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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利茲酒店,3

小说: 2025-08-18 09:00 5hhhhh 8280 ℃

房客

教會領袖慘遭虐殺,全案交付特殊調查局重大刑案部門偵辦(923年5月14日)

知名教會領袖尼克司祭於3月30日晚間被友人發現陳屍於席納近郊的住處,解剖報告指出死者生前遭澆淋石油後焚燒致死,兇手令人髮指的犯案手法已造成社會恐慌。根據司祭親友的說法,其生前並沒有與人發生重大爭執,本人亦沒有透漏曾遭遇威脅、恐嚇,更強烈排除了自殺的可能性。警方表示,目前仍然無法掌握兇手的犯案動機,亦缺乏有利於鎖定嫌犯的線索,全案已交付特殊調查局重大刑案部門(第一部門)偵辦。

據瞭解,第一部門特派探員將於明日清晨抵達帕拉迪島席納市。發言人表示,將會盡速查清事情的真相,還給受害者家屬一個公道,並使兇手受到應有的制裁。

尼克司祭生前曾發表許多具有爭議性的言論,更在去年被爆出多起性侵、性虐待醜聞。部分民眾認為此案報復性質濃厚,兇手很可能為尼克司祭的受害者或其親友、家屬;警方對此表示目前沒有足夠證據指認嫌疑犯,再次呼籲大眾保持理性與尊重,切勿騷擾相關人物或者散播不實言論,以免觸犯法律。

沿街的路燈刺眼地照亮著午夜過後的席納市區。

里維讓自己的頭靠在車窗上,為了節省經費而搭的紅眼班機讓他們都昏昏沉沉的,車上異常的安靜,一向健談的艾爾文和容易對任何事物感到驚奇興奮的漢吉在後座也陷入了淺眠,一點談話的聲響也沒有。

「庫謝爾還好嗎?」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肯尼終於開口問道,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似乎有些不安,屬於阿卡曼血統的冷灰色眼眸望著前方的道路。

「母親過得很好。」里維如實回答。「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出獄以後還能找個正當的工作就很滿意了……她問你今年年底的假日能不能夠回家一趟,她想要跟所有家人一起慶祝節日,而她的哥哥已經缺席夠久了。」

「開計程車確實是個好工作,幫我跟庫謝爾說別擔心。」

「你還沒回答我,假日會不會回去。」

「別以為你當了探員就可以這樣跟我說話,臭小子。」

里維的母親一直形容肯尼.阿卡曼本質柔軟善良,只是嘴巴壞了一點,容易衝動惹事,而且不怎麼懂得照顧自己。當初母親未婚懷上孩子的時候,身為長兄的肯尼積極地替她安排合適的住所、添購育幼的必需品,甚至到跑到帕拉迪島上另謀酬勞更為優沃的工作機會,好將多賺的錢寄回老家讓妹妹能夠安心生育。之後里維.阿卡曼平安誕生,庫謝爾不打算結婚,肯尼就持續往返家與帕拉迪島,扮演一個過於稱職的好舅舅。

阿卡曼不是一個富裕的家族,他們兄妹倆自幼便吃了許多苦頭,而這或許是讓肯尼願意鋌而走險觸犯法律的主因:他希望他的家人能夠脫離貧困,過上寬裕一點的生活。在里維十二歲那年肯尼在醫院行竊時被席納市警方逮捕,筆錄中寫著他已經持續兩年在席納與周邊的醫院、診所竊取血液,只說拿去賣錢,卻不肯供出金主,最後遭檢方求處一年有期徒刑。

肯尼出獄以後便再也沒離開過帕拉迪島,就這樣避著家人長達十幾年,直到里維所屬的團隊被派往席納市偵辦尼克司祭的謀殺案促成了這次重聚。母親沒有跟來,她似乎有些擔憂懼怕,怕自己的哥哥成為了一個不熟識的樣子,再三叮囑里維嘴巴別那麼壞、多體諒著他的舅舅。

在機場接駁大廳等待多時的肯尼叼著一支未點燃的菸,興味盎然地端視著里維。他和十幾年前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之處,一樣一身無視季節的長版大衣,以及那頂不管在什麼場合都十分引人注目的牛仔帽,搭著艾爾文的肩膀、朗聲與漢吉寒暄;他的眼角或許多了幾道皺紋,但還是十餘年前里維記憶中那個肯尼舅舅的模樣,至少外表上是如此,但他的內心仍然是一個解不透的謎。

