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歐西里斯的祝福》(二十)愛痕~(二十五)大王子的強姦(H),3

小说:《法老的恩寵-內弗爾卡拉的召喚》Grace from Pharaoh:The Call of Neferirkare 2025-08-19 07:48 5hhhhh 2210 ℃

  

  他把我放入淺灘中浸泡,自己也不脫衣服,直接跳入水中,畢竟衣服是髒的。

  歐西里斯將長頭髮解開,往水裡洗頭。雖然河邊也有其他人在洗澡、洗衣服,可是我聽見特別吵鬧的聲響逐漸靠近。

  

  「大王子來了!大王子來了!」

  

  只見有個人沿路邊跑邊叫。

  

  埃及百姓們看起來都怕極了,顧不得衣服頭髮上還有泡泡,紛紛提桶跑路。本來附近還有人在賣澡豆、胰子、鹽巴等洗澡用品,不到十分鐘,人都跑沒了,只剩下我跟歐西里斯兩個。

  

  有位穿粗布的少女臨走前不忘了來提醒我們,「兩位好看的哥哥,你們要不要跟著我們一起走?大王子很殘暴的,而且好像有點瘋病,萬一他看你們不順眼,可是會殺了你們。」

  

  薩胡拉殺得動波斯之劍?幹得過歐西里斯?歐西里斯可是死神,王子別被殺掉就挺好了。

  

  我注意到這好像不是個埃及人,不由得問:「大王子對所有人都這麼殘暴嗎?」

  

  「不,也不一定是這樣的,但我們是外國人,不會得到任何饒恕。」

  她說:「城裡的利比亞人、波斯人、以色列人幾乎快要死沒了,我們是所剩不多的最後一批。我們家其實一直都在努力存路費,想全家離開埃及,只是暫時還沒有錢,沒辦法立刻走。」

  

  也就是說薩胡拉會殺外國人?他在搞甚麼種族淨化行動嗎?埃及國內少說有1/3的外國奴隸與工人在幹活,萬一把外國人逼得起義或者罷工了怎麼辦?還能指望誰來給他修陵墓,蓋宮殿?

  

  到底是內弗爾卡拉管不住他大哥,還是埃及差不多也快要完蛋了?

  

  「好的,我們洗好澡就走,妳先離開吧。」我對女孩說:「等等走的時候盡量往太陽神廟的方向,拉神還有祂的祭司才能保護你們,願拉神給妳賜福。」我真心誠意地說完,朝她額頭上一吻。

  

  女孩面露不捨,跑路時一步三回頭,我還對她揮手,讓她快跑,最後她終於是跟還在遠處等候她的家人們一起,朝著神殿的方向離開。

  

  「那是你哥哥吧,你要見他嗎?」歐西里斯順手將洗淨的濕髮高高地綁起來,等著晾乾。

  

  泡到清澈的尼羅河水裏無疑是舒服的,我整個人恢復了不少。

  關於薩胡拉,我對他是有愧疚的,內弗爾卡拉的靈魂最後去了現代,可是薩胡拉卻沒有得到任何救贖,雖說是他自找的,可是永世替邪神幹活、被利用這事總讓我於心不忍。

  

  說不定薩胡拉本性其實不差,只要離開邪神還有救。

  

  薩胡拉能不能脫離苦海?我探尋著這樣的可能性。

  

  天下無不是的兄弟,「我要見他,我很想他,他再怎麼不好都是我的親哥哥,只是我已經去西臺這麼多年,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我。」我說。

  

  我和歐西里斯兀自把全身上下洗一洗,歐西里斯先上岸,再拉我爬上去,否則尼羅河畔的黑泥土濕潤又鬆軟,跌下去很可能會像我之前那樣淹死。

  

  「大王子駕到──」隨從們有的奏樂,有的正在替薩胡拉打金邊繡花大傘蓋,好像唯恐不把百姓嚇跑絕不罷休。

  

  我看到有些僕人們提著桶,還有搓澡布、浴刷,顯然薩胡拉也是來洗澡。我看了看遠方的天色,現在是清晨,怪不得大家都到尼羅河畔洗澡,古人不洗澡就不作禮拜,不作禮拜也就不幹活了。

  

  歐西里斯到我身後跪著,一副以前伺候凱爾洛斯時的模樣,倒是很入戲。

  

