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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的魔女(卷一1-11) - 2,2

小说:末路的魔女(卷一1-11) 2025-08-19 07:51 5hhhhh 2910 ℃

  ……不,也可能是我太过分了。

  (已经『家破人亡』的人,谈什么心有所属啊。)

  佩鲁特……虽然他对自己的过去有所隐瞒,但我却毫不犹豫地揭了他的伤疤,甚至丝毫不顾忌地放声嘲笑。多少会让他受伤的吧。

  我不断流着眼泪,眼皮也开始发生温热的痉挛。

  「啊……啊嗯……咿…啊……」

  隆迪亚已经将我的乳头含在嘴里,紧紧地吸了起来。用舌头压住突起,像享受其中触感一样,粘稠地舔着。

  令脑髓都加以警觉的快感席卷全身,我的脊背控制不住地后仰,肩膀却反而认命似的垂了下来。

  热而柔软的舌头的触感,让我不禁浑身发抖。

  隆迪亚的脸靠近过来,感受到雄性呼吸的我的脸颊变热,疯狂想捂住脸、遮掩自己的痴态。绳子却将我的双手绑在身后,根本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哼。乳头变硬了。不愧是淫乱奴隶的身体。」

  「才不是……」刚要驳斥男人的调侃,嗓子就不自觉地将声音咽回。

  被男人舔着乳房,我的脑袋也乱成一团。微微颤抖的身体所享受到的快乐,已经毫无阻拦地写在了脸上——连我自己也清楚这个事实。

  「把腿张开。」将我的身子放倒在地,隆迪亚做出了这样的命令。

  一时间,我在想他为何不自己上手,本能愣了一瞬,可还是很快就理解了过来——然后一边让身体做好觉悟,我一边在隆迪亚眼底张开双腿。

  紧闭的肉唇刚一接触到空气,就因紧张而变硬。身体也随之更加恐惧地颤抖。

  隆迪亚看着我大张双腿、却瑟瑟发抖的模样,冷笑着毫无动静,好像是在看有趣的玩具一样。

  全身颤抖越来越强烈、甚至小穴也开始因为空虚而抽搐——就在我终于开始从心底渴求被抱的时候,隆迪亚总算掏出了自己的肉棒。

  (等一下……这么大吗?)和斯斯文文的身躯完全相反,隆迪亚的男根,映出意料之外粗大的轮廓,让我害怕地打了个冷战。

  明明已经被他进入过自己的身体了,可上次是做足了前戏的吧?——回想起来,上次和他性交的时候,他也是很慢很慢地进入我的身体。这次在亮光底下亲眼看见,才知道那时进入我身体的男根有多么粗大。