里維的工作是負責捉拿這個國家裡頭最殘忍狡猾的重刑犯,卻無法參透一個曾經親密的家庭成員,這個情況在外人眼中看來大概十分諷刺。

「你們會在帕拉迪待多久?」

肯尼的聲音將里維的意識抽離對於己身職業的反思。

「待到破案為止,或者破不了案為止。」

「官腔官調的,可真不像你。」

「你上次見到我時我才十二歲。」

這樣的話語方脫口而出,里維已經感到後悔,想到了母親臨行前的叮囑。他用眼角餘光觀察著肯尼的反應,那男人的雙眼仍然專注在道路與交通號誌上,似乎沒有透漏出情緒的波動,但這樣仍然無法說服里維不為自己的衝動感到一點愧疚。

「我不是——」

「——你就是這個意思,小子。這也是事實,不用急著道歉。」肯尼打斷了他,語調平靜,彷彿評論著天氣或者火車班表那樣乏味的事物。「幫我跟庫謝爾說,這個節日我會安排時間回家一趟。她現在還會準備烤鵝和醃紅甘藍嗎?」

「每年都會。」

「很好。」肯尼歎著,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等待紅燈轉綠時他伸手搖下車窗,從大衣胸前的口袋掏出了一支菸點上放在唇間,縷縷白煙帶著獨特的焦苦味織進了他們之間的沉默,最後是不知什麼時候甦醒的艾爾文提議轉開電台來聽——那個粗眉毛的傢伙或許根本沒睡著過,他與肯尼的對話肯定被聽得一清二楚,混帳。他們聽了一首講述單戀的情歌、兩首哭訴失戀的情歌,以及無數首關於熱戀的情歌後,肯尼才宣布他們即將要抵達目的地。

「調查局讓你們住在這裡也真不夠意思的。」

「怎麼說?」

「弗利茲酒店會鬧鬼,那地方邪門的很,島上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

艾爾文看起來對這個資訊不以為意,這個行業可不適合容易被詛咒或者怨靈的謠言影響的人。漢吉倒是個異類,她一直渴望著能夠遭遇一起超自然事件,至今仍然無果,但這可不減她對於驗證靈魂是否存在的熱情。

里維和艾爾文的想法相近,他認為這一切都荒唐至極。怨靈不過是人們內心深處的恐懼的投影:人們總自以為他們精明到可以設計一樁毫無瑕疵的罪行,潛意識卻反覆地提醒著他們,關於那些不願被面對的惡。道德腐爛的屍體散發著旁人嗅不出的酸臭,鏡子裡的倒影扭曲成受害者的控訴,染血的掌印與腳印引人回顧著行兇時刻的每一個鼓動的心跳、每一次劇烈的喘息,不得安寧,直到心神崩潰……

不,里維並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夜色濃郁,當里維一行人抵達弗利茲酒店時他們已是此刻唯一的一組訪客,不見門房前來招待,只有那兩扉落地的玻璃門透著昏暗而寂寥的光暈,無聲地招引著旅人。

甫踏進酒店大廳便可以感受到這棟建築物的年歲,細緻的塵埃如何在幾乎凝滯的空氣中低聲嘆息,水晶燈如何灑綴著琥珀色的微光,鞋底那有著繁複圖騰的地毯如何吸吮聲響甜美的波動。櫃檯後方有個人影,在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後緩緩地抬起了頭,有如機械瓷偶,動作精密流暢卻帶著一絲詭譎的氛圍。

「您好。」

那人開口道,話音在大廳間餘餘迴盪,如同往池子裡的死水擲了一顆鵝卵石。

那是一個極為年輕的男子,不過二十出頭,套著著一件單薄而樸素的黑色棉衫,領口隱約露出了精細的鎖骨,一頭棕色長髮隨意地扎起,給人一種不怎麼受拘束的印象。他的視線先是在肯尼與他一身不合時節的衣裝上停留了一會兒,接著輪到艾爾文、漢吉,最後停駐在了里維的臉龐上。

那是一對漂亮的綠色眼眸,里維發現,彷彿一對稀有的翡翠寶石鑲在了杏形的眼眶。

「歡迎來到弗利茲酒店,請問有預約嗎?」

「名字是史密斯,三間單人房。」

「啊……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是調查局的客人?」

「是的。抱歉,那麼晚才來打擾你們,我們的航班安排不甚理想。」

「請別放在心上,史密斯先生,能為你們服務是我們的榮幸。我需要你們的有效身分證件和訂房記錄,最後麻煩在這裡幫我簽名,謝謝。」

艾爾文上前一步,接過那隻纖長的手遞來的鋼筆,寬闊的肩膀阻斷了碧綠的凝視,令里維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察覺自己的心跳在見到那人的剎那便開始加速,這樣的生理反應卻不是出自於情慾作祟,而是具備了某種更晦澀、難以理解的含意。