  薩胡拉駕到時,只見他黑色的長髮隨意地紮了一個馬尾垂在胸前,身著華貴紫袍的他儀態萬方,盡顯豪門望族的氣質。

  

  旭日初升的太陽把他擦得錚亮的金製耳墜、項鍊、手環、戒指照得明晃晃的,簡直要刺瞎我的眼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財萬貫,在宮廷裡中飽私囊。

  

  他一來,我反而不知道該跪不該跪,以前我就壓根沒跪過他。他這個人讓我不想跪,令我理解了自己的傲慢。

  

  「出門洗個澡,不但有儀仗還有打傘的,這人倒挺講究。」歐西里斯笑道,我卻從他簡單的點評裡聽出陰陽怪氣的味道。

  

  確實,薩胡拉這一趟上街打扮得既別致又體面,整個人看起來俊俏且華麗,不像是我,只要把屁股包住就能出門。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他要進宮參加全國皇親貴戚、官家小姐都會去的皇家舞會。

  一行人到了河畔,下人們停了轎。薩胡拉兩腿開開地坐在轎子上,自高處睥睨著我。

  大王子一來,他的僕人們的視線,齊刷刷地射在我和歐西里斯這兩個剩餘不走的人身上。

  

  其實我不懂為何他人在開羅,難道是因為他待在開羅造反嗎?

  

  照理來說他應該要待在孟斐斯,因為孟斐斯才是首都。難道現在坐鎮在孟斐斯的是內弗爾卡拉,薩胡拉在孟斐斯待不下去,所以才待在開羅?

  

  薩胡拉向僕人說了些什麼,隨後兩個包著頭巾,只穿纏腰布,著涼鞋持長槍的武士立刻小跑步過來,想把我壓倒在地。

  

  「不許對我主人動粗!」歐西里斯迅速奪過武士的武器,掉轉槍頭,用棒身將兩個武士打倒在地。

  

  薩胡拉見狀變了色,隨後嘴角一咧,竟揚起微笑,「年輕人,武功不錯,居然打得過宮廷近衛,有沒有興趣過來給我當差?」薩胡拉一時間沒下轎,只遠遠看著我們。

  

  也難怪薩胡拉青眼有加,宮廷近衛大概是《薩爾達傳說》裡的林克這個程度,在這個世界裡是武力逆天的存在,只不過歐西里斯借用的肉體也不差,《刺客信條》的角色有沒有資格跟林克比劃比劃。

  

  「謝殿下厚愛,在下是瓦堤大人忠心的僕從,一生只會跟隨瓦堤大人一人。」歐西里斯垂著臉說道。他可演得真像,只是我感覺自己快折壽了。

  

  「喔?你又是誰,這麼大的能為,居然能讓身手如此不凡的勇士甘心為你伏首貼耳。」薩胡拉那饒富興味的眼神轉向我。

  

  「薩胡拉,你不記得我了。」我的話才出口,又有武士對著我拔劍,「怎麼可以直呼殿下的尊名?!無禮之徒!」

  

  下人如此反應,此情此景,令我夢迴第一次在孟斐斯宮中見到薩胡拉時的情形,不能說是非常像吧,只能說是一模一樣了。

  

  「別這樣,小心嚇到他。」薩胡拉的反應倒不像百姓說的那樣不寬容,「如果見過像你這樣的美女,」他的視線朝我身上遊走了一遍,直到看見我濕答答的胸膛,還有大腿間被衣袍緊貼的部分,他才改了口,「『美人』,我一定會有印象。」

  

  他怎麼不記得我了?這可能嗎?

  本來我差點想說「我是他媽的你的親弟弟,你連我都能忘,你這個畜生!」可是話才到嘴邊,我就住了口。歐西里斯用力掐我的腰肉,似乎是在提醒我謹言慎行。

  這一趟離開埃及已經超過十年,那時候我才15歲,現在我都27歲了,誰會認得我是誰。薩胡拉不會相信的。

  

  「上前,靠近點,讓本王好好地看看你的美貌。」薩胡拉朝我勾勾手。

  

  歐西里斯立刻按住我的肩膀,朝我搖頭,示意我不要靠近他。

  

  於是我立在原地,盡量態度謙卑地說道:「我是開羅的太陽神祭司,吾名瓦堤耶。」

  

  儘管我對著他實在無法謙卑到哪裡去。純粹就是不習慣,我是他的同輩,地位沒比他差,憑甚麼我跟他同個爹生的,還得叫他殿下?