  隆迪亚戏谑地俯瞰我睁大的眼睛,慢慢地俯下身子。

  「放心,和上次一样,我会慢慢来的——不过,如果不想痛的话,你也得努力加油哦?」

  「呜呜……」粗壮的男根怒张着压在痉挛的秘部上,令我的全身都开始蜷缩起来发抖。

  隆迪亚一边将分身往闭合的唇瓣里卷进去,一边用下体摸索着阴唇周围的软肉,然后一用力挺腰、扎进了我的身体。

  「咿……啊…啊啊啊!!停下来…请等一下!!」

  原本还打算以触感回想对方的形状,可没等我做好准备,粗大的龟头就出乎预料地、直接进入了我毫无防备的小穴。

  「呀、哈啊!唔唔……嗯…啊!!」

  隆迪亚将手放在我厚厚的乳房上,开始捏着乳尖往里面揉搓。

  还没给足前戏,就开始这种剧烈的刺激,只会让人感到疼痛。我挣扎般地不停摇晃自己的身体。随着思考被疼痛和快感逐渐冲洗干净,隆迪亚的阴茎也紧紧地拧了进去——

  「呀!!咿咿!啊,啊……住手!拜托了……啊……要裂开了!!」

  完全无视了尖叫的我,隆迪亚继续挺着腰,将小穴里苦闷般被紧紧缠着的阴茎接着深入进去。

  紧致的肉壁终于被推开,从阴茎的尖端开始埋进去一半,都在小穴里被紧紧地勒住。

  这样的快感也令隆迪亚的身体大幅度颤抖,舒畅地吐出了一口气。

  但对我来说,男根在身体里的动静只会带来痛苦。长长的睫毛边缘被泪珠沾湿,使我的整个视野都模糊不清。

  「呀……!啊,啊!……拜托了……主人……拔出来,请……啊……这样……会坏掉的……!」

  终于无法忍耐内心的决堤,我开始哭了,不停扭曲伸展着脖子,想方设法缓解下体的疼痛,然后无力地将后脑勺朝地板上仰去。

  泪滴洒在脸颊和周围的地板上,我就像孩子一样抽泣。

  抱着这样的少女,隆迪亚的手指也顿时觉得充满了力量,陷入柔软的乳房中大力抓住。下一瞬间,坚硬的性器又像刀子一样往里拧了进来,顶住我的子宫。

  「哇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好痛啊!!」我用颤抖的声音尖叫起来。

  子宫被男根推入到快要坏掉的程度,粗壮的阴茎将子宫口顶开,将子宫大力往上推去——甚至能摩擦到内壁的粘膜。

  没有之前那样享受快感的余地,过于粗暴的子宫交只让人感到痛苦。但是在这样疼痛的糜烂中,下体渐渐开始湿润了。

  不是爱液,而是浓厚的先走汁弄湿了肉壁。每当结合部发生抽插时,就会发出咕嘟咕嘟的猥亵声音。

  「啊,啊,啊!……」

  为什么?

  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先走汁,我的脑袋一片混乱。

  明明很痛……明明只感到痛……

  尽管如此,阴道的肉壁逐渐变得湿润也是事实。怒张的阴茎受到润滑,抽插运动也自然开始了加速。塞满了下体的男根,每次推到子宫,都会让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正如抽插的动作那样将子宫推高,全身都开始产生沉闷而麻痹的快感。

  淫声扑溅在耳边也加速起来,我的喉咙深处也开始漏出甜美的吐息。

  「咿嗯……啊……!不行……!拜托……请慢一点……啊……」

  双手被绑着没有抵抗的余地,我只能用胳膊肘顶在地板上,勉强支撑自己摇来晃去、筋疲力尽的身体。

  尽管如此,由于肉体本能的反射,腰还是会不自觉地痉挛往后仰。男根在小穴的深处被紧紧勒住。在深深地往里突入的同时,敏感的尖端被紧缩的阴道包裹,隆迪亚发出低咽的吐息声。

  徜徉的快感的也让男人的精力大增,隆迪亚用胳膊将我的整个腰都抬起来,夸张地摇动我纤细的身体。我像暴风雨中的小船一样被粗暴地玩弄着,把全身都托付给了他的手臂。

  突然,翘起的背被摇晃的外力一扬、向前倾去。我倒在隆迪亚的怀里,紧紧地贴上男人宽阔的胸膛。

  「啊……嗯……啊……啊!嗯……」

  白嫩的屁股被抓着抬起又降下,几乎失去知觉的两脚跪在地上,拼命维持着平衡。

  像是要抓紧摇摇欲坠的身躯一般,隆迪亚单手握住我的细腰,指甲深深嵌入腰间的软肉,随着活塞运动咯吱咯吱地挠着。

  意识模糊,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呼呃……啊……呃咿……嗯……!」

  耳边听到的粗气,到底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侵犯自己的男人的?

  白皙的皮肤因为出汗而变得光滑,乳房贴在男人身上不停摩擦,也不知是舒服还是恶心了。

  每次男根被抽出肉壶,又从那里深入进去,到底是感到痛苦还是快乐——连那样的事我都不知道了。

  不久,低沉的呜咽震动了空白的鼓膜。

  陷入腰肢和屁股的手指,顿时捏得更深、更用力了。紧接着,野兽的咆哮在狭小的办公室内响起:

  「要出来了……啊、呼……!」

  「啊啊……等等!呀……啊。好烫!啊啊啊——!!」

  在尖锐的呻吟声中,被顶开的子宫,接住了男根吐出的精液。

  以惊人的气势放出的滚烫白浊,大力喷射在子宫内壁,几乎令我感到了实质的冲击力。

  忘记了自己又被弄脏的事实,全身都感受到快感的浪潮,让我差点失去意识地紧闭双眼、吐着舌头。

  花了很多时间,男人才吐完最后一滴精液。隆迪亚终于吐出了停止的气息。

  仍留在高潮中的我却全身酸痛。隆迪亚还在痉挛的我放在地板上,用手绢擦拭起自己被粘液弄脏的肉棒。

  瘫倒在地的我浑身是汗和淫液,无力地躺着望向天花板发呆。

  连两腿依旧大开的事实也加以忽略,对露出的屁股也丝毫不感到羞耻。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隆迪亚在我脸上扔下了刚刚用来擦拭肉棒的手绢。

  手依旧被绑在背后,现在也没什么力气把黏在脸上的手绢甩下去了。

  不甘心地闭上未干的泪眼,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在原地不停喘息。

  「——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毫不留情的声音,将我远去的意识再度拉回现实。

  ……这家伙,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我吗?

  睁眼一看,书记桌旁的隆迪亚已经整好了衣装,手里捧着一张羊皮纸,停在我脑袋旁边。

  不顾依旧抽搐的小穴,我的嘴唇无力地扭曲起来,隆迪亚自然是毫不理会:

  「这封密信,可是你从领主那里搜出来的?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吧?」意外的问句,让我一时无神的眼光也恢复了过来。

  密信?我有搜出来过这种东西?

  眼睛茫然无措地向上看——隆迪亚脸上果不其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没注意到吗?算了。你恐怕还没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不过好在,给这篓子兜底的人是我。」

  男人苦闷的脸自嘲似的笑了笑,将羊皮纸妥善地收进书记桌上的小匣子里:「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吧,栩株——在努拉楔尔王国,奴隶交易是并不合法的。我虽然临时任普利达领的领主,但也没打算接过勒玛内亚的烂摊子。换句话说,我可以帮你平去谋杀领主的罪名、从而保证你的自由身……」

  「……然后绕着圈给我上枷锁吗?」没兴趣听中年男人的大段说明,我毫不抱期待地歪过脸去,不看隆迪亚一眼。

  「——不是。我是说奴隶这种违法的存在,对于领主而言毫无疑问是污点。一周内王国就会派遣使臣到达我领,你在我这里会很碍事……明天一早,我会向诺巴尔领派出商队,你随商队带着我的介绍信交给那里的领主,他可以给你提供合法合规的工作去处。」

  「……是吗?隆迪亚大人方任新官,不会是想把我当成交好的材料、卖给那边的领主吧?」

  「怎么理解随你。我已经说过,奴隶交易在王国并不合法。」对于我的言语试探,隆迪亚一直表现得相当平静:

  「选择我给你摆在这儿。一是继续作为我的性奴,余生都在普利达领给我侍奉;二是赶紧离开这里,领主被害的事我给你摆平,后面你干什么事都再也和我无关。」

  「强奸完我之后才告诉我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就跟所谓的分手炮一样扯淡——我用力晃了晃头,黏在脸上的手绢还是甩不掉,最后还是放弃似的将脑袋往地上一瘫:「如果我选择二的话,希望你满足我一个条件。」

  「哦?」听着我漫不经心的话,隆迪亚用鼻尖哼哧了一声,像是讽刺我自不量力似的嘲笑道:「主人给了你这种好处,你这奴隶兼杀人犯还想要条件?」

  「平白无故蒙受嗟来之食,才是大多数时候祸患的开端。我虽然不怕事情变得更糟,但也不想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嗟来之食』……你还真是胆识不凡啊。」隆迪亚似乎还起了兴趣,从旁边抽了把椅子坐在我身旁:「说说看,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的介绍信内容由我来写,你在末尾签个字就好。另外除了签字的时候,介绍信从头到尾都要由我来保管。」

  「……你觉得光签个字的介绍信、和亲笔介绍信的效力可以等同吗?抱歉,此事关系到我的名誉,不能随便满足你……」

  「『名誉』?你的所谓名誉,只是让我充当你们危险往来的棋子、好在事情暴露的时候有个推锅对象吧?」

  瘫倒在地、用最落魄的姿势发出嘲笑——我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奇痒,发出的声音也变得不知是哭是笑。

  望着这样落魄的我,隆迪亚也佩服似的弯起嘴角。充满绅士气概的脸孔虽然还算平和,但他的嗓音却开始洋溢出危险的音符:「看来你不仅有胆识,还很狂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小姑娘?」