不,他不能否認葉卡是個具有吸引力的個體,但那人的魅力卻不僅之於肉體,像是一種在他耳畔的私語,一個不被人知的祕密,一個讓人不敢輕易試探的禁忌。

「史密斯先生、佐耶小姐……還有阿卡曼先生。」

里維想像著那兩片嘴唇形塑著他姓氏的音節,寒意攀上了他的脊索。

或許肯尼還有些道理,這地方邪門得很,他如此想著,質疑著自己的理智,或許他真的累過頭了,就跟艾爾文說得一樣,才會在這裡胡思亂想。

「403、402、401號房可以嗎?這個禮拜剛好碰上和平紀念日,其他樓層的房間幾乎都被訂滿了,剩下四樓的幾個比較老舊的房型,希望你們不會介意。」

「不會,謝謝你……呃……」

「葉卡。叫我葉卡就行了,史密斯先生。」

「謝謝你替我們安排,葉卡先生。」

艾爾文輕聲說道,和里維不同,他並無感到任何異狀的樣子,語氣一如往常的溫和良善。葉卡收走了他們各自的身分證,垂頭開始處理他的工作。看啊,里維,睡眠不足讓你開始產生不正常的思想,幻臆著一個陌生人的美麗的綠色眼眸如何注視著自己。

鍵盤敲打與滑鼠點擊的清脆聲響數著沉默的秒數。

從他們身後傳來了一陣有些急促、迫不急待的腳步聲。

「艾連!抱歉,已經很晚了,途中有些耽擱。」

一名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子從里維與漢吉之間穿梭,繞過了櫃檯來到了葉卡的身旁。他隨意地扔下了手中看起來價格昂貴的皮箱,捏起葉卡的下頷,彎下腰來往他柔軟的唇瓣狠狠地吻了下去。里維可以聽見他們的齒與舌相互纏綿的濕潤聲響,葉卡有些驚訝的喘息以及愉悅的哼吟,纖長的五指探進對方沙黃色的髮絲。

里維知道艾爾文和漢吉肯定避開了視線,出於禮貌以及不知如何是好的尷尬,只有他像著了魔一樣的看著他們擁吻,心臟劇烈收縮著讓滾燙的血液在他的四肢與軀幹循環。替他們訂機票的混帳應該負起責任,要命的時差讓他情緒不穩、焦躁不安,不知怎麼的湧上了一股渴望往金髮男子的臉頰狠狠揮拳的衝動。

艾爾文會對他感到非常失望,但漢吉肯定是樂得在一旁起鬨,里維不會介意這樣的結果。

肯尼清了清喉嚨,這才讓忘我的兩人與彼此分離。

金髮男子側過身來,隔著灰紫色的鏡片直望進里維的雙眼。

「抱歉,我真失禮,沒有先招呼我們的客人……歡迎來到弗利茲酒店,我是這裡的負責人葉卡。」

葉卡——不,是艾連.葉卡,里維確實聽見那個金髮男人用著個名字稱呼他。艾連淺淺的笑著,嘴唇紅潤,他將三張身分證與對應的三把客房鑰匙遞給了艾爾文,細長的手指宛如蒼白優雅的蜘蛛,而里維的理智正是他手下命運已定的獵物。

「阿爾敏呢?」另一個葉卡問。

「尤米爾想要聽故事,就讓阿爾敏帶她去圖書室了。我跟他說好了,等你回來就和他交接晚班。」

「我把這裡的工作收尾後就把阿爾敏叫下來,你先帶客人去他們的房間吧。」

「好的。」艾連扶著櫃檯的邊緣起身,又往角落摸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里維發現那是一把拐杖,艾連撐著它微微地跛著,據他觀察應該是左腳有傷而無法正常行走。「艾爾文先生、佐耶小姐、阿卡曼先生,電梯這裡請。」

艾爾文與漢吉已經提起了各自的行李,跟隨著艾連走向另一頭的走廊。

里維欲向肯尼道別,或許順便感謝他終於願意暫時停止逃避家庭成員,藉著自己這次的出差和思念著他的母親試圖重新建立關係。但他的舅舅此刻臉神有些說不出的僵硬與古怪,直盯著正在敲打著鍵盤的葉卡——另一個葉卡,金髮、蓄鬍,且在深夜仍然堅持地戴著墨鏡的酒店負責人。

