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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利茲酒店,4

小说: 2025-08-18 09:00 5hhhhh 5150 ℃

孩子

里維的夢是綠色的。

茂密的樹冠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僅有少數光點得以脫逃,零落在濕潤的土壤上,其餘視線所及之處都被濃綠的影子所覆蓋。里維單膝跪在倒塌的樹幹旁,身邊環繞著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它們寬闊的扇形葉片完美地隱匿著他的蹤跡。

汗水從他的額角流下了臉龐。

或者那是雨,遠方響起了低沉的雷鳴,低矮的新綠的樹苗隨之微微顫動。或許那不是遠雷,里維轉念,聽著那聲響逐漸靠近了又再度遠離,俯衝後又再度攀升,在空中久久迴繞。

在叢林間迴盪的是槍聲嗎?

里維掮著刺槍,知道自己的彈藥所剩不多了。他想要找回他的同伴,但是他想不起他們的容貌或者聲音,想不起除了綠以外的顏色;這片美麗而致命的翠綠已經生了藤蔓在他的腦海中盤據,渾渾噩噩地,令人難以思考。他張開了口,在戰場上試圖呼喊著某人的名字,一個個音節被軍機的螺旋槳絞碎殆盡,破片與仍然滾燙的彈殼撒在了他的腳邊,汗水、雨水、淚水滴在了他的舌尖,嘗起來有著血液的鹹腥味。

空氣中濕氣凝重,彷彿能夠在其中溺斃。里維伸手撥開藏匿著他的綠葉,向上窺視,看著軍機的飛行高度不斷下降,它們的機翼幾乎可以擦撞樹冠頂層,尾部拖曳著綿長的、濃白色的煙霧。

大地轟隆顫動。

巨大的葉片互相拍打、摩擦,發出了沙沙的聲響,從它們蠟質的表面滴落的不知是汗水、雨水抑或淚水。

里維扶著樹幹,以免自己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他不能夠在這裡倒下,縱使他的肌肉彷彿著了火,骨骼崩裂哀鳴,視野逐漸曖昧模糊。還有非去不可的地方等正著他,還有人呼喚著他的名字,他的生命仍然咆哮掙扎著……

里維往前跨出一步。

「早啊,里維。」

那熟悉而過於雀躍的聲音讓里維不悅地咋舌。

「現在是下午兩點半,漢吉,已經不早了。艾爾文那傢伙呢?」

「老樣子,被找去和席納的某些大人物打招呼了。」漢吉聳了聳肩,往里維身旁的空位坐了下來,又順手將原先挾在腋下的平板電腦往桌上重重一放,震得茶杯與小碟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他也知道我們兩個人不適應這種社交場合,就認命地自己一個人去應酬了……今天是和平紀念日,他們會去托洛斯特舊陸軍基地看煙火,晚點回來,我們要等到明天才能見到負責尼克司祭的解剖的法醫。」

杯裡深蜜色的茶湯泛起了細緻的波紋,散發著淡雅而微苦的香氣。

「你看起來沒什麼睡。」漢吉說道,所使用的語調並非疑問,而是陳述。

里維捏起杯緣,嘴唇貼著微溫的瓷器讓液體順勢流入口腔,沖刷著齒列與味蕾。

「我做了一個夢。」

里維在破曉時從夢中驚醒,冷汗沾黏著皮膚與他充當睡衣的舊背心,舌尖仍然殘留著血液的腥膩。他刷了牙,又用了幾次漱口水,但似乎連濃烈的薄荷都難以掩飾那股獨特而令人不適的氣味,最後淪落至跪在馬桶旁乾嘔,強行將那個幻覺從自己的肉體上撕除。

不,里維不記得夢裡的所有細節或者脈絡。夢醒之後那些場景變成了一盤打散了的拼圖,而他無能也無力一一拼湊復原,但里維記得某些聲音與氣味,他的心臟如何疼痛地在胸腔中鼓動,以及數不盡種類的、無法命名的綠色,美麗的綠色。

艾連,艾連.葉卡是那個人的名字。

漢吉嘆了一口氣,她的笑中有些無奈。

「你的表情其實很好懂的,你知道嗎?」

「我聽不懂你想要表達什麼。」

「不然你跟我說,你在這裡待多久了?」

夢醒之後里維再也無法入睡,只好於是他走向了陽台,讓微冷的空氣逐漸帶走黏滯在他肌膚上的噁心感,看著天空逐漸渲染成乾淨晴朗的青藍,沒有一點雲絲。清亮的鳥鳴在果園裡甦醒,露水蒸發,底下的草地一片新嫩的青綠。