  「一个经常领兵、多愁善感、谨慎到产生严重焦虑的人。」

  隆迪亚正准备以无形的气势朝我施压,却被这突然的一番话堵住喉咙。男人脸色陡然一变的同时,强硬的气势也消失无踪。

  「虽然被领主视为心腹,但你却不愿意欠他人情,估计是因为你自心底也瞧不起那肥猪。你早就准备好从那肥猪那儿接过领主的事宜,但你为此琢磨的并不是如何打理好这片领地,而是怎么经营才能把自己卖出个大价钱——这些够了吗?」

  我一直闭着眼睛,等待隆迪亚的回答,然而周边空间只有名为沉默的雾,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须臾,隆迪亚的嘴唇终于发出咬牙般的声响:「呵……你这小妮子,怎么只会说这些疯话了?」

  「在那之前,帮我个忙,把黏在我脸上的手绢给收回去——这上面有你的口臭味,估计是你焦虑症的缘故经常在咬。」

  面对男人显而易见的动摇,我心里只觉得麻木,没有一丝快感:「你的全身装束都很新,唯独这手绢缝补了三四……五次吗?手工很精细,但不同材料的味道我还是分得出来。你这种身份的人,对一个经常用来咬的手绢这么偏执,说明你不仅多愁善感,而且这手绢已经成了你焦虑时候的情感依托。」

  「你的站姿和走路姿势都有军人的风格,这点很容易分清。你并不是窝在办公室里的小白,因为你的脸比手腕要明显晒得黑一些,所以我猜测你经常领兵。」

  「领主死亡隔天你就接任了领主事宜,显然在那之前你就是领主的心腹。可领主办公室里的人迹和文件寥寥,说明你根本没考虑过如何告知领主的死亡,也没想过各种事宜的交接——你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份工作拱手让人,在那之前你肯定是在想着如何把自己经营出一番好价钱。」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要写一封介绍信,把我送到隔壁领的领主手上——会安什么好心吗?……」

  真是没意思,我颤抖着泪眼发出嘲笑,就差把【没出息的男人】写在脸上给隆迪亚看了。

  「……那『我不想欠领主的人情』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瞎猜的。换做是我,我也会不想平白无故蒙我瞧不起的肥猪关照。」

  「呵呵……」

  隆迪亚俯看着我,表情和最早之前并没有不同。然而那对黑色眼睛之中却闪着肉食动物的光芒,射穿了少女稚嫩的面庞。

  「有趣——也许我不该把你当成弃子……而是该给你扔进妓院,让你整天尝男根的滋味,吞男人的口水和精液,用各种姿势在他们下娇喊呻吟。凭你的观察力,经验多了以后,说不定你只要睡一次男人就能得到他们的商政情报——这样才会对我更加有利,你不觉得吗?」

  「……」原本满不在乎的心情,顿时被这番威胁给提上了嗓子眼。虚张声势的气焰也再度熄灭。我的嘴唇颤抖,对隆迪亚的威胁哑口无言。

  诚然,我害怕了。虽然之前毫不顾忌地显摆自己的推理,但那是因为我被粗暴的性交冲昏了头脑,而几乎忘掉了他为刀殂、我为鱼肉的局面。

  如今隆迪亚对我有着绝对的强势。我有很多种办法确定自己不可能守口如瓶——前世缅北地区的活例、无数折磨人的威胁和刑罚,光是想象都令人毛骨悚然。只要稍微动用一点手段,我就迟早会对隆迪亚言听计从,成为他的母狗、爬在他的身下摇尾乞怜……

  刚才被强奸的疼痛——哪怕已经不是处女却依旧那么疼痛,着实给我留下很大阴影。若是被送到妓院的话,每晚都要服侍那些不把我当人看的男人们……我的心也迟早会坏掉的。

  「怎么了?我在问你的意见啊,母狗?这副表情,是知道怕了吗?」

  薄薄的嘴唇大力翻动着,隆迪亚一转先前平静的斯文姿态,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滔滔不绝起来:

  「仔细想想,确实我该改主意了……你这样自命不凡的小妮子,果然还是当性奴更合适——但我不会把你送到当地的妓院,这小小的普利达领,根本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要给你调教到言听计从,一个字也不敢违逆……让你在大庭广众下脱衣,你还要跪在我身边舔我的脚!此后跟在我身边,一边解决我的性欲,一边为各种男人侍奉交欢,如此一来……」

  「——隆迪亚大人!」令我毛骨悚然、几近害怕到流泪的宣告声,突然被一记推开办公室大门的重音打断了。

  「……怎么回事!是走私商对报酬不满吗?他们要加多少钱,都给他们加就是了……」

  「不……不是走私商,隆迪亚大人……!」

  脸色发白、神色仓皇的仆人,不停开阖着嘴唇,发出不成段的音节:「是王……王国的使臣……已经来到宅邸门口了!门府的护卫没人敢拦,现在正朝着办公室要来见您!」

           卷一精灵都市同盟(7)花明

  「王国使臣!?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提起的高音几乎震得我耳朵疼。

  隆迪亚一改先前威逼胁迫的姿态,狼狈无措地环视了办公室周遭,然后朝一动不动的仆人大声叫喊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去见他!我可不能在这种地方接待……」

  「——接待什么的就不必多劳了。」铁锈般的沙哑声音从远处响起,对隆迪亚做出了回应。

  抬眼一看,在敞开的办公室门扉外,漆黑色的一队骑士正由走廊对面走来。站在最前面的是身穿白银甲冑的魁梧男子。

  沉重的足音伴随厚重的铠甲声,仿佛一群毫不留情的可憎巨兽般逼近。先前徘徊在走廊里四处打扫的仆人,也全都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边。

  「咕……」

  隆迪亚虽然喉咙里只听见断续的嗓音,但随着骑士小队步入办公室,他也连忙大声控诉道:「请留步,骑士阁下!你们的到访没有预定。因为你们对我府的介入,今天的日程已经产生混乱。还请你们——」

  「我是王国军事议会·黑骑士团司令部所属的骑士贾拉鲁德。」如铁锈般低哑的男声,从钢铁面具之下流泻而出。

  身姿魁梧的骑士,随身后的士兵进入门扉,整齐而毫不留情的步伐有序排开,随后万般俱静。

  好像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白骑士覆盖着脸部的面具,不明显地朝我这里转了过来、然后慌张似的迅速移开了视线,扭头朝向身后——

  一位戴着单片眼镜、黑发黑服的青年,识趣地眯起眼睛,同时又姿势微妙地点头。他拍了拍披肩上的肩带,不知从哪里取出一裘长长的毛毯,来到我的身边。

  又是陌生的男人朝我接近,我本能地感到害怕起来,缩了缩身。青年没给我多余的动作,迅速将毛毯披上我的裸体,将我抱着裹了起来。

  强劲有力、且颇令人感到安心的公主抱——青年脸上扬着事务性的、令人感到不痛不痒的微笑。可能是因为其嘴唇几乎扬到耳边的关系,那微笑看起来颇显腹黑。仅仅是笑起来的模样,就仿佛在脸上蒙起了另一层面具。

  「打扰致歉,费索尔先生。我军本在前往克莱里亚要塞的途中,却遭到了【眠夜魔女】党羽的骚扰。我们恐怕此城也会受魔女的灾厄波及,便联系了王国的监察使臣紧急前来视察——请问领主何在?」

  骑士如同铁锈般的声音,并不带有丝毫恫吓的意味。然而隆迪亚却已经开始肩膀颤抖。强忍着紧张的呼吸,抬头看着高出自己三个头的骑士,同时舌头打结地回答:「领主……很是不幸,这里的领主勒玛内亚子爵昨晚遭到歹人谋杀,现在由我暂任领主一职。」

  「领主被谋杀?」骑士从面具底下流出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意外。

  似乎是注意到话题的主导权回到了自己身上,隆迪亚乘势吸了口气,用惊魂未定的声音接着说道:「是的,领主大人从事不法的奴隶交易……结果在交欢时,一不谨慎被奴隶杀掉了……那边那个小姑娘就是凶手。」

