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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的命运

小说:于深巢之中 2025-08-18 20:04 5hhhhh 7900 ℃

“妈妈,接下来要去哪里?”

樱木花道瞪了泽北荣治一眼,对方乖乖改口,蹭蹭他的手腕,有点委屈地说:花道,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你不是来抓我的吗?樱木花道搞不懂这个奇怪的虫子,更搞不懂自己。把另一碗面端到桌上时,泽北荣治惊喜又湿润的眼睛让他差点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扔过去:接下来准备去买床单。

“哇——!”泽北荣治大叫一声,脸色涨红,不甚熟练地拿起筷子,对着摇摇欲坠的蛋黄戳来戳去:“对不起,对不起!可这不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这样的!”

教育之路任重道远啊。樱木花道吸了口面,看傻子似的看着这个羞涩纯情的虫子,没有一点不管不顾将自己操尿的疯样。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行吗?

也不是花道的错!快要冒烟的泽北泄愤一样戳破了蛋黄:是人类设计的问题!终于说服了自己,泽北荣治呼噜噜喝掉半碗汤,整只虫幸福得冒泡泡:好好吃哦。

他们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庇护区的广播循环着轻柔的蓝调。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人类都无法离开音乐、花朵和爱——樱木花道有点郁闷的看着卖花的小姑娘,脸蛋红红地把那支带着露水的洋桔梗递给泽北,又在泽北递过来时红透了耳朵。

这只虫子真的、真的太奇怪了!会脸红,会送花,会问他想不想要喷泉池底的硬币。樱木花道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牵住泽北荣治的手,以防他一个猛子扎进广场正中的许愿池。

泽北荣治可以实现完全的拟态,连变色瞳片也不需要。樱木花道不得不承认,以人类的审美而言,他俊俏得过了头,眼睛又圆又大,性格也好,很快和玩滑板的小孩打成一片。他毫不怀疑,这样的孩子,假使降临在一个正常的幸福之家,该有多么受尽宠爱,令人羡艳的人生。

但是正常的孩子,可不会对自己的母亲产生情欲啊。

泽北荣治两三下就学会了横刹,在一群十来岁小孩的尖叫声中跳出一个漂亮的360popshuvit,板子在他脚下转出了花。“花道!”他兴奋地抬头,要向妈妈寻求表扬,几乎能看到背后的尾巴。然而樱木花道并没有看向这边,他背对着已然成为孩子王的泽北,正和一个身高不相上下的男孩儿说着什么。

眼看着对方拍拍樱木的肩膀,就要勾肩搭背拐走妈妈,泽北沉不住气,蹭地一下滑过去,吊儿郎当背着手,横插在两人中间:“花道,这是谁呀?”

男孩被吓了一跳,惊讶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大个子,又兴奋起来:樱木,你的朋友?

泽北荣治的确看了很多人类的书籍,研究了很多人类的电影,得益于虫子的大脑构造,他可以流畅如机器般背出一整本尤利西斯,却并不懂这本书在说什么。他所有的知识,从未投入真正的实践之中。

因此,他理所当然地把男孩的兴奋理解为挑衅,于是缺根筋的虫子泽北荣治,响亮地亲了一下樱木花道的脸,大声说:“是男朋友!”

我草!围观的两位漂亮姑娘小声尖叫,用兴奋而诡异的目光对着樱木花道和泽北荣治扫来扫去。

这个耀武扬威丢人现眼的东西是什么啊!樱木花道一脚踢中泽北屁股,目送着滑板载着这个骄傲的虫子冲进水池之中。

“哈哈,原来还没追到啊。”同样缺根筋的憨厚男生得出结论,向手忙脚乱往外爬的泽北发出邀请,“哥们,要不要一起打球?”

泽北荣治小鸡啄米一样快速点头。他知道妈妈喜欢这个,所有妈妈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

樱木花道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在球场上一展风范,一手教导萌新上阵,深藏功与名。没想到泽北荣治穿着湿透的衬衫,灵巧迅速,像条盘在房梁上的蛇。这个假动作可以上315晚会了吧!被晃倒的对手趴在地上捶地:不公平!樱木,你和你男朋友一队我们真别玩了!