  

  薩胡拉一聽,彷彿來了興趣,「喔,太陽神拉系直屬的名字,替你取名的人挺講究,看來你是個貴族,這倒不愧對你那大馬士革粉玫瑰般的容顏了。」

  「是不是家裡沒錢了,才打發你出去作祭司?你這樣的姿容,留在身邊難道不是更有大用嗎?」

  

  他兩旁的僕人聽了這些話,也都紛紛地竊笑起來,賊兮兮地看著我。「大王子確實缺個姿色漂亮的男人暖床。」有的僕從們交頭接耳道。

  

  我能感覺到身後的歐西里斯散發出極為不高興的低氣壓情緒,他彷彿隨時會撿起長槍,不排除跟大王子的隨從們搏鬥的可能。

  

  「先前怎麼沒在神廟看過你呢?拉神廟的聖娼我應該都用過啊。」薩胡拉撇嘴一笑。這人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表情有障礙,總是笑臉盈盈,導致他說出的每一句話侮蔑性質變得更加強烈。

  

  「請不要出口侮辱我家主人,我家主人是拉神的神妻,不是什麼聖娼!」歐西里斯出聲說道,凜然的聲音裡蘊含著憤怒。

  

  這話說得好,先前被人侮辱的時候總是沒個人替我說話,這下可舒服了。

  

  「好忠僕啊。」就在下人們又要準備對歐西里斯出手時,薩胡拉伸手制止了他們,看上去反而像是對歐西里斯更有幾番喜歡與欣賞之意。假如薩胡拉沒阻止他急於表現的下人們,只怕等等被刺傷的就是他們了。

  薩胡拉衝著我,揚起意味深長的笑,「也好,像你這麼漂亮的人,如果真的坐廟,只怕來朝拜的人就不是為了神,而是為了你。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這時,伺候在薩胡拉右側的湊到他耳畔,向他說了些什麼。

  

  薩胡拉聽完,便懶懶地對我說:「待夜祭之時,我再去神廟裡看看你,親愛的瓦堤。但是現在本王晨浴的時間到了,請問祭司大人您方便挪動尊步嗎?還是說您想一起洗一洗,順道幫本王擦擦背呢?」

  

  說話時,那雙閃閃發亮的蜂蜜色眼眸,螫人的視線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就彷彿隨時會把我灼傷。

  

  當他這麼看著我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忍不住低下臉,迴避他的視線。

  

  「走吧,瓦堤,他不認得你最好,畢竟他是阿波菲斯最虔誠的信徒。不要跟這種靈魂不乾淨的人扯上關係。」歐西里斯在我耳畔低聲道。

  

  我心裡其實有點難受,再怎麼骯髒齷齪,整天搞事,他還是我哥哥,我在此世僅剩不多的親人。

  

  在這世上有很多東西割捨不掉,我再怎麼煩厭薩胡拉,也不會改變他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事實。

  

  可是,哥哥為什麼不記得我了。就是像以前那樣跟我針鋒相對,互相陰陽怪氣,偶爾盤算著殺殺彼此,往葡萄酒裡摻點毒藥,也比現在這種成了陌路人的情形更好。

  

  「哥,」我沒能忍住,喊了他一聲。

  

  「嗯?」沒想到薩胡拉真的回應了,「怎麼了?傻弟弟。」

  

  「捨不得走?想跟我回宮嗎?」他接下來的話讓我意識到,他並不是真的認出我,他的面上完全是玩世不恭的神情,薩胡拉只不過是在跟我玩耍。我們之間的交流完全流於表面,沒有任何層次可言。

  

  假如薩胡拉不記得我,那麼內弗爾卡拉是不是也不會記得我,我心裡有這樣的憂慮。

  

  歐西里斯像是知道我在想甚麼,壓低了聲音,湊到我耳旁勸慰道:「你不是專程回來跟你的兄弟們相認,而是來給拉神當差,跟阿波菲斯作對的。」

  「先把他們擺到一旁,去太陽神廟向你老師請教給拉神作燔祭的方法吧。這個人絕對沒有你認為的那麼重要。太陽神拉方是第一順位。」

  

  我點頭,歐西里斯說得對,我再怎麼放不下薩胡拉,也不能把他置於我自己的苦難之上,而且當我不是他弟弟的時候,他對待我好像也還可以,那還不如他就繼續不認得我。(當然,撇除一開始他本來想讓士兵過來壓制我,卻被歐西里斯反殺這一點。)

