当你去了训练营。不过这一回的火药味……”

　　“咚咚咚”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拍了三下。志斌收了怒气，一边去开门一边大声说：“是谁？”外面传来了二伯母的声音：“是我。什么事了？开门。”

　　志斌打开了门。二伯母全身穿着散乱的睡衣，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什么事两兄弟这么吵啊？”她问。志斌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啊，您老人家别担心了。”二伯母情知有事，只是没有问而已。她打了个哈欠，说：“没事就别吵了，啊。你也是的，干嘛和你弟吵得这么凶啊。”说完就回房间了。

　　二伯母有点耳背，隔着房门是听不到我们在吵什么的，只是觉得很吵而已，因此来劝告。

　　志斌关上了房门，“砰”一声巨响，墙差点震得连裂缝都出来了。“反正在我生物地理中考前你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负责！”他狠狠地对我说。

　　我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一样面无表情地想点什么。大家都无心再睡，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志斌就是这样，平时看上去有点儿吊儿郎当，但是发起火来就够你受的。

　　时间到了七点半。我和志斌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这次出门不为什么，只是去找俊超。

　　我知道俊超住在哪里。他和博士住在同一栋楼，许峰波、林上渝、吴同也住在那里，就在基地附近。

　　俊超的屋子收拾得很整齐。他把我领了进去，说：“我可以看得出你有事，能不能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既然你允许，那么我也就实话告诉你吧。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消除掉身上的火药味的？”

　　俊超反问：“你要那个干什么？有事？”

　　我有点着急：“有没有？拿那东西当然是要去掉火药气味的。今天早上被志斌发现了，这下该怎么办？”

　　俊超转过身，回头对我说：“跟我来。”接着就把我带进了他的半整齐半混乱的房间——大体很整齐，只是书桌有点乱。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无色药水，小瓶上有个喷头。“这就是用来消除火药味的药水。要不要试试看？”俊超问。“就试试看。”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即接过那瓶药水，在火药味比较明显的地方喷了几下，不错，的确很有效。“这瓶东西很有效啊。”我惊叹。俊超不冷不热地接过话：“有效是有效，但是可能会使汗味稍微增大。你没出汗吧？”“没有啊，从昨天到现在也没有汗，最近的天气真冷。”

　　在离开俊超的房子前，他问我要不要拿一瓶。“那好吧，谢了。”我一边接过一瓶新的药水边说，接着离开了。“一路小心！”在我走出了楼梯后，他在四楼的窗户对我喊。我回应了他一个微笑，喊：“知道了。”

　　自从那天志斌开始怀疑后，我的行动开始大受限制，经常会被他电子监控般地监看着。训练还得照常，但我却闹得一身麻烦。就这样，我好不容易熬过了三个星期，第四个星期我终于忍不住了，向博士做了一番报告。

　　也许是上帝的安排，我该是时候向志斌表明我的特种兵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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