「你應該認識一個叫烏利的人吧,葉卡。」里維聽見肯尼如此問道。

葉卡緩慢地眨著眼睛。

那人的眼神在艾連離去後逐漸冷了下來,宛如冰刺。

「我們的確有過一面之緣。」酒店負責人如此回答。「現在人手缺乏,我就不親自送你到門口了,阿卡曼。」

肯尼顯然對葉卡地答案不甚滿意,不悅地咋舌,但也沒有繼續追問,像是早預料到了對方會如此回答的樣子。他迴身背對著櫃檯,這才發現里維仍然佇立在原地,似乎正等著他。

「跟庫謝爾說我今年節日會回家一趟。」他的舅舅粗聲地說。「祝你早日破案,臭小子。」

肯尼這樣丟下一句話後匆匆離去,留下了仍然有許多問題梗在咽喉的里維,以及在櫃檯冷冷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的葉卡。漢吉的聲音在走廊上呼喚著里維,電梯已經來了,她想要趕快安頓下來,或許再洗個熱水澡。里維在他的同事看不見的時候翻了個白眼,因為他知道那人邋遢的習性總是難以改變的,她肯定是一觸碰到柔軟的鵝絨枕頭後就陷入酣睡,期望著在夢裡與弗利茲酒店裡的鬼魂相見。

當這夜里維躺在401號客房的床上時,他思索著肯尼與帕拉迪島,思索著尼克司祭的謀殺案,思索著棕髮的與金髮的葉卡們。

當他做夢時,夢裡會是各種色調的綠,宛若艾連.葉卡的雙眸。

吉克浸泡在熱水中,氤氳的蒸氣有著蘋果花的香氣,使他更加昏沉,彷彿他已經置身水底,聲音與光都只能模糊而變形地傳達。

「你這次去了很久。」艾連跪在浴缸旁。吉克想要輕聲斥責他,這樣對他受傷的膝蓋不好,但他知道艾連是聽不進去的,他令人憐愛又頑固的弟弟。

「戴巴家的人可是狡猾出了名。」吉克說著。「部門裡那些坐辦公桌的那些人早想把他們解決掉了,但也是到了這幾年才敢讓我動他們……在那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準備。」

艾連微微的勾著唇角,伸手觸碰吉克的臉頰。

「頭髮和鬍子都長了,讓我幫你打理一下嗎?」

吉克握住了艾連的手,用著指尖描摹著他手背突起的骨骼、筋絡和血脈,像是迷路的旅人在地圖上摸索著回家的道路。他這次確實離開得久了,分離的日子總是特別難熬,中間有著太多的不安與焦慮,他至今仍然不適應無法照看著艾連的時刻。但這是他們必須經歷的惡,吉克每每試圖安慰自己,用這一點痛苦換取一片永遠的樂園,在弗利茲酒店日漸衰敗的軀殼裡,在這片飄散著蘋果香的草原之上,在這片乾淨的天空之下,他們的罪將被赦免。

吉克攬過艾連的頭顱,親吻著他,嚐著他的體溫與氣味。

「等早上再說吧,我累了,只想要待在你身邊。」

吉克的腦海裡掠過屬於威利.戴巴的記憶,關於他黑髮的妻子、拘謹的妹妹、成群的孩子,孩子們從幼小逐漸成年,有了孩子的孩子,又逐漸衰老。他看著艾連年輕的容貌,他的愛人兼他的手足,他的囹圄和他的共犯,他不願意讓這一切溜出掌心,像個貪婪的長不大的孩子,手裡握著心愛的糖與蜜。

「尤米爾睡了?」

「她去陪阿爾敏值晚班了。夜裡不會有什麼訪客了,阿爾敏可以再給她講故事,她很喜歡他們正在讀的那本書,關於一個小女孩追著一隻白兔的故事,還有製帽師、野兔和小鼠一起舉辦的下午茶會。」吉克答道。

他扯著沉在浴缸底部的鐵鍊,拔起了橡膠塞子,使開始冷卻的洗澡水順著排水孔傾流而出,接過了艾連遞來的白浴巾擦乾身子。

不久後他們雙雙倒在床上,艾連的背緊貼著吉克光裸的胸膛與腹部,手與腳形成某種甜美的、具備宗教儀式性的纏繞。艾連披散下來的長髮搔得吉克的鼻尖有些麻癢,同樣的,他知道自已有一些日子沒有細心打理的鬍鬚正扎著艾連後頸的皮膚。

「他和他長得好像,吉克,我覺得我在作夢。我不是在作夢,對吧。」

吉克知道,艾連漂亮的綠眼睛正眺望著窗外,窗外的點點星辰、草地,以及寂寞的禮拜堂。

「那個人已經死了,艾連,他已經死了好久。」吉克說,他知道多年前的傷口在這夜又將復發、隱隱作痛。他小心的折疊著懷中人的身體,讓自己的手掌能夠覆上他的左膝,感受著觸碰底下扭曲的疤痕和無法癒合的碎骨。

「那個人只是另一個房客,有著一張不幸的臉罷了。」

「……我知道,吉克。」

「你知道我愛你嗎?」

艾連輕輕地笑了。

「我也愛你。」

那天晚上,吉克的夢是腥紅色的,宛如艾連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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