  

  假如沒有歐西里斯保護我,我現在人可能已經被關在薩胡拉的地下室裡開始失智了。

  

  薩胡拉絕對是一個很嚴重的情感缺失症患者加反社會人格,就算我想要救他也不能把我自己搭進去。

  

  「哥,不,王子,我告辭了。」我本來應該要自稱微臣,卻發現即使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對他很尊敬。嘴巴就是跟不上,我完全無法尊稱他一聲殿下。上去打他都是我可能立刻去做的事,他那痞痞的笑容看得我來氣。

  

  「下次一起洗吧,只是別帶隨從了。我相信我們可以一起在尼羅河畔玩水,共度一段不錯的時光。」我臨走之前,他對我如此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他是不是在跟我調情。我是他弟弟啊!

  

  「這我當然是不敢了,」我立刻拒絕道。以前也不是沒被他笑吟吟地殺掉過,我也不是失了智,要是我又死了,身上邪神的印記會再添一個,我的靈魂跟心智會慢慢被邪神腐蝕,直到我發瘋、無法再思考為止。

  

  我太過了解他,我有過實際與他一起相處的歲月。

  

  對他而言我就是一個用來羞辱內弗爾卡拉的玩具,他對我肯定沒有親兄弟之間的感情,他如果剁掉我的手腳也絕對不是因為他恨我,而是單純想看看內弗爾卡拉彷彿吞了蒼蠅一樣被噁心到的反應。

  

  「請快點滾吧,祭司大人,我會想你的,再見。」薩胡拉朝我擺手。

  

  我想起當我第一次回古埃及的時候是怎樣的遭遇,當時薩胡拉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斗篷,把剛從昏迷中甦醒的我捆在大祭台上,想殺了我,獻給阿波菲斯當活祭。如果不是內弗爾卡拉救了我,那一世我活著第一天就死了。

  

  「薩胡拉,不論是殺人還是造反,你都收手吧。」我說:「阿波菲斯會使你不幸,這一點我很清楚很明白,你以為祂給你力量,使你強大,沒有祂你便活不下去,事情不是如此的。」

  我的話一說出來,大王子所有僕從都戰戰兢兢地看著我,宛如我是一個瘋子正在表演現場發瘋。

  薩胡拉很沉默,只是撐著頭繼續聽我說。有僕人上前詢問他,卻被他擺手制止。僕人們看起來如坐針氈,都很不安,彷彿繼續讓我大放厥詞的話,接下來會遭到鞭笞的人就是他們,然而大王子卻不允許他們過來打我。

  

  我接著說道:「沒有甚麼是人真的離了它就活不下去的,人沒有那麼脆弱,你也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強大。以前我很恨你,可那是以前了,現在的我只希望你也能過得無憂無慮,我想要你過得好。」

  

  「選擇放過其他人,尤其是內弗爾卡拉,就是放過你自己,你可以隨時跟我談,我等你。」我說。

  週遭的人一片驚愕,人人噤聲,就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唯獨歐西里斯悄悄附在我耳畔對我說:「你說得太多了,這麼私密的事,為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說出來?」

  

  薩胡拉瞟了我一眼,眉心微蹙,像是訝異於我怎麼會知道他的事,卻顯然沒有要跟我敘舊的意思。

  

  「哈,」一聲輕蔑的笑聲幽幽地傳來,「好弟弟,你真的會等我嗎?在哪裡?我喜歡在床上或浴池裡,最好是裸體。」他戲謔地說。儘管如此,薩胡拉面上的神情卻顯得愈發地複雜起來,很明顯是有了別的心思。

  

  依我對他的理解,我感覺自己已經暴露在他面前,他知道我知道他,如此一來,他總免不了要殺我。

  

  「瓦堤,」這一次,歐西里斯直接抓住我的肩膀朝我搖頭,示意我閉嘴。

  歐西里斯起身護住我,加快步伐帶我走,「不要回頭。」他少有地以命令的口吻對我說。

  「下次見。」只聞身後傳來大王子那慵懶的話聲。

  我們著一身濕淋淋的衣服,逐漸遠離尼羅河畔。

  

  「他不知道你是誰,別替他瞎操心了,你對他而言不重要。」歐西里斯說道:「你真的覺得很重要,很在乎的,會不會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或許薩胡拉就只在意內弗爾卡拉一個人,其他人對他而言不過是草芥。可是眼下我在乎他卻是一個事實。