有什麼東西也跟著鳥兒一同甦醒——那是一群孩子由遠至近的嬉笑聲,他們的腳步輕快地好比松鼠,或者滾動的銀鈴,有些喧鬧地沾染著濃烈的春意。里維就這樣從他位於四樓的客房俯瞰,聽著他們討論風箏與野餐、花與煙火……他不確定自己是否仍然保持清醒,或者再度進入另一個色彩鮮明的夢境,直到他的聽覺捕捉到了那個人的聲音,那聲音像一線銀絲勾著鮮美的餌。

艾連.葉卡成功了。里維的視線被引誘、拉扯,無論他如何不情願地抗拒,最終還是停駐在了那人的背影上,看他跟隨在孩子們的後方,挽著另一個葉卡的手臂。當里維回神時他已經穿戴整齊,手裡握著繫著絲帶的黃銅鑰匙,將客房的房門上鎖。他唾棄著他軟弱的意識無法克制自己莫名其妙的慾望,不認為在人生當中,有過那麼一個片刻使他比當下更加厭惡自己。

里維讓他軟弱的意識牽引著他更加軟弱的肉體。他在一樓的咖啡廳找了一個戶外的、邊緣的座位,鑄鐵桌椅上刺眼的白漆正好與他混濁暗沉的、帶著不純動機的念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不久後服務生就端上了一壺熱茶以及與之成對茶杯,附上一片溫熱的牛油餅乾和今日的早報,讓里維更加舒適地佔領這個絕佳的窺視據點。

艾連就在不遠的地方,讓另一個葉卡攬著他的肩膀,一個有著淡金色長髮的女孩將她小巧的身軀擠在兩人之間的縫隙。三人在一棵巨大蓊鬱的樹木下互相依偎著,里維聽不見談話的內容,但那斷斷續續地傳遞的聲音確實透漏著喜悅與親暱,不容許他不懷好意的質疑。那個女孩是誰,里維納悶,模糊地回想起了夜裡葉卡與艾連的對話,尤米爾,那個孩子的名字大概是尤米爾,她就是那個想要聽故事的孩子。

葉卡們似乎擁有著這樣一個小而快樂的家庭。

里維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評論他們構築的生活,他不過是一個兀自闖入的房客,妒忌從他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滲漏而出。他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可笑,卻仍然不打算抽離對於艾連.葉卡的想妄。

茶冷了,失去了香氣,苦澀的茶渣焦黑而蜷曲,像是由出生至死亡都無足輕重的蠕蟲,牠們的屍體沉澱在壺底,像是里維的夢囈。他招手,讓那有著和藹微笑的服務生替他回沖,復甦那些應該就此停止的歪理。

在草地上玩耍的還有四個看上去剛進入青少年時期的孩子,臉龐單純稚嫩,眼裡映著天空的湛藍;他們的後頭跟著一個看起來有些拘謹的青年,不時叮囑他們別打擾到酒店裡的其他客人。孩子們先放了一會兒風箏,風停了之後又拉著半推半就的葉卡玩了幾場鬼抓人,接近正午時也差不多疲了、耗盡了精力,一群人就躲回涼爽的樹蔭下野餐,紅白格紋的毯子上擺滿了三明治和水果,漂亮精緻的糕點以及一大壺粉色檸檬汁。

艾連的胃口纖細得像隻小鳥,里維發現,但是他一定會笑著用齒與舌接下葉卡遞給他的櫻桃,嘴唇染得殷紅。

葉卡將頭靠在艾連的肩上,趁著那群孩子不注意時朝他頸側的皮膚輕輕咬下,吸吮舔吻,顏色莫測的雙眼隔著灰紫的鏡片、越過了一片青綠的草地,直勾勾地望進里維窺視的雙眼,挑釁意味濃厚。

所以那個人知道了,里維想,抬起了手中的報紙遮擋自己的臉部,假裝上頭的標題比關於艾連的幻想還要吸引人注意力。利用餘光他瞥見葉卡扯鬆了艾連用來束髮的繩子,髮絲披垂在他的肩頭,捕捉著暮春的光線,給暖陽晒成了一種漂亮的、輕靈柔軟的棕色。葉卡摟著他的腰,十指潛下了衣襬,親暱地愛撫著小麥色的肌膚。

糟透了,這一切都糟透了,他恨不得明天就能奇蹟似地破了這樁荒唐的謀殺案,讓他能夠馬上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遺忘艾連.葉卡的綠眸。

「平常什麼人也看不上的黃金單身漢,調查局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鬼牌,竟然淪落到覬覦著有夫之夫的地步。」漢吉誇張地嘆了一口氣。「畢竟愛情是盲目的,我說的沒錯吧,阿卡曼探員。」