说了不是男朋友啊!樱木花道擦掉汗,身子一转面向泽北:行,我来防他。

看着樱木被汗浸湿的眼珠,泽北荣治发起了进攻,血液里的好战分子,在征服雌性的过程中逐渐沸腾。他发现了,打球的时候,妈妈会迸发出比平时还要认真而强悍的生命力,紧皱的眉头非常好看。如果说在床上的花道,是一只落入罗网的漂亮野兽,那么球场上的花道,就是劈啪作响的火焰。

泽北荣治比谁都想要被这团火焰燃烧。

他跳起身来,在樱木花道伸手之时,手腕一翻,将球扔到左手之中,投进篮筐。

花道捡起球,晃身直冲篮下,和泽北一模一样的上篮方式,好强得要命。泽北荣治兴奋地咬破了下唇,带着满嘴的血味追赶上去。

他以为妈妈一定会用同样的方式,换手上篮。没想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跳得比谁都高,大腿几乎搭上自己的肩膀,来了个炮弹般的隔扣。

泽北荣治摔倒在地,为了不踩到他,樱木叉着双脚,落在泽北两旁。

泽北荣治一抬头,就是樱木花道居高临下的脸,和大开的双腿。

这只虫子好像宕机了,樱木把球扔给队友,笑着俯下身,以非常柔韧的姿势靠近泽北呆滞的脸:怎么啦,被天才打晕啦?

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个小和尚。樱木笑得更加灿烂,简直要为自己天才的比喻连连鼓掌,这场淋漓尽致的街球让他像只晒了一个中午的猫,浑身舒坦,几滴汗珠顺着下巴掉在泽北荣治的脸上。

泽北荣治面无表情地盯着樱木,吞咽了一下口水。

“妈妈。”他拉住樱木将要走开的裤腿,小声说。

正在洋洋得意,接受球友赞赏的樱木花道立刻蹲下身,一把捂住泽北荣治的嘴巴。已经无所谓这个动作是不是亲密过了头,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靠近对方的耳朵:你想淹死在许愿池?

泽北荣治的呼吸越来越重,樱木花道这才发觉不对。一道金色的细线,迅速从泽北的眼睛中闪过:“我要忍不住了。”

-

你真的是疯子,变态,神经病!

花道趴在公共厕所的洗手台上,任凭泽北荣治急匆匆地撩起他的上衣,舔上汗湿的脊背。

“我不是!”泽北荣治哼哼唧唧的,把鼻子埋进樱木漂亮的背沟之间上下滑动,与生俱来的饥饿感使他不住喉头滚动,以至声音也变得黏黏糊糊,不清不楚:“是花道太香,太可爱了……您怎么能在我面前流汗呢?”

樱木花道偏过头,不去看镜子里面过于刺激眼球的景象。腰肉被一根硬物反反复复地剐蹭,他咬着牙,狠狠向后挥肘,咚地一下砸在泽北荣治比钢铁还硬的脑壳上:别在这里!

不做,真的,就亲一下,我保证。

保证个屁,樱木花道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爹当初也保证过绝不碰我,结果呢?真他妈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想到仙道彰,樱木整个人忍不住颤了颤。未加掩饰的颤抖被泽北察觉,抱着他转了个身,面对面亲了亲樱木的下巴:好不好?好不好?

樱木花道还没回答,这只虫子便抬起头,以一种虔诚的神态吻上来。

他们像一对纯情的高中生那样亲吻,泽北荣治侧着脸,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反复触碰樱木花道的嘴唇,又轻又软,像纷纷而落的树叶。

快要融化在糖粉般的吻中,樱木花道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吻过。

虫子似乎只流淌着交配的基因。泽北荣治在床上游刃有余,单手就能将他送上高潮,吻上来的样子,却十成十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性与吻,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仙道的性爱,是他最无法接受,被从头掌控到尾的类型。那只好看的虫子,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却毫不吝啬话语和行动上的赞美。生活中如此,床笫间更是如此。“花道,可以把嘴巴张开吗?”这样说着,仙道彰又深又慢地亲上来。

他的孩子却完全相反呢。樱木眨着眼睛,看着急得要死,不得要领的泽北荣治,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地用舌尖描摹自己的唇瓣。觉得荒唐,又被泽北荣治天真的馋样逗得好笑,不由得张开一点嘴唇,露出舌尖。