  

  放不下的依舊是放不下,假如能放下,就不至於想起來,不至於明明可以選擇不見他,最終卻還是見了他,不但如此,還要被勾起更多的回憶與情緒,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歐西里斯能不能明白我的情緒?他跟賽特鬥爭過,或許他能懂,他也是個過來人。

  

  「我知道薩胡拉不是一個好人,可是這和我也脫不了關係,以前我還和他……和他……內弗爾卡拉直接被我氣瘋了,拿劍瘋狂亂殺,這件事讓我特別悔恨,」

  

  「如果說薩胡拉有病的話,那我少說要負一半的責任,他很壞,那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王室全部都是爛的,我又能有多乾淨。」

  

  我老實地向歐西里斯傾訴:「薩胡拉是我心裡最大的遺憾,他是我過不去的一道檻,令我午夜夢迴的噩夢根源,」

  

  「可是我曾和他深談過,看過他的記憶,知道他對內弗爾卡拉的愛有多深,如果有機會能改變他的命運,他不至於每輩子都走上歪路,成為不受歡迎的人。」

  

  「他被人人喊打不一定是他的錯,他所做出的事都是因為他求而不得,他爸又沒有好好教他。他的價值觀跟正常人不一樣,這不是他自願的,是他從小就被培養得殘忍、冷酷、沒有慈悲心,是周遭的人想要他變成這樣。」

  

  「你會因為有求而不得的東西而殺人?況且是把兄弟殺得一乾二淨?你和你那兩個哥哥都是你爸教出來的,你覺得你有變成跟他一模一樣的人嗎?」歐西里斯反問。

  

  歐西里斯當然知道我的一切,以前我在孟斐斯、底比斯還有開羅吃雞的時候,他一直都待在冥府裡觀戰。

  

  我搖頭,但是沒有辯解,而是繼續說:「我從很久以前就曾經想過,如果我還能回來一次,我想帶走他。」

  

  「我並不認為即使我離開沙姆希或者凱爾洛斯,他們也無法擁有健全的生活,可是薩胡拉他好像這一生活著,只不過是為了與內弗爾卡拉作對,這真的好可悲。」

  

  歐西里斯驟然停下腳步,打斷我的話,面色凝重地說道:「瓦堤,你為什麼要對一個殺你十次的男人有感情?假如沒有我的力量,你直接死了,就不可能這麼想。」

  

  「因為你曾經死過太多次,就變得逐漸無法去體會,可是『死亡』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凡人活在世上所能遭遇到的,最為沉重的懲罰,」

  

  「你不應該去饒恕任何曾經殺死你的人,你那兩個哥哥都不是好人,你必須明白這一點。」

  「你最好遠離所有嘗試要打你、殺你、罵你的人。前世的死是為了讓你的下輩子活得更長,而不是更加愚蠢地迎向死亡。那些會這麼對你的人把你當成了什麼?難道不是把你當成畜生在看待嗎?」

  「你以為你在玩一個好玩的遊戲,可這是你的人生啊,瓦堤!」他雙手用力捏住我的肩膀,纖長的十指深深陷入我的肉裡,令我發疼。

  「你以為每次見到你坐著船從冥河的彼岸飄來,熟門熟路地走去秤心,到我面前背你早已經滾瓜爛熟的《亡靈書》時,我是什麼感覺?我是什麼心情?你當我麻木了!」

  歐西里斯異常地憤怒,即使有偽裝,眼睛裡的一抹金色卻隨著怒火的燃燒而逐漸顯露。

  

  他的話當然很有道理,可是他也饒恕了賽特,不是嗎?那他說的話有什麼說服力可言呢。

  

  我問他:「我只是想更多地去理解薩胡拉。為什麼人可以只為了另一個人而活著?是不是一旦讓他真的坐上王位,或是殺了內弗爾卡拉,他的人生就沒有目標可以繼續往前走?」

  

  「為什麼薩胡拉可以擁有一切,隨心所欲地胡作非為,卻依然活得那麼地不自由呢?」

  

  歐西里斯說:「人活得不自由,神活得也不會自由,即使是太陽神拉也有祂的不得已之處。先明白何為不自由,然後才能明白自由。不必為了自己的不自由找藉口。」

  