  「奴隶交易……身为普利达领的领主、无数前线克莱里亚要塞士兵们的后勤支柱、以及他们亲属的领袖,竟然干这种龌龊的勾当。」

  虽然隆迪亚迫不及待地指认我是凶手,骑士却对此仿佛没听见似的——又或者他听见了也觉得无关紧要,只是愤愤地握起覆盖铁甲的双手。

  「既然如此,领主的事情先放一边吧。从事违法的奴隶交易、最终却被奴隶所杀,这种事实在难以定性……」

  「——反倒是您,代理领主隆迪亚·费索尔阁下。」

  用刻意而婉转的声音接过骑士轻叹的,是用毛毯裹住我的裸体、此刻也依旧轻柔横抱着我的青年:「方才你与这少女在领主办公室内一片狼藉,难道是在行些翻云覆雨之事?前领主进行奴隶交易不假,但代理领主也敢一同共犯,便是与前领主同罪。你可知道?」

  「在下……在下只是对谋杀领主的杀人犯进行审问……」

  「『审问』?那就是说你敢绕过王国的审判律法动用私刑?」青年薄薄地开阖面具般的嘴唇,像蛇一样嘶笑着。

  另一方面,头上已经浮出冷汗的隆迪亚,则狼狈地低眉顺眼起来:「并……并不是私刑的程度。关于领主的死亡,在下也是一头雾水,所以在下为了从嫌犯那里获取更多信息,就动用了些手段……」

  到这种情况了还在嘴硬,连我都佩服他还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对于隆迪亚明显动摇的声音,青年只是呵呵笑了笑。他裹好我身上的毛毯、轻轻将我放在房间角落,然后朝隆迪亚转过身:「还是先聊聊正事吧——我是王国国务院【编外分省】的仲裁官、特里扎·德·萨拉法尔。卑职不才,担任本次监察任务的总负责人。根据王国行政法第四条,在确认来自于『魔女』的威胁排除之前,各地区诸侯无权限制我们的行动,因此还得麻烦您这一阵子。同时要求您将最近两天的日程表清空,以配合我们检察。」

  「日……日程表这个……由于我只是临时代任领主……所以……」

  「贾拉鲁德骑士会为您排除一切麻烦,费索尔阁下。」青年回应隆迪亚的声音依旧婉转,甚至是殷勤的程度。

  他来到高大骑士的身边,用手指敲了敲银白的铠甲:「凡伊斯坦格尔平原之内,诸侯贵族无不畏于此人的名望——他可是黑骑士团最强悍且凶暴的骑士。四年前他在对【精灵都市同盟】的自卫战中,将一个纯血精灵部族、以及本军中勾连敌方的两个中队全都加以歼灭——有这样的角色助阵,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咕……」隆迪亚干咽了口唾沫,颤抖的指尖嵌进手掌里。终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总而言之,现在就开始排查魔女的威胁,以及进行监察任务。剩余的事项就在未来还当解决……贾拉鲁德,请您先去为士兵们清点武库吧——」

  「等一下、特里扎……」

  青年刚又抱起我打算出门,就被高大的骑士小心翼翼地拦住脚步。

  ——从面具下流出的声音稍嫌慌忙、甚至有些青涩。同之前青年所介绍的可怖形象截然相反。

  骑士隔着钢铁的面具低身附下,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是附在我脸边仔细确认。覆盖铁甲的手发出微小的金属碰撞声,是在颤抖吗?