「小心我剪了你的舌頭,佐耶探員。」

「你應該去跟艾爾文談心取暖,他最瞭解你現在的心情了。」

「我對那個眉毛混帳和德克之間的愛恨糾葛一點興趣也沒有。」

「真的嗎?我以為你會很欣慰能讓有類似經驗的熟人能夠開導你之類的。」漢吉盤起雙腿,午時的陽光讓她微微地瞇起了雙眼。「我認識的里維.阿卡曼不會花一整個早上坐在這裡,用著殺人犯似的眼神盯著一對熱戀的伴侶帶著他們的孩子野餐……里維,你一見鍾情的那個人已經結婚了——」

「那個搞不好是他哥。」里維喃喃自語,覺得他和漢吉都可笑至極。特別是漢吉。特別是自己。

「——他很顯然有個家庭,里維。你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上交友軟體隨便找個年輕可愛的一夜情對象睡掉你的壞主意嗎?」

不,不是這樣的,里維不可能接受漢吉的提議,因為他知道這不是肉慾,他無法在另一具有著漂亮綠眼睛的軀殼中釋懷。只有艾連.葉卡能夠給予他一個解答,而這個解答會是寂寞的、悲傷的,像是海水一樣溫柔地使人窒息、溺斃,裡頭的鹽分使他渴望、刺痛著遍佈全身的看不見的傷口。

不遠處,那個有著淡亞麻色短髮的少年用一些艷紅的花朵編了一個花冠,耳尖緋紅地以雙手將花冠舉在棕髮少女的面前展示。

里維想著那個綠色的夢,向是耽溺在了那人的眼眸裡頭,汗水、淚水、雨水沾黏著他們的皮膚;他被綠色的海洋包圍,任由毒氣侵蝕著他的肺臟。

棕髮少女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冒犯,揮舞著拳頭嚷嚷著什麼。

少年則看起來十分落寞,垂著腦袋像隻被踢了一腳的幼犬。

艾連在一旁扯著少年的衣角,然後笑著指了指自己。葉卡從少年手中接下花冠,輕柔地放在了艾連的頭頂,一場充滿愛意的加冕,暖金的陽光撫慰著兩人的輪廓。

里維想,他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給逼瘋。

「別擔心,里維,你會想通的……喝幾杯烈酒,找艾爾文那傢伙哭訴,破案之後我再幫你介紹一個可愛的、單身的綠眼男孩。」漢吉在她的座位上伸展著身子,無法感受到里維的困惑與掙扎。「或者,你可以想辦法抓隻鬼來讓我研究,轉移一下注意力。」

「……你真的信肯尼那傢伙的胡言亂語?」

「這裡可是席納審巫案的發生地,他們以前會在那邊的禮拜堂處死女巫的,里維。傳奇的連續殺人犯薩克雷也住過這裡,一個員工不小心撞見他在深夜清洗沾滿血的凶器,被他推進井裡滅口,據說當時警方也是受到那名員工的幽靈指引才成功破案,你不覺得很刺激嗎?如果我們有……欸,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沒有。」里維放下了瓷杯,壺中一點蜜紅色的液體也不剩了,徒留空虛的腔室和隱晦的淡香,在午後的喧鬧聲中顯得衰弱無力。草地上的孩子們相互追逐,生命力洋溢而喜悅,紅花盛開在艾連的髮間如同煙火在夜空中凝結的剎那……他想像著觸碰那人的聲音,像是曬著陽光的貓拱起了脊背,線條美而恣意,嗅聞著在他指尖綻放的花朵,各種顏色互相編織、交融最終合為一體,變成了夢境的海洋,生命在湧流中徜徉。

「這裡怎麼會有鬼呢。」里維低聲反駁,他吐出的氣息與來自各處的聲波疊加,最後成為一次次推向岸邊的餘浪。「這裡的人可不都好好地活著。」

荒謬至極。

里維不知道艾連是否意識到他的存在。

那人的眼眸可以使他迷失在自己的夢境之中,像一座不該被走探的綠色迷城。

漢吉朗聲笑著,伸出手臂勾過里維的肩頭,隨著某種不具名的節奏左右晃動。

「你真是的無趣的男人,里維。」

戰機的列隊如同遷徙的候鳥群,帶著雷鳴從他們的上方飛越,尾翼拖曳著綿長的、濃白色的煙霧。

「啊,來了!」

吉克聽見賈碧興奮地呼喊,她的音量幾乎可以與戰鬥機的噴射引擎匹敵,孩子們仰起脖頸睜圓了眼睛,看著墨黑的剪影俯衝、翻滾、拔升,金屬鳥翼撕劃天際,藍幕的傷口溢出了彩帶似的白煙。尤米爾用雙手努力把自己嬌小的身軀撐起,坐在了艾連的大腿上,月光石似的眼眸模仿著孩子們仰望天空,試圖理解上頭的景象。