  「很多事的發生本來就不出於自由意志,你必須要去定義,對你而言真正的自由是什麼。對於不能恢復真身這件事,我並不樂意;可是能帶你回埃及,我很高興,因為這是我做出的選擇。」

  

  「自由絕不是那麼虛幻飄渺的東西。你只要明白,你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有人會指引你,而且你仍在努力,並沒有放棄,這就已經足夠了。」

  

  歐西里斯似乎注意到自己把我捏疼了,他鬆開緊緊箝在我肩膀上的手,神色也恢復平穩,聲音不大,幾近安靜地說道:「瓦堤,為什麼要那麼在乎一個根本已經不記得你的男人?對你而言,他難道就這麼重要,能使你跟他交談不到五分鐘,就掛念五十分鐘?會不會是阿波菲斯給你下了什麼信徒之間互相吸引的暗示。」

  我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肯定不是。」

  我問歐西里斯:「我只是有很多的疑問想要請教您,既然神是全能的,為何不能阻止邪惡,卻要容許黑暗繼續在世上蔓延呢?為什麼拉神與荷魯斯神守護埃及王室的世世代代,大王子卻依然選擇為惡神效忠?」

  「在你看來,一定沒有拉神不能做到的事,可是埃及動亂了十年沒有停止,大王子是開羅實質上的統治者,四千年後甚至全國信了伊斯蘭教……全埃及裡信仰您的,就只剩下我一個人而已了。」我說。

  歐西里斯聞言,低頭不再看我。他沉默不語,神色愈發寡淡。我不是刻意要惹毛他,只是在闡述我看到的事實。

  到了現代,再也沒有人信仰他,假如連我也死了,那麼他的存在或許將會永遠抹消在這個世間,不復存在,這對他而言會是鑽心的痛楚,最不願意去面對的真相。

  

  「尊神,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垂憐,我會以為阿波菲斯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是祂制定了遊戲規則,主宰所有人的性命,還有一生中所能遭遇到的一切苦樂。」

  

  「世上好像沒什麼特別快樂的事,大多時候全是痛苦的折磨與傷悲。人一生下來,就是為了受苦受罪而存在,從出生開始就朝著既定的死亡而前進,」

  

  「向死而生注定了人類這種生物,不論活多久、努力多久,都不會為這個世間留下哪怕一丁點的意義,不論遭受多大的痛苦都是虛妄的。不僅如此,這樣的折磨還是公平的,所有人都別想逃掉。」

  

  或許是因為我的問題太過尖銳,歐西里斯並沒有正面回答,明亮的金色眼睛看著我,只說:「擊潰『那個神』,你想要的就會有機會。」

  

  「前面你已經走了這麼長的路,那時候都沒有想過要放棄,為什麼現在卻開始萌生退意?難道是因為你見到了那個曾經給過你恐懼的男人?」

  

  「我知道你感到疲倦,但是既然已經回到開羅,也就離終點很近了。繼續做下去,沒什麼是不能達成的,哪怕過程再怎麼漫長、痛苦,我都陪在你身邊,我們一起有始有終地去完成這件事,可以嗎,瓦堤。」

  

  歐西里斯搭住我的肩膀,而我卻感覺到薩胡拉熾熱的視線,一回頭,竟然與他四目相對。

  

  後頭,只見薩胡拉不但還在看我,還朝我拋了一個水靈靈的媚眼。

  

  他鐵定已經發現歐西里斯才不是什麼隨從,可是我也沒有揮掉歐西里斯的手。我回抱住歐西里斯搭在我肩膀上那隻手,朝他點頭,「好。」

  

  回到現代之後,我曾多次想起過薩胡拉的事,並對之感到惋惜。假如有機會,我想讓薩胡拉也得到自由,從與內弗爾卡拉爭奪法老之位、受到阿波菲斯控制的命運中解放出來。想拯救一個人的心,絕非是無意義的,我如此心想。

  

  其實我覺得自己很魔怔,歐西里斯是冥神,而且是直屬於拉神一系的善神,輩分很靠前。

  我的思想那麼悲觀,接近阿波菲斯的價值觀,歐西里斯不可能會認同,他一定會激勵我去達成他想做到的事,因為這是他的職責,回到冥府是他的任務。

  

  我甚至有種悲觀的想法,覺得阿波菲斯在利用我,歐西里斯也在利用我。想到這裡,我便感到一陣陣揪心的痛楚難以自遏。

  