泽北荣治终于撬开樱木花道的牙齿,探入柔软湿润的口腔。

什么虫子,什么孩子,什么人类的问题都在这刻烟消云散,樱木花道将手搭在泽北的肩头,反客为主地勾起他的舌头,引导着这个聪慧而笨拙的虫子学会亲吻。一朵云,或者一块黄油,在两人的唇舌之间化开了。泽北荣治舒服得想哭,他还没学会换气,却一刻也不想从花道的唇上分离,便偷偷张开脖子上的呼吸器,将鼻子和舌头全都化为品尝樱木花道的工具。

樱木身上的味道,极好地安慰了泽北荣治狂乱的性欲:比起做爱,他在这刻更愿意接吻。在花道的唇上,泽北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他比谁都更清楚,虫母的孩子,只会爱上他的母亲。可是,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爱上花道以外的生物。这就是命运,泽北想,就算自己第一万次作为虫子降生,也会第一万次作为樱木花道的孩子降生。

像条三个月没见到主人的狗,在樱木被吮到唇舌发麻,忍不住向后退缩的时候,泽北荣治紧追不舍地往前凑了凑,没控制好力度,咬了下去。

疼痛从舌肉上擦过,樱木嘶了一声,推开泽北,扭头对着镜子打量。

一道浅浅的血线印在舌面上。

看你干的好事!樱木转过脑袋,伸着舌头,气势汹汹地用眼神谴责一脸无辜的始作俑者。

泽北迅速舔了一下他的舌尖,将那道伤口上的血迹卷入嘴中。

“舔舔就好了,对吧?”泽北荣治眼睛亮亮的,“妈妈不要生气。”

-

“是要打仗了吗?”樱木花道拐进庇护区的购物商场,买了点药和罐头食品。四下无人,他不再逃避,问出关键。

签订的停战协议,在虫群入侵城市的瞬间便成为了一张废纸。联邦声称只是暂时性的冲突,营造出安居乐业的假象,可是庇护区内四起的流言,暗地交易的武器贩子,以及越加严密的军队防备,都预示着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真不知道这个小和尚是怎么混进来的。樱木花道看着对一颗宝石戒指糖发出欢呼的泽北荣治,顿觉自己真是成熟老练,富有男性魅力!

这个我不清楚。泽北皱着眉头,带点嫌弃和阴狠的口吻:那批虫子,和我们没有关系。仙道彰和宫城良田最近正在调查。

你们不是一伙的?花道有点惊讶,他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多,课本上说虫子是部落型社会,由首脑指挥协同一致行动,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是天生的掠食者。却没教过群体之中亦有差异。

嗯,那伙虫子怪怪的,反正不是好东西……所以我才拼命地找你,一天都没有入睡。

樱木花道没转过弯:和我有什么关系?

“妈妈,”泽北这次学乖了,侧过头,几乎含上樱木的耳垂,“你该不会忘记了,自己是虫母吧。”

所有虫子,都闻得到你的味道。

在持有恒温系统的商场之中,随着虫子爱人般的呢喃细语,那股绵长如水的寒意,如同海面下的冰山,一点一点从樱木花道的骨头里浮了上来。

就在昨天晚上,在人类号称绝对安全的城市里,我在便利店后面杀掉了三只被你吸引过来的虫子。

“所以我们还是要回去。”泽北荣治不甘而悲伤的说,“外面太危险了,比你想的危险百倍千倍。”

他多么想独自占有樱木花道,从那张小床上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再也不愿分离。世界上的其他虫子,最好全都死掉!妈妈,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樱木花道深呼吸几下,出乎异常的冷静。他把泽北拉到偏僻的角落,散发出超出年龄的坚定:虫子到底要怎么样?这场战争的结果是什么?我不是问那批虫子,我是说最终的结果。

泽北荣治说:结果是人和虫子都会死。

天色渐晚,霓虹灯和虚拟投幕渐渐亮了起来。粉色、紫色和蓝色的光线,将一切歌舞升平与罪恶扭曲成迷幻的光斑。巡查飞艇在头顶穿梭,卖春的男女在几十栋楼高的数字广告下抽烟,一只虫子将虫群的秘密和未来,通通讲给有着稀奇发色的人类。