吉克屏著氣息。他伸手揉了揉尤米爾淡金色的髮絲,又將指尖輕輕滑過艾連的手臂、肩膀,最後停留在他的臉頰。

「你今天怎麼了?」艾連問。

「是阿卡曼。他一直往我們這裡看,艾連,如果他不是從調查局來的客人我一定會撕爛他的喉嚨。」吉克回答,用食指與中指輕輕地夾著他臉頰上的肉。「……或許我今天不該出門。我可以留在這裡,請布勞斯先生準備什麼特別的東西——」

「你已經答應那些小孩要跟他們一起去軍營看煙火。」

「我對柯特有信心。」

「你已經答應尤米爾了,吉克。」艾連捉住了他的手腕。

尤米爾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對著他偏了偏頭,像隻天真而好奇的幼獸。

「我知道的,艾連。」吉克嘆了一口氣,任艾連讓他們十指交扣。他的愛人側過身來,另一手繞過他的後頸、揪住他仍然來不及修剪的頭髮,對著他的唇賜予一吻,溫軟的舌頭在他的口腔裡舔吮。

烏德和索菲亞一同發出了噓聲,葛萊斯家的兄弟倆滿臉通紅,賈碧則對於眾人的注意力不再集中於自己身上而感到略為不滿地出聲抱怨。艾連過了一會兒才放過他,讓他感到有些暈眩,嗅覺被艾連髮上的罌粟花香所侵占,微甜而活潑,帶著那麼一點挑逗性質。

「艾連以前是軍人嗎?」法爾可跑回樹蔭底下,在艾連身旁坐了下來。他的手上捧著另一只新做好的罌粟花冠,輕輕地替尤米爾戴上。

「啊……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艾連如此回答道,用手指搔了搔耳朵。尤米爾眨了眨眼,嘴角上揚著,看起來對於自己收到的花朵感到十分開心。「我在退伍前是陸軍中士,在托洛斯特基地服役。」

「酷欸!」賈碧也跑了過來。「中士很厲害嗎?」

「比上尉厲害多了。」吉克插嘴。

「葉卡先生騙人,上尉明明就比中士高了好幾個軍階。上尉是軍官,中士不算……」烏德推了推眼鏡。

「我的鄰居叔叔說軍階越高腦袋越小……」索菲亞喃喃地參與討論。

孩子們纏著艾連,追問著他在弗利茲酒店前的生活,問他出了幾次任務、曾經去過哪些地方、聽過哪些有趣的故事。吉克靜靜地看著艾連,看他臉龐上輕淺的笑意,他的聲音如何娓娓道來那些潤飾過的故事——一些久遠的記憶片段,多年來不被談論或者回憶,緊密地折疊後放在角落累積塵埃。

過了這麼多年,他與艾連真的已經擺脫那段日子了嗎,吉克時常質問自己,當他持續完成第九部門發派的任務,當他看著弗利茲酒店的旅客來來去去如同潮水或者四季的更迭,當他親吻著艾連,當他們做愛、肢體交纏……在如此時刻,吉克容易質問自己,並且畏懼著那些答案。

所以他到底在怕什麼?

吉克不用轉頭也能感受到從咖啡座朝他投射的、不懷好意的視線。

里維.阿卡曼,那個頂著一張令人厭惡的容貌的混帳,渴望著不屬於他的東西。

吉克常問艾連是否覺得幸福,他是否能夠從自己奉獻的一切中獲得滿足?

艾連總是給予他一個肯定的回應,但吉克知道——

「時間好像差不多了,我先去發動車子。」柯特說著,起身拍了拍沾黏在西裝褲上的草渣與落葉。「法爾可,你要跟我去嗎?不要再打擾艾連了。」

「我馬上過去!我才沒有在打擾艾連呢……」

「謝謝葉卡先生招待我們來這裡渡假。」

「謝謝葉卡先生。」

「哎,法爾可等等我!」

孩子們相互交疊的聲音讓一股暖意流入吉克的胸膛,想起了一個柔和的、模糊的、不存在的記憶,像是鮮紅的花朵在原野、在晨曦下朦朧搖曳。他好奇著,自己是否已經為追求這樣的生活獻上所有,是否已經足夠彌補古利夏、上尉與自己犯下的、不可回逆的錯誤。

「去看煙火了。」

艾連讓尤米爾坐在了吉克的肩膀上,女孩纏著繃帶的手像是握著韁繩一樣地抓著他的頭髮。

「抓輕一點,尤米爾。吉克不像約翰,他不是一匹馬,別把他給抓禿了。」艾連揶揄。

「我不在的時候多和阿爾敏一起讀書,少和約翰吵架。」

「我已經不是五歲小孩了,吉克。」艾連朝他揮了揮手,盤腿坐在青綠的草地上,髮裡生著紅色的罌粟花。是啊……但你是我弟弟,我親愛的弟弟,我二十三歲的弟弟,吉克差點如此回應說,只在最後一刻克制住了自己。

「幫我跟托洛斯特問好。」

「我會的。乖乖等我回來,我帶禮物給你,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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