  人人都說「神愛世人」,彷彿人不能去給另一個人無私且無限量的愛,只有神才可以作到這等慈悲;可是歐西里斯對我的愛是什麼?他不可能會「愛」我,他永遠也不會給我,我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的那種情感。

  ──我要的不是「慈悲」。

  我始終在試圖從神的身上尋求與人之間的共性,這注定了無法被成就。

  他的配偶是伊西絲,這點萬世不改,對歐西里斯而言,我是他的信徒;他眷顧我,只是因為他熟悉我,太陽神拉讓他照顧我,他想做的事必須靠我完成。

  

  事實上我並沒有比較特別,我只是「自以為」對他而言特別。

  

  我好害怕這樣的想法也被歐西里斯知道,因為我只是一廂情願地去喜歡他,在意他,自顧自地去認為他和別的神不一樣、我與他之間是有特殊的情份與牽絆存在的。

  

  他會認識我,只是因為其他人都只能死一次,可是我可以死很多次;假如其他人也能這樣,那麼我就不再是他唯一最熟悉的人類,對他而言我就不特別了。

  

  他對我很好,很溫柔,那都只不過是我以為的,其實他對所有的眷屬神,芭絲特,奈芙蒂絲甚至是阿努比斯都可以很溫柔。

  

  打倒阿波菲斯,然後歐西里斯回到冥府,那麼他就沒辦法像這樣繼續跟我在一起。哪怕我回到現代,當我再次夢見歐西里斯,醒來以後傷悲依然存在,不會停止。

  就算我摟著內弗爾卡拉溫熱的身體,一晚跟他做愛五次,那種思念的感覺也不可能消失。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聽從歐西里斯的話,去實現他的願望?那是他的願望,不是我的願望。

  

  為什麼我不像阿波菲斯做的那樣,把歐西里斯囚禁在人間,讓他永遠不要回到天庭?這樣一來,歐西里斯就再也不會離開我。

  

  想到這裡,我意識到自己的價值觀變得愈發地不對勁。

  

  就在此時,一股迷魅的聲音直直地鑽入我的腦門,宛如在腦花上搔癢,令我渾身戰慄。祂說:

  

  「與其他神相比,我的正直反而成為世人排斥的理由。可是蘭尼弗雷夫,我最鍾愛的信徒,現在的你終於理解本座從來不欺騙你。」

  「自始至終,你回到這四千年前,都是出於你個人的自由意志。你渴望歐西里斯作個凡人,我就將祂打入凡間;你渴望與他相守,我就令他與你重逢。」

  「你為拉神服事了二十年,祂可曾像本座這般熱情地與你交通?我不一樣,你索求我,我就回應你的求告。」

  「從前,你就不可自拔地愛上歐西里斯,即使到了現在,這一點也不會改變;就像凱爾洛斯不可能去停止愛你。」

  

  「內弗爾卡拉、沙姆希、那波帕拉薩……再多的男人都比不上一個歐西里斯在你心中的地位。他是如此地特別,令你即使回到現代,依然時常夢見。」

  「歐西里斯是一介狂妄而自負的神。祂始終認為自己在幫助你,要對你好、絕不傷害你,可是祂作到了嗎?不,祂沒有,」

  「從祂第一次為你指引祂所認為『正確』的路開始,便參與了你的人生。祂既然敢一遍又一遍地拯救你,在你即將被虐殺致死時,將你的靈魂接離肉軀,又為什麼膽敢認為,人不會戀上幫助自己的神明呢?」

  「祂到底是傷了你的,卻要認為自己比其他人類更加高尚、道德純潔,這便是祂的愚昧與無知之處。」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更何況祂所存在的維度與你不同呢?可是你當然有權得到你想要的。這是你的人生,憑甚麼要太陽神拉,或是歐西里斯去決定你配得到什麼?你何不替自己做主?」

  

  「因為你沒有權柄,所有人就注定要看輕你,對你作不喜歡的事,令你感覺被糟蹋。所有人當然可以糟蹋你了,這難道不是出於你自己的選擇嗎?」

  

  「就是你現在看似安全,也不過是倚仗著冥神的能力。為什麼你要選擇去臣服於太陽神拉,作祂的妻子,而不是凌駕於祂之上,來主宰祂呢?」

小说相关章节:《法老的恩寵-內弗爾卡拉的召喚》Grace from Pharaoh:The Call of Neferirkare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