成为银河系最强大的生物前,虫子以最普通不过的方式活着。第四纪元时,一场持续了两百天的大火让母星凋零,天空和地面从此覆盖上永不消亡的灰烬。虫群大批死去,种族岌岌可危。然而,造物主在残忍中凸显了自己的平等:极少部分的虫子进化出了新的能力——掠夺基因的能力。

从此,这种被称为高等的虫子开始不断捕猎其他生物:没有用的就杀死,优于自己的就吃掉,并汲取基因。从毫无反抗能力的无脊椎生物,到张牙舞爪遮天蔽日的怪物,不到两个世纪的时间,在高等虫子的带领下,虫群将其一一毁灭。

当世上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强的生物时,虫子开始自相残杀。

杀死同类,吃掉同类,吸收同类。虫子在练蛊一般的掠食中越发完美,也在愈来愈高的智慧中发觉了自身的末路:高等虫子的数量已然岌岌可危。

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会走向灭亡。

于是他们成了入侵者,向其他星球进发,朝着在杀戮与被杀中自我进化的循环前进,准备再度复刻母星周而复始的轮回。

樱木花道目瞪口呆:所以地球是第几颗被选中的星星?

第四颗。泽北荣治说,可是地球毁灭之后,虫子又该去哪里继续等死?如果不去反抗本能,做出改变,最终等待的虫子的,依然是消亡的命运。

唯有战争和死亡不会结束。

所以才会签订停战协议……樱木花道飞快思索着,恨不得多长几个脑子,灵光一现:“也就是说,洋平他们想要和人类和平共处?”

“你说水、户、洋、平、啊。”泽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被妈妈用名字称呼的可恶虫子在牙缝里嚼烂,“和平共处太天真了,但我们确实在找另一种可能。”

什么?

你猜猜看。泽北荣治蹭蹭樱木的鼻尖,知道他有多么聪慧而敏锐。

樱木花道咬着下唇,十年,为什么是十年?十年对于虫族只是弹指一瞬,就算人类再怎么努力繁衍,也经不住降维性的摧毁,十年迭代不出一台万能的机器,更无法推动人类逃离太阳系。

他没让泽北失望:“你们在给人类时间?”

泽北荣治亲了一下他的耳朵,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在给人类时间,不是变强的时间……而是找到答案的时间。

答对了!泽北荣治欢呼着抱起樱木花道,像举起一个孩子那样轻松地举着他转圈:毕竟在死面前,人类比任何一个种族都要聪明,不是吗?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啊。”樱木花道无语地看着这个陀螺一样转到停不下来的虫子,拍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快被转吐了。

泽北荣治将他放在地上,亲热而强势地把五指扣入樱木的指缝之中:“世界毁灭,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要有您就好。”

做一只随时死去的虫子有什么不好?只要能永永远远牵着樱木花道的手,在人群与旷野中漂泊,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哪怕从流浪汉的手里抢食物,和野狗打架,在桥洞下面避雨,去人类的工地上做苦工,他也绝对、绝对不会让妈妈忍饥挨饿。

虫巢,使命,后代,他才不在乎这些,泽北荣治是樱木花道的孩子,根本无需费心辨别研究解析,就知道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究竟是本能还是爱,思考这个问题的行为本身,就是答案。

所以那批入侵城市的虫群,准备贯彻毁灭其他种族的老路?

泽北荣治焉下来: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我才出生不久,只知道它们做的事情和我们截然不同。

签订停战协议后,它们还在吃人。

你没吃过人?

怎么可能?泽北荣治鄙夷而受伤地瘪着嘴角:我是花道的孩子,全世界最强、最完美的虫子,我才不会去吃人!

信息量太大,樱木花道头脑有点混乱。但他依旧抓住了一点关键的尾巴:“那其他虫子呢?”

三井寿呢?仙道彰呢?水户洋平呢?宫城良田呢?他们吃过人吗?

“肯定吃过吧。”泽北用一种身份显赫者常见的优越姿态,轻飘飘地说,“因为他们都不是花道的孩子。”

生怕樱木不和自己回去,泽北荣治急忙为岌岌可危的印象分找补:“不过大家现在都不吃了,最开始是因为没办法嘛,虫子就是这样活着的。”

而且虫巢里的高等,几乎都是从地球诞生的。所以大家才能更好地克制本性,比那些野蛮奇怪的虫子要好太多了!