  「……不会错。」

  不知为何,映在眼里的壮硕身躯,一时似乎显得有些颓然。

  骑士随着几乎听不到的低语缓缓起身,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隆迪亚——

  「怎……怎么了,骑士阁下?」

  似乎连自己站在哪儿都忘记了,隆迪亚的双腿连声音一并颤抖着。就在他一看之下反射性倒退的时候,骑士的拳头已经高举了起来……

  「轰!——」

  空气连着地板一同发出震摇。随着手臂带着风声挥落的同时,骑士愤怒扭曲的拳头已经深深嵌入墙壁,裂痕在墙壁上像蛛网般扩散开。

  ——和我一样,瞪大双眼的隆迪亚,脑袋已经陷入彻底的恍惚中,面色也完全僵硬。偶尔从喉中漏出的嗓音,也被墙上不断蔓延的裂声所掩盖。

  「再让我看到你动这少女一根头发,这一拳就该砸在你的脑袋上了。」充满恶意的警告仅是稍露锋芒,就让我也听得一阵哆嗦。

  已经瘫软在地的隆迪亚,怔怔地仰望骑士无情的假面。

  ——不过,从理性勉强还辨认得出的声音内容来看——骑士似乎是在庇护我吗?他是谁?这到底是……

  「不用害怕,小姑娘。贾拉鲁德认真起来就是那副样子。」

  青年笑嘻嘻地从骑士身上移开目光,随着门口排列开的士兵自觉让出道路,悠然地通过其中:「关于领主被害的问题,等下我们就好好谈谈——不好意思,那边的女仆小姐?」

  青年一边谈笑,一边望向走廊盆栽旁、依旧涩涩发抖的女仆少女:「可否麻烦你与我们同行?卑职此行匆忙,没有带随行的贴身侍卫。有些事情需要稍微借用一下贵府的仆人来帮忙……您也不介意吧,费索尔先生?」

  「不、不介意……请便。」听见话题又被抛回到自己这里,隆迪亚紧张兮兮地抖动双手,连忙摇头咬着舌头回答道。

  ——另一方面,蓝发的女仆少女连回绝的时机都没有,紧张到瞬间流出眼泪,身子垮了下来、连忙跪倒在地:

  「使……使臣大人!恕我不敢从命……!家里有父母和弟弟需要照顾,不能随大人……」

  「别担心,卑职之后要入住当地旅馆,只需要你帮忙一些搬行李和整理之类的杂活,不会叫你和咱们一块离城——另外,不用喊我大人,卑职只是一个来此巡查的文官,称呼叫先生就好了。」

  青年一边摇头自顾自地说话,一边朝女仆亲热地眨着单边眼睛:「话说完毕了就赶紧出发,这趟路把我给颠得呀……已经忍不住要好好睡个午觉了!——虽然在那之前必须处理公务。」

  看着青年油嘴滑舌地说个不停,我一脸茫然地对上他的视线。

  藏在单片眼镜后面的明亮眼轮,加上对仲裁官来说似乎有欠庄重的黑色乱发,就是这青年所带给我的印象——

  沉淀着夜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我,深不见底。即便隔着单片眼镜,也有种只要稍加窥探、就会被吸入其中的魅力。

  单看脸孔的话,他似乎还相当亲切且年轻,但其周身却没有与年龄相符的朝气感,反而是一种格外纯粹的孤傲。如同高岭之花,虽然活泼亲近,却有着明显不同于周围的纯粹感。仿佛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隔岸观火。

  「嘿~咻……好啦,呼。让我这一个文弱书生抱女孩子走这么久真是费劲——」青年轻轻将我放在马车座位上,招呼起车夫和女仆少女启程。他一边弹了弹身上的披肩和肩带、一边重新朝我投来目光:「小姑娘,你可认得贾拉鲁德爵士?——那家伙虽然确实比较直性子,但他像刚才那样激动的情况也很少,至少我没怎么见过他那副样子。」

  「我……」话题一开就是难以启齿的问题。青年不假思索地朝我抛出这个疑问,其实我也对此感到疑惑——那个骑士为什么要这么庇护我?

  「……抱歉。」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我摇头答复道:「我几乎没有过去的记忆……除了名字,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所有事情都忘光了……」

  「唔嗯……」青年抿起嘴、高雅地耸了耸肩,然后掏出一个小本本记着什么:「那你的名字呢?可否记得姓氏?」

  「我……我叫栩株……」

  「栩株……远东的名称吗?」青年用羽毛笔抵着嘴唇,若有所思地抬头,同时眼前一亮:「诶,小姑娘,看着外面的街景,你可想得起来什么?」

  「呃……」虽然是很正经且热情的提问,但我抬起头、望向车窗外的风景时也依旧很为难。

  开展在眼前的是活力十足的闹街。一旁路肩停着数台没有系着马匹的双轮马车,似乎是马车出租店的样子——另一方面,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马车在宽广的车道上穿梭往来,在排列了无数地摊的走道上交互贸易。摊贩们热情地来回高声叫卖,男女老少个个气血上涌红着脸进入的,是挂着花俏广告牌的酒馆与舞厅,还有赌场。一些装扮过于艳丽的女性,被男人搭话后便挽着对方的手臂离开,想必是站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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