“等等!”樱木花道睁大双眼,要知道虫群降临也不过两年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全都没有超过两岁?”

水户洋平呢?

没有。

三井寿呢?

也没有。

仙道彰不会也——

没有哦。提起自己的便宜爸爸,泽北荣治露出纯良的微笑:虽然他算半个雇佣兵啦,不过毫无疑问是在地球诞生的呢。

樱木花道崩溃了,虫族和人类将要毁灭的未来不如这几只虫子的年龄带给自己的震撼大:自己被和人类幼崽差不多大的虫子,翻来覆去不知道操了多少遍。

毁灭吧!樱木花道绝望地闭上眼睛。

好像只有宫城不是。泽北荣治还在絮絮叨叨:听说他是从母星来的虫子,但是也很年轻……

快点毁灭!

巨大的爆炸声夹杂着尖叫与呐喊,从商场另一头呼啸而来。

哭声、叫声、血的气味乱作一团。机器人导购用甜美的声音进行促销:请各位有序购物,祝您有个好梦。人群向出口奔逃,一轮尖锐而不可见的冲击荡开,半个商场化为血海。

泽北荣治将樱木按在怀里,展开枪剑一般的翅膀,挡住这发极具杀伤力的攻击:“是虫子。”

他准备就这样抱着樱木花道从窗口跳下去。那只虫子并没有多强,可是做得太过火了,人类的军队、潜藏的其他生物,乱七八糟的后续会很麻烦,也会死很多人。泽北不在乎自己是否卷入混乱之中,然而任何有可能让花道遭遇危险的事,他都要全部斩断。

“你打不过它?”

“怎么可能?!”

被质疑能力的虫子,急得要哭给他看:区区一只变异体,一百只一千只我也——

“那么现在就去杀了它。”

樱木花道扯住泽北荣治的衣领,以虫母的姿态发号施令。

泽北荣治笔直地与怀中的人类对视,如漫长拉锯的两秒钟内,败下阵来:我知道了。

花道就在这里等我。泽北说,想跑的话,以后会给妈妈留出机会,但是太危险了,这次请在这里等我。

樱木花道点点头:好。

这只稚嫩的,会送花的,穿越几千公里只为寻找他的虫子,果断地走进血雾弥漫的深处。

周遭像被挤压的沙丁鱼罐头,宛如地狱,但樱木花道相信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不是假象,因为一种师出无名的直觉让他明白,比起被制造的场景,泽北荣治本身更像地狱。

只要呼唤一声,只效忠于他的地狱就会立刻来到他的面前。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从外部传来,头顶和脚下同时摇摆,樱木牢牢攥紧栏杆,不可置信地望向窗外:军方的战斗机与炮塔,瞄准了这座混乱的商场。

疯了吗?为了杀掉一只虫子,就要把还未撤离的同胞一同埋在废墟之下。樱木花道躲开下落的墙体,在到处滚落的商品和掉落一地的货架中穿梭。涌向出口的人群,被子弹和炮火不断变成肉墙。花道向承重墙跑去,随意一扫,就看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站在商场正中。

不负责任的父母都该去死!“喂——”花道顶着那头醒目的红发拼命挥手,那孩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吊梢眼,面无表情地歪了歪脑袋。

一整块棚顶随着炮火的冲击坠落,灯泡连串爆裂噼啪作响,樱木花道未做思考,两三步冲上去,抱起小孩护在身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袭,一些零星的灰尘和液体落在额角。花道抬头看去,高度紧张导致的眩晕中,只看到挡在上方的身影,和一双狼一样的眼睛。

视网膜里的泽北荣治,第一次展示出完整的虫态。银黑相间的纹路,如同战士的盔甲遍布全身,比月亮还要明亮的金色瞳孔,在暗红粘稠的血迹下熠熠生辉。那条他见识过的巨大尾巴,撑起了合金浇灌的房板,支起一方仅够两人胸贴着背的安全空间。

而泽北荣治,用迄今为止樱木花道从未听到过的,冷硬如十二月冻土的声音说:

“妈妈怀里,是哪里来的杂种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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